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出嫁
三年一晃而過,清河也出了孝期,婚期也被提上了日程,只等着一個大好日子把清河給嫁過去。
蒙着鮮紅的蓋頭,清河靜靜地坐在喜床上,屋裏面站滿了人,都是盛家宗族裏的婦人,她們将坐在喜床上的清河團團圍住,把清河從上到下全都誇了一遍。
蓋頭下的清河冷冷的勾起唇角,壓抑眼底的冷意,外面傳來喧鬧聲,盛昭走進來,女眷們識趣的躲在屏風後面躲開盛昭,盛昭往清河方向過去,伸手掀開清河頭上的蓋頭,感覺面前站了一個人,清河很快調整好整個人的情緒,她低垂着眉眼,一派溫順的樣子,愣是讓人無法想象她之前唇角的冷意。
盛昭把蓋頭放在一邊,早有喜娘端着交杯酒過來,清河和盛昭一人拿起一杯,在喜娘一聲聲喜話中把酒盡數喝了下去。
喝完酒後,盛昭就離開,看他身影的方向是往段熙語那邊過去。盛昭走後,女眷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一聲聲的恭喜聲傳到清河的耳中,清河今日是個新嫁娘,不用說話,只需要低着頭就好。
鬧了一會兒,女眷們退了出去,夜已深沉,盛昭從屋外進來,坐在清河身邊,清河一動不動,盛昭轉身牽起清河的手,鮮紅的嫁衣襯得她的手格外的白嫩,盛昭是個武将,雙手粗糙,與清河細膩白嫩的手成了鮮明的對比。
“清河大長公主對今日大婚可有什麽想法。”
清河目光從被盛昭牽起的手上移開,擡頭淡淡的看了眼盛昭,唇角微微勾起一抹醉人的笑,她的雙眼彎成月牙狀,看的盛昭一陣的失神。
“夫君想要清河對你有什麽想法。”她說的溫柔,如溪水潺潺流過盛昭心間,“夫君,從今日起我們可就是夫妻了,你叫我清河大長公主是不是太過生疏了。”
盛昭與她雙目對視,問她:“那你想要為夫叫你什麽。”
“自然是叫清河了。”
“清河太過表面,清河可有小名。”
說到小名,清河眼眸一暗,唇角的笑容依舊:“不如夫君為清河取個小名如何。”
“也好,不如就叫潺溪。”
“可有出處?”
盛昭看她,中間只一陣的停頓,他開口:“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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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微笑:“那就随了夫君的意思了。”
盛昭伸手攬過清河的肩頭:“良宵苦短,潺溪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好好歇息。”
清河問:“不知妹妹那裏夫君是什麽意思?”
“熙語哪裏能和潺溪相比。”
段姨媽母女原本一直居住盛家,現在段熙語要嫁過來總不能在盛家出嫁,只得在她出嫁之前在外面買了一個宅子,讓她在這宅子裏出嫁。段熙語出嫁,還要三朝回門。段姨媽不能繼續跟去,只得呆宅子裏,等着一個合适的時機再回盛家。
臨出嫁前,段姨媽早就跟段熙語說過,新婚之夜不管從哪個方面去看,盛昭都不會進她房中,要她做好心理準備。
段熙語坐在喜床邊上,聽着貼身丫鬟彙報,氣的抓起喜床上的桂圓等物扔了出去,縱然早就知道會是這麽一個結果,在心裏早就有了準備,可當這一刻來臨時段熙語還是覺得無法接受。
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新婚之夜就這麽毀了,她實在是不甘心。都是大長公主的錯,要不是她,她今天就可以做一個完美的新娘子,新婚之夜她的丈夫就會到她的房中,這樣她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麽缺憾。
春桃打發屋裏人全都出去,關上門後幫段熙語取下頭上的頭飾,安慰她:“小姐,不要生氣了,東風壓倒西風是遲早的事,皇家和國公爺不對付,清河大長公主又是皇家的人,國公爺肯定不會與她交心,今晚去她那裏不過是給皇家面子,到最後與國公爺心意相通的人還是小姐你。”
段熙語氣過一陣後放緩呼吸,她深吸口氣:“我如何不知道你說的道理,可我就是不甘心,那清河大長公主算什麽,說到底不過是挂了一個皇家的身份而已,之前她還沒嫁進來害的表哥手中權利交出去一半,現在她嫁過來了,皇上肯定還會對表哥動手。”
“國公爺是個聰明人,不會那麽輕易的被挾制的。”春桃道。
轉念,段熙語又想到另外一樁事,不由得又是咬牙切齒:“明日還不知道這府裏的人該怎麽笑話我呢。這門婚事表面上是平妻,不分大小,實際上誰壓誰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清河活着一日就壓我一日,除非……”
春桃聽她這話說的越來越不好,吓得不顧尊卑,伸手把她的嘴給捂上,緊張的在她耳邊小聲低語:“小姐,奴婢知道你心裏不高興,可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外面人來人往,下人們又都是喜歡看笑話的人,焉知有沒有那麽幾個人躲在門後偷聽,你這話要是傳了出去,可就完了。”
段熙語原想呵斥春桃不知規矩,聽她這麽一說身子一頓,臉上表情慢慢的軟了下來,她扒開春桃的手:“我知道了。”
春桃聞言,微微的松了口氣,整個人也不敢輕易放松,她害怕她現在處于怒火狀态的主子會忽然蹦出一兩句不合時宜的話,轉念她推開門出去,在門口轉了一圈,趁着人不注意的時候往新房牆角的位置掃了幾眼,沒看到什麽鬼祟的人躲在牆角她才放下心。
春桃本來陪在屋中,此時忽然出來未免奇怪,守在門口的丫鬟春月過去問她:“春桃姐姐,怎麽了?”
春桃随口道:“小姐餓了,你去給小姐端碗面來。”
春月沒有多想,轉身往廚房那邊過去,春桃重回屋中,為段熙語卸掉臉上的妝容和身上的累贅,她對着鏡子與段熙語說道:“奴婢剛剛出去轉了一圈,牆角的位置沒什麽可疑的人,奴婢順便讓春月去廚房給小姐端了一碗面過來。小姐餓了一天了,等面來了就吃一點吧。”
段熙語不高興道:“我現在哪有吃東西的興致。”
“小姐可千萬不要因為生氣而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要是讓太太知道小姐這樣,太太會難過的。”
說到段姨媽,段熙語不禁沉默,良久她道:“我不會輕易認輸的。”她接着說,“我已經嫁過來,以後你就別再喊我小姐,該改口了。”
春桃從善如流:“是夫人。”
盡管春桃不停的安慰段熙語要她不要在意,段熙語又不住的安慰自己不要生氣,這是應該的,可還是改變不了段熙語心裏難受的事實。春月廚房做的面條端進來,放在桌上人退了出去。
春桃則是服侍段熙語過去勸她多吃幾口。折騰一天,段熙語也感覺到了腹中饑餓,她端起桌上面條食不知味的吃了幾口後,發覺自己實在是吃不下去,就把面條放在桌上。
春桃見她沒吃幾口,勸她再吃一點,勸了幾次段熙語都沒有再吃的欲望,只得端着面條出去。
盛太夫人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王嬷嬷不輕不重的捏着她的肩膀,屋中一片寂靜。
一會兒後,盛太夫人問道:“昭哥兒去大長公主那邊了?”
王嬷嬷點頭:“是啊。”
“熙語今天晚上該睡不着覺了。”盛太夫人忽的道。她又嘆息,“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大長公主是皇上賜的婚,是皇家的人,嫁到我們盛家來把原本公主該有的體面全都去了,不住在大長公主府住到盛家來,我們盛家還必須要把她當成菩薩一樣的供着,要是哪裏慢待了她,被言官提起來又是一場官司可打。”
王嬷嬷道:“表小姐從小在太夫人身邊長大,是個懂事的孩子。”
“別以為我老了很多事情都可以瞞着我,熙語是什麽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昭哥兒權勢太大,聯姻的人家多數都是巴結,少數幾個看得重的人家又不願意把女兒嫁過來,昭哥兒自己也沒有娶妻的心思,這麽多年來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外面也只有一個芊芊姑娘。能進得了他的身。只是這青樓女子玩玩也就罷了,當真是萬萬不行的,進我們盛家的門更是不可以。盛家現在就昭哥兒這一根獨苗,必須要有子嗣,熙語從小長在盛家,知根知底的,我也放心。只是沒想到半路插進來一個大長公主,這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平多少。”
“奴婢打聽過,大長公主性子好,很少處罰下人。”
“哼,她幾句話就閹割了昭哥兒身邊的屬下,這性子好也好不到哪裏去。明天敬茶得壓壓她的氣焰,免得她以後在盛家無法無天,誰也制不住她。”
“這……”王嬷嬷有點猶豫,“大長公主畢竟是大長公主,太夫人你……”
“大長公主也是要守規矩的,要是不守規矩就不算是盛家的媳婦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