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敬茶

段熙語一個晚上都沒睡好覺,次日起來,她眼底下的青黑充分的證明了她一個晚上沒睡好的事實,春桃無奈的拿出香粉小心為她遮蓋她眼底的疲憊。

段熙語去的較早,她到的時候清河和盛昭都還沒有過來。

皇家的公主下嫁是很尊貴的,尊貴到可以不用下跪敬茶的這個規矩,公主只需要住在公主府,不需要與驸馬同住,更不需要伺候驸馬父母。清河不同,皇帝為了安撫盛昭,在經過清河的同意後免除了清河這些特權,清河嫁到盛家就是普通的貴女出嫁,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段熙語一進來,盛太夫人就看到她眼底的烏青,她是過來人,哪裏不懂段熙語昨晚的心境,因着段熙語在她面前長大,又會說話哄她開心,段熙語這個樣子看的盛太夫人一陣心疼,心裏又有點怒她,她明明知道與她一起進門的是大長公主,盛昭新婚當晚根本就不可能進她房間,她應該早就有這份覺悟。

段熙語完全不知道盛太夫人此時心中所想,她規規矩矩的給盛太夫人行禮,被盛太夫人順手拉住,她伸手摸了摸段熙語的臉道:“祖母知道你心裏的苦,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以後會過好的。”

沒辦法,這也是她的孫媳婦,還是她看中的孫媳婦,她總是要勸慰勸慰她的,免得日日這樣,以後過得也不好。

段熙語低着頭,聽完盛太夫人的話後只覺得心裏委屈,她忍了忍,壓抑情緒道:“孫媳知道。”

清河與盛昭兩人從外面進來,盛太夫人不好與段熙語說的太多,只得說一句:“你知道就好。”

段熙語站在盛太夫人面前不知道後面情況,盛太夫人這樣與她說話,她只覺得心裏更加的委屈,只她現在已經成了盛家的孫媳,将來一輩子都要依靠盛太夫人過活,只得将這份委屈給壓下去當做沒有。

不過幾步路的功夫,清河與盛昭已經找到盛太夫人面前,段熙語轉身看到面若桃花的清河,又看她身邊的盛昭,強忍着眼裏的妒意與兩人見禮。

盛太夫人對清河這個孫媳婦實在是談不上喜歡,在她之前她已經認定段熙語是她孫媳人選,忽然冒出一個人搶走了原本屬于段熙語的位置,還害的她的孫子手中的權利少了一半,這個人她還惹不起,她是大政的大長公主,放棄大長公主之尊,下嫁到盛家是他們盛家的福氣,她沒有資格多說什麽。

這是令盛太夫人最憋屈的地方,也是最無法忍受最膈應的地方,這也導致了不管求清河再怎麽優秀,也入不了盛太夫人的雙眼,反之盛太夫人總是時不時的找清河的麻煩,以發洩心中不滿。

這些只是後宅女人們的争鬥,影響不到身在朝堂的盛昭,自從清河嫁進來之後,盛家原本安靜平淡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清河今日第一次看到這個傳說中的表妹段熙語,她上下打量段熙語一番後随即無趣的轉頭,她長在宮裏,什麽樣的美人她沒有見過,段熙語這個樣子頂多算是中上之姿,真搞不懂盛昭是怎麽想的,明明有機會娶漂亮的美人做妻子,享盡齊人之福,到最後卻選了這麽一個表妹。

莫不是想着娶妻娶賢,就選了段熙語,這就要恕清河眼拙了,她不管從哪個位置去看,都不覺得眼前這個壓制不住眼底妒意的表妹哪裏賢惠了。

盛太夫人板着臉,訓誡站在她面前的兩個孫媳婦:“從今往後你們就是盛家的孫媳,盛家的榮辱興衰都有你們一份,你們姐妹以後一定要和平共處,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在那裏争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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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盛昭道:“昭哥兒,身為男子,家中不平如何幫助皇上治國,清河貴為大長公主,在家中自然是頭一份,新婚之夜你去她房中是理所應當。可你別忘了,熙語她也是你的媳婦,昨日與你堂堂正正的拜了堂成了親。”

盛太夫人的意思在場的人全都聽得明白,清河是大長公主,在盛家居長是應該的,新婚之夜盛昭去清河房中也很正常,因為權勢身份在那邊。後面的話盛太夫人表面上是說給盛昭聽,實際上是說給清河,段熙語也是同一日迎進門的正妻,兩人原來說好是不分大小,既然盛昭昨晚去了清河房中,那麽今晚一定是去段熙語房中了。

清河聽出盛太夫人話中意思,直言道:“太夫人說的是,清河就算是大長公主,嫁到盛家,就是盛家的媳婦,出嫁前皇後娘娘也說過清河,要清河做好媳婦該做的事。”她轉過身對盛昭說:“夫君,今晚你就去妹妹那裏好了,畢竟後宅平衡也是很重要的。”

她眼角掃過段熙語的臉,段熙語粉頰因為清河這句話,這個眼神氣的通紅。盛昭今晚去段熙語房中本就是理所應當,盛太夫人擔心清河仗着大長公主的權勢今晚會繼續拉着盛昭不讓盛昭進段熙語房中,就故意敲打一下。

結果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清河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物,她剛嫁進門來第一天盛家就這樣不給她面子,她又何須給別人面子。清河這是低嫁,又放下了所有大長公主該有的權利,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盛家都應該把她供起來,怎麽也不該這樣迫不及待的就找她的麻煩。

她生于皇家,自幼養在皇後膝下,嫡出的鸾鳳公主有的她樣樣不少,她的脾氣不像鸾鳳那麽驕縱,一貫低調,可這也不代表她是個沒有脾氣的人,只要不觸及到她的利益或者底線,清河輕易不會說什麽。

盛太夫人今日所言簡直是不給清河面子,往深了想就是不把她放在眼裏,覺得她是先帝公主,現任皇帝将她嫁到盛家無外乎是要政治聯姻,消減盛昭手中權勢。

清河剛剛嫁進來盛太夫人就這樣削她的面子,她又何須給她面子,況且雲太妃這筆賬清河還算在盛家身上,現在倒好,她還沒做什麽,盛太夫人反而迫不及待的找她麻煩了。

清河一話噎住的不止段熙語,包括盛太夫人在內,這是她的寶貝孫子新婚第二日,她不能動怒。

盛太夫人身邊的王嬷嬷轉移話題:“太夫人時間不早了,趕緊敬茶吧。”

盛太夫人點點頭,王嬷嬷轉身指使丫鬟把茶水端上來,盛太夫人看了眼清河,心裏忽的明白過來,敢在宮門口不給她孫子面子的人,肯定是個不好惹的,經之前一事,原本決定好的敬茶計劃是要算了的。

王嬷嬷不知盛太夫人心中想法,指揮者丫鬟把準備好的墊子鋪在三人面前,清河低頭看了眼鋪在她面前的墊子,挑了挑眉,一臉不解的看盛太夫人:“太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盛太夫人已經想好說辭:“新人敬茶是要跪下來的,不過清河是大長公主,這個規矩肯定是要免得,這墊子不過是個擺設,不用在意。”

“那清河可就要謝謝太夫人了。只是清河站着敬茶,夫君卻跪下,這實在是于理不合。”

盛太夫人心裏嘀咕,原來你也知道于理不合,那你為什麽不推辭直接跪在墊子上,正好省了這于理不合。這是心裏話,自然不能當面說出,只是妻子不跪丈夫跪實在是說不過去,兩人要是都不跪唯獨段熙語跪下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正當盛太夫人心裏糾結,究竟應該怎麽做才好時,一直不說話的盛昭忽然開口:“既然如此,熙語也不用跪了。”

盛太夫人聞言有點不喜,這新婚媳婦第一天不下跪這不是膈應人嗎,清河也就算了,她是大長公主,身份擺在這裏,段熙語不同,她不過是個小官女兒,憑什麽不跪。

不得不說,此時的盛太夫人鑽進了牛角尖,前一刻她對段熙語是百般愛憐,現在為了敬茶下跪之事對段熙語有點不喜。

段熙語是個活絡的,她一直跟在盛太夫人身邊,盛太夫人的心思她摸得還算是透徹,她看出盛太夫人為她也不用下跪之事感到不喜,也知自己不能與大長公主相比。

她如此安慰自己,她下跪敬茶說明她比清河更加名正言順,有什麽不願意的。而且她表現的乖巧,以後盛太夫人就會越喜歡她,何樂而不為呢。

心裏一段活動後,段熙語果斷言道:“熙語自然是不能和姐姐相比,熙語還是跪下來敬茶吧。”

段熙語這話說的乖巧,直說到盛太夫人的心底,聽着偎貼,從清河進來心情一直都不怎麽好的盛太夫人此時臉上露出笑容:“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孫媳婦。”

這話說的,好像清河不是她的孫媳一樣。

清河懶得與她如此計較,正正當當的敬完。

盛家是大族,分支很多,盛昭娶妻,大多數宗族人全都到場,整整一日,盛昭帶着清河與段熙語兩人在盛家宗族中轉了一圈,把兩人名字全都記在族譜上才算完事。

清河自幼養尊處優,從未走過像今天這麽長的路,昨夜又是新婚之夜,這麽一個折騰任誰都受不了,難怪皇後不停地對她說當了人家的媳婦不能再像當公主時一樣的任性。

杏兒帶着丫鬟端着熱水從外面進來放在清河面前,服侍清河泡腳,為她揉腳底穴位。

三年過去,今年杏兒已經十八,出嫁之前清河下令把杏兒指給了身邊的李擁,汪公公年歲漸大,清河不忍讓他繼續在身邊伺候,就把他留在大長公主府中管理大長公主府。

此次清河出嫁,帶來的人大所數是皇後為她精挑細選的,其中一部分是清河身邊親信。清河從小不喜身邊太多人伺候,跟不喜歡下人燥舌廢話。所以這些年來在她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只有杏兒一人,此次嫁人,她身邊丫鬟不好太少,杏兒又定了親事,伺候的時間不會太長,只得從下面幾個丫鬟中挑出幾個性子沉穩的出來,由杏兒平日裏帶着,好好地教教她們清河的喜好和規矩,等以後杏兒嫁出去再在清河身邊伺候。

杏兒細心的按摩清河腳底,清河閉目養神一會兒,問:“定國公去了段熙語那裏?”

杏兒的手不停,跟進來的丫鬟元雙回她:“定國公已經去了段夫人那裏。”

嫁進來之前已經說好,兩邊不分大小,兩人都是盛家夫人,這名分實在是不好說,難不成全都稱呼為夫人不成。又機靈的下人腦袋瓜子一轉就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當面她們喊得是夫人,背後她們喊清河為大長公主,段熙語則是段夫人。

段夫人的稱號有點微妙的感覺,段熙語嫁給盛昭,應該喊她一聲盛夫人,喊段夫人就像是喊段姨娘一樣的難聽。為此,不少下人心裏還在笑話這個稱號,簡直是絕了。

清河聽了也沒說什麽,元雙擡頭偷偷看了眼清河臉色以為她現在不高興,她只看見清河閉着眼睛養神,臉上沒有表情,她實在是看不出什麽。

盛昭晚上到了段熙語房中,段熙語又是激動又是羞澀,激動地是她今後不用擔心丈夫被清河霸占,羞澀的是她從今天晚上後就是盛昭名正言順的妻子。

她早早的準備好酒菜在桌上等着盛昭,桌上的飯菜都是盛昭喜歡的菜色,個個精致,段熙語服侍盛昭吃完飯後,羞澀的擡頭看了盛昭一眼,雙手絞在一起,想想道:“表哥,你累了一天了,我去端水給你泡泡腳。”

她出嫁前段姨媽告訴她,對待自己的丈夫一定要讓他舒心,不要端着性子,這樣只會把他越推越遠。段姨媽不這麽說,段熙語也不敢使小性子,她身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清河,況且盛昭平時看上去沉默寡言,身上氣場實在是有點吓人,段熙語沒有本事多管盛昭的事情。

盛昭坐在床沿,沉思朝堂之事,段熙語進來看他這樣以為他在想清河,不禁生了妒意,她深吸口氣,臉上帶着笑容,将盆放在盛昭腳前:“表哥,水來了。”

盛昭淡淡的回應一聲:“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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