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楚繁和嚴以恒
新加入的環節并沒有什麽新奇。其實就是圍爐夜話。
談什麽呢。談人生, 談理想。當然并不。不過盛乾被迫和嚴以恒約法三章,禁談私人生活,禁談與節目無關的人, 禁談他人八卦。于是, 這個欄目就變得很索然無味了。
心想被嚴以恒這麽一攪和,這個環節的看點又全沒了, 盛乾喊開拍的聲音都有些有氣無力。但好在嚴以恒與楚繁圍桌而坐,畫面感還是挺不錯的。
嚴以恒的聲音還是帶點沙啞, 卻反而有幾分性感的意味。
每一個話題都有提詞板給帶着節奏。更因為這一天的怪異氣氛, 嚴以恒與楚繁的交談更多像是例行公事。
當提詞板上面切換成了下一個問題:“你最欣賞的演藝圈前輩是哪一位?”
這個問題是扔給嚴以恒回答的。
歌壇的老前輩燦若繁星, 對嚴以恒來說,回答出哪一個名字都會得罪其他人。楚繁則安靜地在一旁袖手旁觀。
嚴以恒看了楚繁一眼,然後露出一個笑容, 說,“是要回答現在在場的人麽?那我的答案就是楚繁了。”
楚繁聽得一瞪眼,嚴以恒太過分了,這是拿他擋槍的意思嗎?
盛乾也很不滿意這個答案, 連連擺着手,喊着:“重來重來,這道題目可以回答與節目無關的人。”
嚴以恒想了想, 重新擡起頭時,竟然有點不好意思,“還是楚繁。我看過他拍戲,也和他一起演過戲。可能因為我接觸的演員比較少, 我覺得他這樣有天分有成就,但仍舊用功努力,勤奮好學的前輩,是值得我學習的榜樣。”
嚴以恒是個歌手,卻說一個演員值得他學習,這個答案可以說很犯規了。盛乾雖然這麽想,卻鼓起了掌,慫恿他,“這個回答很不錯。”
“下一題,楚繁回答。”
“喂,楚繁,你發什麽呆啊。”
盛乾一連叫了好幾聲,楚繁才反應過來。嚴以恒的回答還一直在他腦中循環播放。雖然他也認為自己有天分又勤奮,但是這畢竟是他認識嚴以恒這麽長時間以來,第一次聽見嚴以恒這樣誇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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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繁趕忙甩頭,将腦子裏即将冒頭的幻想打消掉,嚴以恒也只是為了節目效果才這麽說的吧。
下了節目,嚴以恒擋住楚繁,疑心忡忡地看着他,“你的臉怎麽這麽紅,是又發燒了麽?”
楚繁掩面逃回了房間。
當晚他就訂了第二天一早的機票。他已經跟盛乾說好,節目錄完之後他馬上回家。再這麽待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開始抓狂。
結果他提着行李箱坐上節目組的車打算離開這個海邊小鎮時,剛上車,就發現嚴以恒已經坐在了車子裏。
現在是清晨五點。楚繁極其難得地起了個大早,就是為了避開嚴以恒。結果嚴以恒倒像是比他起得更早似的。
原本嚴以恒正坐在車後座支着腦袋打瞌睡,一見楚繁上車,于是擡起頭來說了句,“等你很久了。”
楚繁感覺自己上了輛賊車。
從小鎮到機場的路途一路颠簸,他和嚴以恒在車後座上并排坐着,時不時地因為車子突然的晃動而撞到一起。楚繁每每撞進嚴以恒懷裏都感覺自己生不如死,所以到了後來,他開始死命扒着車窗,堅決不再碰嚴以恒。
小鎮到機場一小時路程,他卻感覺走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嚴以恒是看出來楚繁的煎熬的,但他當作不知,只是靠着另一側的車窗閉目養神。
楚繁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麽自己被颠來倒去的差點沒吐出來,嚴以恒居然還能這麽淡定。
後來到了機場,辦完登機手續,領完登機牌,又上了飛機。發現自己的位置離嚴以恒隔着幾排距離,楚繁總算是放了心。
結果嚴以恒卻不坐自己的位置,反而朝他這邊徑直走過來。
楚繁聽到嚴以恒跟他旁邊座位上的這個人說要換位置,而那個人看嚴以恒年輕貌美還帶着微笑,居然被随便說一說,就同意了。
全過程不到一分鐘,根本輪不到楚繁作出反應。
于是嚴以恒又坐到了他的身邊。
嚴以恒戴着墨鏡,紅唇皓齒地對換座位的那人笑了笑,說了句謝謝。那個人又拿出本子想找嚴以恒簽名。雖然戴着的墨鏡遮住了嚴以恒的大半張臉,但是他的氣質一看就很不平凡,留個簽名一定沒錯。
同樣也戴着墨鏡的楚繁咬牙切齒地看着,等嚴以恒落座,他又冷哼了一聲。
嚴以恒坐定後,見楚繁自始至終冷着一張臉,并且頭轉向與他相反的方向。沉默了一會,他還是開口了。
“還沒消氣啊。”
楚繁豎起了耳朵,什麽意思?這是在說他嗎?但是楚繁仍舊沒有吭聲。
“沒有經過你允許親了你,是我不對。”嚴以恒的聲音幾不可聞,但是剛剛好能被楚繁聽見。
雖然楚繁那一晚是很主動,但他畢竟是個病人,意識一直在半夢半醒間徘徊,嚴以恒可是從頭到尾都很清醒的。楚繁會因為被他趁人之危而生氣,也是情理之中。嚴以恒覺得他應當道這個歉。
楚繁咬了咬牙,輕聲說,“別說了。“
“我的初衷只是為了能讓你把藥喝下去。”嚴以恒小心地觀察着他的反應,“但是……”
楚繁摘下墨鏡來,怒視向嚴以恒,“都告訴你別說了。”
吻都吻了,還有什麽好說的。他都已經快接受這事實了。他跟一個男的接了吻,而且還很享受。
他總得需要時間消化這件事。
“好,我不說了。”嚴以恒很快地投了降,又補充了一句,“你也不要生氣了。”
“我沒生氣。”楚繁氣沖沖地将墨鏡重新戴上。
楚繁在飛機上靜坐了一會兒,意識在睡與不睡之間打着架,最終被睡意戰勝了自己。
昨天一直錄節目到十二點過後才回房休息,今天又不到五點就起床,他實在是撐不住了。
空乘人員送來早餐時,嚴以恒試圖将楚繁推醒,讓他吃了早餐再繼續睡,但完全沒有得到他的回應。
嚴以恒将早餐收了起來,然後把楚繁的身子摟過來,将他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接着拉過楚繁的毯子将他裹住。
楚繁的脖子靠着後方的座位原本正硌得難受,現在被放在一個舒适的位置,他立即往那個位置上靠了靠。
嚴以恒看楚繁露出了一絲甜甜的笑意,仿佛睡得很香,也就放下心來,也閉上了眼睛。
楚繁醒過來之後不禁又想抽打自己。他居然又爬到了嚴以恒的大腿上,甚至睡得流口水。
好在嚴以恒也并不介意,微笑地看着他,說,“我們到了。”
嚴以恒的助理已經早早地在機場外等着他。楚繁則打算打車回家。陳醒今天幫他去樂園福利院送過冬的物資,沒有辦法趕過來接他。
嚴以恒向助理耳語了幾句,然後把車鑰匙拿來,走向楚繁,對他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楚繁回過頭,這才發現嚴以恒的助理已經被他支走了。看樣子嚴以恒是打算自己開車回家。
雖然感覺古怪,這嚴以恒有好好的司機不用,非要不辭勞苦地自己開車。但楚繁還是點了頭。
他也想盡快地回到家裏。出來才兩天時間,他已經感覺特別想念他那張床,還有嚴大白。
而且既然已經和嚴以恒握手言和,再矯情地推托明顯不合适了。
嚴以恒打開了車上的音樂,放出了一段很輕緩的旋律,然後扭頭對楚繁說,“我放在後座上的包裏有早餐,你餓了可以拿來吃。”
楚繁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不餓。”
嚴以恒放出來的那段音樂逐漸變成了一首歌,楚繁聽了一會,才想起這是嚴以恒在演唱會上唱過的那首歌。那首名為“相信我”的,用來跟一個人表白的歌。
他只聽清楚兩句歌詞:“只要能看到你的笑容/我可以無條件為你”。
他突然記起,嚴以恒其實有喜歡的人了。
楚繁把頭抵在車窗邊,閉上了眼睛,心裏有着不舒服起來。有另外喜歡的人,就不要來招惹他啊。
嚴以恒将楚繁送到了家門口,楚繁解開安全帶,悶悶地說了聲再見,然後就要下車。
“等一下。”嚴以恒忽然出聲,并且伸手拉了他一把。
楚繁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青年用手臂攬住了自己,獨有的清爽的氣息又包裹住了他。嚴以恒的嘴唇在他的唇上貼了一貼,蜻蜓點水一般,然後離開了。
“不能再把感冒傳染回到你身上。”嚴以恒的嘴角露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微笑着說完,然後用手輕輕拍了拍楚繁的臉頰,“回去吧,好好休息。”
楚繁打開家門時,嚴大白正搖着尾巴沖着他開心地直叫喚。
他有些心神不寧地走到沙發旁坐下。嚴大白又蹭了過來,倚在他身邊,乖巧地向他伸着舌頭。
楚繁抓着它毛茸茸的耳朵,将臉貼了過去,輕輕磨蹭着。
“嚴大白,我慘了。”他輕聲地沮喪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