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風月雅敘五

“哎喲喲,這可是來了兩位貴客啊,看着眼生,不是本地人罷?”此時胧芳閣的老鸨見到被糾纏着的施陽和蒼月邀,立馬搖着團扇扭着微微發福的身子來到了兩人面前。她沖着挽着他們兩人的幾位美人使了個眼色,那幾位美人立刻退下。

身位一家勾欄院的老板,識人的眼力還是有的,哪些人身上可以撈油水,哪些人只是打腫臉充胖子,一看就瞧得出來。而她看他們二人儀表不俗,氣度不凡,就立馬判斷出來這是前者,而且油水多着。“來人吶,準備雅間,好酒好菜立刻備上。”

施陽舒了一口氣,心道總算是将幾位美人甩開,便對老鸨道:“老板好眼力,在下确實非本地人,家住錢塘。”

“哦喲喲,那來這裏可要好幾天呢,來我們家可是沖着某位美人過來的?”

施陽蒼月邀跟老鸨說着話,轉眼間就被她帶到了一件別致的小間,小間內的桌上已經備上了些茶果。

“敢問樓中花魁芳名?”

“我們家花魁名叫紫嫣,公子是為了紫嫣姑娘特地來的?”

“正是。”

老板聽聞之後瞬間面色沉下一些,“那公子來得還真是不巧,紫嫣姑娘這幾日身體不适,正在調理,我們這邊還有很多其他美人,公子你看如何?”

施陽二話不說就将一錠白花花的銀子放在桌上,“我們只是想目睹一番花魁風采,讓紫嫣姑娘陪我們小酌幾杯便可,你看……”

那老鸨瞬間樂得跟臉上開了花兒似的,“可以可以,這就叫紫嫣姑娘下來陪公子。”說完就搖着團扇一扭一扭的出去了。

“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第一次來。”蒼月邀看施陽完全能應付,懷疑道。

“師姐冤枉,我這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蒼月邀還是一副不輕信與他的樣子。

沒過多久,那紫嫣姑娘便來了。

老鸨真沒唬人,小二哥的消息也是沒錯,紫嫣的面色真的非常不好。她雙眼混沌無神,疲軟無力,臉上雖然施了胭脂,但依舊無法掩飾那種病态,連上了赤色的嘴唇都是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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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紫嫣雖是病态,但還曉得輕移蓮步。她在兩人中間坐下,道:“兩位公子這般面生,可是第一次來胧芳閣?”本地能出的起價的幾位老爺她是見過的,都是她的回頭客。

施陽不緊不慢的倒了一杯淡酒,移到了紫嫣面前。紫嫣剛要拿來喝,便被蒼月邀拿了過去。她指尖觸着杯底緩緩往杯中注入了些靈力。這些靈力雖不能讓她康複,卻能讓她稍微精神些。

“這位公子打趣奴家。”

“哪是打趣,他是想喂給你喝。”施陽說完沖着蒼月邀擠了個眼,示意她将酒喂給紫嫣。

蒼月邀沒辦法,就将杯盞挪到紫嫣的嘴邊。

“公子喂得酒,果然與衆不同,奴家喝了就感覺耳清目明了些。”

“有這般功效?”施陽笑道。

三人在小間內談了許久,施陽有意問了些最近跟她身子有關的問題,一一問下來,心中是有了個大概。最後見紫嫣身體實在支撐不住,便又放了一錠銀子給她,讓她去休息。

紫嫣站起來想離開,施陽卻偷偷伸出了腳。

身子發虛的紫嫣沒有發現施陽這番舉措,便一個趔趄向前倒去。

施陽眼疾手快,挽住了紫嫣的腰,把她圈在懷裏,并且将手偷偷搭在了紫嫣的手腕上。“紫嫣姑娘,才幾杯就醉了?”

紫嫣看着施陽清新俊逸的面龐,被他那雙下垂桃花眼迷得心鹿亂撞,臉部瞬間覺得發燙。

施陽将她扶好,松開手,笑道:“姑娘既然醉酒了就快些回去。”

紫嫣嬌羞的點了點頭,撥了挂珠簾子便離開了小間。

“探到了?”蒼月邀問。

“的确是被吸食了人精,而且體內精氣所剩不多,完全是靠着這口精氣吊着。”施陽面色沉了下來,方才和院中美人打趣時的不正經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妖雖沒奪人性命,但是如今的做法也是将人折騰得生不如死。

“喲,兩位公子這就放紫嫣姑娘回去啦?”紫嫣才沒走過久,胧芳閣的老鸨就又來了,嗓音尖細,語氣中滿是矯情。

“看樣子紫嫣姑娘确實是身體不适,我同紫嫣姑娘也是有緣,老板不如收我一個人情,近日來也別讓紫嫣姑娘接客了,好好調理身子才是。”施陽又是一錠白花花的銀子。這是他進來這勾欄院花出去的第三錠,但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施陽當初離家之時,他阿爹阿娘就塞給了他幾沓子銀票,說是叫他路上可以用。施陽那時還心道他阿爹阿娘以為自己是去外邊玩的還是上山拜師的。結果上山拜師之後那些整的銀票就沒用過,平日就算是偷溜着下山去結界中的城鎮玩,也是他師兄師姐一路包捎。如今下山歷練,這些票子還真派上了用場。

那老鸨樂的合不攏嘴,立馬收了銀子,道:“我待紫嫣如同親女兒,自然會讓她好好調理身子。”

施陽心想,待她如親女兒,那人家這般虛弱,只是一錠銀子你就出來讓她接客?

“那老板我們就先走了。”施陽說完,趕緊拉着蒼月邀,不顧那老鸨那些奉承的話,火急火燎的就沖出了胧芳閣。

烏煙瘴氣的,十幾種胭脂香味混在一起,也虧得那些尋芳客待得下去。

“師弟,你還注意到了什麽嗎?”蒼月邀問道。

施陽搖搖頭。

“我倒是還看到一個,只是沒那紫嫣那般嚴重,只是氣色不好,還在大堂內陪人喝酒。”

“看樣子這孽障的目标還挺廣泛。”

“要不要去別處看看?”蒼月邀提議道。

施陽欣然同意。

兩人在一晚上便走訪了三家花樓,也發現另外倆家花樓中也有姑娘出現類似的狀況,而且不止一個。胧芳閣應該也不止兩個,只是那花魁是最嚴重的。另外兩家那幾位被吸食了人精的美人還在陪客人喝酒。施陽和蒼月邀一眼就注意到了。

上至花魁,下至尋常的美人,都有這種情況。

三家花樓探下來,已是過了亥時,施陽和蒼月邀那準得發指的睡點又開始作祟,平日到了亥時就睡,現在分明已經過了,兩人還是在花街上逛游。這幾條花街都是燈火通明,來往的路人更是絡繹不絕。

“師弟,明日再來。”蒼月邀堅持不住了,瞌睡蟲上身,眼皮沉重。

“那便明日。”施陽也沒好到哪裏去。

第二日一早,蒼月邀敲門進了施陽房間,就看到施陽坐在桌前在畫一些什麽。

“畫的什麽?”只見那張紙上胡亂的塗了幾道,橫的豎的,還帶點,有些地方還圈了起來。看了一會兒她也就明白了,這正是昨日晚上他們所逛的三條花街,圈起來的三個點就是他們去的三家勾欄院。

“師姐,分駐點的弟子還有說起這裏有尋常人家被吸食人精的事情嗎?”施陽看着眼前的這份圖紙,思忖了一番。黑點有十多個,但是被圈起來的只有三個,剩下的他們還未去查過。

蒼月邀搖了搖頭,“這倒沒有,看你這圖,似乎要圈出這些美人和小倌所在的風月場?”

“嗯。”施陽點頭。

“分駐點那兒似乎也有些消息,用了早膳之後可以去那兒瞧瞧。”蒼月邀剛說完話,那小二哥就端着早點進來了,幾個噴香的包子,還有兩碗豆腐腦。

“還是師姐想得周到。”

兩人用了早膳就出了客棧,鑒于昨日穿着校服引起了小小的騷動,今日兩人只是普通百姓的着裝,只是着裝再樸素,兩人的相貌還是擺在那兒,一路上也引得路人觀望。

以往獵妖,他們可不會往人堆裏鑽,妖獸孽障吃了人就喜歡躲起來,自然不會混跡在市井之中。而現在周邊熙熙攘攘的全是人,讓蒼月邀有些異樣感。

兩人還在走着,路旁忽然沖出一位老道士攔在二人面前,那道士頭戴太極八卦簡樸發冠,腳蹬藏藍色翹頭厚布鞋,身着藏藍色青衫大長袍,右臉腮幫上還有一顆米粒大的黑痣,此時正縷着自己的山羊須,道:“孤鸾寡宿,這位姑娘,你此生的姻緣可真是凄慘啊。”

施陽心道怎麽跑出來這麽個道士,是哪家獵妖仙門的,怎麽跑來路上把人攔着就說人是孤鸾命,說的還是她師姐。

蒼月邀對着這老道微禮一番,問道:“這位道長,敢問是何家的仙人前輩。”

“貧道閑雲野鶴,無門無派。不知姑娘可否将手借于貧道摸骨一番?”

蒼月邀疑慮了下,出于對前輩的敬意,便将手伸了過去,結果卻被施陽攔在了那老道面前:“哎,這位道長,你都說了她是孤鸾命,想必說來說去也就是她此生無姻無緣,不如摸摸我的?”施陽伸出戴着白色手套子的手,“如何?”

這回換那老道猶豫了,他見施陽戴着手套子,又道:“公子請把手套子摘了。”

“只是摸骨,又不看手相,手套子就不必摘了。”施陽又将手伸出了些,臉上帶着笑,似乎要向眼前這位老道好好讨教一番。

那老道無奈,抓了施陽的手摸了片刻,語重心長道:“公子的心上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只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要想圓滿了感情……”

施陽猛地收回了手,拉着蒼月邀就往前走,憤憤道:“胡說八道,我還沒心上人,他分明就是要占師姐你的便宜。”

“這位公子,你若要圓了這段姻緣,必定要有所舍棄……”那老道還在後邊不依不饒。

“還懂得自圓其說,不去獵妖跑來這邊算命騙錢,還真是什麽人都有。”什麽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花在這兒,流水在哪兒?他怎麽沒見過?再說了,他喜歡的姑娘,只要自己願意去追,還怕追不到嗎?

施陽在那兒槽了那老道半天,但是一邊的蒼月邀始終不說一句話,臉色似乎也有點不太好。

“師姐,你還信那種東西?”

蒼月邀這才意識到自己失了儀态,就沖着施陽搖了搖頭,又笑了笑。

“師姐這樣子,這性格還是孤鸾命,找不到心儀之人,那天下女子都別找夫君了。”見她還是有些不樂,施陽又哄道,“要是真沒人要師姐,我便要了,到時候師姐你可要将就一下,莫嫌棄了師弟。”

蒼月邀噗嗤笑出聲,指尖輕輕彈了下施陽的腦袋,道:“好,必定不嫌棄。”

兩人嬉鬧了一路,到了人少的地方,便禦了劍去往處州的分駐點。果然那兒的情報更多一些,直接将那花街裏哪幾家有美人或者小倌被吸食了人精分劃了出來。

施陽将那些勾欄院和倌院都圈在了自己早晨繪制的那張圖紙上,總的一看,才發現這妖孽真是将花街的風月樓都吸食了遍。沒有出現人精被吸食現象的風月場才寥寥無幾。

他們回到那幾條花街所在處。施陽一路上似乎都在想些什麽,而蒼月邀只是在旁邊看着施陽思考不說話。

這是施陽第一次下山獵妖,他才是正主,蒼月邀只能起到在旁輔助的作用。

作者有話要說: 兒子吃妹子豆腐永遠都有一手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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