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分居兩處

經雅聽宮人來說長公主回宮了, 便就拿着那封信去找了長公主。

長公主展信讀了, 經雅就坐在一旁等着。

片刻後, 待長公主看完了那信, 經雅問道:“殿下準備如何處理此信?”

長公主将信原樣疊了回去,塞進信封裏, 道:“這樣的信件,自然是要轉交給皇兄過目的。”

“殿下親自去交嗎?”

“當然不是。”

“那殿下, 預備如何?”

長公主将信随手扔去桌上, 道:“等到時間合适, 再找個身份也合适的人,讓他轉呈給皇兄就是了。”

至于何謂合适的時間和人選, 長公主沒有再往下說, 經雅也沒有再問。

不說不問,但有些事,本來也就是不必說與問的。

八月的最後一日過去後, 就到了九月,而先前鬧的風雨滿城的真真假假的事情也總算是告了一段落。

淩雲閣裏仍如從前, 卻又再不似從前了。

衆人雖不知中秋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隐約也能猜出來一兩分, 便紛紛遠了長公主及經雅。

這些人裏,也包括青陽郡主和鎮南王世子等人。

經雅倒是不奇怪,畢竟現在這樣的時候,青陽郡主和鎮南王世子的身份和立場擺在那裏,不管他們心中到底是如何想法, 都需得要對她們避嫌。

不過也就是這一陣了,等那一封信到皇帝手裏,皇帝的目光便會落到遠在嘉州與儋州的晉王和慶王兩人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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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時候,長公主也可略微輕松一些。

至于青陽郡主等人,大約就只能等到這位皇帝駕崩了之後,才能不必再與她們相避嫌了。

不過晉王的這一封書信,似乎也走的實在是有些巧妙……

八月桂花落去,九月也在菊香中慢慢過了去,而後緊接着,便就到了早梅初綻的十月。

十月十五,趕在大雪前一日,淩雲閣便放了假。

這是長公主最後一年來上宮學,翻過年去,長公主便滿十八歲及至成年,不必再來淩雲閣受學了。

經雅作為伴讀,與長公主同進共退,也不會再到宮學聽課。

也是同一日,皇帝收到了安插在嘉州的眼線帶回來的一封信,看完信之後,皇帝就将那信撕碎了,陰沉着臉,卻沒有發太大的脾氣。

畢竟他如今身體不行了,哪怕他就只是為了給幼太子多争取些時間,也會好好愛惜保重自己的身體,更何況,他還留戀着這權位曾經帶給他的無限榮耀。

所以,皇帝只是又多加派了人手,叫他們牢牢地看住嘉州與儋州兩處。

這邊皇帝忙着騰手去整治外頭,那邊長公主卻和經雅一同乘着長公主府的車駕回了長公主府。

經雅不提要回家去,長公主便也從來不提,甚至希望經雅再也不要回去。

反正長公主府裏什麽東西都是齊全的,且府裏的下人在喻瓊的千萬遍叮囑之下,沒有一個敢對經雅做出什麽不敬之事的。再有性格活潑的雪禪偶爾去陪一陪經雅,經雅也覺得,即便是長住在長公主府,也并沒有什麽不好的。

但今年冬天比往年來的要格外冷些,自入冬之後皇帝就病了,且時有反複,最最嚴重之時,長公主和一衆宗親都會被傳召進宮裏去陪着。

這樣一來,長公主三天兩頭便要向宮裏去。

天太冷,喻瓊他們便勸了長公主在宮裏住下,省的再宮裏宮外地來回折騰,到時候若是也病了更是不好。

長公主卻不聽勸,仍是住在府裏,宮裏一來召,她便再乘車去。

幾回之後,喻瓊他們便只好找到了經雅。

“經小姐,您勸勸殿下吧,天這樣冷,萬一若是着了風寒該如何是好?”

“是啊,殿下去年年前還被推進了暖湖裏呢,也不知落下病根沒有。我看這兩天也快要下雪了,殿下卻還非要還來回地折騰,您就勸勸吧……”

喻瓊和雪禪兩人就站在經雅的書案前來回說着話,經雅無可奈何,只好道:“好吧,等會兒殿下回來了我再勸一勸她……”

那兩人就一齊道:“那就有勞經小姐您啦!”

“您也是知道的,殿下她只聽您的話,只要您一開口,殿下肯定會聽的。”

長公主只聽她的話嗎?

經雅在心裏輕嘆聲了口氣,其實這事她在第一回時便就勸過了長公主,可是長公主卻沒聽。

也不知這回她再勸,長公主是會聽還是會厭呢……

喻瓊和雪禪兩人等長公主從宮裏一回來便去告訴了經雅,被那兩人看着,經雅沒辦法,只好起身過去了長公主那邊。

長公主一見她來,便叫她坐下了。

“天這樣冷,你不在屋裏待着,怎麽過來我這兒了?”

經雅捧着杯熱茶權當捂手,微微笑了一下,道:“那天這樣冷,為何長公主不住在宮裏,卻還要回來府裏呢?”

長公主微挑眉梢,不答發問道:“喻瓊和雪禪去找你了?”

經雅放下茶盞,看向長公主,神情認真道:“雖是她兩人來找的我,可我想說的也和她們兩人一樣。”

“如今天冷,長公主大可不必來回費事,就在宮裏住下吧。”

長公主微冷着臉,道:“怎麽,如今我連回自己家都要經他人同意了嗎?”

經雅眼見直勸無用,便只好拐了個彎,從旁道:“自然不是,殿下要回來,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只不過是我擔心殿下身體……若是殿下覺得不需要我這份擔心的話,那便請殿下只當我今日沒來過,也沒有說過這樣的話罷……”

長公主神情微緩,問道:“當真是你擔心我嗎?”

經雅毫不猶疑地便點了頭:“自然當真。”

長公主便松了口,道:“我住宮裏也無不可,只是怕你一人在府裏不習慣……”

“殿下放心,其實我倒是更習慣一個人的。”經雅笑了一下,又道:“再說還有喻瓊和雪禪兩位姑娘在,殿下不必擔心我的。”

長公主卻仍是猶豫:“話雖如此……”

經雅便替她速速做了決斷:“比起我來,我倒是更擔心殿下您。現在這個時候,殿下您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萬萬不能生病才是。”

喻瓊和雪禪在外面偷聽到最後,果然聽見長公主服了軟,答應住去宮裏了。

于是喻瓊便向雪禪做了一個口型,說道:“你看,我說的吧?”

雪禪依樣回問道:“為什麽殿下會這麽聽經姐姐的話啊?”

喻瓊向雪禪白了一眼,卻沒有說,等着聽見經雅快要出來的時候就趕忙拉着雪禪一起跑了。

長公主住進宮裏,府內的事便就都全權交由了經雅。

實則底下的一些瑣事有長史管着,稍微大一些長史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才會去問經雅。但這樣的事也是很少的,所以經雅也沒有什麽事可忙。

故而每日除去看看書外,經雅便只剩下一件修身養性的事情要做了。

不過偶爾也會有一兩位來客需要經雅接待。

這一日,便是刑部尚書林善家的小姐林聽夏,過府來做了半天的客。

林聽夏捧着茶盞,還未開口說話,臉便就先紅了一片,很是羞澀的模樣,說話的聲音也是輕輕柔柔的:“經小姐,我此來叨擾,不會打攪您了吧?”

經雅回以微笑,道:“當然不會。我一人在府中也是無聊,你來得正好。”

林聽夏就十分嬌怯怯地咬着唇笑了下,道:“那便好。”

說完這話,林聽夏就不再開口了,只捧着茶盞坐在那裏,還時不時地就向門口的方向張望着,似乎是在等着誰來。

經雅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就陪她等着,看一會兒後來的會是誰。

小半個時辰後,林聽夏等的人才終于來了。

不過來人聰明得很,還未進門便揚聲道:“姨母,衛祯來了!我母親讓我來捎些東西給您呢,姨母!”

待下人拉了門簾,衛祯從外進來,口上還念着“姨母”兩個字,卻看見廳內只有經雅和林聽夏兩人,他此來要找的長公主倒是不在,佯作愣了愣,衛祯咦道:“我姨母不在嗎?”

經雅瞥了下那邊眼中滿含欣喜卻又帶着幾分嬌羞的林聽夏,心中頓時便了然了,唇角微彎了彎,将茶盞放下,才看向衛祯道:“衛小将軍來的不巧,長公主進宮去了,只怕您這回是空跑一趟。”

衛祯向裏走了兩步,道:“難道經小姐都不打算招待我喝杯熱茶的嗎?”

經雅微笑着道:“原本是有此打算的,可是我這裏已經招待着林小姐了,若是您坐下了,只怕林小姐就要覺得我招待不周了。”

“那有什麽關系?招待了她便不能再招待一個我嗎?”衛祯大喇喇地走過去在林聽夏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沖着她挑了下下巴,問道:“聽……林小姐,可介意我也坐下來嗎?”

林聽夏低着頭,耳朵尖都紅了,輕搖了搖頭,聲若蚊蚋般地道:“不……不介意的……”

衛祯便向着經雅得意一笑,道:“看,她不介意,如此,總不能是經小姐連一杯熱茶都吝啬予我了吧?”

經雅便笑道:“熱茶自然有,不過我只覺衛小将軍所需的,倒不是這一杯熱茶罷了。”

衛祯便問道:“哦?那依經小姐之高見,我所需之物,當是為何呢?”

經雅卻不明說,只道:“府中梅園裏的早梅正盛,此時觀賞,最佳不過。不如我陪同兩位前去觀賞一番?”

衛祯與林聽夏兩人皆應了好,正準備起身過去,經雅卻推脫自己落了東西,讓他們兩人先行一步。

待那兩人一走,經雅忽起玩心,就叫了喻瓊來,偷偷跟在了那兩人身後。

經雅看見那兩人手牽着手步入梅林裏去,就悄聲地去問喻瓊道:“他們兩人,是何時開始在一起的?”

喻瓊回道:“大約有些時間了,似乎去年就有了來往。”

這麽早?

經雅輕搓了搓指尖,她是知道這兩人的,雖然感情不輸青陽郡主與謝汝意,但是情路卻比那兩人來的要坎坷許多。

不過好事多磨,慢慢來吧,若是真心相伴,那倒也不急于一時。

在風口裏看了小半會兒,經雅便準備回去了。喻瓊問道:“您不去陪他們一同賞梅了嗎?”

經雅搖了搖頭:“不了,回去吧。”

這兩人難得有時間在一起,便是今天合夥來诓她,她也還是體諒體諒,反正日後磋磨那樣多,就當是抵了他們今日撒的這謊話吧。

林聽夏和衛祯兩人賞了半天的梅,然後經雅便送着他們一前一後地離開了。

誰知這兩人才剛走,還沒到下午時候,經雅便就發起了高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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