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節晚自習剛上不久的時候,外面果然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文從桌子上跳下來:“學委,小弟我以後就跟你混了,沒想到你這麽深藏不露,還是個籃球高手啊!”
迷弟二號:“是啊是啊,學神的操作我等凡人實在佩服啊。”
駱淮:“……”
褚陳一笑:“同桌,你回來了。”
褚陳把東西放到桌上:“吃東西吧。”
徐家文湊了過來:“褚哥,吃啥好東西呢?”
在褚陳的期待下,駱淮帶來了飯盒子,露出了清一色的素菜。
徐家文看着那一盒子的白菜豆腐,水煮青菜,白水蘿蔔覺得自己手裏的蘋果忽然就美味起來了。
他安慰的拍了拍褚陳的肩膀:“褚哥,綠色無污染蔬菜,健康!”
褚陳眉頭擰在一堆,拿着筷子不知怎麽下手:“這……也太素了吧,同桌……”
駱淮拿着另一份同樣素的飯菜準備開動,淡淡道:“醫生說要吃清淡的。”
褚陳:“……同桌你太狠了吧……”
駱淮加了一片白菜放到嘴裏,細細嚼了一下,對上了褚陳怨怼的目光,平靜道:“愛吃不吃。”
褚陳:“……”
………………
晚自習放學之後。
駱淮說他有事先走了,褚陳還沒來得及問什麽事這麽急,駱淮就出了教室門了。
今晚夜色深沉,月亮躲到了雲層後面。
鳴城二中後門一處隐蔽的圍牆翻出去一道清瘦的人影。
八班球隊那個43號球員名叫杜洲,每天放學回家都聲勢浩大的帶着一衆小弟。
駱淮想找他很容易。
43號輸了球賽心情不大好,小弟們一個個變着法子想給他出氣,接連着把褚陳和駱淮全家都問候了個遍,還說找機會給他倆一個教訓。
43號越聽越煩躁,掐了煙就讓他們一個兩個都給他滾,看着就心煩。
他走到了一處小巷,從兜裏拿出另一支煙,打火機還沒找着,就看見前方陰影出好像站了個人。
“誰啊?躲在那兒裝什麽孫子?”
“給老子出來。”
駱淮慢慢從陰影裏走出來,面色冷沉。
“是你?”
43號看見這人就火大:“老子沒去找你,你到還自個兒送上門兒了是吧?”
駱淮話不多說,直接動手。
43號躲避之間嘴裏叼着的煙也掉到了地上。
駱淮下手狠厲,絲毫不拖泥帶水,三兩下就擰着他的手把他制在冰冷的地面上。
43號痛得立馬毫無形象的哀嚎起來:“大哥饒命……饒命!”
駱淮嗓音在陰冷的小巷中響起,越發的冰冷懾人:“哪只腳絆的他?”
43號一時沒明白他在說什麽,只知道求饒:“大大大……大哥,饒命……小弟要是哪兒做的不對冒犯了大哥還請明示!我我我一定改!”
駱淮回想了下球場上的場景:“左腳是麽?”
43號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左腿就被狠狠踹了一腳,頓時疼得撕心裂肺,哀嚎不止。
駱淮眉宇間戾氣很重,眼神兇厲,把他扔在巷角,揪着他的衣領冷聲道:“老子勸你別動褚陳。”
43號疼得直點頭:“明……明白……我知錯,我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
駱淮回到宿舍的時候,褚陳正僵着手臂脫衣服,剛撩起下擺他就進門了。
褚陳也沒問他去做什麽了,正巧自己不大方便脫衣裳,就沖駱淮招了招手:“同桌,來得正好,幫我脫一下衣裳……”
駱淮走到他跟前,三兩下就給他脫下了上衣,才看見他身上還有一些其他傷,估計是被撞的。
駱淮拳頭緊了緊,只覺方才下手還是太輕了。
他看了看褚陳光衣果的上身,腹肌線條緊實,其餘肌肉半分不誇張,透着少年人獨有的氣息。
他說:“傷口不能沾水。”
褚陳拿着衣物正往衛生間走,聞言頓了一下:“那我小心點。”
“你一個人能行?”
褚陳進了衛生間,聲音傳出來悶悶的,他說:“當然行啦,你褚哥無所不能。”
褚陳出來的時候,駱淮讓他坐下,拆開之前的紗布準備給他換藥,他看着褚陳有些泛白的傷口隐隐有些怒氣。
“你這叫能行?沒碰水?”
褚陳抓了兩把沒幹的頭發,甩了點水在他臉上:“那什麽……擡着一只手洗澡太麻煩,我就……沒怎麽注意……”
駱淮看他根本就是沒注意。
他拿出棉花簽小心翼翼的給褚陳消毒,認真垂着眼的時候,睫毛又黑又長,宿舍燈光打在他軟軟的頭發上,看着還挺乖巧。
同桌動作出人意料的輕柔,整個人看起來也比平時溫和,就是說他的時候稍稍顯露出些許厲色。
艹。
想揉同桌腦袋怎麽搞?
而且他剛才準備回宿舍的時候,收到了快遞信息,打算去領快遞的時候還看見了一個疑似他同桌的人影,翻出了牆。
他混在走讀生的行列中溜出了校門。
然後又去追他同桌,看見駱淮遠遠跟着一群人,等到前面只剩一個人的時候,他出手了。
同桌平時冷冷淡淡的,除了第一次見面看見過他使用暴力,他還沒看見過駱淮這麽兇狠的模樣,渾身散發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褚陳認出了被打的那人是絆他的43號,本來想過兩天去收拾那家夥,沒想到他同桌還先他一步去揍人了。
褚陳心裏有點兒發漲,在駱淮回去之前到達了宿舍。
招財偷偷跑出來玩兒,舔了舔褚陳露在外面的腳踝,褚陳擡手揉了揉它的腦袋,招財舒服的打着咕嚕。
駱淮給他把藥膏給抹上,問:“還疼麽?”
褚陳不正經的開玩笑道:“疼,你給吹吹就不疼了……”
駱淮:“……”
褚陳還沒笑出聲,就見駱淮居然真的低下頭,輕輕的給他吹了兩下,傷口處立即傳來涼悠悠的感覺。褚陳渾身酥麻,心神猛的一晃,下意識想從他同桌手裏抽回手腕。
艹……
這特麽也太那什麽了。
駱淮壓下力道:“別動。”
褚陳:“……”
駱淮繼續給他塗着藥,随後在藥袋子裏翻出了一圈紗布,給他包紮完後系了個結。
“睡覺的時候小心別碰着。”
褚陳因為方才駱淮的舉動,心頭還有點兒發熱,随便點了兩下頭:“嗯,我知道。”
………………
次日。
褚陳醒來之後就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他昨天不知怎麽就夢見他同桌了,他還特麽喪心病狂的對他同桌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艹。
他難以面對的擡手捂着臉,随後又挼了兩把炸毛的頭發。
還好同桌起得早,還好有被子蓋着,不然這麽羞恥的事兒,他非得一頭撞死在床頭不可。
艹艹艹……
褚陳簡直沒臉去面對他同桌。
我艹。
這特麽什麽事兒啊。
作者有話要說: 震驚!某二中校草居然對自己的室友做出這等事……
☆、窒息
駱淮覺得褚陳今天很奇怪。
這人平時沒水筆用的時候,就直接探手去他桌肚裏掏,有時還直接從他手裏抽走,寫幾個字後又重新塞回他手中。
這一節物理課随堂測驗,褚陳興致來了想随便做幾道題,鋪平卷子才發覺沒有寫試卷的水筆。
他受傷的是左手,右手沒事兒,還能寫字。
駱淮以為他又會故技重施,沒想到這人沒找到筆就幹脆不做了。
這一次也就算了,大概是心情不好,可直到第二節生物課結束,褚陳也沒找他借筆。
而且今天的褚陳似乎有點焦躁不安,像是椅子上長了釘子一樣坐不住。
一會兒這個姿勢一會兒那個動作,一節課下來的坐姿千奇百怪。
多動症兒童?
不過後來他又發現多動症兒童的坐姿,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看着像是不大樂意挨駱淮太近似的。
……
第三四節課數學連堂測試,多動症兒童褚陳明明看着很想動筆的樣子,在他以為褚陳會開口的時候,褚陳居然拍了拍前桌的肩。
“诶,鄒青青你多餘的筆麽?”
“有啊,你等一下。”
鄒青青在她粉紅色的少女筆袋裏翻了翻,遞給他一支黑色水筆。
褚陳接過:“謝了啊。”
“客氣客氣。”
駱淮埋頭做試卷,發覺自己上一題的公式寫錯了一個字母。
駱淮不知怎麽的有點兒煩。
中午放學,徐家文經過最後一排的時候和褚陳說了句話:“褚哥,你聽說沒,八班那個絆倒你的孫子被人打了,哈哈聽說小腿骨折請假了,真是報應啊哈哈哈哈……”
褚陳随口回了一句:“哦是麽?”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俠動的手,這下可真的是大快人心。”徐家文邊說邊整理書包打算走了。
“嗯,是個狠人。”
狠人同桌駱淮沒什麽反應,就是題目不怎麽看得進去,一道題反複讀了幾遍也不知道問題是什麽。
“哦對了,褚哥,這是上節課間你讓我幫你買的筆,我回來的時候打鈴了,就給忘記了。”
駱淮寫下一個“解”字,力道沒控制住,就這麽戳破了一個小洞。
褚陳把筆收到桌肚裏:“謝謝啊。”
“客氣啥,褚哥我先走了。”
“嗯。”
駱淮做不下去,收了東西打算走了。
說不出什麽感受,就是感覺心裏頭怪不舒服,有那麽一點點堵。
褚陳還在慢吞吞的寫試卷。
駱淮:“不走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褚陳眼神似乎有點兒閃爍,他說:“哦這題我再想想其他方法,同桌你先走吧……”
駱淮最後問了一句:“不吃飯?”意思是他手受傷了,用不用幫他帶個飯回宿舍。
褚陳拒絕了:“不用,我今天想點外賣,就不用麻煩你了……”
駱淮抿了抿嘴,轉身走了。
手機習慣性關了靜音,看見十來個未接來電。
駱淮眼皮一跳,楊敘又打了過來。
“喂。”
“老大老大!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怎麽了?”
“沒事就好,你快來舊校區一趟!我和姜川被一幫龜孫堵這兒了……”
“具體位置?”駱淮一邊跨步下樓一邊問。
“好像是以前的大禮堂。”
“等着。”
“好好好……老大你快來!”
鳴城二中有一個廢棄的舊校區,平常會堆一些雜物或者桌椅板凳,有時也是校內同學聚衆鬥毆的不二之地。
駱淮去的時候楊敘和姜川正被一幫混混圍着打,他身體裏的暴力因子登時就藏不住了,撿起一旁的棒球棒就快步上前。
他下手前所未有的狠厲,幾個混混被打得滾地哀嚎,解決得差不多了,才一手扶着一個站起身。
楊敘胳膊擰到了,痛得臉色發白。
“老大,你來了。”
“老大……”
姜川平時就是個乖乖學生,根本不會打架,臉上都挂了彩,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棍子。
“怎麽回事?”
“就……就是被一通短信騙來的。”
“行了,回去再說。”
三人還沒走出廢棄的大禮堂,外邊兒就傳來一陣腳步聲,禮堂門口遠遠跑來了一幫混混,抄着家夥一個比一個兇神惡煞。
看來今天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駱淮立馬把楊敘姜川扶進去,略過還趴在地上痛呼的混混,往另一個出口走去。
“他們在那兒!給老子追!”
“狗日的敢動老子兄弟?看老子不把你打得你媽都不認識!”
駱淮扶着兩人走到了門口:“小心點分開跑,找個地方躲起來也成。”
“嗯,老大你也小心。”
姜川揉了揉被踢的肚子,道:“我剛剛給學校保衛科打電話了,一會兒就有人來。”
“行,快走吧。”
三人分三面跑,楊敘繞過了廢棄操場,姜川轉過了辦公樓。
身後的混混追得太緊,一邊罵罵咧咧叫嚷着,一邊揮動手裏的家夥攻擊駱淮,駱淮小心的躲閃着,抄起牆角的掃把格擋。
一個混混趁機堵住了他的後路,沒一會兒他就被五六個混混圍了起來。
皮衣男面露兇光,惡狠狠道:“繼續跑啊!狗日的!”
“我兄弟被你踢折了腿,老子今兒非得卸了你的腳不可!”
駱淮拿着掃把用力往他們身上招呼,又奪了一個小弟手裏的粗棍子,旋即又和他們動起手來。
這幾個混混沒剛才那幾個那麽好對付,看起來都像是練家子,駱淮大腦飛速運轉,踢開上前攻擊他的混混,快速打開了身後的門。
一個刀疤男立馬抵住門,駱淮身子往後猛的一撞,“砰”的一聲關上門後立即落鎖。
門外傳來哐當哐當的砸門聲,駱淮這才環視四周,禁閉的房間連個窗戶也沒有,滿目的黑暗席卷而來,一絲光亮也沒有。
駱淮在牆上摸索一陣摸到了開關,慌忙的拍了幾下也不見燈亮。
是啊,這是舊校區,沒有燈。
駱淮又下意識掏手機想開燈,慌亂之中手一抖,手機就掉到了地上,他心中一片冰涼。
“他娘的,給老子出來!”
“你踏馬的個龜孫!”
“砰!砰!”
嘩、嘩、嘩、
恍惚間,棍子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響似乎又響了起來。
那個令他噩夢纏身,如同鬼魅一般的聲音頓時萦繞耳邊。
“小朋友……”
“你在和叔叔玩藏貓貓的游戲麽?”
“乖,你出來……”
“告訴叔叔,剛剛你都看見了什麽?”
駱淮手裏的棍子滑落,已經聽不清門外的聲音了,封閉的房間彌漫着灰塵的味道,滿屋子的漆黑壓迫得他喘不過氣來。
右肩上的傷疤似乎火辣辣的疼了起來,棍棒打在皮肉之上的聲音也在漆黑的屋子裏響起來。
駱淮渾身發抖,站不住的靠着牆蹲了下來,死死掐着皮肉的指節發白,如同快要窒息的溺水之人,透不過氣來。
駱淮咬緊牙關,冷汗浸濕了後背。
“哦,小朋友,你在這兒啊……”
“真是不乖,害得叔叔一頓好找……”
嘩、嘩、嘩、
那人的嗓音突然尖利起來,如同夜中惡鬼。
“你看見了什麽?說!看見了什麽?”
“快說!你什麽都沒有看見!”
“什麽都沒有看見!”
棍子一下一下打在身上,一下比一下重,他痛得渾身痙攣,就這樣摔倒在地,瘦弱的肩膀撞上了尖銳的東西,孩童的慘叫聲回蕩在冰冷的地下室,異常凄厲。
“艹,有人來了!”
“狗日的,老子就先放過他……”
“走走走,小心別被逮住……”
駱淮意識模糊,黑暗之中如同有一只大手緊緊鎖住他的咽喉,大口大口喘着氣還是覺得難受窒息。
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如同深潭之下天光乍現,黑暗中驟然出現的一縷光讓駱淮有幾絲的清醒。
褚陳的名字在界面上跳動,似乎彰顯着來電人的慌張與關切。
駱淮抓過手機,顫抖着手按了好幾次“接聽”鍵,才接通。
“同桌,你在哪兒?”褚陳的嗓音伴着電流聲傳到他耳中,心中的焦躁不安好像霎時消散了幾分。
駱淮嗓子幹澀得厲害,說不出話。
“同桌!同桌你聽得到麽?”
“同桌,你怎麽了?”
褚陳回宿舍半天了,也沒見駱淮回去,總感覺心頭有什麽事放心不下,思來想去還是給他打了個電話。
“駱淮!喂?”
駱淮咽了咽口水,嗓音沙啞道:“我……我在……”
褚陳立馬聽出不對勁:“你怎麽了?告訴我你在哪兒?”
“舊……舊校區……”
“舊校區?你在哪個位置?我馬上過來!”
駱淮喘息聲很重,尾音發着顫:“不……不知道,很……很黑,非常黑……”
手機屏幕忽然變黑,周圍一片濃墨的黑驟然壓下來,駱淮慌裏慌張點了好幾次屏幕,不料挂斷了電話。
再次襲來的黑暗讓駱淮呼吸困難,發抖着按開機鍵的手一軟,手機再次摔落在地。
“喂?駱淮?你說清楚一點?”
“嘟……”
電話突然挂斷,褚陳心吊到了嗓子眼,立即奪門而出,拼命往舊校區跑。
什麽難不難以面對的,他只知道他現在前所未有的心慌。
他非常非常擔心他的同桌。
想要立即見到他,确保他安然無恙。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褚陳感覺自己十多年來都沒跑這麽快過,褚陳努力壓下心裏的暴躁,仔細思考。
舊校區,很黑,非常黑……
現在是中午,照理說一般的房間都不會非常黑,那會是在哪兒呢?
很黑,會不會因為沒有窗戶?
沒有窗戶的房間……
雜物室!
舊校區禮堂門口圍了不少保安,褚陳心裏急得發慌,飛快的往記憶中的雜物室跑,一個保安看見了他,連忙叫住他,褚陳跑太快,保安抓都抓不住。
褚陳一邊跑一邊給駱淮打電話。
黑暗的房間裏再度亮起一抹光亮,駱淮有一些眼花了,反複确認之後,顫巍巍的手指,在“接聽”的那個綠色圖标上重重的按了下去。
“駱淮!駱淮……你是不是在雜物室?”
自從那件事發生過後,駱淮在黑暗密閉的房間呆一小會兒情況都會非常嚴重,這個時候渾身都發軟發麻,只能急喘着說幾個字:“好……好像是……”
褚陳跑到廢棄教學樓走廊裏,猛的敲打雜物間的門。
“砰!砰!砰!”
“駱淮,你在裏面嗎?在的話就應我一聲!駱淮!”
拍門聲不斷響起,一下下重重的拍打着門板。
“我我……我在……”
褚陳在外面踢了幾下,踢不開,着急道:“駱淮,你怎麽樣?能開門麽?”
駱淮試着撐起身,渾身沒力氣又跌坐了回去,手機屏幕再次熄滅下去,黑暗籠罩下他極度不安,渾身更厲害的顫抖起來。
“不……不行……”
“褚……褚……陳……褚陳……”
褚陳聽着駱淮的無助的嗓音,像是快要哭了一樣,他簡直暴躁得要發瘋了,心裏跟有人拿刀子剜肉一般的疼,踹門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還是踹不開,褚陳渾身是汗。
“駱淮,駱淮……”
褚陳直接拿身體往門上撞。
“砰!”
“砰!”
“砰……”
……
不知撞了多少下,門板終于被撞開,漆黑的房間透進一大片一大片救贖一般的光,駱淮被人摟在溫暖可靠的懷裏。
“駱淮……”
“沒事了沒事了。”
“我們走……”
他被帶離了身後的黑暗。
外面的光很亮很亮,觸手是溫熱的體溫,安撫性的話語不斷在耳畔響起。
小時候,要是也有這麽一個人,來救他就好了,他這樣想。
☆、生日
褚陳動作輕柔的拍打他的肩背,把駱淮帶到了一間光線很好的舊教室。
“同桌,你沒事兒吧?”
駱淮坐在褚陳擦幹淨的書桌上,還是有些許沒緩過神,眉上的碎發都被汗浸濕了,不過呼吸已經平穩許多了。
“駱淮?”
褚陳見他不說話,心裏有些焦急,擡手擦了擦他鬓角的汗:“好些了沒?”
駱淮捉住他的手腕,手上還是沒什麽力氣,掌心亦是發涼,他啞聲道:“好些了。”
随後他擡起頭來,看着褚陳滿含擔憂的眼眸,心髒律動還是有些不正常,駱淮輕聲道:“謝謝你……”
駱淮眼裏浮了一層霧氣,褚陳心髒突突跳動着,開口的時候有點支支吾吾:“沒……沒什麽,你……你沒事兒了吧?”
駱淮已經沒事兒了,只要離開封閉黑暗的場所,他就能慢慢恢複,現在除了腿腳還有些發麻,其他的都好很多了。
“能走嗎?我們回宿舍。”
“嗯。”
駱淮站起身,身形有點不穩,褚陳立馬扶住了他。
“等等。”
“嗯?”
褚陳叫住他,毫無預兆的把他再次摟進懷裏。
不同于之前安撫性的輕摟,這像是一個為了确認眼前這個人平安無虞的擁抱。
少年的心髒似乎有點不受控制,在胸腔裏不安分的跳動,他們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滾燙熾烈。
褚陳心裏藏了別樣的心思,卻只是柔聲道:“同桌,我很擔心你,讓哥抱一會兒呗。”
教室裏安靜了一會兒,風撩起窗簾一角。
駱淮叫他:“褚陳。”
褚陳放開了他,答應了一聲:“嗯?”
駱淮意味不明的望進他墨色的眼眸,淡淡道:“你知道的。”
褚陳沒明白過來:“什麽?”
駱淮沉默半晌,淡淡道:“我是gay。”
我說過的,我喜歡男生,就算你只是為了安慰我而給我一個擁抱,我還是會忍不住多想。
何況,你如此熾熱又這般溫柔。
還常常霸道的往我的世界裏塞東西。
信手塗鴉的小紙條,薄荷味的糖果,以及那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擁抱,諸如此類……
我怕自此以後風幡搖動,經久不息。
褚陳睫毛顫了顫,不知為何沒應聲。
駱淮把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垂下了眼簾,悄悄的拉了一下他的衣擺,聽不出情緒道:“走了。”
兩人并肩走在廢棄的操場上,沒人打掃的落葉鋪了滿地,踩上去發出簌簌的聲響。
“對了,同桌你為什麽會在雜物室?”
“有人追殺躲進去的。”
“那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以為有窗戶的。”
駱淮以為身後那間是教室,就尋思着把他們鎖在外面,再翻窗出去就行,結果點背的挑了間沒窗戶的,屋裏還那麽黑。
“哦……”褚陳斟酌了下語句,還是打算直白一點問,“同桌你……很怕黑?”
駱淮腳步頓了頓,随後又繼續往前走,垂着頭踩過地上的枯葉,輕聲說:“我有幽閉恐懼症。”
“在密閉黑暗的空間完全待不下去。”
“就是短時間也會出現一些嚴重反應。”
“發燒,呼吸困難,都有過……”
褚陳沉默了一會兒,駱淮以為他會問“你怎麽會有這樣的病症?”或者“你有沒有在好好接受治療?”之類的話。
結果褚陳看了看手機時間,拉起了他的手腕,掌心溫熱,他說:“同桌,你還沒吃飯吧?”
駱淮怔了怔,任由他拉着走,心底有什麽東西忽然就變得灼燙起來,燒得他頭腦有一點發昏。
“這時候食堂也沒菜了,小賣部也沒什麽吃的,泡面又不健康……”
褚陳走在前面想了一會,轉頭沖着他笑。
“餓了吧同桌?哥帶你溜出去吃一頓好的!”
他同桌眼睛真好看,像碎了星星。
駱淮認了,點點頭:“好。”
保衛科老師扣下幾個混混,都是些外校的學生,幾番盤問之下,就把事兒都給抖了出來。
都是杜洲找來的。
杜洲就是八班那個被駱淮踢斷腿的43號。
自稱二中一霸的他就這麽挨了頓打,自然是不肯輕易作罷,駱淮和褚陳他惹不起,就從他身邊的朋友下手。
再怎樣都得出了那一口惡氣才算完。
楊敘和姜川和駱淮走得近,就把壞心思轉移到了他倆身上。
把戲很是拙劣,短信的大致內容是駱淮手機忘帶了,借了別人手機發的這通短信,說是有事找他倆,讓他們去舊校區等着。
楊敘收到時半信半疑,誰知他打駱淮的電話當真沒人接,楊敘和姜川兩人就這麽來了舊校區,之後才知道被人下了套了。
後來保衛科老師調查一番之後,還找駱淮和褚陳以及楊敘姜川他們了解了下情況,弄清楚真相之後,舊校區就給封了,平常的情況下不準随意進出。
沒多久杜洲的處分也下來了,因為他家裏頭還算有些權勢,和校長溝通過後才沒讓休學,就是記了一個大過。
外校的學生不好處理,保衛科老師就聯絡了他們學校校長,那幾個漏網之魚也被賣了出來,全部都被記過處分,還得休一陣子學。
至于杜洲一直堅持說自己的腿是駱淮弄斷的,也沒人相信他的一面之詞,況且駱淮這般學習成績好的學生,總是深得老師的青睐和偏心。
楊敘和姜川受了些傷,去了醫院檢查之後,楊敘倒是沒什麽大問題,就是姜川休了幾天病假。
周六很快就到了。
這幾天褚陳還是像以前那樣對待駱淮,和之前沒什麽不一樣,還是該調戲就調戲,該塞糖就塞糖,他覺得褚陳大概沒聽進去他那天的話。
駱淮有點火大。
楊敘試探性的給他發了個微信。
敘敘叨叨:老大,今晚吃飯就咱仨?
駱淮看了一眼旁邊那人,心想着兩人認識也差不多一個月了,于是輕輕碰了他一下。
“诶。”
褚陳停下筆:“做什麽?”
駱淮很少有邀請別人做什麽的時候,怎麽說怎麽不自在:“今晚去吃飯麽?”
褚陳不明所以,笑了下:“同桌,這才上午,你就問我晚飯的事兒了?”
駱淮想錘人:“……不是。”
“那是什麽?”
駱淮不想說了:“什麽都不是。”
“……”
後來褚陳一直記着這事兒,非要弄明白駱淮要說的是什麽,時不時就問他一下。
“同桌你今天上午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啊?”
駱淮心頭湧起一股煩躁之氣,語氣不耐:“就特麽請你吃飯的意思,愛吃不吃。”
褚陳忽的笑了一聲。
駱淮更是暴躁:“你笑什麽?”
褚陳笑意更甚,調侃道:“不就是請我吃飯麽?這麽難為情啊,小同桌。”
駱淮轉身就走。
褚陳笑得更大聲了。
同桌有點炸毛,氣鼓鼓的很是可愛。
駱淮回複了楊敘。
L:加一個人。
敘敘叨叨:你同桌?[驚恐.jpg]
L:……你有意見?
敘敘叨叨:不敢不敢。
L:還有陰影?
敘敘叨叨:這倒算不上……
畢竟已經是高一的事兒了,就是剛開始知道褚陳還是他老大同桌的時候有點兒反應,現在還好。
況且宋小梨同學也在他的攻勢下加了好友,他覺得自己的春天就快到了。
所以現在倒是沒什麽感覺了。
L:那不就得了。
敘敘叨叨:……[告辭.jpg]
周六下午照常放假,周日再返校上晚自習。
駱淮先帶着褚陳去了一個火鍋店,訂了四個位置之後,楊敘和姜川就來了。
楊敘把手裏的禮物盒子遞給駱淮,憨笑着說道:“淮哥,生日快樂!十七歲的你還是帥得一皮!”
駱淮接過後放到了身後的空椅子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謝謝。”
姜川也拎了個禮物袋子,撓了撓腦袋:“老大,生日快樂!那我就祝你……天天開心!”
“謝謝。”
褚陳看着這一幕有點沉默。
特麽今天原來是他同桌生日?
艹。
訂的位置是方桌,四個人剛好一人一方。
褚陳和姜川互通了姓名,姜川倒是對他的名字有點印象,大概是因為姓不常見,而且還和駱淮的名字寫在一起。
姜川:“哦,我記得你,和老大一起被扣分的那個同學……”
褚陳:“……”
駱淮:“……”
“說起來,那扣分單還是我消的……”
駱淮決定結束這個話題,開始點東西。
“吃辣麽?”
楊敘:“大川傷還沒好,就清淡點吧。”
姜川立即擺手:“不用不用,老大和你都喜歡吃辣,可以不用将就我。”
褚陳挑了挑眉:“那就鴛鴦鍋。”
駱淮點頭:“嗯,水果和飲料要什麽?”
“啤酒!啤酒!”
“我要橙汁兒。”
……
這一頓飯吃得還算和諧,楊敘話多和誰都聊得來,褚陳倒是比駱淮想象中更會聊天,就算和剛認識的姜川搭話也絲毫不顯尴尬。
駱淮的話相對少一點,也比平時冷冷淡淡的模樣好很多。
駱淮結完賬,還有點早。
楊敘打了個嗝:“淮哥,咱就回去了麽?現在還好早哦……”
駱淮想了下:“那去唱歌?”
楊敘立馬來了精神:“好啊!好久沒去唱歌了,開學這差不多一個月了吧,我還沒去過嘞。”
姜川沒意見,褚陳也點了點頭。
楊敘聽到唱歌就興奮:“還是老地方?”
駱淮:“嗯,風華。”
風華ktv環境挺不錯的,拿着話筒感覺自己就是整個包廂最靓的仔,不停的展現他的歌喉。
姜川看着他無語的搖了搖頭:“這家夥,一來唱歌就跟脫缰了似的。”
楊敘正在唱他的必選歌曲情非得已,褚陳聽着覺得還行,誇了一句:“挺好聽的。”
姜川笑了起來:“是啊,他就唱歌還算有兩下子。”
褚陳轉頭問正在點果盤的駱淮:“同桌,你會唱歌麽?”
駱淮沒回答,姜川聽到後,倒是先笑了起來:“老大的歌聲啊!那叫一個美妙啊!哈哈哈哈……”
駱淮給了他一記眼神自己體會,姜川忍了一會兒,想着想着就開始憋笑。
褚陳對他同桌的事都很感興趣,一個勁兒扯他的衣袖,說:“同桌,你唱一個呗?”
駱淮扒開他的手,拒絕道:“不。”
“說起來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嘞?”
“……”
“就唱兩三句也成啊……”
“不要。”
“小氣鬼。”
“……”駱淮想把頭給他擰掉。
姜川唱歌也還成,偶爾跑調,大體還算不錯,正在和楊敘對唱着酸到不行的情歌,最後兩人都受不了了。
果盤已經端上來了,褚陳還不放棄。
“唱一句,就一句也行啊。”
駱淮拿起蘋果塊往他嘴裏塞。
“……”
褚陳咔哧咔哧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