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身孕
清河三朝回門本來是件喜慶的事情,被太後這麽一鬧變得格外的壓抑,清河從太後那邊出來面沉如水,看不出心裏在想些什麽東西。鸾鳳走在清河身邊,想了想道:“估計又是後宮那般閑着沒事的女人搞出來的鬼,自己生不出孩子還嫉妒別人生。”
李玉兒是清河送到宮中是衆所周知的事,只是沒有當面提起,清河與鸾鳳兩人從未說起過李玉兒之事。今日鸾鳳在清河身邊對李玉兒是這種态度惹得清河心裏不禁納罕:“鸾鳳不反感李美人嗎?”
鸾鳳不在意的擺擺手道:“這宮裏的女人多了去了,多一個少一個也沒什麽區別,只要不危及到母後位置什麽話都好說。李美人本宮見過,性子一貫溫順,心裏是向着母後的,在母後身邊也能當個左膀右臂。現在她懷孕了要是生了一個小皇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哥哥已經大了,兩人相差年紀太大,小皇子以後想争也争不過哥哥,要是不争還能成為哥哥身邊助力。生個公主也沒關系,本宮遲早就要嫁出去,母後一人呆在宮裏難免寂寞,生了公主後正好陪伴母後左右。”
鸾鳳想的這麽開是清河始料不及的,衆人都說鸾鳳公主驕橫任性,又哪裏知道鸾鳳真正心思。
“沒想到你想的這麽開。”
鸾鳳得意道:“那都要歸功于母後教得好,本宮再怎麽刁蠻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對了,你當初為什麽要送李美人入宮?”
當初想法現在提起來也無什麽用處,不提也罷,既然鸾鳳問了也不好敷衍,只得道:“李美人是受我牽連,在家中過得不是太好,她家得罪的是盛昭,尋常人家哪裏敢娶,除了出家或者低嫁沒什麽出路,除了進宮這條路她沒有別的選擇。”
鸾鳳理解的點頭:“原來你是愧疚啊。”
清河不說話,既然她這樣認為就一直這樣認為下去吧。
宮裏轉了一圈後,她與盛昭一同出宮,出宮路上兩人雖然并排走在一起,卻沒有一人說話,兩人之間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到了宮門口,盛昭扶着清河上了馬車,他自己則是翻身上馬,不與清河坐在一處。
杏兒坐在清河身邊,小心看清河臉色:“大長公主,要喝點水嗎?”
清河緩緩搖頭,想到在太後宮中發生的事,心裏只覺得堵得慌,她為她的父皇不值,太不值了,她不明白這個世上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母親,不在乎自己的兒子,只在乎別人的兒子,甚至害的自己兒子絕嗣。難怪永昌帝臨死的時候都不想再見太後一眼,實在是太傷人了。
清河情緒有點低落,在盛太夫人那裏轉了一圈後回自己房中陷入沉思。
晚上,盛昭宿在清河房中,清河整個人情緒不高,懶得去理盛昭,自顧自的躺在床上也不說話。屋中下人全都出去,盛昭躺在外側,過了一會兒道:“宮裏的事我聽過了。”
清河原本閉上的眼睛睜開,甚至沒有動彈:“李美人懷孕難免不會遭人嫉妒,你不過是受到了牽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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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可知道李美人是誰。”清河忽的道。
盛昭眼眸一暗:“知道。”
她轉身趴在床上,低頭看躺在她身邊的盛昭,她穿着潔白的裏衣,裏面穿着鵝黃色的肚兜,這一趴下來領口自然散開,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的肌膚,盛昭看見,眸底光芒一暗,有股蠢蠢欲動的感覺。這個人長得好,臉上棱角分明,又是武将,皮膚雖黑,身上肌肉卻頗有力道,就算是躺在這裏仍舊有一股自然而然的氣勢。
“當年李美人受康二連累嫁不出去,家中為了她的事三天兩天的争吵,日子過得很不好。”她對他道,說的話似是而非已有所指。
盛昭伸手拂過她鬓角的發絲,手指劃過她白嫩的臉龐:“潺溪這話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
“定國公權勢滔天,誰也不敢惹,李美人得罪了你,想嫁也嫁不出去,就算是能嫁出去也只能往低裏面嫁,實在是沒什麽好人家可選,本宮這可是在給定國公行善積德呢。”
肩上忽然多了一雙手的重力,清河被推得往後倒去,仰躺在床上,擡頭直勾勾的看着盛昭,絲毫不見任何羞澀。兩人鼻息很近,彼此間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盛昭整個人将她籠罩在懷中,在她身上蹭了兩下。
“潺溪身上可真香。”他的頭埋在她的脖頸間,清河望着帳頂,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女兒家的身上都有一股香味,這很正常。”
“可我喜歡潺溪身上的香味,真是令人陶醉。”他轉頭,貼近看清河的側臉,連她臉上細小的絨毛都看的清清楚楚,“潺溪是不是想說為夫仗勢欺人,不讓李美人能再嫁出去。”
她轉頭看他,對上他的眼睛:“本宮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想法,夫君你想多了。”
盛昭的手在她的肩膀上摩挲兩下,感覺到手心細膩的滑嫩:“潺溪說話可真是太過片面。”
清河打斷他的話:“夫君天色不早了,該歇息了。”
她推開身上的盛昭,轉身朝裏閉上眼睛沉沉睡去,盛昭望着她的後腦勺,伸手将她抱在懷中方才閉上眼睛睡覺。
黑暗中,雙目緊閉的清河忽的睜開雙眼,感覺到身後的人沉穩的呼吸,眼底光芒一閃而過。
這日鸾鳳出嫁,清河收拾好後與早就準備好的盛昭一同入宮,鸾鳳穿着一身嫁衣乖乖的坐在鏡子前,眼底的不耐暴露了她此時很煩躁的心情。任誰一大清早的還沒睡好覺,就被人從床上拉起來還不讓吃飯折騰大現在只為了穿衣打扮都會起一身的火。要不是皇後就站在她旁邊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她肯定早就不耐煩的扯掉頭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扔在地上,大喊她不要成親了。
忍了很久,喜娘總是算把她妝畫好了,等她扭頭看到鏡子裏人的樣子時,就算早有準備,也看的愣住。一邊的喜娘還不停的誇獎,說鸾鳳公主此時看起來怎麽怎麽好看。
要是尋常閨秀現在已經羞得把頭低下來,不好意思說話,可鸾鳳是誰,她性子一貫大大咧咧,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都不做掩飾:“這也叫美,醜的死了好嗎,比清河那會兒還醜。”
這話說的場面一冷,一貫圓滑的喜娘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皇後聽鸾鳳在大喜之日裏口中蹦出一個死字,當場就變了臉色:“胡說八道些什麽呢,這是一輩一輩人傳下來的,哪裏醜了。”
鸾鳳心中煩躁,這時候有點鑽進了牛角尖,沒注意到皇後語氣中的不高興,直言道:“本來就不好看,太醜了,這臉塗得跟猴屁股一樣。”
這下皇後是真的被惹到了,她厲聲道:“大姑娘家在說些什麽,好好地把一張臉比作猴屁股。”
清河走到鸾鳳身邊,推了推她的肩膀:“別瞎說話,大婚之日說這些不吉利。”
鸾鳳感覺到自己說話不太合适,嘟囔着道:“我就是感覺有點煩。”
鸾鳳說話再怎麽不合時宜皇後也不可能真的生她的氣,鸾鳳說話一向是這樣沒心沒肺,她再說什麽鸾鳳也聽不進去多少,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她這個做母親的怎麽舍得給女兒添堵呢。
喜娘機靈開口:“娘娘,時辰不早了,公主該出嫁了。”
皇後聞言,低頭看着從小養大的女兒,眼眶不禁泛酸,險些落下淚來,多年皇後生涯,她很快控制好心底情緒,臉上帶笑:“鸾鳳要出嫁了,母後也放下了一樁心事。”
鸾鳳望着扔這兒淚意的皇後,茫茫然的發覺到,她今天就要出嫁了,以後再也不屬于皇宮,再也不能陪在母後身邊了。她拉住皇後的手,喃喃喊她:“母後。”
皇後含淚看她,摸了摸她的臉:“鸾鳳長大了,以後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了。”
鸾鳳忍不住的哭了出來:“鸾鳳不想嫁人,鸾鳳想陪在母後身邊。”
“說什麽傻話,女孩子家怎麽可能一輩子都不嫁人,母後還想抱個外孫。”
“母後。”她咬着下唇,撲到皇後懷裏無聲哭泣,清河站在一邊,靜靜看着母女兩人互動,眼底忽明忽暗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鸾鳳送嫁出去,清河落單走在後面,福安走到清河身邊與她站在一處:“母後和鸾鳳姐姐的感情可真好,要是雲太妃在世,清河姐姐出嫁的時候也會如此的吧。只是不知道我出嫁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
“今日是鸾鳳大混蛋額日子,福安提起雲太妃是什麽意思。”
清河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福安心裏卻是一跳,只不過一瞬,福安壓下那種感覺,笑道:“只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倒是忘記場合,又提起了雲太妃,讓姐姐傷心了。”
“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她轉頭看福安,目光冷冷的,看的福安莫名的心虛:“福安,別人不是傻子,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你還是少做一些比較好。”
福安被她說得臉色漲得通紅,她望着清河的背影,雙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她們都是庶出的公主,清河過得卻比她還要好。皇上對她好,皇後喜歡她。
從小到大,她連父皇的面都沒有見過幾次,若不是她年紀大了,到了該嫁人的年紀,太後又在皇帝面前提起她,估計父皇早就忘記他還有一個公主。
她心裏一直都在壓着一件事,三年前皇上與太後兩人的對話她全都聽見了。她比不上鸾鳳也就罷了,連清河都不如,父皇處處為鸾鳳清河着想,只有在她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才想起她的存在。
她不服,她福安哪裏比別人差,都是公主,憑什麽她們都壓在她的頭上,終有一日她要把這兩人全都踩在腳下。
她盯着清河的背影,不由自主的不屑的撇了撇唇角,父皇皇後疼愛她多年,她最後還不是成為一個聯姻的棋子嫁給定國公盛昭。就算盛昭年輕有為,長得優秀,那又怎麽樣,終歸是個亂成賊子不被父皇喜愛,以後盛昭落馬,清河的日子未必過得好。
鸾鳳性格驕縱,從來不知謙讓為何物,在宮裏有皇後寵着,她事事過得順心,嫁了人她的日子可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舒坦,沒有人會願意忍受一個人亂七八糟的脾氣一輩子。
她一定會是三個公主中日子過得最好的一個,指甲齊掐進掌心,印出白色的月牙,握成拳的手慢慢放開,轉身往太後那邊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