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眼淚？

謝小飛趕緊擡手擦臉，然而觸手一片幹燥。他把剛才心頭突然泛起的悲傷當成錯覺，收好情緒對着半空中的身影道：

“莊夫子。”

莊周似乎沒有聽到。他穿着一身随性的藍色對襟，幾乎和整片天空融為一體。而謝小飛居然看到湧動的半透明雲霧中有金色的蝴蝶穿梭，雲霧和金粉交錯糾纏，美得十分不真實。

青年就懸浮在這片雲霧裏，低垂着頭，背對着謝小飛。

“莊夫子，您知道老夫子在哪裏嗎？”

謝小飛深深覺得，雖然聽起來不靠譜，但這人的确在自己的夢裏睡着了。

與一開始的猜測相反，夢境世界的時間流動十分緩慢，謝小飛真正嘗到了“度秒如年”的滋味，內心很是焦慮。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謝小飛開始懷疑人生的時候，半空中的人終于動了。

謝小飛看着他從空中緩緩飄落下來，直到離地五十公分的地方才堪堪停止，與此同時習慣性盤起雙腿，就好像他空蕩的身體下方正立着一只鲲。

“你不屬于這裏。”

這人自帶混響的缥缈嗓音直接點清謝小飛的本質，讓他頓時驚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回不去。”莊周繼續說，“有個人不想你回去。”

謝小飛幾乎瞬間想到趙雲，不自覺地退後一步。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懷疑那個目前對他來說最為重要的人，但他沒辦法阻止。

莊周看起來平靜淡漠，卻自帶催眠能力，謝小飛明知道不能直視他的眼睛，卻還是忍不住。

這種在夢境裏面混沌暈眩的感覺比在現實裏即将入睡的困倦還要強烈，謝小飛拼盡了全力才沒讓自己睡過去。

他的後背布滿冷汗，看起來十分痛苦，這種感受直接反映在了他的身體上，讓守着他的趙雲抿緊了嘴唇。

“等你做完該做的，回來找我。”

莊周又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謝小飛就不受控制地昏睡過去。等他再清醒的時候，趙雲正摟着他，旁邊懸浮着一只藍色的鲲，而莊夫子正坐在鲲背上對他微笑。

謝小飛頭痛欲裂，下意識往趙雲懷裏縮了一寸。他總覺得這個眼神清澈透亮的青年能看穿他的一切心思，讓他無處躲藏。

“孔明回來啦？”莊周眯眼笑了笑，俊秀的臉上透着深切的喜愛，和夢裏簡直判若兩人，“找我有事嗎？”

謝小飛狐疑地盯着他，沒有開口。而趙雲顯然不知道他們在夢裏發生了什麽，直接問：“老夫子在哪裏？”

莊周歪着頭看了蒙面的某人一眼：“你是誰？”

趙雲正準備随意糊弄，卻突然被謝小飛搶了話頭：“他是我的心上人。”

趙雲轉頭盯着懷裏的人，看到他認真的表情，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哦……”莊周恍然大悟，對着兩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孔明終于也有心上人啦。夫子在後山哦，你們是要去請求他的見證吧？那你們可要快些，明天夫子就要出門了。”

謝小飛皺起眉，順着他的話點了點頭。

這人在夢裏明明一副無所不能的先知模樣，現在卻這麽天真無邪。

精分？

謝小飛想不通，也不準備再想。他試着站起來，卻發現壓根使不上力氣，趙雲顯然也感覺到了，于是十分自然地橫抱起他，對莊周行了個禮就徑直走了出去。

鲲背上的青年注視着兩人漸遠的身影，無聲地笑了笑。

“唔……夫子，我好像聽到諸葛那家夥的聲音了。”

莊周眯眼看着剛剛清醒的周瑜，輕聲道：“嗯，他回來了。”

……

謝小飛被趙雲一路抱出實驗樓，期間遇到多少同學自不必說，渾身無力的症狀卻是半天沒好轉。趙雲也沒問，只是徑直帶着他往稷下後山走去。

稷下學院有很多個圖書館，而建在後山的那個太過偏僻，平時幾乎沒人。也因此被大家默認為夫子的私人圖書館。

趙雲為什麽會知道路線謝小飛已經不想深究，他心裏還在糾結着莊周的話。

做完該做的事就回來找他？這意思是可以把他送回原本的世界嗎？

謝小飛很茫然。一開始他以為只是穿進游戲而已，至少有系統管制，ooc就能暫時回去，也不會有其他危險，可誰知他們居然又穿越了。

一百年的跨度，王者大陸還混亂不已，在這裏他們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喪命，行差踏差就是改變歷史。盡管這是王者榮耀的虛構背景，可誰又能肯定他們不是真正存在的呢？

這種完全無法掌控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到了。”趙雲低沉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

謝小飛看一眼面前昏暗宏偉的建築，試着動了動胳膊，發現力氣還是沒有回來。他有些尴尬地開口：“子龍，能麻煩你繼續抱着我嗎？我好像還是動不了。”

男人的回應是邁步進門，露出的半邊臉看不出表情，眼神裏卻閃過一絲明顯的溫柔。

兩人摸索着上樓，老舊的樓梯在踩踏下發出“吱呀”的慘叫，仿佛随時都能斷裂崩塌。

明明外面還是白天，圖書館裏卻籠罩着無邊的黑暗，着實有些滲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謝小飛一片混沌的眼前終于出現了一點亮光。那是溫暖的橘色光芒，微弱但無法忽視。

趙雲松了口氣，趕緊朝着光源走去。越深入光芒越盛，到盡頭時已經是一汪橘色的海洋。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盤腿坐在光芒中央閉眼假寐，手裏正托着一支雪白的蠟燭，蠟燭和他長長的胡子交相呼應、融為一體。

“夫子，您在這裏偷偷摸摸地做什麽呢？”

謝小飛突然不受控制地發出聲音，這突兀的清澈嗓音讓在場的三個人都愣了一下。趙雲抿緊嘴唇沒有說話，老夫子卻猛的瞪大眼睛，不悅道：“去去！老夫可是光明正大在替某個家夥點蠟！”

謝小飛靈光一閃，暗想這對話怎麽如此熟悉，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老人接着說：“你來這裏幹什麽？游歷結束了？”

謝小飛點了點頭，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年輕人精力旺盛，多出門是不錯的。”夫子說着，慢慢站了起來，把手裏那根嶄新的蠟燭點燃，放在了橘色光芒中，“老夫當年也是見過不少優秀的年輕人啊，只可惜他們都是那老鬼的徒弟。像每天霸氣側漏拖着大裙子要砍要殺的武則天啦……”

謝小飛看着突然感慨的老人，終于想起了這段對話來自哪裏。

這不就是姜子牙的背景故事片段嗎？他記得在故事最後，姜子牙是自己重生了！

猛然想起真相的謝小飛狠狠瞪了身後的男人一眼，決定之後再跟這個滿嘴跑火車的混蛋算賬。

老人還在喋喋不休，細數着當代的優秀年輕人，說到最後又繞回謝小飛身上：“知識固然重要，但你這小娃娃也不能完全脫離紅塵。你看看公瑾，年紀輕輕就懂得為媳婦考慮，雖然在才學方面及不上你，但人家樂得自在，可不就比你活得開心嗎？多和他學學，老夫也算是盼出頭了。”

謝小飛被說得一愣一愣，只能胡亂點頭。老人苦口婆心的教誨已經站在了父親的高度，他真不敢說一個不字。

被夫子單方面教育了很久，等兩人好不容易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一片漆黑。

謝小飛重重呼出一口濁氣，耳廓裏似乎還回蕩着老人的諄諄教誨。趙雲似乎在憋笑，但他顯然知道如果這時候笑出聲，那他以後都笑不出來了。

于是兩人維持着公主抱的姿勢準備回獨立宿舍，卻不想室內一片大亮，顯然有人！

謝小飛可不認為自己遭了賊，他一瞬間福至心靈扯住趙雲的袖子，壓低聲音道：“快走，諸葛亮回來了！”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也沒有料到宿舍真正的主人居然會這麽快回來，回神之後趕緊抱着心上人拔腿就跑。

而正在宿舍裏布置小機關的周公瑾并不知道自己撬鎖的行為吓跑了要捉弄的對象。他面癱着一張俊臉美滋滋地想道：夫子一時半會肯定不會放那家夥回來，這次一定要讓他出醜！

謝小飛被抱着逃亡，夜風刮過臉頰，披風獵獵作響。兩人橫穿稷下學院，期間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你要去哪裏？”謝小飛眯着眼保護自己不被風中的沙礫刺傷，大聲詢問。

要離開的是他，但趙雲顯然知道下一站在哪，他的腳步迅速而堅定，已經定好了前進的方向。

遠處天與山的交界，一縷不易察覺的白煙袅袅而上、直沖雲霄，最後隐入無邊的夜色中。與此同時，逃亡的兩人眉心一閃，一粒暗紅色光點悄無聲息地鑽了進去，如同它們從未出現過。

兩人終于又重新加入傭兵組織，只是這一次他們不再游走于勢力外圍。

這個王者大陸中最強的傭兵組織，它的首領被人們尊稱為——“龍”。

而趙雲，取下了他的面具。

作者有話要說：

姜子牙背景故事：

“夫子夫子，這麽晚不睡，偷偷摸摸在幹嘛?”

“去去!老夫可是光明正大在替某個家夥點蠟!”

“什麽嘛，原來是個挂掉的倒黴家夥。嗯!說不定生前還很不幸。”

“別說挂掉，早在什麽地方爛透了也有可能，雖說活着時也是爛人一個。不幸……那家夥倒确實曾讓很多人不幸以及……發黴。”

“哦哦，八卦之魂開始燃燒了!夫子夫子，那家夥都有些什麽豐功偉績?”

“也不算什麽啦。不過就是帶領大家幹掉纣王，順手在大陸搞出幾個強國，再躲起來□□了幾個美貌又可愛的小徒弟罷了，像動動嘴皮子就成了天才軍師的張良啦，每天霸氣側漏拖着大裙子要砍要殺的武則天啦……”

“簡直是比夫子您還要變态的教育狂也!啊，莫非……您這位朋友……就是傳說中的太古魔導姜子牙!”

“什麽朋友……老鬼可是正義凜然的跟夫子我決裂了一場。唉，一點都不給面子。”

“你們為什麽決裂呢?”

“人哪，總是有自己認為很重要，一定要堅持的事。為了這樣的堅持，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可以殘忍對待朋友，愛人，親人。對那個老鬼來說，守護人間界就是他的堅持。制造妲己，滅殺纣王，驅除魔種，警惕西方世界……當然啦，他從來不替自己着想，所做的一切都是要把整個人間界平安的重責背到肩膀上。

可夫子我抱有疑惑。什麽樣才算人間界呢?是只有人類沒有異族的世界嗎?還是殺四十九人以活五十一人，只有強者沒有弱者的世界?雖然老鬼畢生致力于驅除魔種，卻對人類之間的戰争殺戮袖手旁觀……這樣真的是和平的人間界嗎?

我們誰也無法說服誰，只好幹上一架，再絕交，再分手。”

“最後誰贏了?”

“傻!這種事怎麽可能有贏家。那老鬼用盡了手段，坑蒙拐騙威逼利誘徒弟們彼此争鬥殺戮魔種，最後作繭自縛被武則天背叛，被封禁在不知哪個角落……”

“那就是您贏了嘛!活到最後的就是贏家!”

“傻!老鬼可是永遠走在潮流前頭的男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像武則天這樣，越強大的英雄越難操縱，所以，身為召喚師已經無法滿足他的執着了。據老夫對他的了解，他多半一手安排好自己的新生，借此機會完成人生的重啓，以英雄身份來參與新的戰争。我們之間的孽緣，看來還會繼續糾纏下去……”

“夫子，那就撸起袖子預備大幹一場啊!幹嘛還偷偷摸摸祭奠!”

“都說了是光明正大!年輕人不懂，老夫祭奠的哪裏是人，老夫是在緬懷逝去的友誼和青春啊。”

當稷下的青煙在空中飄散之時，遙遠的雲和山的彼端，似乎永遠也打不倒的老人從沉睡中蘇醒。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來自蠢作者的一堆廢話：七月初就放假啦，但正好新賽季所以某人沉迷排位上分，更新萬分艱難233333

新賽季新增段位“至尊星耀”，據說以前叫黑曜，感覺十分中二hhhh。目前版本衆多英雄大削，比如幹将莫邪一刀削廢了。之前蠢作者用幹将各種四殺carry，現在基本拿不出手了QAQ。其他法師比如貂蟬，雖然還是不夠強勢，但出場率明顯增高。加上宮本又被削，大招落地後的一技能不帶擊飛效果，無疑給衆多脆皮帶來了福音。（心疼無敵的宮本！23333）

目前法師中芈月最穩，火舞和諸葛亮可以摸一手了。而之前十分強勢的王昭君正往輔助方向發展，小天使們可以适當調整練英雄的方向。

提一下新英雄鬼谷子。這個萌萌的小短腿跟魯班可謂完全相反，跑得賊快，二技能一拉暈一群，配合輸出基本出手就是團滅。而且不用純肉，半肉就賊強，自帶護盾位移，基本追不上。會玩的很好帶節奏！蠢作者的弟弟就是！王者輔助！23333簡直惡心死對面，輸出承傷都賊高！

之後更新頻率應該是一周五更！放假了，蠢作者說到做到！嘤嘤嘤，不敢看這文的數據和評論區，我真是個不負責任的渣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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