第23章
陸行跟着陳秀琴走到隔壁會客室,陳秀琴臉上一直挂着笑。
陳秀琴笑得還算得體,要是在家,估計現在都合不攏嘴了。
“媽,你今天很高興?”陸行在頭盔上彈了一下,懶懶地倚在雙人沙發上。
“一般高興。”陳秀琴笑道,“你們騎車過來的?”
“嗯。”陸行哼了一聲。
“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你那寶貝愛車都允許別人坐了?”陳秀琴笑得更燦爛了。
陸行切了一聲,眼睛看着前方,說道,“趕時間。”
“嗯,現在确實太晚了。”陳秀琴看了看牆上的挂鐘,“一會兒送念殊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哦。”陸行不想說話,倚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陳秀琴顯然不願意放棄打趣兒子的機會,自顧自說道,
“這都兩個多月了,你考慮得怎麽樣?你爸那裏我快壓不住了,每天變着花樣敗家,從來沒見過耳根子那麽軟的人。”
“再等等。”陸行睜眼看了看頭盔的倒影,嘆了口氣。
陳秀琴從包裏拿出一個白色信封,遞了過去。
陸行捏了一下,估計裏面大概四百元左右。
“給我錢幹什麽?”
“給念殊的。”陳秀琴忍不住又笑了,“阿行,按照規矩,第一次參加實驗篩選,就算志願者不滿足實驗條件,也是要給車馬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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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你把他載過來,待會兒還要把人家送回去,這個錢也是不能省。”
“既然你把人帶來了,就要考慮周到。”
“哦。”陸行把信封放進兜裏,垂下眼睑,盯着指甲。
“那個,結婚的事再等一下,我想考慮清楚。”
“阿行,盡快。媽也不知道還能拖多久。”
說到這裏,兩人都有點沉悶。
陳秀琴頓了頓,聲音又揚起來,“楊念殊長得真好看,之前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她單手托腮,想了想,“哦,對了,你上次參加攝影展獲獎的照片,就是他吧。”
陸行扣了下指甲,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他不是你們班的新同學,剛來幾天嗎?”陳秀琴說道,“原來你們早就認識了,怪不得……”
陳秀琴還欲再說,楊念殊出來了。
“你們同學說說話,我到老李那邊逛逛。”
陳秀琴招呼楊念殊進來,對着兒子眨了眨眼睛。
楊念殊坐下,陸行遞了個信封過去。
“這是什麽?”
一個白色的信封,封皮右下角印有“聖恩私立醫院”幾個字。
楊念殊打開一看,裏面好幾百塊錢。
“行哥,這是什麽錢?”
“我不是資助你上學嗎?”陸行起心逗他一下,“這是給你的,這周的生活費。”
楊念殊:“……”
心裏啧了一聲,佯裝無知地問了一句,“還是要打欠條嗎,行哥?”
陸行被哽了一下,就知道這小東西吃不得虧,嘴巴利索得很。
“行哥,你盯着我嘴巴幹什麽?”楊念殊覺得陸行的眼神怪怪的。
“想給你堵住。”陸行看着他嫣紅的唇,竟覺得有點口幹。
坐直了身體,正經說道,“醫院給你的車馬費。”
“哦,謝謝。”楊念殊說道,“怎麽是你給我?應該是醫務人員或者李教授給我才合理啊?”
黑色的眼珠往上一溜,“難道,你就是那個患者?”
陸行心裏咯噔一聲,心想這小東西反應還挺快。
假裝沒聽懂他的話,說道,“我外公是聖恩私立醫院的大股東,我媽剛剛讓我給你的。”
“哦,這樣啊。”楊念殊高興地把信封裝進書包裏,問道,“行哥,你家是不是非常有錢啊?”
陸行看了他一眼,“是,問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就問問。”楊念殊說道,“想知道你們有錢人是不是可以為所欲為?”
“你是不是傻?”陸行說道,“我要是可以為所欲為,還要被請家長?”
“對不起對不起。”楊念殊雙手合十,“你媽媽在這裏,要不我和她解釋兩句,其實就是個誤會。”
“算了。侯老師已經給我媽打過電話了。”陸行說道,“已經解釋清楚了。”
“哦。”
桌上有本小臺歷,陸行拿起來翻了兩下。
臺歷是以星空為主題,每一頁印着不同的星座。
“楊念殊,你什麽星座的?”陸行問道。
“我嗎?處女。”楊念殊回答。
陸行看了一眼臺歷,上面正是處女座的簡介,8月23到9月22。
他盯着楊念殊,有點入神。
既然是處女座,就是這段時間過生日,陸行有全班的資料,上面寫了出生年月,他今年十八歲。
國家法定結婚年齡正好是十八歲。
“看着我幹嘛,我是處女座很奇怪嗎?”楊念殊回瞪了過去。
“九月的處女?”
“嗯。9月22,抓住了處女的尾巴。”
“老處女嗎?”
楊念殊:“……”
有錢人的邏輯真的很難懂。
“我還未成年,哪裏老了?”
“9月22,不是馬上就成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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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說道,“你生日要請我吃飯。”
楊念殊:“……”
陸行:“我送你一份大禮。”
“不需要大禮。”楊念殊說道,“我請你吃碗面。”
可能自己也覺得太摳門了,補充了一句,“長壽面。我親自給你下一碗。”
禮輕情意重。
“不行,我要吃火鍋。”陸行說道,“還要喝啤酒。”
楊念殊:“……”
看不出來我很窮的嗎,要求那麽多。
“可以。我請你在教室裏吃啊。”楊念殊對着陸行眨眨眼,“明天英語周測的時候,你手下留情,讓我兩分就行。”
“你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陸行盯着他,一錯不錯,表情有一點嚴肅。
好似只要楊念殊點頭,陸行就會交白卷一樣。
看着陸行認真的表情,楊念殊反而有點不知所措了。
“當然是開玩笑的,我英語滿分選手,虛你?”
說完,還勾唇痞痞地笑了笑,眨了眨眼睛。
“楊念殊,”陸行說道,“你可以真誠一點,謙虛一點嗎?”
“沒辦法,我們山區來的智力障礙低下少年就是這麽誠懇又自信。”
楊念殊抓了抓頭發,憨憨地笑,像個小傻子。
面部表情無縫切換,演技堪比影帝。
陸行:“……”
反正明天考試,下周就知道成績了。
“行哥,你什麽星座的。”楊念殊問道。
“金牛。”陸行把臺歷翻到金牛座,遞了過去,“老實的金牛,不然也不會被你騙了。”
“這個梗還過不去了是吧,都說了沒騙你。”楊念殊接過來,看了一眼就擱下了,“你不是老實的金牛,是自作多情的金牛。”
“你不愧是處女座。”陸行說道,“心眼兒小,愛記仇。”
“我什麽時候又心眼小、記仇啦?”
楊念殊争辯。
“那我加你微信你怎麽不通過?”陸行反問。
“你什麽時候加我微信了?”楊念殊拿出手機問道,“這裏有wifi嗎?”
“沒有。”陸行伸過頭看了他一眼,“用流量吧。”
“沒流量。我平時不玩手機。”楊念殊用的是最便宜的套餐,八元包月,接聽免費,0流量。
陸行今天早上加了楊念殊,楊念殊一直沒有通過驗證。
讓他耿耿于懷了一整天。
現在的年輕人抽空就看手機,他還沒見過不愛玩手機的。
陸行看着楊念殊,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又在演戲。
“看我幹什麽,不知道我窮啊?”楊念殊說道,“流量套餐太貴了,用不起。”
“連我的熱點吧。”陸行把個人熱點打開,讓楊念殊連上了。
楊念殊打開微信,發現新的朋友那一欄有好幾個紅點。
他把陸行的找出來,通過驗證。
陸行給他發的驗證信息是:“我是班長陸行。”
挺中規中矩的。
楊念殊的微信頭像是楊二胖,一只肥碩的大松鼠。
陸行的頭像是只貓,毛很長,楊念殊不認識是什麽品種。
“我弟,楊二胖。”楊念殊指着頭像說道。
“我兒子,陸毛毛。緬因貓。”陸行指着自己的頭像。
“緬因貓?”楊念殊點開陸行的朋友圈,幾乎全是貓的照片,“你對你兒子還挺好的。”
“你對你弟就不怎麽樣了。”陸行也點開楊念殊的朋友圈。
他幾乎不發朋友圈,裏面只有幾條,都是轉發祈福,希望母親身體健康。
“你還信這些,都是假的。”
“沒辦法,有一點希望也好。”楊念殊自嘲地笑了笑,“這是窮人的信仰。”
陸行忽然想到他病重的母親,擡眼望了過去。
楊念殊不愧是戲精,表面上沒心沒肺,笑得還挺歡實。
可能私下裏又會偷偷抹眼淚吧。
不知怎麽回事,陸行心裏有點不舒服,不知道是因為楊念殊不肯告訴他母親的情況,還是因為楊念殊不肯接受他的幫助,抑或是因為他想象中楊念殊傷心的樣子。
也許,他只是一個單純的同學,沒有資格被特殊對待。
總之,很別扭。
半小時後,結果出來了,李教授單獨和陸行說話。
“阿行。”李教授說道,“結果已經出來了,楊念殊和你的基因匹配程度很高,接近百分之百。”
陸行眼睛亮了亮,但并未太過驚奇,好像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本來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以提取他的信息素制作專門針對你的易感期的緩釋劑,效果應該會不錯。”李教授頓了頓,“但是,可能會有副作用。”
“您說。”
“你在短時間內會對楊念殊的信息素産生依賴,一旦他在你面前釋放信息素,你有大概率會失控。你在潛意識裏會把他當成你的omega,會表現出一定程度的占有欲。”
李教授繼續說道,“但是這和标記不同,只要你斷絕信息素治療之後,這些反應也會慢慢消除。”
陸行張開嘴,正要說話,被李教授打斷,“你回去想一想吧,想清楚再告訴我。”
陸行站起來,笑得很輕松,“不用想了,我願意接受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