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奚榮昇若有所思,“大概這這幾百年,他的技術又得到了提升吧?”

對方欲挑起兩方矛盾,卻沒有真真切切地殺人,而是選擇了虛晃一槍。看來也并非是什麽窮兇極惡之輩。

但是放任着擁有這麽強大實力,還對上九族有明顯惡意的人在外面,顯然不是什麽好事。尤其是對方還采集了姬歧的血。

對方想要用姬歧的傀儡做什麽?

奚榮昇想不明白。

還有姬永琨。倘若制造傀儡只需要血液,那朱渠焉又何必費盡心思将姬永琨從牢獄中救出去呢?

還是說,傀儡能有真人的情感,需要真人也在操縱者手中?

奚榮昇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還有就是,既然朱渠焉不是暴虐嗜血之輩,又怎會将姬永琨打成重傷呢?

——還是說朱渠焉在朝中期間,當真是與姬永琨結過仇?現在突然想起來,才會對他下這樣的狠手。

“手上的傷怎麽樣了?”他抛下了心頭的想法,握起了姬歧的手腕。

“臣沒事。”

奚榮昇輕撫了下他細嫩的肌膚,“孤送你一個玉佩,你随身戴着吧?”

姬歧心知他是怕傀儡冒充了他,應道:“好。不過陛下過去送過臣許多玉佩。”他的意思是讓奚榮昇不需要再送他玉佩了。

奚榮昇的關注點是:“咦?怎麽從來沒看你戴過?”

姬歧略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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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嗎?”奚榮昇當即拍板道,“那孤再送你其他的,你看你喜歡什麽樣的?”

“不必了,陛下。”姬歧道,“過去沒戴,是因為臣不習慣戴飾物。”

奚榮昇道:“明天孤就叫人安排。”

送禮物這種事,是一種儀式感。他失去了記憶,所以就沒有那種感覺。現在自然是要補起來的。

說起這個,奚榮昇想起了自己在宮外那首飾店給姬歧打造的首飾。

算日子,應該也是時候可以去取了。

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他都差點忘記了這樁事。

下次休沐日去取回來,送給姬歧吧!那套首飾真的很漂亮,他想姬歧肯定會喜歡的!

想起姬歧可能會有的反應,他就開始期待了。

還有他心心念念的女裝。

等将朱渠焉給抓回來,這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奚榮昇暗搓搓地謀劃。

今天姬歧受了傷,床事就暫且作罷,但這也不妨礙他謀取其他福利。

奚榮昇端着正直臉道:“阿歧,你手受傷了,今天孤來給你沐浴吧?”

姬歧:“……”

他恍惚間有種自己并不是手上破了個小口子,而是已經半身不遂的感覺。

他自然不會拒絕陛下。

雖然自己打着今晚不做愛的念頭,但暖玉在懷,任由他折騰,再加上浴池蒸汽大,發生一些擦槍走火的事就十分正常了。

最終,他将姬歧按在浴池邊上來了一發。

由于水的阻力,他的行動沒有在空氣中來得容易,但在水流的包裹下進出,感覺很新鮮,也很棒。

他意猶未盡,決定等姬歧手傷好了,他們再進一步探索。

“陛下,陛下?”

眼前漸漸明晰,出現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是與他曾有一面之緣的朱渠焉。

奚榮昇意識到自己現在恢複的這段記憶是與之有關的。

他聽見自己漫不經心地道:“你成親,憑什麽要孤去?孤公務忙得很。”

“我同我未婚妻還有我爹娘說,我和你關系好,他們都不信。反正我成親那天是休沐,你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去受受大家的瞻仰。”朱渠焉笑嘻嘻地搭上了他的肩。

奚榮昇:“孤休沐幹什麽不好,看人成親委實無聊。”

“絕對不無聊。”朱渠焉信誓旦旦說道,“我特意安排了一段精彩的傀儡表演,絕對精彩紛呈。”

奚榮昇:“就是那個全方陣都是和你一模一樣臉的跳舞表演?”

“這次我讓他們都把臉給遮住,就不惡心了。”

奚榮昇:“沒想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去不去?去不去?”

“不太想去。”

“就當是我欠你一個人情,等你成親了,我送你一個驚喜。”

這時,只聽見後面傳來一個聲音道:“朱渠焉,不得對陛下這般沒規沒矩的。”

是黑沉着一張臉,走過來的安封吟。

朱渠焉回過頭,沖他做了個鬼臉,還挑釁般地摟緊了奚榮昇,“我和陛下是好哥們!”

“誰和你好哥們?松手!”

“你不答應我去,我就不松。”

奚榮昇強行掙脫了,勉強道:“就當是去沾沾喜氣吧。”

“就是!你看你一大把年紀了,還沒有對象。記得準備好份子錢,以您尊貴的身份,不送份大紅包,真是掉了您的價。”

奚榮昇:“……”

他嚴重懷疑朱渠焉纏着他去,是為了最後一句話。

朱渠焉又蹦跶到了安封吟身邊,“喂,我馬上要成親了,你要不要去?雖然我和你關系不好,但我成親,我開心,也可以勉為其難地發你一份請柬。只要你準備好份子錢。”

“滾!”

他看了一場喜慶的婚禮。

新娘子朱唇粉面,清秀可人,一擡眼,眼波流轉的都是濃到化不開的情意。兩人對視,朱渠焉笑得像是個吃到糖的大傻子似的。

奚榮昇聽說,新娘子與朱渠焉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從小就訂下的娃娃親。因為朱渠焉如今在皇城穩定了下來,他們于是順理成章地成了親。

再後來……

幾年後的某日,他在書房批奏折,宮侍面色倉皇地來報說朱渠焉求見,他的那模樣,活脫脫是像見了鬼。

他心中奇怪,說道:“讓他進來。”

走進來的朱渠焉渾身浴血,整個人失魂落魄,腳步虛浮,跪倒在了地上,以一種近乎是平靜到可怕的語氣說道:“罪臣前來向陛下自首。”

“你這是怎麽了?起來說話。”

朱渠焉伏在地上沒動,沉聲說道:“罪臣……親手滅了葉長史滿門二十三口。因為他……蓄意讓傀儡失控,殺害了臣的滿門,所以我親手殺了他,将他身上的肉一塊塊地割了下來。”

奚榮昇瞳孔猛然一縮,驟然僵在了原地。

“臣的妻子,懷胎六月,一屍兩命;臣的爹娘,不久前才策劃周游天下,他們的行李都已經準備好了,就打算等婉兒生産後出發……他們死了,都死了。”

奚榮昇腦中嗡嗡作響,耳邊仿佛仍回響着前段時間朱渠焉纏着他,要他給孩子取名的聲音。

他喉嚨發澀,艱難地開口道:“為……什麽?”

朱渠焉緩緩地擡起了身,向來挺直的脊背佝偻了下去,眼睛是毫無生氣的空洞,“我去找葉息對峙,他……還不知道悔改。”

“他說……我一個中九族出身的人,沒有資格坐上現在的高位,也沒有資格得到陛下的賞識。”

“他還說,他是上九族的貴族。陛下為了維系統治,不會對他怎麽樣。因為我們中九族對于朝局無關緊要,唯有上九族才是整個靈族的主人。所以……我親手殺了他。”

“陛下,您說——”他神情恍惚,木然道。

“血脈就是原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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