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幫忙
“咦，陸哥呢？”投進最後一個球後，路銀天抹了把額角的汗，“我前幾秒還看見他在場邊坐着，怎麽沒了？”
沈野聽見他說話，也歪過頭，去看場邊。
“我湊湊湊，這場球打得真爽！”體委和他倆的關注點完全不同，一蹦三尺高，完全看不出來像是腳受過傷，“對面一個球沒進！一個！都沒有！”
“哈哈。”路銀天眯着眼挑釁對面，“剛才我還聽見陸哥跟人說誰輸誰是狗呢。”
對面氣壓很低，聽見路銀天這麽一句，譚譴陰着臉望了過來。
“看什麽？就說你呢。”路銀天說：“說我們野哥弱，怎麽樣？臉疼嗎？”
譚譴臉色鐵青，張嘴要反駁，但似乎又想到什麽，閉上嘴。
路銀天喊了一聲，“譚狗！”
體委估計是腎上腺素飙升，激動到失去理智，也跟着喊，“譚狗！”
沈野沒再管他們。
他隐約看見樹後有人，猜到什麽，便起身向場外走去。
走了沒幾步，便看見陸亦拎着校服從樹後走出來。
四目再次相撞，
沒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陸亦也沒想到自己一冒頭就會遇到沈野，慌忙之中想要把罪證藏在身後，但又轉念一想，藏起來那不就更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他硬着頭皮，強裝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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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野眯了眯眼，目光掠過他手裏的校服，“我的？”
“你的？”陸亦演技滿分的看了看自己手裏，“啊，我不小心拿錯了。”
沈野沒說話。
他走過去，接過陸亦手裏的校服，把衣領展開，
上面用記號筆寫着一個十分清晰甚至紮眼的‘野’字。
“這麽顯眼。”沈野挑起眉，望向他，“沒看見？”
陸亦快繃不住了，“嗯。”
聽見他嗯了一聲，沈野卻笑了，眼尾勾勒出很漂亮的弧度。
陸亦更覺得心裏發慌，
他咽了口水，又道：“你別多想。”
“嗯？”沈野走到器材旁邊，又拿起一件校服，“多想？”
他把手裏校服遞給男生，“你覺得我在想什麽？”
陸亦深吸口氣，“反正就是不要多想！”
沈野又笑了，“好。”
可能是因為心虛，陸亦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敢看別的地方，眼神飄來飄去，最後連沈野走了都不知道。
他松了口氣，準備把校服套上，
結果一擡手，入眼的就是那一個大大的‘野’字。
陸亦：“……”
所以，沈野把他的校服給了自己？
他騰的一下紅了耳根，心裏暗罵。
“走啊陸哥，一起去食堂。”路銀天遠遠喊了一聲，“吃完飯還能午休一會兒。”
“不去了。”
陸亦攥緊手裏校服，
“我去還個東西。”
有人說沈野是往教學樓的方向去了，陸亦便準備先回趟教學樓。
因為順路，路銀天也可以跟他一起走。
“陸哥！老天！”後面突然冒出男生的一聲喊。
路銀天轉身一看，“顧鳥！”
“憑什麽？”顧木一路跑過來，勾住路銀天的脖子。
陸亦瞥了他們倆一眼，顧木立即松開胳膊，瞪着路銀天，“我跟陸哥都是鳥，憑什麽你叫我顧鳥，不叫陸哥陸鳥？”
路銀天指了指陸亦，“你覺得我敢嗎？”
陸亦難得的露出一點笑。
“卧槽，這好像是陸哥第一次被咱倆逗笑。”顧木驚得瞪大眼，“陸哥笑起來真好看。”他又擺了擺腦袋，拍胸脯，“只要陸哥高興，以後就叫我顧鳥！”
“顧鳥。”路銀天十分給面子，“你今天怎麽從這兒走？”
顧木：“你不知道？”
路銀天：“什麽？”
顧木似乎想起什麽，臉色變了一變，“林暖暖哭了一節課。”
聞言，路銀天笑容一僵，神色有些尴尬。
“也不說是因為什麽，就一直哭，但是有女生看到你上課之前跟她講話，都說是你把她弄哭的。”顧木眉心緊皺，“還說要找你算賬。”
路銀天撓了撓頭，“我也沒說什麽啊。”
“還說這件事跟陸哥有關系。”顧木偷偷瞟了眼陸哥，見陸哥沒什麽反應，才又繼續道：“說陸哥是因為林暖暖送沈野雪糕，沒送他。”
“放屁！”路銀天瞪着眼，“陸哥稀罕她那一根雪糕？”
“唉，反正是鬧了半天，我不想跟她們一條路，所以繞着遠道從籃球場這邊走。”顧木也很發愁，“你們要去食堂嗎？”
路銀天：“我去食堂，陸哥有事。”
随後兩個人便滿臉愁容的奔去了食堂。
陸亦全程都沒太怎麽認真聽兩個人講話，只聽了個大概內容。
他腦子裏裝得全是剛才在籃球場發生的事，
沈野到底有沒有看出來他在偷聞信息素？
他一路心思飄忽，連帶着步子也有些飄，不知不覺就飄到了教室。
好巧不巧，
一擰開門，陸亦沒在教室裏看到沈野，倒是在沈野的座位上看到一個女生，
是林暖暖。
林暖暖臉上還挂着淚痕，正低頭往沈野桌兜裏塞着什麽，聽到聲響後便立即直起身，慌張下不小心把手裏的東西丢到了地上。
是一封粉紅色的信。
陸亦瞟了一眼，也沒在意，徑直走到沈野的座位上，把校服放了上去，
然後準備離開。
“陸亦！”
女生扯着哭啞的嗓子喊他。
陸亦停下來，“有事？”
“你上次為什麽要去找沈野的麻煩？明明你之前跟他完全不認識。”林暖暖的聲音很小，也虧得教室裏沒人，陸亦才能聽到，
“我很感謝你喜歡我，也很感動，原本都打算接受你這份喜歡了，但是我沒想到沈野會轉來我們班。”她加快語速，“我知道上次你找沈野麻煩……是因為我，所以能不能請你以後不要再為難沈野？”
陸亦覺得很莫名其妙。
他轉過身，疑惑目光望向她，“你看不出來？”
林暖暖一愣，“什麽？”
“我對你沒想法。”陸亦說：“找沈野，也跟你沒關系。”
不知道是羞得還是惱得，林暖暖通紅着臉，“那你答應我以後不為難沈野。”
“我為什麽要答應你？”陸亦冷着語氣，“你是誰？”
對面女生淚眼婆娑，眼見又要哭了。
陸亦依舊面無表情，“上次也是你跟蹤的我。”
林暖暖突然止住抽泣聲，擡起頭，望向他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憤怒，
“你胡說！”
“自己解釋清楚。”陸亦頓了一頓，“盡快。”
他把話說完，剛要轉身離開，便掃見林暖暖突然從他身邊跑過，攔在教室門口。大約是被氣得厲害，女生渾身都在發抖，
“陸亦，你怎麽這樣！”她哭着喊，突然把手裏攥着的什麽東西摔在地上。
陸亦還沒來得及反應。
林暖暖卻已經關上了門，把門反鎖。
因為A校疏于防管，教室裏經常丢東西，所以不論是午休還是放學，同學們都會記着把窗戶鎖上，盡可能的提防小偷。
林暖暖再把門一鎖，這間教室就徹底沒了透風的途徑。
陸亦聞了聞空氣中漂浮的香氣，沒聞出來是什麽味道。
但緊接着，他慢慢察覺出身體出現了一些異樣變化，這些變化原本只有在聞到沈野的信息素後才會出現，而且還沒這麽強烈。
陸亦很快反應過來，可能是omega的催情劑。
但這時候，他已經沒了爬上桌子跳窗戶的力氣。
四肢不受控制的逐漸發軟，脖頸後也開始散發絲絲縷縷的奶香，陸亦勉強走到自己的座位，從桌兜裏摸出手機，
準備撥電話時，眼前已經昏成一片。
他咬了咬牙，最後只能随便按出個號碼，
聽天由命吧。
“陸哥怎麽還沒來？”顧木夾出餐盤裏的白菜根，順手放進對面路銀天的盤子裏，“再不來就吃不上飯了。”
“說是去找沈野了，也不知道是什麽事，能比吃飯還重要。”路銀天把盤子裏顧木夾給他的白菜根吃幹淨，“我給陸哥打個電話吧。”
“那不就是沈野？”顧木指了指他身後。
路銀天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沈野坐在靠後的一個座位上。
男生長得好看，再加上皮膚白得幾近晃眼，坐在那兒簡直過分惹眼。
路銀天連忙端着餐盤湊了過去，“沈野。”
沈野掀起眸子瞥他。
“你見陸哥了嗎？”路銀天說：“我正準備給他打電話。”
沈野放下筷子，“沒有。”
“那我還是給他打電話吧。”路銀天說。
他把手機藏在校服底下，掏出來的時候就有些費力，路銀天折騰了半天，好不容易把手機掏出來，結果一看屏幕，十幾個未接來電，
全是陸哥的。
“我靠，完了完了。”路銀天瞬間慘白着臉，“陸哥從來不主動給我打電話，這特麽，頭一次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肯定有什麽火燒屁股的事。我還都沒接。”
說着，路銀天把電話回撥過去。
沈野沒說話，沉默着夾起盤裏的一塊蘿蔔，又放下。
“通了！”路銀天急忙道：“陸哥？”
“……”
“陸哥？”一連喊了好幾聲都沒人回，路銀天疑惑看了眼手機，“怎麽沒人說話？”
他想把手機給顧木看看，但手伸到一半，沈野卻攔住了他的動作，接過他手裏的手機，動作流暢自然的放到自己耳邊，“陸亦？”
并沒有人回答他。
但是，
電話那邊傳出輕微又急促的呼吸聲，偶爾伴随着幾聲類似于小獸嗚咽的聲音。
那人像是在極力抑制着從喉嚨眼裏冒出的□□，忍得艱難，便情不自禁的冒出幾聲輕哼，聽得人心尖揪起。
沈野不自覺攥緊手機。
“對面那是什麽聲音？陸哥把手機弄丢了？”路銀天還沒太搞懂。
沈野的臉色不大好看，把手機遞過去，“我去找他。”
路銀天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擡頭正對上沈野的目光。
平日裏的沈野雖然不愛說話，但表現得極為紳士溫和，脾氣也還算可以，然而，此時沈野卻像是完全變了個人，表情冷淡，漆黑眼瞳裏泛着死寂不透光的神色，
他噎了一噎，把話咽了回去。
A校的午休時間很長。
上午十一點半下課，一直到下午兩點半上課，中間有整整三個小時的時間。學生們大多都會回寝室睡覺，也有的不安分，跑去操場上瘋着玩。
教學樓成了整座校園裏最安靜的地方。
陸亦坐在地上，渾身沒有一點力氣，不過還算勉強維持着最後一絲清醒，他在想自己剛才到底把電話打給了誰，到底會不會有人來幫他。
如果沒有，那等下午學生們回來上課……
正想着，
一片寂靜裏，突然響起類似于敲擊玻璃的聲音，陸亦眯着眼望向聲音來源，見窗戶上似乎多了個人影，但是他看不清楚。
那個人翻過窗戶，跳進教室，走到他面前。
陸亦這才看清楚了來人是誰。
“靠。”他近乎是勉強着在用氣音說話，嗓音很輕，“怎麽是你？”
沈野蹲下來，盯着他。
大約是憋得太久，男生但凡是露出的皮膚上都泛着緋紅，緋紅順着他的耳後根一路爬上了他的臉，甚至鼻尖都是紅的，嘴唇顏色也比尋常深了些。
陸亦的眸子是深灰色的，此時眼底水汽迷蒙，像是抹不開的霧，
很漂亮。
陸亦：“是我給你打的電話？”
“不是。”沈野挑起眉，“是路銀天。”
“哦，我打給了他啊。”陸亦覺得腦袋發脹，撐着最後一絲力氣跟他講話，“我給路銀天打電話，你怎麽過來了？”
沈野沒有回答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亦覺得周身的溫度仿佛降了好幾度。
“我不過來，讓他過來。”男生略微靠近他，刻意壓低的嗓音裏透着股令人心悸的危險，“你是想讓他幫你？”
沈野身上有股很淺的薄荷香，
平時這點信息素根本不會對他的腺體産生任何影響，但現在不同，陸亦已經被催情劑弄得生不如死，沈野的信息素對他近乎是要了命的存在。
他恨不得立即撲上去。
“你離我遠點。”陸亦屏住呼吸。
沈野放柔聲音，“我可以幫你。”
陸亦咬緊牙，“不用！”
沈野沒再出聲。
陸亦勉強擡頭，望向身前，
男生靠他很近，冷白色的肌膚似乎也泛起些許緋紅，纖長睫毛下的漆黑眸子浸着隐晦幽暗的神色，有點冷漠，卻莫名能勾起人的欲望。
陸亦眼神凝滞，喉嚨處有些發緊。
“你是不是也在忍着？”陸亦突然笑了。
“嗯。”沈野捏緊指尖，“但是我事先打過抑制劑，比你要好受一些。”
“真的，你小看我了，我不需要你幫我，完全可以自己挺過去。”陸亦說着，喉間越渴，聲音也越來越微弱，最後緩慢阖上眼，像是睡着了。
沈野皺了皺眉，“陸亦？”
他依舊緊閉着眼，一動不動。
“陸亦？”沈野猶豫了一瞬，伸出手，想要試探一下他的體溫。
然而還沒等他觸及到男生的肌膚，便被男生突然抓住校服，沈野一時重心不穩，被他拽了過去。男生順勢纏上他。
陸亦渾身都是滾燙的。
他上一秒仿佛還在睡着，此時卻吞吐着熱氣，擡起胳膊勾住沈野的脖子，把沈野往自己的頸窩裏壓了幾分，
“标記我。”他說。
沈野卻沒動作，聲音沙啞，“不是不要我幫？”
“幫幫我。”
憋悶了許久的情緒和欲望瞬間爆發，陸亦眼底一片混濁，央求道：
“就咬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