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春獵祭典
隊伍行至羅平,衆人便下了馬車,各自由人引着進了早前兩日就準備好了的帳營裏安頓下。
經雅也由宮人引着到了自己營帳前。
那宮人躬身将帳門門簾拉起來,道:“經小姐,這便是您在羅平這十日的住處了,若是有事吩咐奴婢便可。”
經雅點頭,道:“好,有勞。”
宮人連忙道:“經小姐客氣了,外面風大,經小姐還請入帳內歇息吧。”
經雅颔過首便進去帳裏了,沒辦法,外面的風的确是太大了,一刮起來,還帶着點冬天裏未散的寒意似的,冷的很。
羅平勢高,故而比起京裏的四月天倒更像是三月,而春獵定在四月初一也就是是有這個原因在。
經雅進到帳內便覺得暖和了些,将鬥篷解下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繞過橫放的屏風進到內去,又看了看相對着的床榻和矮案,不過兩者之間還豎着一面屏風,兩扇屏風一擺,倒是将帳篷裏劃出了分區來,經雅對這陳設很是滿意。
繞過豎放的那一面屏風,經雅走過去矮案邊上,去開了放在矮案邊上的兩只小箱子,那兩只箱子裏裝的是她的東西,要比她早一日抵達的羅平。
開開箱子看了眼箱內裝着的東西,衣物的那一箱沒管,反正大可等需着的時候再拿出來,故而她便只去将另一箱裝着的書取了出來在矮案上擺下。
收拾完書後,經雅便在矮案前頭坐下,又随手取了一本書,翻了兩頁,就走神想起了別的事情。
明日要舉行祭典,祭典結束了後春獵便要正式開始了。
說起來春獵,上輩子的時候……她倒也是參與過的,不過可惜,她參與也只是一直守在那位幼太子的身邊作為看護而已。
正想着,她忽然聽見帳前有動靜,便起身準備去看,結果才到帳門前,就見帳門門簾就被拉了起來走進來了一個人,但因為逆着光所以大概只看了個輪廓,待來人将帳簾放下,經雅才看清楚了,有些驚訝地叫道:“長公主?”
她方才看到長公主的營帳,似乎離她這裏不算太近的啊……
長公主随意應了一聲,也不客氣,直接便走了進來,問道:“姜老太師的那個孫女,怎麽好端端的,她卻半途跑過去跟太子同坐了一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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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了太子那兒?”經雅還真不知道。
長公主點頭,很是自如地在床榻邊上坐了下來,道:“嗯,她路過我車駕的時候,剛好看到。是青陽對她說什麽了嗎?還是因為別的?”
經雅只好拿着書跟在長公主身後一同向那邊的床榻走了過去,回說:“倒也沒什麽,不過是青陽郡主要休息,姜老太師的孫女說話聲音稍大了些,兩個人就……”
經雅沒說全,長公主卻已然明了了。
笑了一下,長公主道:“怪不得青陽在那兒找她三哥抱怨說沒睡夠……那你呢,你在路上可睡了沒有?”
經雅不知道長公主這是因為無聊所以過來閑聊還是有別的什麽意思,便就邊看着長公主邊斟酌着回答道:“沒有……”
長公主擡眸看她,笑道:“那就是在看書了?”
“嗯……”經雅應了一聲,仍是看着長公主,卻沒和長公主眼睛錯開了沒對上,想要看出來一點什麽苗頭,但是卻什麽也沒有,仿佛長公主當真只是過來找她閑聊罷了。
也許當真是自己多心了吧……
經雅将将才要把視線收回來,卻突然聽見長公主問她道:“你盯着我看做什麽?”
經雅頓了一下,便将眼睛撇了開,淡定自如道:“沒有……”
長公主就看着經雅輕笑了一聲,沒再在這上面多說,反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明日祭典結束了之後,你記得不要亂走,回來在這等我。”
經雅不知道長公主準備做什麽,但還是點頭應下了:“是。”
說完話,長公主便站起來輕撣了一下衣裳,便準備走了,道:“行了,好好休息吧,羅平這兒天冷,你不要着涼了。”
經雅就邊送長公主出去邊道:“謝長公主關心。”
到帳門口,長公主攔住要送她出去的經雅,道:“別送了,外頭風大,你還是在帳裏待着吧。”
經雅就只好目送長公主撩起帳簾出去了。
盯着微微晃動的帳簾,經雅環抱着胳膊輕搓了搓,羅平的天的确是有點冷,嗯……自己還是聽長公主的話,安安穩穩地待在營帳裏吧……
枕着帳外呼呼的風聲勉強睡了一夜,次日一早天剛亮時經雅便起身洗漱了。
春獵祭典也是祭典,規矩流程一樣都是嚴謹不錯的,在最前的自然是皇帝皇後,緊随其後的便是幼太子,而再向後才是長公主及青陽郡主等宗室皇親。
經雅則是和謝汝意等宮學裏的一幹人同站在最後面觀禮。
前面人牆圍立,即便是經雅有心想往前看也沒辦法。旁邊有幾個同在宮學裏被選中來随行春獵的女孩子低聲道:“姜玲人呢?怎麽沒看見她?”
“我也沒看見,一早上就沒見到她人了……”
“沒看見便沒看見呗,她那麽大一個人,還能跑沒了不成嗎?”
“那也說不準啊……畢竟羅平這兒又不比宮裏,萬一要是出了什麽事兒,那說不準我們也得受牽連呢……”
可能會受牽連的話一出來,幾個女孩子就立刻有點擔心起來姜玲了。
但是左張右望的,哪哪兒也看不見人,再者這祭典還在進行着,她們也不能太沒規矩了。
幸好是謝汝意個子夠高,欠着身替她們望了望,很快便在前面看見了姜玲的身影,就對那幾個女孩子道:“姜小姐站在太子身邊呢,你們不必擔心的。”
那幾人聞言互相看看,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只對謝汝意道了謝。
謝汝意弄不懂這些女孩子的心思,只能尴尬地笑着擺了擺手,道:“不必客氣,都是同窗,應當的。”
其中一個女孩子就有些尖銳地道:“是同窗,可同窗又不同心。日後人家高飛了,哪裏還會記得這裏有一份同窗之誼呢。我們還在這替人家擔心,可人家卻是需不着的呢!”
她身旁另一個女孩趕忙拽了她一下,道:“你說什麽呢?!”
那女孩子便更是不忿道:“我說的不對嗎?!她就是那樣的人,既有臉做那樣的事,難道還怕別人說的嗎?!”
另外那個女孩子便氣道:“顧文清!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那女孩子就跺了跺腳,委屈地叫道:“姐姐!”
另外的那個女孩子冷着臉色,嚴肅道:“閉嘴!”
那女孩子就只好低下頭扭到一邊去生悶氣了,另外的那一個勉強笑着看向衆人,道:“文清就是這個犟脾氣,我說了也沒用,還請各位不要往心裏去。”
衆人只好幹笑着擺擺手,言說沒事,又各向一旁退了一點,離她們遠了些。
另外的那一個女孩子又特地向謝汝意道了一回歉,謝汝意也是一臉尴尬,不過礙于身份,也不好說什麽,只能随衆人往旁邊站了站。
經雅在一旁權當看戲,順帶也聽出來了點其中的彎彎繞繞。
姜老太師的那個孫女……認真算起來,她那身份也是夠資格的了——姜老太師在朝中極有人望,門生又衆多,關系盤根錯節,早已在朝中深深紮根,若是他着意讓姜玲接近的幼太子,那他們這邊就不能不預先防着拔除了。
也許她該提醒一下長公主……
經雅将鬥篷攏了攏,手收回去袖中,輕搓了搓指尖,将思緒收斂,只向着長公主的方向遙遙地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