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愛慕

活了這麽大的歲數,段姨媽什麽時候被人當街不明不白的罵寡婦,還被人打了手,還有這麽多人圍觀她,像看小醜一樣。

少婦被這麽多人圍觀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都沒有,反而理直氣壯的對人群說:“大家快來評評理,這叫什麽事,在這裏好好地買個首飾,這老婦人忽然沖出來和小婦人搶,還指責小婦人搶她的東西。小婦人見她是個寡婦,好心與她理論,結果她不高興拿手指着我。”

說到一半她嬌滴滴的哭了兩聲,委屈說:“小婦人從小到大也是爹娘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從來都沒有人敢拿着手指着我,今日在街上莫名其妙的受了委屈,小婦人我……”

她說不下去,站在一邊直哭,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段姨媽目瞪口呆的看她這一場表演,愣是被她的颠倒黑白無恥的程度給驚呆了。

她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主母,何曾見過這種場面,還被這麽多人圍觀,就算平時腦子再怎麽聰明在這種時候也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看熱鬧的人看事只看表面,少婦一看年紀就不是很大,多半是新嫁的婦人,臉皮還薄,多半是這個老婦仗着自己年歲大,用年紀壓人。

人群中大多數人看不起段姨媽,不問事情前因後果,紛紛出言讨伐段姨媽。

段姨媽被這麽多人讨伐,所有人的話只有一個意思,向那個少婦道歉。

段姨媽氣得怒火中燒,張口要解釋,慶源坊東家這時站出來打圓場:“諸位,今日之事既然是發生在小店之中自然是要小店內部解決。”他轉身對段姨媽和少婦道,“不管兩位誰是誰非,都請移到內室解決如何。”

段姨媽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丢臉,聽着這話巴不得馬上就進去避開這個場面,少婦有點不大樂意嘟着唇,慶源坊東家又說了幾句好話,少婦實在是抹不開面子,只得不情不願的走進內室。

兩人都進去了,慶源坊東家對人群說了兩句話讓他們全都散去,又讓夥計将兩人争執的那只簪子包好帶進去。

段姨媽與少婦面對面的坐在椅子上誰也不理誰,慶源坊東家進去後就先來了個自我介紹:“兩位夫人,在下是慶源坊的東家,敝姓趙,單名遠字。”

趙遠今年四十二歲,長得一表人才,舉手投足間一派儒雅,少婦見狀不由得紅了臉,一改之前嚣張氣焰,變得溫順起來。

段姨媽從小就受女子三從四德的教育長大,對趙遠沒什麽想法,只覺得這人長得不錯。要是能給她一句公道話那就更好了。

愛美是人的天性,趙遠長得不錯少婦語氣不像之前那麽嚣張,轉而嬌滴滴的與趙遠說話:“這位先生,之前奴家與這婦人因為看中同一根簪子才冒出的矛盾,給先生帶來諸多困擾實在是抱歉。”她不好意思的低頭,“奴家是個剛剛成親不久的婦人,當街與人吵鬧實在有點丢人。奴家也有不對之處,這事不如就這樣算了吧。”

段姨媽今天被嚴重刷新了三觀,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無恥的人,弄到最後壞人是她。明明最委屈的人是她,怎麽會變成這樣。多年來的修養另段姨媽沒有張口反駁。

Advertisement

趙遠雙手抱拳,感激道:“那就多謝夫人了。”

段姨媽知道,少婦這樣說,她再不依不饒下去就是她的錯了,段姨媽心裏再怎麽不爽,不高興在這種時候只能認了。要是以前,她哪裏會和一個市井潑婦一般計較,早就派人給她一頓教訓,現在呢,她孤身一人,又得罪了盛家,輕易不敢鬧出事來,她現在必須要為自己女兒着想一番。

少婦一番話後很快離去,屋中只剩下段姨媽一人,本來不好的心情這時候變得更差,段姨媽也不想說話,随着少婦後腳就要離開,趙遠攔住她,不好意思道:“夫人在在下店裏受了如此委屈,是在下的錯,既然夫人看中這支簪子,那麽這支簪子送給夫人好了。”

段姨媽看着他手中發簪愣是沒從這忽然轉換的畫風中反應過來,趙遠微微低頭,臉上不由顯出一絲紅暈。女子成親早,段姨媽今年不過三十五六的年紀,當了寡婦多年,保養得又好,看上去三十出頭的樣子,又只生了一個孩子,身材恢複的不錯,很有吸引人的資本。

段姨媽對自己外貌一向很自信,見趙遠雖然極力掩飾,但臉上依舊泛紅,頗有幾分不好意思的樣子,轉眼就明白這是怎麽回事。段姨媽眼光頗高,豈會看上趙遠一個商戶,心裏雖然自得,面上卻有幾分不屑的意味。

她現在看到這支簪子是絕對不會有好心情的,現在她更想做的是将它扔在地上狠狠踩上兩腳,要不是這個東西,她今天怎麽會受這麽大的委屈,實在是氣人。

段姨媽語氣微涼,毫不留情說;“不用了,不過是根簪子,沒什麽好稀罕的。”

趙遠面上尴尬,不好意思的說:“真不好意思夫人。”他忽然來了一句,“要不這樣吧,夫人要是看中店裏哪只簪子,随便選一支,就當是在下送給夫人的賠罪禮物。”

這話說的段姨媽有點動心,不過想着面前這人對她的心思,拿人家的手軟,她還是果斷拒絕了這個提議。

她手中有的是銀錢,看中什麽東西自己拿銀子買好了,不過以後這家店她是不會再來了,省的給自己找不痛快。

段姨媽離開慶源坊,面色不虞的回家,家中只有一戶家人,一個婆子一個老漢,他們的女兒小雨做了段姨媽的貼身丫鬟。小雨昨天晚上半夜上茅房的時候不小心摔倒在地,第二天起不來身,王婆子就向段姨媽為閨女告假。

當時段姨媽心情很不好,聽小雨摔倒受了很重的傷無法起來伺候她的時候,她臉色明顯不大好。她身邊只有小雨這一個丫鬟,以前的丫鬟年歲太大,她又擔心女兒在盛家沒有使喚的丫鬟,就配了定國公府的小厮留在了定國公府,段姨媽出來居住只得另買下人。為了圖個方便,幹脆買了一戶人家方便伺候。

買的時候她倒是方便了,現在她是一點都不方便,她一直都是由小丫鬟伺候的,成了親的婦人她都不喜歡在身邊伺候,現在小雨受了傷,家裏除了小雨只剩下王婆子一個女子,想到王婆子指甲縫裏常年洗不掉的污垢,段姨媽就感覺到一陣惡心,索性不要人在身邊跟着,凡是親力親為,省的看到王婆子的手讓她膈應。

回到家裏,段姨媽想到今日不順心的事,忍不住琢磨,當時小雨要是在場的話她會不會吃這麽大的虧,這念頭只在腦海中轉了一圈後,她果斷覺得,要是小雨跟在她身邊,那個潑婦罵她小雨作為丫鬟肯定擋在她的主子面前,說不定那個少婦連罵她的機會都沒有。

段姨媽越想越覺得就該這樣,對小雨多出幾分不滿,一個丫鬟竟然比她一個主子還要金貴,不過是摔了一跤,竟然還要卧床養傷。

她怒氣沖沖地走進堂屋,王婆子怯生生的進去,問段姨媽有什麽吩咐。

段姨媽遷怒這一家子,沒給王婆子好臉色:“小雨的傷怎麽樣了,我身邊不能沒有丫鬟伺候。”

王婆子人老實,想到女兒摔的那樣,根本就不能起床做事,只是主子現在不高興她張了張嘴,想為小雨說話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段姨媽沒興趣看一個婆子的臉色,更沒興趣知道她現在有多糾結,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丫鬟,一個有用的丫鬟,能在她身邊貼身伺候的。

王婆子遲遲沒有說話,段姨媽等的不耐煩:“小雨到底能不能起來。”

王婆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委屈道:“夫人,小雨昨晚那一跤摔得太厲害了,一條腿全都是紫的,胳膊摔在地上的時候破了好大的一塊皮,現在真的不能做事。”

不管怎麽樣,閨女是最重要的,主子再不高興她也只能認了。

段姨媽深覺煩惱,要是以前,她豈會和一個丫鬟斤斤計較,在定國公府,她不止有兩個貼身的親信丫鬟,還有一群的小丫鬟供她使喚,現在離開盛家,手上沒有足夠的銀錢養那麽多人,只能精簡再精簡,免去那些不必要的花費。反倒把自己弄成現在這樣沒丫鬟用的程度,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找個有兩個閨女的人家買回來,真不該省那份錢。

段姨媽發洩一番後,懶得再與王婆子計較。也罷回頭去牙行再買個丫鬟回來伺候。

段姨媽一直不說話,王婆子更是惴惴不安,偷偷擡頭看段姨媽臉色,見她陷入沉思,沒有見到她在偷看她不禁松了口氣,同時心裏着急,女兒好端端的摔得那麽厲害,夫人身邊又沒有人伺候肯定生氣,要是一生氣将他們全家都給賣了該怎麽辦。

她心裏不禁犯愁,連段姨媽喊她都沒有聽見,直到段姨媽喊了她第三聲她才反應過來段姨媽是在喊她。

她呆愣愣的擡頭看段姨媽,不懂段姨媽為什麽要喊她,段姨媽看她這副呆樣,心裏更加不爽,這家人用的時間長都是老實人,換了可惜,只得忍了。

“你去把牙婆叫來,我要買個丫鬟。”

王婆子點頭起身慢慢出去,趕緊去牙行去喊牙婆說要選丫鬟。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