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鸾鳳

她起身出去,又到皇後那裏去了一趟,皇後屋中坐着嫔妃,聽到宮人通報,皇後揮手道:“讓她進來。”

宮人掀開簾子,清河進去看到有人在,對皇後行完禮後又對嫔妃行了禮,位分低的嫔妃自動起身回禮。

行完禮後,皇後像她招了招:“來,做我身邊。”

清河點頭,坐在皇後身邊位置,身子微微傾斜,只坐了半邊。

“雲太妃怎麽樣了?”

“太妃身體還是老樣子,不好不壞。”

坐在皇後下手的惠妃問道:“清河長公主今年十六了吧?”

清河和婉的點頭:“是的,惠妃娘娘。”

惠妃笑道:“到了說婆家的年齡了,不知道皇後娘娘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選。”

皇後不動聲色,輕抿一口茶水:“本宮正在摸索人家。”

“臣妾心中有一個人選,不知道皇後娘娘看不看得上眼。”

皇後先肯定的說笑:“清河是先帝唯一的子嗣,一般人家本宮可看不上。”

惠妃一笑:“臣妾知道,清河長公主身份尊貴,一般人家自然配不上的,臣妾說的是臣妾母親娘家安國公府五房嫡出的獨子,今年十七歲,平日裏喜歡讀書寫詩,與長公主倒是興趣相投。而且五房只有一個兒子,将來分家出去了,五房大小事務肯定都是公主做主。”

“哦……回頭本宮看看。”

一邊的淑妃不甘示弱:“惠姐姐這好事可不能讓你一個人占了,臣妾這邊也有一個很好的人選,是臣妾的幼弟,今年也是十七歲,平日裏最好書畫,前些日子臣妾母親進宮,臣妾問母親弟弟婚事是怎麽說的,臣妾母親啊,好多年前就相中長公主了。”說完,淑妃看着清河忍不住的笑了笑,“長公主的習性在諸多公主中是最好的,臣妾母親就想要一個溫和大方的媳婦。”

清河低着頭,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言,她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在這種場合本來就該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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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十四歲起,皇後一直在為清河的婚事折騰,選了一家又一家都沒有看好的,看好的人家家中子弟有才學,怎麽能尚公主斷了自身官路。

凡是京中世家子弟皇後都摸了一遍,安國公府五房嫡出的獨子皇後知道,只會讀書其他的什麽都不會,考了幾年連個秀才都考不上,也沒多大的本事。

他是五房的獨子,與安國公府的爵位沒什麽關系,五房老爺自己也不是什麽能人,一家老小在安國公府吃的都是公中的月例,其他的靠的是五太太的嫁妝貼補生活,他本人做着不大不小的五品小官,他将來娶兒媳婦也不會娶到什麽貴女。将來安國公府分家,五房一家分到的家産也沒有多少,家中爺們又不善經營,将來定是要吃媳婦的嫁妝的。

吃媳婦嫁妝實在不是什麽上得了臺面的事情,五房那樣的情況就算是娶來了媳婦也不一定會有豐厚的陪嫁供五房爺們吃喝,就算是有也不一定願意掏出那份嫁妝養一家子。

尚了公主就不一樣了,公主的驸馬沒有權利,嫁妝又十分豐厚,一家老小靠公主養活也是天經地義,尚了公主之後不僅可以吃好喝好,出門在外人家看到這家尚了公主,看在公主的面子上肯定會尊敬幾分,對于這一家老小尊敬幾分。

淑妃娘家已經漸漸敗落,很早以前就打着要尚公主的心思,淑妃的弟弟整日寄情書畫不管俗物是娶公主最好的人選。

這兩個人選在尋常人家眼中實在不是什麽好的夫婿,但在皇家公主眼中已經算是不錯,公主的驸馬不需要太多的權利,只需要過得去就行,皇後覺得這兩家人都很不錯,只是她心中另有其他的想法。

清河是她妹妹的女兒,她是清河的親姨母,她怎麽也要幫親姐姐的女兒選一個最好的夫婿,歷來寒門學子中也有想要金榜題名後想要尚主的,有的人一心想要享受榮華富貴,尚公主對他們來說是最快的途徑,她有心在這一屆的科舉考試中看看有沒有合适的人選,要是實在沒有就從這些世家大族中選個不争氣的子弟,但人品還不錯的人尚了清河。

皇後不懂聲色道:“兩位妹妹說的人選都很好,本宮都不知道該選哪個了,回頭本宮仔細看看再給妹妹答複。”

淑妃早就料到如此,随即笑道:“長公主的夫婿就應該好好地選選。”

惠妃恭維:“皇後對長公主真是關愛有加。”

一邊新受寵的麗嫔接嘴:“就是,皇後為長公主調夫婿都挑了兩年了,不知道将來皇後為鸾鳳公主挑夫婿會不會像對長公主這麽認真。”

麗嫔入宮沒有多久,是五品官的女兒,因為容貌長得俏美深受皇上喜愛,不知不覺中慣出她有點張狂的性格,竟然說出這話。

屋中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麗嫔自知自己說錯話,想要認錯,又不知從何說起,轉瞬又想到她深受皇上寵愛,皇後雖然坐在皇後的位置上也不過是個過了氣的人,她沒什麽好懼的。

外面簾子一下子被掀開,穿着一身紅的鸾鳳公主闖了進來,也不行禮進來就是一陣冷嘲熱諷:“剛剛在母後屋外走過,想進來給母後請個安,沒想到聽到一個烏鴉在耳邊呱呱呱呱的叫,吵死人了。”

她轉身擠在皇後身邊,抱着皇後的胳膊撒嬌:“母後,那只烏鴉真讨厭,簡直侮辱了兒臣的耳朵。”

皇後沉着臉,将鸾鳳從身邊拉開:“你的教習嬷嬷呢,怎麽教公主的,進來也不知道行禮。”

鸾鳳今年十三歲,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皇後這麽說她不高興的嘟唇,起身對皇後行禮後,又乖乖的對屋中嫔妃行禮。

惠妃看屋中有點僵硬,笑着調解氣氛:“臣妾真是羨慕皇後,有公主這麽天真浪漫的女兒,臣妾福薄都沒個公主在身邊說說話。”

皇後拍了拍鸾鳳的手道:“這個混世魔王一鬧騰起來,本宮就頭疼,有什麽好的。”

淑妃道:“皇後這話可是要讓臣妾們嫉妒了,臣妾巴望着有個公主呢,就算是個混世魔王也甘願。”

惠妃反駁道:“哎呀,公主金枝玉葉,怎麽能用混世魔王比喻,淑妃妹妹,你可是說錯了。”

淑妃拍了拍嘴,呸呸道:“這不,還真的是說錯了,公主金枝玉葉,混世魔王怎麽能用來比喻公主呢,皇後這比喻可是用錯了。”

皇後緩了緩臉色:“整天裏風風火火的,不是混世魔王是什麽。”

鸾鳳嘟唇,瞄了眼皇後身邊的清河,刻意往皇後懷裏撲撒嬌道:“人家才不是混世魔王,母後不許胡說。”

惠妃捂着唇:“瞧瞧,公主都抗議了。”

“你什麽能懂事點,母後也不用愁了。”

“兒臣哪裏不懂事了,只是喜歡玩而已,母後總是對兒臣那麽兇。”

鸾鳳公主的到來令妃嫔們都沒了說話的興致,一個一個的退出屋子,清河最後一個出去。

回去路上,惠妃與淑妃和麗嫔分開,一人回宮,路上身邊宮女問:“娘娘,宮裏公主雖然不多,但是年齡合适的公主除了清河長公主外還有福安公主,娘娘怎麽會選清河長公主?”

“本宮選長公主一個原因她是雲太妃的女兒,與皇後有血緣關系,當年皇後有愧雲太妃,對雲太妃唯一的女兒這些年來可是照顧有加。娶了清河長公主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鸾鳳公主太過嬌慣又是公主出生,皇後嫡女,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不是好的人選,誰娶了鸾鳳誰就倒黴了。福安公主性格溫順,可惜生母是個宮女,雖然養在太後跟前,但性格懦弱,處處都被鸾鳳公主壓了一頭,其實這樣的公主也是個好的選擇,但是有個更好的在前面我們為什麽要選一個次的。”惠妃嘆息,“唉,誰讓本宮外祖家人口太多,五房舅舅又實在是沒本事,要是有本事誰家子弟願意娶個公主把一輩子的前程全丢了。既然母親都求到本宮面前來了,本宮只能幫她這一把了,只是不知道皇後心裏是怎麽想的。”

竹枝說:“五房唯一嫡子比幼子好很多,嫡子只有一個将來繼承所有家業,幼子出生大多嬌慣長大,上面諸多兄長壓着不是什麽好選擇。”

“你說的話是有道理,恐怕皇後心裏還有其他想頭,今年科舉考試的書生不少,少不得要從這些寒門子弟中摸索一些長得俊俏的人才出來。”

竹枝不解:“這寒門學子怎麽能與世家大族的子弟相比?”

“你都說世家大族了,既然是大族族中人口肯定很多,到時候彎彎道道的豈不是也多了,寒門書生雖然也有家族,皇後選的肯定是家族權勢弱的,想要給公主不順眼也要看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和膽子。”

竹枝理解的點頭:“原來這樣。”

“這宮裏的公主也是個可憐人,好好地金枝玉葉,玉貌才華只能配些尋常人物,還不出出生在尋常官宦之家,還能挑個好夫婿。不過既然享受了這至高無上的權利,就該付出點代價,只能怪她們投胎去錯了地方。”

清河坐在馬車裏斜躺着閉目養神,身邊貼身宮女杏兒跪坐在她身邊為她捶肩,馬車不急不緩的往宮門口走,宮門守衛看見長公主馬車自動讓道。

剛走出宮門,馬車忽然停下,車外一陣馬匹嘶吼聲,馬蹄聲淩亂,清河睜眼,杏兒掀開簾子一腳往外看。

原來長公主馬車與盛昭的隊伍撞上。

盛昭權利巨大,朝堂之上就連皇帝都要給他五分臉面不與他作對,底下的人有樣學樣平日裏對盛昭禮讓七分,就連他的家人都是多出幾分忍讓。

現在清河的馬車和盛昭撞上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兩家人在路上撞了兩家下人說點好話也就過去了。

清河身邊伺候的總管太監汪寬是先帝身邊最得重的人,伺候清河多年處處以清河為尊,長公主馬車被撞盛昭不僅不下馬道歉,反而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本來心裏有幾分不滿,想着盛昭平日裏的權利他也就忍了,本來是盛昭的做,忽然帶着一隊人騎馬沖過來驚了清河馬車,只要過來說兩句軟話也就得了。

沒想到汪寬沒發火,盛昭身邊的随從康二先不讓了,坐在馬背上不耐煩的甩着鞭子呵斥清河随從:“你們趕緊讓開,沒看見将軍大人有急事,耽擱了将軍大人的急事小心你們的腦袋。”

坐在馬車中的清河聞言直接笑了,杏兒坐在她身邊,看着清河的笑容後脊一陣發涼。

汪寬聞言,心想好啊,你居然敢這樣跟長公主說話,簡直活的不耐煩了,他走上前去,指着康二道:“你給我下來。”

康二翻個白眼:“你算個什麽東西,叫爺下來爺就下來。”

“從來沒有人敢在宮門口稱爺,你算哪門子的爺們。”

“我不是爺們難道你是爺們?”康二身後随從發出一聲大笑,“不過是個娘娘腔的老腌鬼。”

“你……”汪寬被氣着了,他連說了三個“好”忽的轉身跪在地上,對着宮門口,上哭先皇,下哭清河:“……先皇啊,老奴沒用不能好好照顧長公主今日被這個腌偺東西羞辱老奴不活了,長公主啊,老奴今日給公主你丢臉了,只能以死謝先皇了。”

說罷,他忽然起身,轉身往盛昭隊伍裏沖,直撲康二,杏兒從馬車裏出來,見到這幕吓了一跳,趕緊下令讓人攔住汪寬。

汪寬尋死覓活,兩邊在宮門口吵得沸沸揚揚,誰也不肯讓誰,清河坐在馬車裏聽着外面動靜,一點都沒有出去的打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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