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做我應該做的事。”張至峰抿着唇角,“趙哲蕭,你在哪兒呢,我們都在這,就等你一個。”

“若琦也在這,是我綁來的,你想救她嗎?為什麽?你說為什麽?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我愛的人的事嗎?等你來了,一切都會真相大白,一切……”

如果一切能重回到軌道,他和艾言還好好的,也許,他就不會這麽恨徐凡宏,所有的事情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個結局……

“艾言,你最近到底怎麽了。”

艾言輕輕抽出她的手,“至峰,我一直想和你說個事兒。”

“什麽事?”

艾言不敢看他的眼眸,眼神靜靜的定在透明的桌子上,“其實……”

“等一會。”張至峰接起電話,滿眼笑容,“好,我知道,我會和艾言說的。”

“怎麽了。”

“我父母說今晚要我帶你去參加家裏的聚會。”

“今晚嗎?”

“嗯。”

“可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張至峰攬住艾言的肩,“什麽話,先留着。”

艾言低垂着眸,她怕,錯過現在這一刻,她就沒有勇氣開口了。

至峰,我心不在你身上了……我,不會奢求你的原諒。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張至峰看着不停扭動的李菲菲,“李菲菲,你還真是不安分,也只有晚喬才會對你這麽包容。”

李菲菲嘴裏在不停的哼唧着什麽,無奈嘴被封上了膠布。

“張至峰,你放了他們吧,你恨的不是他們。”

“是,我恨的不是他們,可是你們都跟徐凡宏有了牽連,你更是和徐凡宏有牽連最多的人。”張至峰湊近文若琦,看着她額頭微微滲出的汗珠,他伸出手抹拭着,身後就傳來徐凡宏低沉微弱的制止聲。

“徐凡宏,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雖然你止住了血,不過,我看你的臉色很差。”張至峰起身,慢慢踱步到他的面前,驀地掐住他的喉嚨。

“張至峰,你放開他。”文若琦手抓住鐵杆,輕擰着眉頭。

“徐凡宏,你女人緣真的挺不錯的。”張至峰冷笑着,手輕輕推到椅子,椅背就這樣倒戈在地,徐凡宏的背部猛烈撞擊着地面。

“痛嗎?我心裏藏了這麽多年的痛可比你痛多了。”張至峰腳狠狠踩在他的胳膊傷口上,狠狠踩踏着,徐凡宏硬扛着,不痛呼一聲。

“痛不痛?啊!”張至峰腳突然踩在他的胸口上,面部猙獰。

“張至峰,你放開他!”文若琦下意識的捂住她的小腹,有些微微的痛楚,“你放開他。”

張至峰得意的笑着,肩膀上卻遭遇重重一擊,張至峰一個踉跄,差點和地面來個親密一舉。

“束唯漫,你幹什麽!”

束唯漫手中緊緊攥着木棍,“張至峰,你想害死他嗎!”

“他死不正好遂了你的願嗎?”

“是,我也是一直這麽催眠自己的,可是我無法不正視我愛着他的事實,我不想他死,我也不想我姐死,我更不想文美死,我想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我讨厭現在的自己!”

“束唯漫,你把木棍放下!”

“你把他們放了吧,把他們放了,我就放下木棍。”

“不要和我談條件!”張至峰忽然沖上去就要搶奪束唯漫手中的木棍,一番激烈掙紮,張至峰将束唯漫狠狠一推,束唯漫直直撞向囚禁着文若琦的鐵籠,額頭上滿是鮮血,滑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角,滴落在她的衣服上……

“唯漫!”許紀亮突然發瘋了似的,掙開繩子,端起椅子就往張至峰身上狠狠砸着,張至峰被砸的有些摸不清前方,許紀亮又給了他狠狠一拳,張至峰毫無招架之力的倒在地上。

“唯漫,唯漫。”許紀亮扶起束唯漫,抹去她臉上的血跡,“我帶你去醫院。”

“我沒事。”束唯漫斷斷續續的開口,“去松繩子,鐵籠的鑰匙在他身上。”

“唯漫。”

“去啊,快去。”束唯漫輕擰着眉頭。

文若琦有些無力的抓着鐵杆,“束唯漫。”

“放心,我這樣做,不是為了你。”束唯漫勾起嘴角,“我是為了徐凡宏,文若琦,我們之間的戰争沒有結束,我們還是敵人。”

束唯漫撕開李菲菲的封條,将反綁住她手的繩子松開。

“李菲菲,你去幫許紀亮。”

“束唯漫,你真是個神經病,時好時壞。”

“你還有空在這和我磨嘴皮子?”

李菲菲艱難的起身,“沒有。”李菲菲握住文若琦的手,“若琦,我去拿鑰匙。”

徐凡宏在許紀亮的攙扶下慢慢起身,眼花腳步不穩。

李菲菲蹲在張至峰的面前,在他身上搜索着鑰匙,可是卻沒料到張至峰突然睜開眼,反扣住李菲菲的手腕。

“啊。”

張至峰順勢鉗制住李菲菲,将她做為人質。

“菲菲。”

“文若琦,好姐妹和你的老公,你選哪個?”張至峰手倏的掐住李菲菲的脖子,“如果我稍一用力,她就會香消玉殒了。”

“張至峰,你都不顧你和林晚喬的兄弟情了嗎?”

“兄弟情?顧啊,所以我不會殺他,不過,李菲菲就另當別論了。”

“張至峰。”文若琦有些害怕,她害怕現在已經沒有一絲理智的張至峰真會做出傷害李菲菲的事情。

張至峰把玩着手裏的鑰匙,“想要鑰匙是不是?有本事就來拿啊,許紀亮,別沖動,你就不怕我和李菲菲同歸于盡嗎?”

“張至峰,你要報複的是我,你放了她。”

“徐凡宏,沒錯,我要報複的人只有你,但是今天的這個場面,你們都必須死,我下地獄也要有人給我陪葬。”

“張至峰,你放開菲菲!”林晚喬眼眶通紅,“我一直敬你是我的大哥,可是你現在是在做什麽!”

“晚喬,你不懂。”

“可是你這樣做只是在害你自己。”

“不用再說了。”張至峰慢慢後退着,“今天誰也別想出這個門。”

“那我做交換,你把菲菲放了。”

“晚喬,對不起了。”

李菲菲蹙着眉,“林晚喬,我不要你做交換,我可是李菲菲。”

“菲菲!”

“張至峰,你要殺就殺,不要拖延時間。”

“李菲菲,現在這種時候你還能這樣,我真是該佩服你,還是說你傻。”

“我跟你做交換。”

張至峰看着有些搖搖晃晃的徐凡宏,“你?我怕我控制不好你。”

“別廢話了,你要報複的人不是我嗎?我做交換。”

“好,不過你要先過來,你們現在人多勢衆,我還是擔心的。”

徐凡宏慢慢走過去,離張至峰還有一步之遙之時,将李菲菲拽出他的鉗制,他搶過他手中的鑰匙,落在地面上,清脆的一聲。

徐凡宏和張至峰扭打在一起,許紀亮上前幫忙。

林晚喬接住李菲菲,将她護在懷裏,“沒事吧。”

“我沒事。”李菲菲看着地上的鑰匙,“鑰匙,鑰匙。”李菲菲拿起鑰匙,急忙的來打開鐵籠,“若琦,你沒事了。”

束唯漫靠在鐵杆上,緩緩站起身,臉上的血跡有些幹涸。

李菲菲扶住有些虛弱的文若琦,“若琦,你怎麽全身發冷啊。”她手撫上她的額頭,“出了好多冷汗。”

“沒事,菲菲。”文若琦嘴唇有些泛白,舒展不開的眉頭。

文若琦搜索着徐凡宏的背影,可是身影卻越來越不清晰。

她仿佛看見了世界染紅了,一整片的,帶着無緣的臉孔慢慢靠近,将他們的命運攥牢在手心裏……

“許紀亮,許紀亮!”束唯漫大喊着,步履緩慢,跌跌撞撞,她看見的一定是虛幻的,不是真的……

她蹲在他的面前,捂住他的傷口,可是還是有鮮紅的血液滲出她的指縫,裸露在她的眼前,血淋淋的,褪盡她一身鉛華。

“許紀亮!”

原來,真的是繁華如夢,夢醒了,一切都變了……

☆、074 一切不可重頭來

“別哭,唯漫。”許紀亮伸手輕輕抹拭去她斷線的淚。

“許紀亮,你堅持住,我不會讓你死的。”

“唯漫,來不及了。”許紀亮握住束唯漫的手,“如果有來生,你會給我個機會嗎?”

“許紀亮。”

“回答我,我想知道。”

“會會會,我會,許紀亮,你堅持住,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了。”許紀亮露出笑容,“能得到你這個*,我就算是死也無憾了,只是,誰來照顧你?”

“許紀亮,我不準你死!”

許紀亮慢慢閉上眼眸,停留的笑容溫暖着束唯漫的心房。

“許紀亮,許紀亮!”束唯漫痛哭着,“你別離開我,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我錯了,我錯了,你醒醒啊,你別離開我……”

暖暖陽光下,她仿佛看見了那個笑的溫柔的男孩,穿着校服,手裏拿着花環,腳邊散落的都是青色紙封,輕輕的呓語着什麽,她還來不及抓住他的手,夢就醒了。

束唯漫伸着手,抓不住的一抹影子。

“許紀亮,你別走,別走……”可是滞留的眼神裏滿是模糊的水珠。

張至峰站在原地,手裏握着的尖刀上還殘留着鮮血的溫度。

徐凡宏大喊着,“走啊。”他見勢要搶奪張至峰手中的尖刀,卻被張至峰躲過。

“徐凡宏,我要殺了你!”

徐凡宏不顧手臂上的疼痛,和張至峰對峙着。

李菲菲扶着文若琦,“若琦,我們先走,林晚喬,你快去拉束唯漫!”

林晚喬後知後覺的去拉束唯漫,“走吧。”卻被束唯漫拒絕了。

“你們走吧。”束唯漫緊緊抱着許紀亮,“我不離開他了。”

“林晚喬,你快來幫我扶若琦啊!”李菲菲緊張起來,“若琦,若琦,你怎麽了。”

“若琦。”徐凡宏的一個分心給了張至峰一個可乘之機,他握着尖刀朝着他的心髒狠狠刺去,卻被徐凡宏回神躲過,可是手臂上還是被劃出一道口子。

林晚喬也沖過去搶奪張至峰手中的刀,卻被張至峰狠狠揮了一拳頭,嘴角有血滴滴溢出。

“張至峰,你瘋了嗎!”

張至峰聞聲立定着,“林晚喬,我就是瘋了,就是瘋了才會把你當成我的好弟弟,所以你現在是在幫外人!”

“因為你做錯了,你已經殺了人!放手吧。”

“殺了人又怎麽樣?”張至峰冷笑着,看着呆愣的束唯漫,“束唯漫,你殺的人最多,你要不要來發表發表意見?”

“張至峰。”

“別急,我的好弟弟,你還沒聽束唯漫怎麽說呢。”張至峰舉着刀,“束唯漫,你要不要和他們說說,你是怎麽殺了你姐的?噢,對了,你更應該對若琦說說,你是怎麽殺了文美的?”

文若琦無力的靠在李菲菲的肩膀上,心緒難平,只為了張至峰那句還沒有證實的話。

“若琦,你不要激動,你懷着身孕呢,也許張至峰只是想刺激我們?”

“我沒必要說謊,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和束唯漫當面對質,看看她敢不敢說出這個藏在她心裏多年的黑暗秘密。”

文若琦緊緊閉上眼眸,“不是真的。”

“文若琦,你不要自欺欺人了,現在兇手就在你的面前,難道你要放走她嗎?”

“若琦。”李菲菲安撫着文若琦,可是她現在思緒越來越偏激,“若琦,不要上了張至峰這個混蛋的當。”

“張至峰,你不要胡說!”

“徐凡宏,我為什麽要胡說,你問問束唯漫,文美到底是不是害死的?”

“不要說了,你們都不要說了。”束唯漫幽幽開口,聲音輕的如一滴雨碰觸到地面,“張至峰說的沒錯,我害死了我姐,還害死了文美,我以為這秘密永遠不會被揭開,我以為我一輩子都能逃得掉內心的監牢,可是我發現我錯了,我沒有得到我愛的人,愛我的人也離開我,我還是世上孤零零的一個人,直到化作灰土,長存地下。”

“束唯漫,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文若琦忍着小腹傳來的劇痛,扯住束唯漫的胳膊,“束唯漫,為什麽你要這麽狠心,有什麽你沖着我來啊,你為什麽要害死我媽?為什麽?”

李菲菲拉住文若琦,“若琦,你放手啊,你別這樣。”

徐凡宏一把抱起文若琦,卻遭到文若琦的掙紮,“若琦,聽話。”

文若琦狠狠哭泣着,“徐凡宏,是束唯漫害死了我媽,我,我……”

“若琦,若琦。”徐凡宏緊張起來。

“若琦!”李菲菲捂住嘴,若琦的身下怎麽會有血?難道?

“張至峰,你現在滿意了吧,你放手吧。”

“晚喬,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我的弟弟。”張至峰語調清冷,舉着刀就狠狠刺向李菲菲。

“小心!”林晚喬猛地推開張至峰,将張至峰狠狠壓在身下,“走啊!”

“晚喬。”

“快走!”林晚喬攥着張至峰的手不停的向地面碰撞,來借此甩開張至峰手中的尖刀。

李菲菲慢慢後退着,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着,“徐凡宏,你快帶若琦走啊。”

“菲菲,你幹什麽。”

“我不能丢下晚喬。”李菲菲推搡着徐凡宏,“你快帶若琦走!”

李菲菲看着倒地扭打在一起的他們,撿起地上沾滿血跡的尖刀。

“菲菲,你要幹什麽。”

李菲菲顫抖的握着尖刀,“他如果活着,我們都會遭殃。”

“菲菲,你別犯傻,放下刀。”林晚喬大吼着。

“林晚喬。”

“我叫你放下!”

李菲菲吓得一個激靈,尖刀掉落在地,卻給了張至峰一個機會,他用小腿狠狠踢向林晚喬的肚子,一個翻身,抓起地上的尖刀。

“張至峰!”林晚喬撲向張至峰,刀只差零點兩公分的距離就會傷到李菲菲。

林晚喬将張至峰撲倒在地,給了他狠狠兩拳,張至峰有些犯暈。

林晚喬驀地起身,拉住李菲菲的手,“走!”

張至峰艱難起身,看了束唯漫一眼,徑直追向林晚喬和李菲菲。

這座廢棄倉庫,在人煙稀少的郊外,在寒風的呼嘯聲中,更添一絲鬼魅。

徐凡宏抱着文若琦走到車子前,這時,警方和醫護人員也随之趕來。

“徐凡宏。”趙哲蕭氣喘籲籲的跑過來,看着他懷裏的文若琦,“若琦怎麽了。”

“幫我好好照顧她。”

趙哲蕭輕柔的抱過文若琦,“徐凡宏,你要去哪兒?現在若琦正是需要你的時候。”

“我很快就回來。”徐凡宏看着臉色慘白的文若琦,眉宇間的溫柔被溫度驟替。

趙哲蕭抱着文若琦站在原地,看着徐凡宏跌跌撞撞的背影,他低頭看着文若琦,“他會回來的。”

文若琦眉頭緊擰着一起,輕聲呓語着徐凡宏的名字,可是她的聲音消散在風中,到達不了他的耳畔……

“晚喬,我們是不是跑錯方向了。”李菲菲有些害怕,縮在林晚喬的懷裏。

林晚喬攬住李菲菲的肩膀,“放心,我們會沒事的。”

“林晚喬,我怕。”

“別怕,有我在。”林晚喬緊緊擁着李菲菲。

可是由遠及近的聲音打破了他們片刻的安谧。

“我知道你們就在這附近!出來,這樣躲着能躲一輩子嗎?林晚喬,我說過了,我不再當你是我的弟弟,你們壞了我的計劃,就算我殺不了徐凡宏,我也要你們給我陪葬。”張至峰粗喘着氣。

李菲菲突然沒由來的幹嘔一聲,她立刻捂上嘴,可是已經晚了,張至峰突然沖到他們的身後。

林晚喬拉起李菲菲,才躲過他的尖刀。

“張至峰,你真的瘋了。”

“對,沒錯。”張至峰駐足在原地,“你們聽,警車已經來了,那警察應該也在附近了,讓我們速戰速決吧。”

“張至峰,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林晚喬護着身後的李菲菲,“至峰哥!”

“不要再叫我哥!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現在我們之間沒有情誼可言!”張至峰舉着尖刀,“就讓我們結束吧,你們要怪的話,就去怪徐凡宏吧,因為你們都是被徐凡宏拖累的。”

張至峰猙獰着面目,舉着尖刀的手卻忽然被人死死扼住。

“徐凡宏!”

“林晚喬,帶着菲菲先走!”

“可是……”

“走!”

林晚喬擰着眉頭,牽着李菲菲的手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

“徐凡宏,這是你自己回來找死的!”

“張至峰,你已經逃不了了,束手就擒吧。”

“束手就擒?”張至峰勾起嘴角,“我走到這一步就沒想着回頭,是你害死了艾言,你就得償命!”

“你真是不可理喻!”徐凡宏在他松懈的一刻奪過尖刀,在他左臉上揮上一拳。

張至峰後背抵到樹上,才阻止他自己後退,他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現在有力氣了?早知道就該讓你被車子撞死,省得麻煩了。”

“所以我出車禍的事是你做的?”

“沒錯。”張至峰冷哼着,“我真後悔對你手下留情。”

徐凡宏聽着警方的擴音,“張至峰,你已經被包圍了。”

“那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獄!”張至峰驀地沖上前來,想要與徐凡宏拼個你死我活,耳畔卻響起一記槍聲,驚起整座荒棄的郊外……

文若琦驀地睜開眼睛,臉上沒有一絲血氣,她掙紮着要從擔架上起身,卻被趙哲蕭攔住。

“若琦,你幹什麽。”

“凡宏呢。”

“他會沒事的。”

“我剛才恍惚中聽到了一記槍聲。”文若琦倔強的沖下車,小腹傳來的疼痛讓她忍不住蹲下身來。

“若琦,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你走動。”

文若琦沉默着,緊咬着嘴唇,腥味的血才能止住她的痛。

“若琦!”李菲菲艱難的跑過來,手撫上她的背,“你怎麽了。”

“菲菲,徐凡宏呢。”文若琦擡起眸,空洞的眼眸裏滿是冬日裏的白霧。

磅礴的大雨席卷了整座空洞的城,在他們都沒有回過神的瞬間,廢棄的倉庫搖搖欲墜,轟然倒塌,一場大雨冰涼了所有人的心,情不自禁的淚水混合着顫抖的雨水化做夢裏的美好,沉沉睡去……

文若琦慢慢閉上眼眸,她看見被警方押解回來的張至峰,卻沒有捕捉到一絲徐凡宏的影子……

“若琦,若琦!”

“若琦,你怎麽了!”

“若琦……”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徐凡宏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撥弄着她沉睡的眼睫毛,撲簌着翅膀,牽引着她回到他的身邊。

“若琦。”

☆、075 不可重來

“若琦,若琦。”

文若琦慢慢睜開眼眸,整個世界都被白色籠罩着,讓她喘不過氣。

她驀地下意識摸向她的小腹。

“放心,孩子保住了。”李菲菲眼含熱淚,輕輕的抱住文若琦,“若琦,我還以為你要撇下我們,當睡美人呢。”

“別瞎說。”林晚喬輕輕拉住李菲菲,“若琦她才剛醒,你讓她先好好緩緩。”

“醒了就好。”趙哲蕭端着一杯水,“來,喝點水。”

文若琦在趙哲蕭的幫忙下,坐起身來,端過水,只是輕輕抿一口,便覺有些惡心。

“沒事吧。”趙哲蕭輕撫着她的背。

“沒事。”

“是不是這幾天都沒有好好進食才這樣的?”李菲菲轉身看着林晚喬,“去買點粥。”

“不用了。”文若琦幽幽開口,“你們都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若琦……”林晚喬握住她的肩膀,“我們先出去吧。”

趙哲蕭放下手中的水杯,“那你好好休息。”

李菲菲還想說些什麽,趙哲蕭用眼神示意制止。

李菲菲輕輕關上門,“你說,若琦會沒事嗎?”

林晚喬輕輕握住肩膀,“菲菲。”

“她從醒來到讓我們離開,她都沒有提過徐凡宏半個字。”

趙哲蕭低着頭,看着冰冷光亮的地面,透過他們的影子和腳印,“也許她早就猜到了,只是不願開口……”

李菲菲輕輕捂住嘴,“如果他在的話,他一定會是她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

“菲菲。”林晚喬将李菲菲攬入懷。

“林晚喬,一會兒你陪我去徐宅好不好?”

“好。”

“晚喬,你先陪菲菲去徐宅,我在酒吧等你。”

林晚喬心領神會的微微點頭。

這個冬季,格外漫長,所有的一切,都被凍在表層,來年春天,也開不出花……

高高的牆遮住了所有的視線,所有的陽光也被阻擋在門外。

趙哲蕭踩滅落地的煙蒂,他不想抽煙,可是在這個時候,只有抽煙能解愁,比酒,要解愁的多。

“哲蕭哥。”

趙哲蕭沒有擡頭,“你來了,去徐宅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徐伯徐伯母還是老樣子。”

“菲菲呢。”

“菲菲她說,有李嫂在照顧他們,她要回去照顧若琦。”

“現在照顧若琦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趙哲蕭擡起頭,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周莉那邊還缺人手嗎?”

“周秘書所有的事情都*的非常好,況且還有曲偌晏在幫她。”

“嗯。”趙哲蕭輕擰着眉頭,“所有的一切終究是回不去了。”

林晚喬順着風的方向,望着那面高牆,多年情誼抵不過浮華如夢,輕易漫過他們的拳頭間。

“哲蕭哥,我們為什麽不進去?”

“見面了,怎麽開場?”趙哲蕭慢慢轉過身,“就在這裏将心意帶到了就好了。”

“那至峰哥……”林晚喬停住話語,“算了,現在這個情形,确實不太适合,他這樣是咎由自取,就算我們是兄弟,也不可輕易原諒。”

“你長大了。”趙哲蕭笑着,“果然,有了家室就是不一樣,成熟很多。”

“人總會長大,就像我們,都随着歲月的逐流長大。”

“是。”趙哲蕭輕嘆口氣,“可是長大的代價是失去。”趙哲蕭低着頭,“好了,公司裏還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哲蕭哥,你真的,不去看看他了嗎?”

“不去了,讓他無所牽挂好好改造吧。”

林晚喬站在原地,看着趙哲蕭的背影漸漸消失,卷起的一陣風吹散了他們的憂愁。

“張至峰,有人寄東西給你。”

張至峰下巴上有些胡渣漸生,腳步沉緩,慢慢接過不大的盒子,卻包裝精致。

他毫無防備的慢慢打開,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夢,屬于他和她最美的時光裏,他無論如何,都是失敗的。

艾言是這場追逐中的勝利者,傲視着他一身的狼狽。

張至峰将信緊緊的揉在懷裏,發怒似的将盒子打翻在地,原來,終究是他做錯了,他成為了她的棋子……

至峰,我想和你說一句抱歉,讓你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真的不是我心中所願,時至今日,我能對你說的,真的只有抱歉……抱歉我騙了你,傷了你……

靜谧的村頭裏,慢慢浮上一層白霧,席卷着她精致的妝容,裹着米灰色的大衣,及腰的長發随風漂浮,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個夢……

“艾言。”

她幽幽轉過身,熟悉的臉,卻帶着陌生的面具。

“你來了。”艾言放下手中的水杯,“坐吧。”

“不用了。”

“他沒事了嗎?”

“沒事了,只不過昏迷這麽久,他的後腦勺又被重物撞擊過,能不能醒過來都是個未知數。”

“沒關系,我能等。”

“艾言。”

“你不要再勸我了,我們這麽多年的朋友,你是知道我的。”

“是,我了解。”他推推眼鏡,“對于你的過去,我無法參與,可是,我想參與你的未來。”

“江醫生。”

“我明白,你的心裏始終放不下他。”

艾言輕輕哽咽着,“是,這麽多年,我忍了這麽多年,終于忍到了這一天,我是不會放棄的,為了他,我害惜我的人入獄,為了他,我昧了我的良心,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得到他,得到徐凡宏。”

“艾言。”

“江醫生,謝謝你,現在的我覺得很幸福,今天你就先回去吧。”艾言手扶着窗臺。

江醫生抿着唇,默默的退出房門,這幾年,他都陪在她的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為她付出,可是,他始終走不到她的心裏……

艾言緊咬着下唇,有星星血跡滲出來,染紅了她的大衣……

“江醫生,幫我這個忙好不好?”

“這是有違醫生準則的。”

艾言眼含熱淚,“江醫生,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你是我的主刀醫生,只要你幫我,我做什麽都情願……”

許是她的眼神,許是她的聲音,第一次見她,他就深深淪陷了,在醫院接收了一個出車禍的女生時候,他是最年輕的主刀醫生,而遇上她,一切的命運似乎都輪轉了,他所做的一切都圍繞着她一人……

她的死改變了張至峰的命運,改變了他所有的軌跡,他步步為謀,卻算計了他的人生,還搭上了蔣曉栗,另一個走進他生命中的人……可是最後,她卻是以死來活着,活着籌謀她的計謀。

最後,不過是兩敗俱傷……

文若琦緊擰着眉頭,她在夢中仿佛墜入了無盡的黑暗,她怎麽都找不到出口,只在黑暗中摸索着。

模糊中,有一雙手緊緊的牽住了她,她驀地睜開眼睛,“徐凡宏!”

“若琦。”趙哲蕭緊握着文若琦的手,“是我。”

文若琦眼眸的流光黯了黯,“趙哲蕭。”

“嗯。”

文若琦慢慢縮回手,“你怎麽在這裏?”

“我不放心你,折返來看看。”

文若琦将半張臉埋在枕芯裏,“我沒什麽事。”

“若琦,有什麽事告訴我們。”

“我真的沒事。”文若琦摸着小腹慢慢半坐起身,“我覺得我很好。”

“可是你一點都不好。”

“趙哲蕭,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我說的是你的心。”

文若琦有些僵住了身體,“我要出院。”

“不行。”

“我自己能做決定。”

趙哲蕭按住文若琦的肩膀,“你不能走。”

“放開,趙哲蕭,我可以。”

“若琦。”李嫂拎着保溫盒推開病房門,“怎麽了這是。”

“李嫂,你來的正好,若琦她想出院。”

李嫂将保溫盒擱在桌上,手拉住文若琦的手,“若琦,你別這樣,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肚子裏還有孩子呢。”

“李嫂,我只想要徐凡宏回來。”

李嫂偷偷抹去眼角的淚,“來,先喝點粥吧,徐老夫人特別囑咐我給你熬的滋補品。”

“我不想喝。”

“若琦,聽話,你不是要出院嗎?喝了之後,我們就出院。”

“李嫂。”趙哲蕭出聲制止着。

“沒事,若琦想出院就出院吧,醫院呆久了也沒有好處。”

趙哲蕭看着文若琦的臉,聲音淡淡的,“那我去辦理出院手續。”

“趙哲蕭,不用麻煩你了,等會我和李嫂去辦就好了。”

趙哲蕭頓住腳步,“現在你是想撇清我們的關系嗎?文若琦,你還把我當作是你的朋友嗎?”

“趙哲蕭,我一直把你當作我的朋友,可是,所發生的一切,你也看到了。”

“這不是你的錯。”趙哲蕭胸口微微起伏,眼眸微滞,“李嫂,我想和若琦單獨說幾句話。”

李嫂沉默的輕輕關上門,門縫裏滿是他們憂愁未褪的色彩。

“若琦,他會回來的,為了你,為了你們的孩子,他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可我很害怕,我問過護士了,束唯漫都出現了,可是唯獨他沒有出現,你讓我怎麽欺騙自己。”文若琦将臉埋在她的膝裏。

趙哲蕭慢慢靠近文若琦,“相信我,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好嗎?”

文若琦輕輕點點頭,不管多久,她都願意等着他……

空空的杯子,只為他一人續杯……

“周莉。”

周莉着一身黑色裙裝,俨然嚴肅,她轉身看到李菲菲後,穿過擁擠的人群,“菲菲?”

“怎麽,看到我這麽驚訝。”

“你怎麽過來了?”

“總不能讓若琦過來吧,所以還是我替她比較好。”李菲菲看着堂正中間的黑白照片,微嘆着氣,“我也應該來。”

李菲菲将一支白菊花輕擱在照片面前,原來錯過的世界裏,沒有回頭的路可走。

許紀亮作為家中的獨子,他的離去無非是對他父母最大的打擊,白發人送黑發人大抵是如此。

李菲菲肅穆的坐在位子上,卻被身後細細碎碎的聲音攪亂她的心。

束唯漫穿着囚衣慢慢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寡淡素淨的臉讓人忍不住去憐憫。

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步步為心碎。

束唯漫無神的眼眸中,有一滴名為心碎的眼淚悄然綻放,囚衣之上,便是無盡的黑暗。

在那一刻,李菲菲覺得,她也并不是那麽可恨,而是可悲。

可是,她害死若琦母親的事是不争事實……

束唯漫手輕輕拿着白菊花,一步一步,像是歲月的煎熬,終究在看清了照片上的臉,哭泣的像個孩子。

将白菊花放在照片旁,手輕輕撫上許紀亮熟悉的臉,李菲菲不經意看見束唯漫手上的鑽戒……

原來,錯過的緣無可挽回……

束唯漫無聲的哭泣着,驀地蹲下身子,整個身體都在*着,李菲菲偷偷抹去眼角的淚,其實,誰都不是真正的壞人,只不過,愛迷失了他們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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