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甜糖山之泉（二）

“……！這是……「遺體」！”喬尼眼中立刻流露出了渴求的目光，他探身爬進了樹洞，向休葛·曼登伸出了手，傑洛一把揪住了喬尼的後衣領把他拖了回來。

“喬尼，你應該知道要怎麽回答吧？”傑洛警示道。

“……”喬尼的興奮之情稍減，在冷靜了一會兒之後，他開口道，“我們掉進泉水裏的……是兔耳。”

“非常好！”休葛贊許道，然後将兩雙耳朵交給了喬尼，“誠實的人可以得到一切。”

「遺體」的雙耳一碰到喬尼的手心，就勾出了他左手臂中的「遺體」，繼而又漸漸融入了他的皮膚中，喬尼立刻擡手捂住了自己的發燙的耳朵，“……是真貨！這真的是「遺體」，我感覺得到！”

“這樣說來……”傑洛沉吟了片刻後道，“這個小姑娘果然不是敵人，她應該是守護者一類的角色。”

亞利桑那沙漠裏的祊玢一家、福特羅斯山上的費迪南特博士、堪薩斯草原上的迪亞哥還有大總統派來的許多殺手。每當他們即将得到「遺體」時，就會冒出許多艱難的考驗，而在通過了考驗之後，才有資格得到「遺體」。現在這座可以源源不斷變化出寶物的泉水和大樹，應該也是對他們的考驗，只是這次考驗的內容未免也太簡單了。

“我問你，小女孩。假如我們剛剛選了金塊、紙鈔……在你面前說了謊，結果會怎麽樣？”

“假如你面對大樹提供的寶物生出了貪婪之心的話，它的枝葉就會刺穿你的舌頭，伸進你的喉嚨，将你的內髒全部扯出來，讓你一命嗚呼。”休葛坦然自若地答道。

“……”傑洛咧了咧嘴，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嚨，然後道，“既然「遺體」已經到手，我們就趕快閃人吧。喂，小女孩，我們可以離開吧？”

“當然，不過我要對你們說清楚。在我這裏得到的所有寶物，日落之前必須全部消費完畢。”

休葛的話不由讓凡妮莎感覺有些微妙。當凡妮莎從傑洛扔在地上的寶石和黃金邊上走過時，她停下來回身道，“我們不需要你的財物，但是「遺體」是一定要帶走的，這點非常抱歉……但其他的東西，我們這就還給你。”

“不……那些寶物全都是屬于你們的，不可以再将它們還給我，你們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将它們花銷出去。如果能花完的話，當然是最好的，花不完的話……從今夜開始，你們就要在這裏排隊了。”

休葛走出了樹洞，擡起手向他們示意着大樹上方，凡妮莎這才看清樹幹上竟結着許多人形的樹果……不，那不是人形的東西，而根本就是人！面部表情猙獰而痛苦的人們，目光已穿越了層層樹隙，正靜靜俯視着他們！

從脊背上猛地竄起的寒意，讓凡妮莎怔愣在了原地，在回過神之後，她連忙問道，“什麽意思？排隊等候是什麽意思？”

凡妮莎忽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你們剛才不是問我，我的父母在哪裏嗎？他們就是最前面的那兩顆樹果，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父母帶我經過此地，不慎将斧子掉入了泉水中，他們都是誠實正直的人，但卻沒能在日落之前将金斧子花出去……所以就被樹泉變成了果實。這株大樹的規則是……每有一人被變成樹果，就能有一人從樹果變回人類，離開此地。在父親和母親之後，這裏又來了許多冒險家，所以今年總算是輪到我們了。假設你們三人被變成樹果，我們一家就能重回自由。我衷心希望你們能夠将寶物花完，但如果做不到的話，當我和父母離開這裏時，我一定會感謝你們的。”

“……開什麽玩笑。”

喬尼正要争辯，凡妮莎攔住了他繼續問道，“「遺體」也必須花銷出去嗎？”

這個問題成功讓喬尼安靜了下來，他難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目光緊緊地盯着休葛的嘴唇，等待着她的回答。

休葛微笑道，“您真是既聰明又敏銳。是的，寶石、黃金、紙鈔……還有那雙人類的耳朵，你們必須全部花完，否則就會被變成樹果。”

說完這些之後，休葛就重新返回了樹洞中，不再與他們說話了。

“等等——！”

“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喬尼。”凡妮莎委婉地勸阻道。

“她想讓我把好不容易得來的「遺體」交出去，這我怎麽可能做得到！你們應該都有絕對不能放棄的重要事物吧，傑洛是為了馬爾哥，你是為了約瑟夫，而對我來說，「遺體」就是最重要的東西，是我能夠重新站起來的全部希望。讓我把它交出去……我做不到！”

“冷靜點，喬尼。”在一旁聽完了全部對話的傑洛安撫道，“不管你老兄做出什麽樣的決定，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支持我？傑洛，你是白癡嗎？”喬尼情緒激動地大聲道，“将兔耳扔進泉水裏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假如不花掉它，會變成樹果的人是你啊！”

“這個嘛……”傑洛竟然一點都不緊張，“好像是這樣的。”

“算了。”傑洛的态度讓喬尼仿佛被抽幹了力氣，“……只是耳朵而已，放棄了之後……過了今晚我們再将它搶回來就是了。”

“我覺得這件事還有個問題。”凡妮莎開口道，“其他寶物都沒有問題，但「遺體」……我覺得是花不出去的。”

這份替身能力的本體應該不是休葛·曼登，而只是這顆大樹，對于何謂公平的交易它肯定有一套自己的衡量方法。假如能夠蒙混過關，以饋贈的方法花光這些寶物，先前的探險家們是不可能被變成樹果的。以公平交易的方式把「遺體」賣出去，凡妮莎認為這是做不到的，就算是木乃伊收藏家，也不可能為一對不知道主人是誰的耳朵出價，何況這裏可是荒郊野外，一時半會根本找不到有特殊癖好的收藏家。

“……你的意思是，我們只能将這雙耳朵交給知道「遺體」價值的人，對嗎？”傑洛慢慢開口道。

“大總統我們不需要考慮，肯定不能把「遺體」給他。其實我覺得迪亞哥可以考慮，他拿到「遺體」之後就算會轉手給大總統，也會獅子大開口給大總統制造出新的麻煩，但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他。那麽——”凡妮莎表達着自己的看法，“——赫特·潘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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