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Omega的發情期很有規律, 一個月一次,日子很固定,左右不會超過三天。
一般13歲左右就會進入發情期, 發情期到來之前提前使用抑制劑即可。
楊念殊馬上十八了,因為腺體發育遲緩, 發情期一直沒到, 但是他還是随身準備了抑制劑。
陸行拿着抑制劑, 身心慌亂。
陸行之前聞過楊念殊的信息素, 甜甜的, 冰冰涼, 沁人心脾。
他很喜歡這種味道。
之前聞到的時候都是巧合, 香氣若有似無, 飄忽不定。
現在一股腦朝他湧了過來,不僅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而且讓他無法招架。
他一手摟着楊念殊, 一手拿着抑制劑,鼻尖冒着汗, 不知所措。
要是往常遇到這樣焦灼的情形, 陸行早就爆發了,alpha精純的信息素會不受控制, 從身體裏鑽出來,攻擊身邊的每一個人,自己也會全身疼痛。
在又甜又冰涼的信息素包裹下,陸行覺得很舒服, 那種面對困難的煩躁,身體裏炸出來的毛,被一根根撸順了,服服帖帖地趴在身上。
他甚至覺得有點享受。
但是楊念殊快不行了。
楊念殊跪坐在草地上,雙手撐地,渾身燥熱,小拇指的鮮血往外滴,染紅了衣角。
他原本就生得白皙,現在熱起來,全身透着粉,像一朵嬌嫩的桃花。
楊念殊對alpha信息素攻擊無感,而且也沒有經歷過發情期,現在對于不約而至的突發狀态,簡直被打得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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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的燥熱無法忽視,後頸的腺體蠢蠢欲動,像是千百只螞蟻在上面啃咬,腿軟得站都站不穩。
他心裏非常清楚,他這個樣子,在成年的Alpha面前,是一頓可口的佳肴。
直覺告訴他,不能讓陸行靠近,嘴巴裏說出來的卻是另一番話,“行哥,你咬我一口好不好,我,我難受……”
陸行看着他祈求的眼神,微翕的唇,拿着抑制劑的手輕微發抖。
他的全身都在噴火,Omega的信息素對他是一種赤/裸裸的邀請。
卧槽。
陸行只手捏着抑制劑,差點把抑制劑捏爆,瓶身留下了五個深深的指姆印。
深夜的路邊,一陣夏風吹來,寧靜中夾着一絲涼。
偶爾傳來幾聲蟋蟀的叫聲,越叫越嘹亮,将心底的焦躁放大了成千上萬倍。
冷靜!!
陸行閉上眼,沉思數秒,深呼吸以後,再睜開眼,平靜多了。
陸行抖着手翻看瓶身的說明。
“搖一搖,按住紅色的按鈕,對着腺體噴……”
陸行放開楊念殊,拿着抑制劑瘋狂地搖晃了兩下。
楊念殊小鴨坐在草地上,背對着陸行,整個後頸的腺體全部一覽無餘地露了出來,呈現在陸行面前。
陸行拿着抑制劑,對準他的腺體。
在這一瞬間,陸行心裏竟然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要是沒有抑制劑,他是不是可以順理成章地把楊念殊标記了?
就算是臨時标記,也能在楊念殊體內留下他的信息素,他們兩人會因為信息素帶來的羁絆,互相影響。
由信息素帶來的關聯,既深又淺。
就像他的父母一樣,原本毫無相幹的兩個人,因為标記與被标記,結為伉俪。
洗去标記,又會成為陌人。
短暫幾秒的恍惚之後,陸行的拇指按住紅色按鈕,用力按了下去。
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陸行苦笑了一聲,嘆了口氣。
楊念殊是他的同學,遇到同學發情,竟然想着标記人家。
啧,陸行,你真的越來越出息了!
五秒過後
陸行依然按在紅色按鈕上,抑制劑毫無反應,噴嘴裏什麽東西都沒有噴出來。
怎麽回事,壞了?
還是搖得不夠?
陸行拿着抑制劑又搖了幾下,聽見裏面小鋼珠搖晃的聲響。
再次對準楊念殊的腺體按下按鈕。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陸行翻着瓶身,仔細查看上面的說明小字。
最後在瓶底找到了生産日期。
這瓶抑制劑已經過期兩個月了。
媽的,陸行罵了一句。
小東西真的那麽窮?
還是他天生就是個馬大哈,連抑制劑過期了都不知道?
陸行看着楊念殊潮紅的臉,心裏有一絲慶幸。
幸虧楊念殊第一次發情的時候遇到的人是他,要是遇到壞人,後果不堪設想。
陸行心中泛了點酸水,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真的要咬一口才能解決了?
楊念殊發情的時候和平時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樣子。
平時鬼靈精怪,吃不得虧,張牙舞爪的,像只龇牙咧嘴的小奶豹。
這個時候卻異常乖巧,沉肩低頭端坐着,像只小黃鴨。
陸行想起了內/褲上那只,盯着他看的小黃鴨……
“陸行……”
這時的楊念殊,就連喊人的聲音,也是又軟又甜,像是裹了蜜的棉花糖,撞到心口,讓人心尖的每一次顫動,都帶着甜。
“你閉嘴!”
陸行把抑制劑扔在地上,摔得稀巴爛。
楊念殊扭頭望過來,雙眼霧氣蒙蒙,微微蹙着眉心,嘴角往下彎曲,可憐得不要不要的。
好似陸行不按照他的要求咬他一口,就會要了他的命。
“眼睛也閉上!”
陸行暗罵了一聲,心底被壓下去的火又熊熊燃燒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楊念殊跪伏在地上。
陸行還是沒有咬上去。
一手刀下去,他把楊念殊打暈了。
楊念殊失去知覺之後,體內的信息素也漸漸平靜下來。
陸行打了個電話,家裏人很快送來了抑制劑,陸行給楊念殊噴上了。
他想把楊念殊帶回家,又覺得不妥,還是決定等他清醒了再說,畢竟這是在楊念殊家門口,他得尊重楊念殊的意見。
家裏人開了一輛車過來,又把陸行的摩托車拖回去了。
陸行把楊念殊放在後座,自己睡在前排駕駛位上。
車內有人,開着空調,又是停靠在路邊,陸行不敢把車窗關嚴實了,留了很大的縫隙。
野外的蚊子很多,一直在耳邊嗡嗡叫。
陸行在楊念殊肚子上搭了條小毯子,才發現他身上被咬了好幾個包。
紅紅的,在胳膊上,脖子上也有。
陸行翻開楊念殊的書包,把他的Six God找了出來。
一瓶快用完的六神花露水,瓶身上的貼紙卷着邊,磨得連商标都快看不清楚了。
這怕又是一瓶過期産品吧。
翻到瓶身查看:保質期三年。
心裏默算了一下,還有三個月過期,能用。
在他衣服上、胳膊、腿上噴了花露水之後,怕還有蚊子,陸行坐到了後排,把楊念殊的頭枕到自己腿上,仰在椅背上睡了。
楊念殊醒來的時候,覺得後頸好痛。
一睜開眼,發現自己睡在陸行腿上。
現在是幾個情況?!
楊念殊依稀記得自己發情了,還求着陸行咬自己。
根據現在兩人如此親密的姿勢,大概率的是——陸行已經把他咬了!
楊念殊“嗖”地一下彈了起來,頭差點撞到車頂上。
陸行睡眼惺忪地眯着眼,懶懶地說了一句,“你清醒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還未完全清醒,沙啞中又裹着幾分綿膩,成熟男人性感的聲線中透着一股事後的疲乏。
事後的疲乏?!
楊念殊手摸到後頸上,好痛!
他已經被陸行咬了?!
楊念殊哀嚎了一聲,忍不住在心裏罵了起來,媽的個幾把,你他媽堂堂風紀委員長兼班長兼校草兼全校第一,就他媽這樣乘人之危的?!
楊念殊瞬間清醒,紅着眼,掄着拳頭就揮了過去。
陸行被吓了一跳,差點沒躲開。
生理書上不是說發情後的Omega會很虛弱,腳耙手軟,提不起勁嗎?
楊念殊這個變異體,剛剛醒了就打人?!
陸行抓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扭,輕而易舉把他制服了。
楊念殊的戰鬥力還是下降了。
“陸行,你個湊不要臉的,你咬了我,還要打我,”楊念殊一邊罵一邊蹬腿,“我和你拼了!”
陸行:“……”
這家夥,一刻也不消停。
不想理他,把他兩只手反剪在身後,按住他的雙腿。
楊念殊掙紮了幾下,終于意識到身體的變化。
“哎喲,我身體沒力氣。”他嚷道,“你對我幹了些什麽?”
陸行:“……”
“我還未成年,你就把我咬了,你讓我以後的alpha怎麽看我,其他的Omega怎麽看我……”
陸行看他身體發軟,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泫然欲滴的樣子看起來可憐又可氣,慢悠悠地說了一句,
“你求着我咬你的,你忘了?”
楊念殊頓了頓,打了個嗝兒,好像想起了什麽,氣勢雖然短了半截,但不妨礙他繼續哭訴,“雖然是我求你的,你也別這麽實誠啊?我第一次發情,完全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我的抑制劑呢?你為什麽不給我噴抑制劑?!”
陸行把他放開,把那瓶過期的抑制劑扔到他面前。
就知道這個小騙子會鬧,幸虧留了一手。
陸行平靜地說道,“抑制劑過期了。”
楊念殊拿起抑制劑,首先看到了瓶身上的五個指印。
這麽大的勁兒?!
然後翻到瓶底一看,果然,過期了兩個月。
紅色的按鈕凹陷,有使用過的痕跡。
這五個指印也從側面反應了當時的緊迫性。
陸行嘗試過給他噴抑制劑,只是沒成功而已。
完了。
一盆涼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
自己把自己害了。
前段時間為了楊樹的事,也沒有注意抑制劑保質期到了。
這瓶抑制劑是他十六歲的時候楊樹買給他的,讓他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他一直沒用過,也沒意識到這玩意兒還有保質期。
楊念殊癱到在椅背上,默默流淚。
“陸行,你是在車上咬我的嗎?有沒有其他人看見?”
陸行看他傷心欲絕的樣子,竟然覺得解氣。
自己忍得那麽辛苦才沒有咬他,怕他遭涼給他肚子上搭小毯子,怕他被蚊子咬給他噴花露水,為了給他打蚊子,都沒有睡好,結果他一睜眼就要打人。
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
“我體內是不是有你的信息素了?”楊念殊的悲傷逆流成河,說話有氣無力,颠三倒四,“你現在是不是能用信息素影響我,然後為所欲為了?”
聽他越說越偏,陸行忍不住打斷他,
“你是不是小黃片看多了?”
“我沒看過。”楊念殊睨了他一眼,趴在真皮座椅上,繼續喪,“沒有抑制劑,我一會兒是不是還要繼續……發情?”
“你一會兒輕點咬我。”
“你要對我負責……唉……你這樣的有錢人,怎麽會對我這種窮酸又沒見過世面的Omega負責?”
楊念殊自暴自棄地閉上眼睛,透明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流下來,
“不能對我負責,為什麽要咬我?把我打暈了不行嗎?”
陸行噗呲一笑,順着接了一嘴,“我對你負責。”
“怎麽負責?”楊念殊睜開眼睛,瞪着陸行,長長的睫毛濕成一绺一绺的,像是塗了睫毛膏。
“娶你啊。”
“啥?!”楊念殊被吓了一跳,從座椅上滑了下去,坐到地板上。
他顯然沒有預料到陸行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低着頭,不敢直視陸行,只能将眼睛使勁往上瞄,想看清楚陸行臉上的表情。
沉默了數秒之後,兩人同時開口。
陸行:“我沒有咬你。”
楊念殊:“你是不是喜歡我……哈?你說什麽?”
“我沒有咬你。”陸行從身後拿了兩瓶抑制劑出來,放到楊念殊手上,“給你噴了抑制劑的。”
“真的?!”
“真的!”
“那我怎麽全身無力?拳頭都握不起來了?”
“你生理課是不是不及格?”
“滿分。”楊念殊咬着牙,心想,又來了,每次不拿他的成績說事就過不去了。
“發情之後身體軟是正常的。”陸行說道,“滿分的同學。”
“哦。”楊念殊摸摸臉,光顧着憤怒激動,把重要的常識給忘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來的太快,真是太刺激了。
楊念殊條地坐了起來,嘴角往上翹,立刻換了稱呼,“行哥,你就是九世大善人轉世,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這輩子、下下下輩子都有福報。那些天天嚷着定力強的人,是沒有遇見過你吧。”
看到楊念殊知道自己沒有被咬,表現地這麽高興,陸行嘆了口氣,嘴角勉強勾起,算是笑了笑。
“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暴躁Omega。”陸行打開後座的門,換到駕駛室。
“以前敢在我面前說這種話的alpha,早被我打死了。”楊念殊笑道,“行哥,你不一樣,你跟那些滿腦黃色廢料的alpha不一樣,你是我見過最善良、最正直、最樂于助人、心底最純潔的Alpha,你就是Alpha之光。”
“好了,省點力氣,別說話了。”陸行轉頭問他,“現在淩晨兩點過了,你還回家嗎?”
這個時候回劉家,開門關門,又要洗澡,肯定會吵到別人休息,而且劉家又小,家裏還來了老人。
楊念殊說道,“不回了,我還是……回醫院……”
這話說出來,也不合适。
大晚上的,也不好打車,陸行明天也要上學,不可能還讓人家開車送。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想辦法。”楊念殊說着,就要下車。
“咔嚓”一聲,陸行把車門鎖了,楊念殊沒能打開車門。
“去我家吧,我家就在隔壁。”陸行說道,“我爸媽都不在家,不會吵到任何人。家裏有洗衣機烘幹機,衣服洗了馬上就能烘幹。”
陸行說完,也不等楊念殊回答,腳踩油門,開車。
楊念殊心裏感嘆,行哥真的是個大好人,他對陸行完全放心下來。
發情期Omega的信息素對alpha的吸引力不亞于DU對瘾君子的吸引力。
陸行能把持住不咬他,真的是常人沒有的定力與意志力。
陸行在楊念殊心中的形象,一下子光輝偉岸了起來。
陸行的父母離異之後,楊秀琴立刻搬了出去,陸明瑭沒人管束,三天兩頭不在家是常事。
偌大的房子,就住了陸行一個主人。
陸行的卧室在三樓,整個一層,衣帽間,書房,衛生間全部齊全。
“穿我的睡衣吧。”陸行找出一套新睡衣,一把新牙刷,塞到楊念殊手上,把他推到浴室門口,
“你把校服換下來,我放到洗衣機裏,明天就可以穿了。”
楊念殊接過睡衣,傻乎乎地笑着,“謝謝行哥。”
楊念殊進入浴室,把衣服脫了。
浴室的門虛了一條縫,楊念殊伸手出去,把換下來的衣服遞給陸行。
“洗手池下面的櫃子裏有新浴巾,我到樓下衛生間洗澡,你洗完直接睡。”
陸行說完,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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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念殊簡單地洗了澡,準備穿衣服的時候才發現,陸行還給他準備了內/褲。
一條白色的純棉內/褲,尺寸明顯大得多,這是陸行的。
內/褲一看就是新的沒有穿過的。
楊念殊卻在糾結,一個Omega穿alpha的內/褲,感覺怪怪的。
穿了之後,需要洗幹淨還回去嗎?
如果不還,又感覺不太好,一條內/褲的便宜也要占。
要不,買一條新的還給陸行?
這條內/褲一看就貴,陸行用的東西,應該不會太便宜,他肯定買不起。
不知道自己那種三十元錢七條的小黃鴨內/褲,陸行會不會接受?
哎喲,發個情之後怎麽變得這麽磨叽起來,還矯情。
楊念殊搖搖頭,穿戴整齊。
陸行的卧室很大,床也很大,卧室裏還有一張沙發。
楊念殊把頭發擦幹,把浴室整理幹淨,直接躺到沙發上睡了。
陸行洗完上樓的時候,楊念殊已經睡得呼呼喘氣了。
可能是發情之後,實在太累了吧,陸行在他頭下塞枕頭都沒有把他吵醒。
楊念殊的小指指甲被拉扯了一點,現在已經沒流血了。
陸行握住他的手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傷口并沒有想象中的嚴重。
夏天的傷口不适合包紮,陸行拿來醫藥箱,幫他做了簡單的消毒。
楊念殊迷迷糊糊地哼了兩聲,翻了個身。
陸行拿了張小毯子搭在他肚子上,把毯子掖好,才去睡覺。
忙碌了大半夜,陸行也累壞了,躺上/床,沾到枕頭就睡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楊念殊還在呼呼大睡,忽然感覺有一團巨型的重物壓到身上,對着他一陣猛踩。
“別鬧。”楊念殊用涼被蒙住頭,轉身繼續睡。
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的,才想起這是在陸行家。
誰在踩他?
楊念殊扯開被子,差點被吓尿。
一只小老虎趴在他身上,對着他呲牙。
看到楊念殊醒了,伸出肥大的爪子拍他的臉。
“您別,別吃我,我不好吃。”楊念殊本來還是睡眼蒙蒙,一下子被吓清醒了。
他趁着老虎舔爪子的時候,推開老虎,跳到陸行床上,猛搖陸行,“行哥,你快醒醒,你家老虎好像餓了。”
陸行正睡得迷糊,睜開眼就看到楊念殊一張驚恐的小臉杵在面前。
老虎?家裏哪裏來的老虎?
陸行睜眼一看,發現陸毛毛趴在沙發上,神情嚴肅地看着他們。
陸毛毛是純種緬因貓,成年後體型巨大,相當于一只成年金毛犬。
陸毛毛有一身黑白條紋的毛發,額頭上有很明顯的虎紋M型圖案,再加上它臉型巨大,爪子又粗又肥,身上的毛又厚又密,咋一眼看過去,有點像白虎幼崽。
“不是老虎,是緬因貓,毛毛。”陸行看了一下時間,剛剛六點,還可以再睡一個小時,“再睡一會兒,待會兒司機送我們去學校。”
“啊,貓啊,這麽大。”
有錢人家的貓也是營養旺盛,體型巨大。
楊念殊擡眼,看着占了大半個沙發的毛毛,不知道何去何從。
“行哥,毛毛怎麽辦?感覺它不想走啊。”
“它經常在沙發上面睡。”陸行說道,“你睡床吧,把它趕下去,它一會兒還會上來。”
陸行遞了個抱枕給楊念殊當枕頭。
“它會不會上床踩我啊?”
“不會。從小教過,毛毛不會上床。”
“哦。毛毛真聽話。”
年輕人本來瞌睡就多,楊念殊接過抱枕,倒下就睡了。
楊念殊原本蓋的涼被被毛毛霸占了,穿着睡衣倒頭就睡。
家裏的空調開得涼,陸行把自己的被子分了一半過去,兩人背對背睡了。
雖然睡得遲,在生物鐘的影響下,陸行還是在七點的時候準時睜開眼睛。
兩人原本背靠背,不知道什麽時候睡成了臉朝着臉。
楊念殊睡覺的時候扁着嘴,嘴角下彎,好像是做了什麽不開心的夢,眉頭輕輕蹙在一起。
陸行看了幾分鐘,輕腳輕手地起床,下樓拿洗好的校服。
上樓之後,發現楊念殊也醒了,坐在床上和毛毛大眼瞪小眼。
“怎麽不睡了?”陸行把幹淨的校服扔過去。
“毛毛扒拉我。”楊念殊睡得正香,毛毛又跳上來踩他,還舔他後頸。楊念殊還以為毛毛要咬他,吓得一下子彈坐起來。
楊念殊小眼珠骨碌一轉,又覺得當着毛毛的面告狀不太好。支吾着問了一句,“毛毛是不是餓了?它舔我。”
“毛毛上床了?”陸行走到沙發邊,在毛毛頭上摸了一把,語氣全是寵溺,“下次不準上床了,再發現上床,PP打爛。”
毛毛乖巧地伏在沙發上,喉嚨裏發出咕嚕的聲音。
“它不認識你,好奇。”陸行轉頭對楊念殊說道,“別怕,毛毛很溫柔的,只是看起來兇,它很喜歡你。”
“看你朋友圈的照片,毛毛也沒這麽大啊?”
“照片是它剛來的時候拍的。”陸行說道,“成年緬因貓體型都大。”
毛毛見楊念殊起床,從沙發上跳下來,用頭蹭他的小腿,發出“喵喵”的叫聲。
“什麽意思?”楊念殊繃緊全身,神色緊張地看向陸行。
“在撒嬌,讓你摸它。”陸行笑了笑,想不到毛毛這麽喜歡楊念殊,以前高興和耿直來的時候,毛毛都不讓摸,藏起來,連根毛都不讓看。
楊念殊在毛毛後頸上捏了一下,毛毛順勢一滾,把雪白的肚皮露出來,伸出前爪扒拉楊念殊的手。
楊念殊伸手在它肚子上揉了揉,一邊揉一邊碎碎念,
“毛毛啊,叔叔要上學了,你在家乖乖的啊,叔叔還要刷牙洗臉,下次叔叔再來陪你玩啊。”
毛毛像是聽懂了似的,翻身起來,又睡到沙發上。
“行哥,你毛兒子真聽話。”
楊念殊和陸行一起到衛生間洗漱。
洗漱臺很大,勉強能站兩人。楊念殊刷着牙,看着鏡子中的兩人,覺得挺和諧的。
“你看我幹什麽?”陸行刷完牙,拿着杯子漱口。
“沒什麽。”楊念殊挪開目光,掬了把水洗臉。
洗漱完,楊念殊換上校服,發現褲腰帶沒有了,陸行遞給他一根皮帶。
楊念殊堅決不肯要,這根皮帶一看就貴,賣了他都買不起,欠行哥的越來越多了。
“這是校服配套的皮帶,學校發的,我都準備扔了。”陸行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把皮帶強塞帶他手上,“你那根褲腰帶不結實,洗了之後斷成好幾節了。”
楊念殊接過皮帶,穿到褲腰上。
皮帶又黑又寬,扣上皮帶最裏面的一扣,還是大,像戴了個呼啦圈。
楊念殊的腰好細,感覺一雙手就能握住。陸行目測了一眼,移開了目光。
他把皮帶取下來,問陸行要了把剪刀,自己鑽了個洞,把皮帶系上了。
兩人和諧地吃完早飯,坐車去學校。
快到學校的時候,楊念殊叫住司機停車,“行哥,我先下車,影響不好。”
“什麽影響?”陸行看了他一眼,
“昨天我們才打了架,你還因此被候樸請家長,現在大家看着我們一起下車,難免會想到你利用家世壓迫我什麽的。”楊念殊說完,自己下車了。
陸行:“……”
這家夥是不是狗血連續劇看多了。
陸行到了學校,照例去校門口站了一會兒。
回到教室的時候,楊念殊已經在做題了。
他看到陸行進來,故意擺着一張臭臉,不屑地盯了陸行一眼,才埋頭繼續做題。
和校草有過節的、智力障礙低下少年的人設穩得一比。
陸行:“……”
今天周考,上午考語文,下午考數學,晚自習考英語。
考試前,王老師還專門把楊念殊喊到辦公室,給他做思想工作。
“你好好考,別受其他傳言的影響。張老師懷孕了,情緒有點不穩定,她說的話不不要往心裏去,認真做好自己的試卷。你學習不是為了家長和老師,是為了自己。”
“哦,謝謝王老師。”楊念殊聽到Miss張懷孕的消息,又想歪了。
不知道下次聚會能不能聽到會長爆料。
中午放學的時候,劉祯雲找過來了。
“劉念殊,你考得怎麽樣?”
“還行,難度中等,至少140吧。”楊念殊這話說的大聲,好幾個同學捂着嘴笑。
這次名為收心周考的試題,難度挺大的,考完語文之後,班上哀嚎一片。
大家沉浸在懷疑自己的痛苦思想中,班上學習好的幾個班委都很低調,考完都在默默翻書。
冷不丁聽到楊念殊大言不慚的言論,覺得很好笑。
大家不知道楊念殊原來的成績,只知道他是偏遠山區轉學過來的,不知道這個新同學哪裏來的自信。
看楊念殊的樣子,也認為他是在開玩笑。
學習委員張敬吼了一句,“新同學,你火鍋喜歡吃什麽菜,下周我給你帶!”
“藕和土豆,謝謝!”楊念殊笑着應了。
原本的陰霾一掃而空,大家高高興興地讨論下周楊念殊吃火鍋贊助什麽東西。
不一會兒,鍋碗瓢盆,紅油辣椒,牛肉,排骨……全部都有人認領了。
耿直坐在陸行旁邊,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就看你了。故意多錯點,我們和念殊一起吃火鍋。”
耿直還吞了口水,念殊手藝挺好,他還懷念之前在馬陽山上吃的野雞火鍋。
“不用我故意,他成績挺好。”陸行笑了笑,收拾課桌,準備出去吃飯。
“真的假的?比你還好?”耿直跟在陸行身後,滿臉不相信。
“不知道。”陸行說道,“下周就知道了。”
“你昨天怎麽沒回家?”劉祯雲和楊念殊一起往食堂走。
“昨天辦完事太晚了,怕吵到你們,”楊念殊說道,“我就回醫院了。”
“哦,這樣啊。奶奶昨天念你一晚上呢。”劉祯雲說道,“今晚考完爸來接我們,放學我來喊你。”
“哦。”
劉祯雲從兜裏掏了一疊錢,遞了過去,“這個月的生活費,你這幾天都沒回家,媽讓我給你。”
“我不能要。”楊念殊把他的手推開,“我媽那裏還有。”楊念殊嘴裏的媽,是指楊樹。
“拿着吧,阿姨看病還需要好多錢。”劉祯雲抓住楊念殊的手,把錢硬塞到他手裏。
楊念殊不要,推了兩下,直接跑了。
“還挺清高。”劉祯雲看着楊念殊的背影,嗤笑一聲,把錢裝了回去。
楊念殊去食堂的時候,打飯窗口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了。
耿直和陸行排在一起,馬上就快到了,耿直招呼他,“念殊,這裏來。”
楊念殊看了陸行一眼,走了過去,“插隊不太好,我到後面去排。”
“沒事兒,大家都這樣。”耿直往後面退了一步,他和陸行中間空了一人的位置出來。
隊伍排得很緊,楊念殊目測了一下,他如果硬/插/進去,勢必會和陸行前胸貼後背。
正在猶豫地時候,高興過來了,招呼楊念殊到後面排隊。
楊念殊松了一口氣,跟着高興走了。
陸行一直沒說話,用餘光看着楊念殊的背影,啧了一聲。
高興和張敬一起,唐簡打了飯找不到位置,也和他們坐一桌,四人剛剛坐一桌。
“念殊,你習不習慣?”高興坐在楊念殊對面,邊吃邊說話。
陸行坐他們後面,集中注意力,完全能聽見他們的談話。
“習慣,這裏比我老家好多了。”楊念殊将餐盤裏的白米飯攪亂,和菜湯混在一起,“就是消費太高,什麽都貴。”
“他還欺負你嗎?”高興話音一落,張敬和唐簡都豎起了耳朵。
尤其是唐簡,低着頭偷瞄楊念殊的表情,筷子差點戳到鼻孔裏。
“沒有,”楊念殊笑了笑,“他沒有欺負我。”
“雖然老師都偏袒他,他欺負你你也別悶在心裏。”高興指着張敬說道,“這是我們班學委兼生活委員張敬,有什麽困難你可以和他說。”
“是的,我是非常熱心的班幹部。”張敬說道,“班上所有雜事都歸我管。”
楊念殊楞了一下,“正好,我想問問,住校怎麽申請?”
“這個簡單,自己寫個申請找班主任簽字,然後拿到教務處交錢就行。”張敬說道,“一千五一學期。”
“這麽貴啊?”楊念殊不想住劉家,長期住在醫院也覺得不太好,沒想到住校也挺貴的。
“家庭條件不好的同學可以申請貧困補助。”張敬說道,“住校費減半,每個月還有食堂飯卡補助。”
這個學校太人性化了。
楊念殊來了興致,一直拉着張敬問申請細節。
七中申請貧困補助的學生非常少,鳳毛麟角。
這裏學生大多家庭條件都很好,少數一兩個家庭稍微差一點,礙于青春期面子,平時節儉一點,也不會申請補助。
楊念殊算是近兩年第一個申請貧困補助的同學。
吃完飯,張敬還專門帶着他跑了一趟教務處拿申請表。
下午考數學,楊念殊覺得還行,不知道七中的學生什麽水平,能不能拿到獎學金。
晚自習考英語,Miss張監考。
試卷發下來之後,楊念殊掃了一眼,覺得難度不是很大,還是有機會吃火鍋的。
發完試卷,給大家五分鐘的時間寫名字,然後就是放聽力錄音。
楊念殊剛剛把聽力題目看完,Miss張坐在講臺上,把他喊了上去。
楊念殊覺得莫名其妙,有什麽事不能考完再說嗎?
“楊念殊,聽說你家裏很困難?”Miss張把楊念殊叫到教室門口,看起來很關心他的樣子。
“嗯。”楊念殊點頭,同時覺得很奇怪。
他填了貧困補助申請,肯定會有老師來問話,他以為會是班主任王老師,沒想到是Miss張,還挑了一個非常不合适的時機。
“我們學校是很nice的,如果你家庭實在是very hard,還可以為你發起捐款……”
Miss張碎碎念了兩句,廣播裏開始播聽力了。
楊念殊:“……”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老師。
楊念殊心裏冷笑一聲,低着頭,支支吾吾地回應Miss張,也不知道Miss張說了些什麽。
他的精神全部集中在教室放的廣播上。
幸虧他記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