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修士男主有話要說10
林徽末橫刀身前, 擡手撫着刀身, 曼聲道:“平遙林氏之仇, 林某先前所遭苦厄, 今日, 便向九霄宮讨還。其他諸人……”林徽末目光一掃, 瞥了一眼其他門派的掌門長老, “妄圖插手者, 莫怪林某刀下無情。”
“閣下好大的口氣!”有年輕弟子按捺不住, 當即跳出來怒斥, 然後那人就被自己師門長輩一巴掌拍過去, 揪回了自家隊伍中, 還訓斥道:“九霄宮的私人恩怨, 你跳什麽跳!”
“可……”
“沒有可是,閉嘴待着。”
不同于那些熱血上頭容易被煽動的小年輕,各門派掌門長老哪個不是人老成精。林墨汐好歹是當初最有名的少年天才,掉入葬龍淵卻未死, 保不齊得了什麽機緣。
再者, 如今修真界廣為流傳的那些玉簡靈石,九霄宮言之鑿鑿, 說這是魔道勢力的陷害, 但不客氣地說,那些玩意兒他們看了都覺得稀罕,魔道那邊的勢力什麽時候比他們壕那麽多,撒了一堆稀罕玩意兒, 就是為了敗壞九霄宮的名聲?
他們更趨向于有一個隐世勢力拿平遙林氏的事情做筏子,以此攻殲九霄宮。這一場論道會,他們固然是來參加了,但這不代表他們會站在九霄宮那邊。
現在,林墨汐死而複生,直接對上了九霄宮,不得不讓人懷疑之前放出來的那些東西跟林墨汐有關。
有此手段,他們不得不重新估量林墨汐這個人。
林徽末唇角帶笑,看向九霄宮宮主的目光裏帶着明晃晃的諷刺,緩聲道:“怎麽,宮主不敢應戰?”
“豎子爾敢!”九霄宮宮主大怒,他猛地拂袖,直接動手了。
“師父!”薛奕承掙紮着,祈求地看向九霄宮宮主,急聲道:“手下留情啊。”
林徽末:“蠢貨!”
九霄宮宮主:“蠢貨!”
異口同聲的一聲“蠢貨”,直讓薛奕承愣住了。
司柒念擰眉看向薛奕承,他在林墨汐的事情上拎不清,司柒念一開始覺得這有利可圖,樂見其成。可都到了這個地步,為什麽他的腦子還是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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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留情?
這是薛奕承能說出來,應該說出來的話嗎?
薛奕承完全沒察覺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他看着心上人跟師父打作一團,刀光劍影,招招致命,心中痛苦至極,眼中幾乎泛起了淚意。
墨汐,為什麽,為什麽墨汐要這麽做!
師父已經知道誤會了墨汐,還願意道歉,為什麽墨汐要抓着這件事不放,還上門挑釁?
還有,這些年來,他一直以為墨汐已經死了,心中痛苦還要努力行俠仗義來為墨汐贖罪。可墨汐的回報,就是當胸一腳。
碎的不僅是他的胸口,還有那顆為了道侶滿腔赤忱的心。
薛奕承心中的痛苦,林徽末不去理會,也懶得理會。他手握末忻,刀刃上凝着一層霜寒刀意,什麽真元法寶,擋在面前的,他橫刀就斬,毫不遲疑。
九霄宮宮主卻是越戰越是心驚。
親眼看着九霄宮傳承千年的法寶淩雲劍在與林徽末手中長刀拼打的時候迸出無數火花,刺耳的咔嚓聲中,他手中淩雲劍劍身上居然出現了豁口,這簡直匪夷所思。
震怒驚詫之餘,九霄宮宮主的注意力不由得落在了那把銀色長刀上。
這個世界只有用刀劍為法寶的修士,尚未出現真正的刀修,因而刀意對九霄宮宮主這些老牌強者而言是陌生的。因為一些約定俗成的觀念,因為不了解,他才将懷疑的目光放在林徽末的武器上,以為破開他法寶的力量源自于他手中長刀。
他的法寶已經是世間少有的極品,遇上這把長刀的時候都會吃虧,莫非這把刀是神器?
林徽末:不是神器,是仙器。
高手過招,分心片刻都足以致命。林徽末抓住機會,手握長刀,猛然斬下。
九霄宮宮主慌忙舉劍,本以為這只會磕出一道讓他心疼無比的豁口,誰料下一刻,“铿”地一聲巨響,刀斬之下,淩雲劍從中間斷裂開來。
“淩雲劍!”
一旁觀戰的衆人失聲驚呼。
九霄宮宮主猛然瞪大了眼睛。
他的淩雲劍!
不,現在最危險的不是淩雲劍。
九霄宮宮主猛地扭身,竭力避開斬斷淩雲劍後攻勢不減的長刀,但須臾之間,他只避開了要害處。
刀刃順勢斬在了九霄宮宮主穿着的法袍上。
靈光乍現,這是法袍上防禦陣法啓動的标志。
然而,只一瞬間的明亮閃爍,靈光倏然散去。
法袍上層層疊疊的防禦陣法,碎了。
緊接着,鮮血迸濺。
林徽末的刀,從九霄宮宮主右肩處一路斬下,骨碎肉分,幾乎将他整個人一分為二,鮮血洶湧噴出,即将濺到林徽末身上的時候被林徽末外放的真元震開,沒有沾上哪怕一滴鮮血。
“宮主!”
“師父!”
雲霄殿殿前廣場上,九霄宮弟子爆發出了陣陣撕心裂肺般的嘶吼,甚至不管不顧地沖了過來,想要加入戰局。
明明跟林徽末一同過來,但故意消減自己的存在感,很快就被所有人忽視的楊毓忻雙臂環胸,他沒有出手,而是靜靜地看着場中的林徽末。
林徽末霍然拔刀,刀把繞着林徽末右手手腕轉了半圈,然後被握在手中。他并沒有看那些撲過來的金丹、開光等修為的弟子,但繞刀的過程中,刀意借着那幾乎算得上漫不經心的動作甩了出去。那些試圖破壞戰局的九霄宮宮主還為近身百步,一股冰冷的銳意直接打入了他們身體。
那些人悶哼一聲,一口血噴出來,身體倒飛而出,直接砸回到人群中。
有醫修給那些臉色煞白,爬都爬不起來的修士摸了摸脈,手指剛搭在那些人的手腕上,醫修就“啊”了一聲,忙不疊地移開了手指。他看向自己的手指,只見到方才搭在對方腕脈處的指腹鮮血淋漓,橫陳着一道銳器留下的傷口。
那是刀意留下的刀傷。
刀修之所以被其他修士背地裏稱為修真界泥石流,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們修煉出來的刀意太過坑修士,破萬器萬法。雖不能說百分百,但在這方面是有特攻效果。
若是在交戰中,一縷刀意不慎打入他們體內,那就更坑了。
刀意會肆意破壞修士體內經脈,讓人痛不欲生。如果只是稍作教訓,刀意留幾天就能自動消散都算是幸運,最怕就是某些刀修下黑手,故意留一縷刀意做頑疾,坑人百年千年都有可能。
輕而易舉地打飛了試圖摻和的九霄宮弟子,林徽末看着委頓倒地,鮮血染紅了地面的九霄宮宮主,神情漠然地擡起了刀。
“不要!墨汐不要!”薛奕承掙紮着想要向林徽末的方向撲去,但過于嚴重的傷勢讓他只掙開了司柒念的攙扶。薛奕承緊盯着前方,嘶聲喊道:“他是我們的師父啊!”
林徽末:傻叉。
本想沖着九霄宮宮主去的一刀反手就向薛奕承的方向劈去。
那個方向,只有薛奕承和司柒念兩人。
即使挨了一腳被踹成重傷,即使親眼看着同門師兄弟們在林徽末刀下重傷,薛奕承還是沒有認清現實,還覺得眼前持刀的青年依舊是那個願意為他讓步的人。
林徽末本不想理會他,但他實在是太鼓噪了。
刀光湛湛,即使相隔數十丈,無形的銳意還是在瞬間逼近。
司柒念眼瞳緊縮,原本想要攙扶薛奕承的雙手下意識推了薛奕承肩膀一把。薛奕承驀地瞪大了眼睛,在司柒念這一推之下,幾乎是迎上了那抹銳意。
林徽末:“啧。”
想多了,還沒到處理司柒念的時候,他即使站在自己的攻擊範圍,林徽末也會讓他毫發無損。
“噗”的一聲,鮮血噴湧。
薛奕承頸部被一抹刀意精準地劃開了一道口子。
伴随着噴湧的鮮血,薛奕承惶恐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嘴巴大張着,喉嚨裏只發出“咔咔”的渾濁聲音,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司柒念怔了怔,連忙幫着薛奕承止血。他的雙手顫抖,目光游移而心虛。
作為一個重生之人,在意識到林墨汐上九霄宮的那一刻,司柒念心中的恐懼便無人能及。在沒有動手前,所有人都覺得林墨汐只自找死路,居然敢挑戰九霄宮宮主,唯有司柒念知道自己心中有多絕望。
這不是第一次了。
林墨汐看着确實是金丹期,但他到底是不是金丹期,誰知道。
司柒念自己還不是僞裝成築基期好一段時間嗎。
他恐懼,害怕,看在九霄宮宮主差點被劈成兩半的時候,他心中只有絕望,甚至都忘記了,那個差點被劈死的宮主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的心中唯有恐慌。
別忘了,千萬別忘了,他體內的那根靈根曾經屬于誰。
林墨汐死了,他用得心安理得甚至理所當然。但他還活着,還上門讨債時……會死的,他一定會死的。
他唯一的希望是薛奕承。
他是知道林墨汐有多在意薛奕承的,只要薛奕承給他求情,不用太多人,就只給他一個人求情,他說不定還能保住靈根和性命。
可林墨汐反手一刀徹底打碎了他的希望。
如果只是一腳,還能猜測是林墨汐對薛奕承心中有怨,無情哪來怨。可這一刀下去,說林墨汐還在意薛奕承,誰信!
那一眼瞥過來,從他的眼裏,司柒念只看到了嫌惡。
殺人不過頭點地,林徽末不憚殺人,但對付某些人,林徽末更願意他活着,長長久久地受着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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