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虛天十二

見将軍不理他,施陽哭得更傷心了。

施陽一臉陰郁的來到了瑤光殿。正好各位師兄師姐都在,而楚南風坐在瑤光殿正中,正正襟危坐,等着施陽到來。

“去殿外,倒立,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倒下。”楚南風正言厲色道。

衆瑤光臺弟子不解。師父這是怎麽了?

施陽聽了楚南風的話,丢了魂兒似的走到大殿外,雙手支地,雙腳一擡,整個人都倒立起來。此時還未過申時,太陽正曬着,瑤光殿殿外有沒什麽蔭處可納涼,施陽就這麽倒立着,整個人都被曬在了太陽底下。

“止岚,拿蘆花鼎過來,注了水,放你師弟腳上去。”蘆花鼎個頭不大,是個四腳的小鼎,是千年寒鐵所造,兩邊的兩個鼎腳之間的距離剛好跟着一般的鞋底般長。以往瑤光臺有弟子犯了些較大的過錯,楚南風就會罰他們倒立,讓他們腳頂這蘆花鼎,立上幾個時辰。

“師父,小九犯了什麽錯讓你這麽罰他?”在朱止岚印象中,這已經算瑤光臺比較嚴重的懲罰了。平日裏瑤光臺弟子犯點小錯,自家師父斷然不會這麽罰的。

“還不快去!”楚南風一聲呵道。

朱止岚聞言,只能将蘆花鼎注了水,放倒了施陽的鞋底上。

腳底突然多了這麽個沉甸甸的東西,施陽想要用雙手将身體支穩了就難了許多。別看蘆花鼎小,但是異常沉重,如今加了水,重量自然不可小觑。加上太陽正曬,施陽覺得自己這是做了什麽孽。

方才解釋清楚不就好了嗎?

殿內中瑤光臺弟子還在勸自家師父饒過施陽,但是楚南風不聽,今天就是要罰他。“沒我允許,不準去扶他,蘆花鼎不可掉地上,掉一次就去萬書閣抄十遍門規。”楚南風想着施陽進門時也是被胤元師兄入過境的,有這癖好斷然不會放進來收做徒弟,應是進了門之後剛剛才有的癖好,這麽小懲大誡一下,能将這癖好改過來也是好的。

她這就想起了鈎蛇入侵結界那晚,施陽抱着陸無疏不放的情景。該不會是從那晚開始的罷?思來想去,覺得可能是自己那一晚令了陸無疏去搭救施陽,如今施陽才有了這癖好,與自己也脫不了幹系。她頓時就心軟,又對殿內弟子道:“準備些冰鎮了的綠豆湯,過了酉時罰夠時辰後給小九喝。”說完就走了。

朱止岚一行人又跑到殿外,蹲在施陽身邊問原因,又拿了扇子幫他扇扇,“小九你做什麽惹師父那麽生氣?”

就是幫着師姐們畫了幅畫,結果師父會錯意了而已,他也沒做過分的事啊。施陽心裏苦,但是又不能直接告知師兄師姐,“就是犯了點錯,師父責罰一下,不礙事。”

“你要是個已經結丹的弟子,這點懲罰倒是也沒什麽,權當是為了修煉,但是你才築基結束,這個懲罰力度就有些過了。”朱止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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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是覺得我不行?”

朱止岚一時語塞。

“權當是為了修煉罷,能凝神靜氣、集中注意不讓這蘆花鼎掉下來,也是一種修煉方式,師兄師姐們不必為了我向師父求情。”施陽的臉因為倒立有些微微發紅,但是此刻身體也沒什麽不适,只是覺得腳底的這蘆花鼎有些沉。

“你別逞強,我們就在殿裏看着你,真不行了幫你端着。”方柏言道。

“知道了師兄,你們快去殿裏歇着,這天多熱,犯不着跟我一起折騰。”

衆瑤光臺弟子聽了也就退到了瑤光殿中,看施陽筆筆直直的倒立,雙腳頂着蘆花鼎絲毫不動。

瑤光殿內的弟子也是頂過蘆花鼎的。剛開始覺得沒什麽,到後來就會越發吃力,可能是倒立久了,所以越到最後就越要看個人修煉的程度,稍不留心,這鼎肯定是要掉下來的。

施陽倒立了一會兒,覺得這地面被太陽烤的有點燙,手掌下沒得墊東西,自然是被燙得有點難受,但是偏偏還不能講衣袖墊在手掌下邊。如果腳底沒有那蘆花鼎随便弄幾下就好了,關鍵是還有了個蘆花鼎,施陽動都動不了。

他思忖了半天,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自己給鬧騰的,不過韶光臺師姐們的請求真的不忍心拒絕。

施陽還在想着等懲罰結束了怎麽跟師父解釋一下,結果就看到了一雙鞋邊繡着松紋的雪白靴子出現在自己邊上,雪白的衣擺處還繡着淡淡的藍綠色松紋。這不是金光臺弟子還會是哪兒的?此人還用沉香薰香,雖然氣味較淡,但天氣一熱,那股甜涼的香味只要一靠近就能聞出來。

此刻站在施陽眼前的金光臺弟子正是被施陽偷偷作畫像的陸無疏。

自己被這麽罰,也有他的一些原因。施陽心道,怎麽越不想見誰就越見到誰,雖然就只是一雙靴子。他還是自己師父誤會的對象呢!這會兒來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施陽覺得還好陸無疏不知道自己是因為是什麽原因被罰,不然他得用什麽目光看待自己?恐怕憋笑都要憋出內傷。

“畫了兩日,可畫完了?”陸無疏說道,聲音清冷,帶着一絲絲戲谑。

施陽聞言睜大了眼睛。

他居然發現了!這是施陽第一個反應。他怎麽發現的?明明自己就藏得非常好。就算發現了,現如今跑來這兒給自己這麽說一句是什麽意思?施陽有種寒毛直立的感覺。

施陽本來還覺得自己被罰是自己活該,結果陸無疏這麽來一句,施陽頓時想把自己的鍋扒拉下來扔給陸無疏來背。人總是要給自己找些犯錯的理由。

施陽剛要問陸無疏到瑤光殿來的原因,結果眼前的那雙白靴子就挪開了,應該是往瑤光殿去了。

瑤光殿內弟子見陸無疏到來後寒暄了幾句。施陽隐約聽到陸無疏說是來找沐陽師叔的。朱止岚從瑤光殿側門帶去見楚南風,接着施陽就聽不到陸無疏的聲音了。

等到施陽倒立到酉時的時候,他感覺他的四肢應該是長到狗身上去了,完全不屬于他。渾身濕汗淋漓,整個人都黏糊糊的。施陽受罰結束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進瑤光殿找水喝。

楚南風也是個嘴硬心軟的角兒,早已讓弟子備好了冰鎮過的綠豆湯給施陽消暑。施陽咕嘟咕嘟的喝掉了三大碗,終于覺得稍微涼快了些。喝完一看自己的手,手掌早已被燙紅。

“你怎的被師父這麽罰?是不是做了什麽過分越規的事情?”秦莞穆看着施陽喝綠豆湯時一上一下的喉結,再看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疼的樣子,馬上給施陽遞了一塊擰幹的擦臉巾,“師父平日可不會這麽罰人。”

“哎,不提了,不提了,師父是誤會了些什麽,他日好好與她解釋一番就好。”施陽拿了那塊棉質擦臉巾抹了把臉,将自己已經被汗水浸透裏的細碎劉海撩到了頭頂,露出了十分好看的寬額頭,“看師父這麽罰我,不也幫我準備了綠豆湯?她的心還是挺軟的嘛。”施陽好了傷疤忘了疼,這就開始調侃自己的師父。所幸楚南風并不在瑤光殿。

“瑤光殿弟子各個都跳脫,就屬你最跳脫,進了師門才不到三月就被這麽罰,以後再亂來有你受的。”秦莞穆用手指戳了戳施陽的額頭,接過已經浸了汗漬的巾布,放到水盆內搓洗了一下,又遞給施陽,“以後沒規矩也要有個度。”

“知道啦二師姐,你怎麽跟我長姐似的,家中就她訓我最多。”施陽笑着道。

“訓你是為了你以後少吃苦,難道以後還想這麽來幾出?”

“不敢了,不敢了,夠折騰。我寧願去後山紮一天的馬步也不要這麽頂着蘆花鼎倒立一個多時辰。”施陽甩甩手,敲敲發酸的胯骨,“師姐,你說被這鼎這麽一壓會不會長不高啊?”

“哪有那麽誇張,師父前幾日還在說你這段時間個子竄得飛快,說你剛入師門那會兒不過跟她一般高,如今都高她半個頭,跟雨後新筍一樣,哪是被這鼎壓一下就長不高了的?”秦莞穆頓了頓,“就是長太快感覺人都瘦削了些,師父還在擔心将你養太瘦了,日後你回錢塘老家見爹娘怪起師父來。”

“哪兒的話,拜師是我自己要拜,又不是師父非要收的我。”聽秦莞穆一說起爹娘,施陽就愣了一下,想來已經有好幾月沒見爹娘了,但是沒學成前是不能下山的,雖然偶爾可以跟着師兄師姐下山玩玩,但是範圍還是在結界內的一些小城裏,不能去到結界外邊。“師姐,你們去獵妖,半路中會去看望爹娘嗎?”

秦莞穆愣了一下,笑容凝在臉上,似乎是被施陽戳到了什麽傷心事。

施陽看秦莞穆面色不對,立馬調轉了話題:“額,二師姐,惜月師姐的傷應該不礙事了罷?”

秦莞穆抿了抿嘴,臉上又挂起了溫婉的笑,“傷口都已經結痂了,就是天氣太熱,她老抱怨身上包那麽些紗布捂得慌,所以這些天晚上我都會去惜月師妹那兒睡,幫她吹吹風也好。”

聽師姐這麽抱怨天氣熱,施陽也來了氣,“理應這山上會涼爽一些,沒想到也是這麽的熱,好幾日都不下雨,師姐要不我們去長澤邊上玩玩水?”

秦莞穆搖頭道:“那兒虛天女弟子去不得,雖沒明令禁止,但是虛天女弟子都不會去接近,你要去那兒納涼,找師兄師弟一起去就行。”

原來是女修去不得啊,該不會是在那兒打坐的師兄一個個都有光膀子的習慣罷?施陽心說,怪不得韶光臺那些師姐們要他過去畫畫,原來還有這麽個不成文的規定。

施陽想起陸無疏在那兒光着膀子打坐,又想起自己畫畫又挨了罰,頓時覺得自己這張嘴說的真不是人話,說清楚就行了,還支支吾吾說個半天把師父繞進去,就是自己活該。不過陸無疏的那句話還真是讓人心有餘悸。“二師姐,你們怎麽都說無疏師兄待人溫和?”

“陸淵師兄啊,雖然沒跟他一起下山獵過妖,但是聽師兄師弟說他對一道下山獵妖的虛天弟子都是照顧有加的,就是看着冷冰冰的不好接近,其實……”秦莞穆說到這兒話就停了,定定的看着施陽的身後。

“其實什麽?我倒不覺得。”施陽将沾了水的布巾捂在自己的手掌上,“沒跟着他下山過,他待人溫不溫和我不知道。”

“小九,不說了。”秦莞穆的眉頭微蹙,沖施陽打了個眼色。

“為什麽不說?師姐其實我察人挺準的,你們都說他溫和,但是肯定沒見過他的另一面,無疏師兄這人要是能切開來,裏面絕對是黑的。”施陽自顧自說着,但是有注意到了秦莞穆的神色有些不對。“師姐你為何一直皺眉?”

“是嗎?那你察人還真的挺準。”冷冽的聲音在施陽背後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孫子要是知道我的摘要是這個,棺材板怕是要按不住了XD

師門新手村兒子作死較多,看着比較蠢,小天使們不要嫌棄

到了後邊的大副本就好啦,他就是一浪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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