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風月雅敘九

是夜,施陽做了個夢。

他夢見自己回到了虛天。此時站立的地方正是長澤瀑布外圈的紫竹林。

紫竹林中靜谧非常,施陽也輕聲踏上了紫竹林中的小徑。飛流而下的長澤瀑布最早出現在施陽眼前,而接下來出現的,便是赤着上半身的陸無疏。

今日的陸無疏與平日不同,只是散着發,沒将上半部分黑發紮起。

施陽魔怔了一般走到了陸無疏身前,仔細得看着陸無疏的眉宇。

他伸出手,用指尖輕輕觸碰了一番陸無疏的面頰,然後上瘾了似的将整個手掌貼了上去。

此時陸無疏睜開了雙眼,黑耀般的雙眸仿佛要将他吸進去,深邃且溫柔。

施陽的手似觸了火舌一般,倏地遠離了陸無疏。而陸無疏卻已換掉了原來在地上打坐時的坐姿,此時只是曲着膝蓋坐在地上。他一看施陽要走,伸手就抓了施陽的手腕,将他拉入了懷中。

下一刻,施陽已經跨坐在陸無疏的腰間,雙手捧着他無可挑剔,俊朗至極的面頰,大拇指輕輕地摩挲。

此時陸無疏的眼神溫柔似水,施陽覺得自己仿佛能被這種溫柔拉入無盡的深淵,無法回頭。

施陽主動吻了上去,蜻蜓點水似的吻。

兩雙柔軟的唇瓣接觸之後,陸無疏的手就箍住了施陽的腰身。

施陽輕輕咬住陸無疏的嘴唇,用齒貝細致啃齧,又用舌尖溫柔舔舐,待到陸無疏的雙唇變得透亮,施陽索性将舌頭伸到了陸無疏嘴中,與他的纏繞在一起。

濕滑溫熱的觸感似乎能讓人上瘾。一陣酥.麻之感從他頭皮蔓延至全身,自己的發絲似在被輕輕拉扯,細細微微的、若有若無的酥.癢的感覺讓他欲.罷不能。

兩個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且輕顫,施陽覺得他身下的陸無疏更加焦急一些,原本只是輕輕的吮吸他的舌尖,到了現在,卻如同幹柴遇烈火一般。

陸無疏的吻沿着施陽的臉到了他的耳垂,挑逗一般對着施陽的耳垂又是吮吸又是啃齧,而後又在柔暖的耳垂與白皙的脖子只見流連,細細的親吻,溫柔中帶着些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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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陽覺得被陸無疏吻過的地方酥酥.麻麻,也是惬意無比,索性就揚起了脖子閉上雙眼任由陸無疏與他耳鬓厮磨。

他還穿着素白的校服,大概是礙着了陸無疏,陸無疏的眼中微微發紅,直接将那校服給撕了。

施陽似乎被陸無疏如此粗魯的行為驚到了。陸無疏一向謹言慎行,将自己規矩到一言一行。

陸無疏的雙唇吻上了施陽左胸前的一點茱萸,柔軟的舌尖對着小點一番撥弄,而後似占有欲十足,有些霸道地咬住了那一點殷紅。

夢境到了這一步,施陽就醒了。他睜大了雙眼,雙手捂着胸口,心跳如擂鼓。

“這做的都是什麽夢!”施陽從床上起來,擦掉了額前一大片細密的汗,又下意識去摸了自己的褲衩。

情況非常不妙。

他借着房中幽暗的燭火看去,只見雪白的褲衩間已出了一片水漬,且褲衩已被微微頂起。

空氣中帶着些淡淡的腥味和隐隐的麝味。

他細細回憶了一番,夢境中兩人相擁的姿勢正好就是龍陽春宮上看到過的一張圖。“這龍陽春宮誤人!”施陽從榻上爬起來,合上了那一本龍陽春宮,連同書案上的一沓子春宮統統扔出了門外,并重重的關上了門。

他只覺得口幹舌燥,喉嚨一陣發緊,就想倒一杯涼水來喝。好巧不巧,水壺中的水已經被他喝完,此刻一滴不剩。“做夢也就算了,為什麽夢中的對象還是無疏師兄!”施陽悶聲錘了木桌,心裏也撓得不行,“他要是知道我在夢裏這般對他……”施陽又默念一句,後邊的事情不敢想下去了。

這邊施陽還在懊惱自己做了這樣的夢,那邊門外已經響起了敲門聲。

“誰?!”施陽看着門外的黑影道。

“音離。”

施陽走過去開了門,只見音離抱了一沓子書站在他門外,“我聽到你房間有很響的阖門聲,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就來看看,結果就看見這一沓書撒在門外。”音離的聲音非常溫柔,像是平日裏對着那些好男風的尋芳客說慣了似的。施陽覺得他少了一股男兒該有的英氣。

施陽不語,開了門就又坐回了原來的地方。

“為何好端端的将這書扔到門外?”音離問。

施陽是個自來熟,幾日處下來也就跟樓中的小倌們打成一片。

雖然施陽第一日見到他們時還嫌棄性向不正,但是這幾日相處,卻覺得這幾個小倌除了有斷袖之癖,各個也是心地善良,只是為了生計迫于無奈,才來了這風月雅敘。

原本剛來之時他們各個也都是陽剛的男兒性向,只是久而久之,被樓中的尋芳客引導成了斷袖。而他們近幾日對施陽也照顧有加,施陽那性子,一感覺到旁邊的人将手搭在他腰上便怒目圓睜,而他身邊的小倌也發現了施陽的神情,每每都會提醒他不要做出過分之事,并搶在客人沒發現之前給施陽的客人灌酒。施陽無奈,只好又皮笑肉不笑,給身邊的尋芳客又是剝水果又是灌酒。

而音離就是替施陽解圍最多的一人。

“它們惹到我了。”施陽說出了一句十分幼稚的話。

音離一笑,對施陽道:“它們不會說話不會動,怕是你自己想入非非了。是不是做夢了?”

施陽仿佛被看穿了心思,只好點點頭。

“只是做夢罷了,夢中的事情信不得,白日裏想得多了,晚上自然就會夢到一些,沒點反應才是奇怪。”

施陽心道那也不能夢到自己跟無疏師兄在水池邊上親吻罷?要不是夢醒了,後邊要發生的事情簡直不堪設想,怕是要颠覆他的三觀。

“有沒有水?”施陽還是覺得有些難受,身子有些燥熱。

“你等等。”音離拿了施陽房中的水壺便出去了。

“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鬼地方!那孽障到底還來不來了!”施陽自言自語道,小聲卻又憤恨。

沒過多久,音離拿着水壺回來了,并給施陽倒了杯水:“要是能保持初心最好,不能的話也就順其自然了,別難為了自己。”音離放下了水壺就出去了,留下了那一沓子已經整理好的春宮冊子。

施陽喝了口水,拍了拍自己的臉,心道只不過是個夢,前陣子還夢見自己守着一名不知姓名的女屍,今日做夢一定是受了這風月雅敘的影響,等離開了這兒就沒什麽事了。

第二日晚,施陽照常在房內扔果子吃,鮮紅的櫻桃一接一個穩,而他裏屋的床上,正是一個被下了欲心咒的尋芳客。

欲心咒,顧名思義就是抓取人心中當前所想的事情,再順着其所念将周遭的環境變為他心中所想。尋芳客來風月雅敘便是來尋樂子,腦中所想的事情也就是風月之事,所以現在床上之人所做的事情可想而知,盡管眼前什麽都沒,但是在他眼中,施陽是在他身下的。

窗外傳來“篤篤篤”的聲響,施陽扔上去的櫻桃一個沒接住,直接砸到了他臉上。此刻敲窗而來的,也只有蒼月邀一人。

也是無奈,為了獵妖,堂堂韶光臺大弟子居然學人梁上君子,從窗而入。

“師姐。”施陽開了窗就将蒼月邀迎進來。“這麽晚來,是莳花館有了什麽動靜?”

蒼月邀剛進來,只見施陽房門前走過兩個人,似乎是小倌跟尋芳客。聽那聲音那小倌正是住在施陽隔壁房間裏的音離。此刻應該是迎來了他的客人。

蒼月邀閉口不言,待到了那兩道黑影從施陽門前走過,搖搖頭道:“動靜倒是沒有,但是壞消息倒是有一個。”

施陽來了精神:“什麽壞消息?”

但是此刻蒼月邀的注意力卻又被施陽裏屋中那沉悶的男聲所吸引,好奇道:“裏面是什麽?”

施陽心道不好,立馬信手一揮撒下了兩層簾子,道:“污言穢行,師姐莫看。”只是光放下簾子遮住了裏邊的光景,卻還是能聽到聲音,施陽索性直接讓裏面的那個尋芳客睡去了。“什麽壞消息?”

“無疏師兄已經獵了妖歸來,此刻正往分駐點去。”

施陽聽了立刻吓得丢掉了手中的杯子,對蒼月邀道:“怎麽師兄辦事總那麽雷厲風行,我們這邊還沒點端倪,他那邊就已經好了?”

蒼月邀點點頭。

“師……師姐。”施陽一時間說話竟有些磕磕巴巴,“你讓分駐點的弟子拖住他,叫他別來這兒,被他看見我們倆這麽鬧一出,我不知道下次下山得什麽時候。”

“這個自然是知道,已經告訴分駐點的弟子了,那些弟子都是以前韶光臺分駐出去的弟子招收的,我自然好說話些。”

忽的,兩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相互對視了一眼,就沖出了門外,往住在施陽隔壁的音離房中跑去。音離房中傳來杯盞花瓶碎地的聲音,通過屋裏的燭光,施陽和蒼月邀還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六條粗壯類似尾巴似的東西正左右甩着,此刻正發出低沉的嘶吼聲。

“這孽障,等了它那麽多日,終于來了!”施陽沖到門前立刻踹了門,卻見一只赤色的六尾妖狐從窗口跳出,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黑夜中。

施陽趕緊追到窗口,而那只六尾妖狐卻已經逃得無影無蹤,“跑那麽快!上輩子屬兔子的?”

“師弟,過來這邊。”蒼月邀扶着已經暈過去的音離,将手搭在他手腕上探了一番,“還好沒事。這妖來的時候你也沒注意到?”

施陽也不解,若是平日裏妖出現在他身旁,他肯定是能感覺到的,但是剛才他一直待在房內,直到音離将那妖帶到自己房中的時候他都沒發覺。而剛才蒼月邀也是在房中的。

“沒有。為何這妖能藏住妖氣?師姐你上山時間比我久,你有沒有讀到過相關書籍?”

這回輪到蒼月邀搖頭,又道:“剛才我看到了這孽障是只六尾的狐貍,平日裏狐貍只有一尾或者九尾,而且狐貍在妖界也是個癡情種,認定了一人便會陪着,直到那人死去,并不會像現在這樣招蜂引蝶,胡亂吸食人的精氣。這只狐貍,怕是一只被斬了尾的九尾狐。”

“斬尾?”施陽并未将藏經閣三層的妖典全部看完,自然是不知道這些。

“就像我們門中有門規,如果弟子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便會被逐出師門,而狐妖一族也有他們的規矩。那只六尾怕是犯了狐族中的大忌,所以被斬了三尾,逐出了狐妖一族。”

“既然它隐了妖氣,為何現在又會現了原型逃跑了?連人精都沒吸成。”施陽看着已經昏迷過去的音離,又将視線轉移到了床上。只見枕頭下有什麽東西在發光。施陽将那發着黃光的東西取出,卻是一張用朱砂描繪着篆文的符紙。“這符……驅妖用的?”

蒼月邀拿了那符端詳了一番,道:“是驅妖用的,不過只能使用一次。怕是那妖碰到了這符,所以被迫現出了原型。”

“這孽障,來了我們不知,現在又被這符現了元身跑了,下次來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施陽又氣又惱。怎麽他獵個妖會有這麽難。

“這事急不得,慢慢來。”蒼月邀示意了一下施陽讓他幫忙将音離擡到床上去。“我先回去,這兒怕是有人要來了。”

施陽點點頭,讓蒼月邀先回去。蒼月邀走了幾步又好像記起了什麽,“你明日問問這小生,那符紙是哪兒來的。”

施陽會了意,将那符紙塞回到了原來的地方。他在音離房內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人來,心道應該是其他房間裏的人沒注意到這房內的動靜,就安頓好了音離,将房內的瓷器碎片收拾了回自己房裏去了。

那六尾吃了悶虧,這幾日怕是不會來了。

眼看着那妖獸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施陽就有些懊惱。

作者有話要說: □□卡U型彎道暫時還飙不來,先來個幼兒接送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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