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解決
傑爾森在人煙罕至的地方建了個宅子，兩層樓，宅子不遠處有一道碧綠的小溪，周遭則是小型灌木和各種花花草草，他圈住一部分做了院子，裏裏外外花了些心思裝飾和布置。想來有些好笑，他明明那樣了解阿布的喜好，當年卻為了拉開距離，從未作出任何會讓對方開心的事，如今，當胸腔裏的那顆心開始為了另一個人跳動時，他就忍不住想把最好的送到愛人面前。
“你建的？”被接到此處的阿布拉克薩斯有些驚訝。
“不能老住在學校，在外面也該有個家。”傑爾森點點頭，邊往裏走邊示意對方跟着。
鉑金少年心裏一暖，忙跟着走，推開門的瞬間愣住了，從外看其貌不揚的房子裏面內有乾坤，四周的牆壁上鑲嵌着碎碎的玉石，天花板下方帶着星空魔法，窗臺上挂着一串串風鈴，全是小鑽石做的，整體裝飾走的是華麗路線。
“喜歡嗎？”傑爾森笑笑，他知道現在那些貴族家庭再奢侈也不會這麽幹，但于他而言，只要能讓阿布開心，這些都不算什麽：“牆裏的是夜明珠，晚上發起光來也漂亮的很。”
客廳的地上鋪着一層雪白柔軟的地毯，窗邊立着一個大大的鏡子，除此之外空蕩蕩的，紅發男人脫了鞋踩在上面，轉頭接着道：“家具還沒買，等你一起去挑。”回應他的是一道投入他懷中的鉑金身影。
“喜歡。”少年抱緊他，喃喃，轉而仰起頭，漂亮的面孔上帶着明媚的笑容。
傑爾森摟着對方坐在地毯上，打趣道：“這次要在卧室裝鏡子嗎？”
“好。”少年微微挑了下眉宇，想了想：“地板上就不用了。”頓了頓，又道：“你喜歡什麽？”說着又有幾分失落不知道對方在生活上的喜好。
傑爾森沒有敷衍：“自然點的東西。”
阿布拉克薩斯眨眨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婚姻契約的關系，他漸漸對傑爾森的一切敏感起來，對方的心思，對方的情緒，只要他想，他仿佛都能隐隐感應到，就像此刻，傑爾森一開口，他就明白了對方所指，植物，動物，傑爾森喜歡簡單幹淨的事物。他歪着頭又想了想，伸手勾着男人的脖子，吻上去。他想接吻了。
傑爾森無奈，似乎在兩人的互動中，阿布拉克薩斯都特別主動，而且除了第一次，以後連半點矜持害羞都沒有。
阿布确實沒有害羞，他曾經因為懵懂而患得患失，因為情緒低迷而對周遭一切失去興趣，更因為愛人的推拒而否定自我，他曾經活着就像一個木偶，可如今不一樣，不管前路如何，只要能和傑爾森在一起，他就滿心歡喜，與此同時，他骨子裏的脾性也回來了，自信又優雅，明豔又動人，他又不是女孩子，為什麽要害羞，他喜歡親吻，喜歡對方為他沉醉，也愛極了那種仿佛靈魂都相融的感覺。喜歡什麽，愛什麽，便要做什麽，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等到這個長長的吻結束，阿布拉克薩斯嘴唇微微發腫還帶着潋滟的水色，那張豔麗無雙的臉上更是帶着一絲媚色，不是那種柔軟的妩媚，而是一種很耀眼的明媚。
“我想你了。”幾天未見，對于熱戀的人來說真的是如隔三秋，鉑金少年找回呼吸便呢喃着。
傑爾森的理智總能輕易被愛人瓦解，轉而讓情感占上峰，不過，這次他異常溫柔，緩慢又溫柔，惹少年一面沉迷一面更加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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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個少年的身體，卻帶着一個男人的性，感和風情，而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男人就這麽在他面前舒展着身體，任他為所欲為。
……
購買家具的過程十分順利，主要是阿布拉克薩斯挑選，就算有些不合意的，也買回來再用魔法自己做調整，餐具是純銀制的，其他的小裝飾，譬如燭臺之類，都鑲着小小的碎鑽，阿布瞧着傑爾森還有很多，索性把長袍上的紐扣和胸針都給換成碎鑽，總之就是怎麽光鮮亮麗怎麽來。接下來就是在室內安置了一些盆景，多是蘭花，庭院裏也種了不少熒光草，還有些阿布拉克薩斯不大認識的品種，聽說夜間能吸引螢火蟲，這些都是傑爾森喜歡的。
老馬爾福來的時候傑爾森正在做點心，離開學校的區別之一就是沒有現成的食物，不過傑爾森向來很居家，閑暇時做個下午茶一點也不覺得麻煩，察覺到門口來人後，他便停下手中的動作前去開門。
鉑金男人一路過來就是一肚子牢騷，要不是卡片後面還有個簡易圖示，他是萬萬找不到這種鬼地方，為什麽要把房子建在深山老林中？入眼的房子也儉樸的過分，他的兒子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滿臉鐵青的老馬爾福對着傑爾森連個假裝的冷笑都擠不出來，硬邦邦的跟進了門。一進去便是另一番光景，老馬爾福控制不住臉部肌肉的微微抽搐，裏面的布置是馬爾福的風格，只是這些是什麽？他忍不住撥弄某一串風鈴，不像是玻璃珠子……
許是對方的疑惑表情太明顯，傑爾森客客氣氣的道：“是鑽石穿起來的。”
老馬爾福的手指僵住，然後緩緩轉身再一次打量周圍，尤其是那些閃着光的東西，似乎都是些價值連城的寶石。
“你……”老馬爾福努力平複自己心跳，他還沒去古靈閣，這是他第一次直觀的體會到這位韋斯萊很有錢，思緒回到兒子身上：“我兒子呢？”
“後院，整理花草。”傑爾森向另一個方向示意。
老馬爾福正準備過去，想了想，停住，覺得與其轉彎抹角不如問個清楚：“你到底想從我兒子身上得到什麽？
傑爾森看向老馬爾福回答：“我想他活成他真正想活的樣子，喜歡什麽就能得到什麽，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
老馬爾福怔住，這是第一次他聽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對自家兒子的情意，他有些不敢相信：“我不懂……”他是真的不懂這兩個完全不搭調的人哪來的真實的感情。
“你給他規劃的未來是怎樣的？”傑爾森靠在牆上，他倒是明白鉑金男人的心思，上次相約談的是條件，這次他本就想聊聊阿布和他的事。
歷代馬爾福都是差不多的人生軌跡，貴族領袖，經商或從政，在魔法界占一席之地，老馬爾福自然也是這樣給兒子計劃的，只是兒子一直身體不好，所以他不希望兒子累着，想等着畢業後再慢慢教導。
“他不喜歡，他對金錢和利益都不感興趣，”傑爾森緩緩道：“他也不喜歡人群和交際，覺得那些複雜又無趣。”
老馬爾福真的是驚呆了，兒子的确從小就不喜歡和人接觸，平時也更喜歡一個人呆着，他只以為是性格內向了些，可要說起喜好，他……從沒覺得兒子有不喜歡的東西，仿佛什麽都可以。
“我也不喜歡人群，原因恰恰相反，他們太簡單，欲望和野心總會明晃晃的挂在臉上，無趣的很。”傑爾森說着，手觸碰那些風鈴：“阿布這樣很好，就像他喜歡這些鑽石，不是因為它們貴重，而是因為它們閃閃發光很漂亮。”
老馬爾福眼神複雜，不了解兒子是他失職，但即便他明白兒子的想法，也不可能這麽縱容，要什麽給什麽，沒有哪個父親會這樣寵溺兒子，至于伴侶之間就是另一回事了，但還有件事他得問清楚：“婚姻契約是你故意的，還是無心的？”他對此一直耿耿于懷，如果無心也就罷了，如果是故意……性質就太惡劣。
傑爾森微微擡起眉宇，思考了片刻，揚起手：“如果我說這不是我綁上去的，您相信嗎？”
“不是你還能是……”老馬爾福猛的頓住。
“你去問他。”傑爾森朝後院的方向示意，總得讓這位父親知道自家兒子不是什麽柔弱的小白花，他們的這段關系從結契開始，就沒有什麽你強我弱的不公平。
鉑金男人沖進後院，一眼就看見衣着華麗的兒子正在逗肩膀上的一只白色毛茸茸的山雀，後者扭頭見着他的模樣微微露出點驚訝，卻還是得體的對他行禮。老馬爾福愣是被如此光鮮奪目的兒子閃了下眼睛：“你……”
“父親？”鉑金少年打量了老父親一番，覺得父親好像變滄桑了？
不得不承認此刻的兒子看上去鮮活的很，和在家裏完全不一樣，但老馬爾福拉回思緒，還是問：“婚姻契約究竟是怎麽回事？到底是他做的，還是你？”
阿布拉克薩斯一時間不知道哪裏漏了餡，他往後面看了一眼。
“這麽說真的不是無心的？”老馬爾福直咬牙：“說！”
就見鉑金少年收斂起表情，神色中帶着凝重：“我喜歡他，一直以來都是，但他不要我，後來我發現他……只是覺得我們不合适，”鉑金少年措辭組織着最接近的事實，再開口帶着幾分決然：“可既然他也喜歡我，他就該是我的，是我的。”他握緊拳頭，契約的婚姻效果或許是無心，但從他知道兩人相愛時，他的本能就叫嚣着絕不放手，如果傑爾森恢複不了，他就呆在他的影子裏守着他，如果傑爾森還拒絕他，他就拿自己的命逼他，他再乖順也不會接受對方自殘似的保護，兩個人的愛情，就該兩個人去承擔，好與壞都該一起，哪怕萬劫不複。
老馬爾福踉跄着往後退了兩步，此時此刻的兒子全然刷新了他心中的模樣：“這種契約……你哪裏學的？”不比一般的婚姻契約，這種更牢固，還有些他看不懂的部分，他本期望能解除，但不知怎的，一個聲音在他心裏不停的叫着解不開的解不開的。
“本質是個黑巫術契約，我自己研究的。”阿布拉克薩斯深深的看着父親，不願對方去為難愛人：“您再怎麽找他也沒用，他斷不開，除非他想死，而真若是斷開了，我也會死。”已經綁在靈魂上的東西，怎麽可能還斷的了。
老馬爾福腦海中就像有一萬只巨怪在跳舞，這還是他兒子嗎？那個乖巧，懂事，不争不搶，總是點頭順從的孩子……順從他原來不是因為贊同或理念一致，而是因為不在乎？因為不在乎所以什麽都可以，可一旦在乎了什麽，一旦想要什麽了，就會去争去搶，近似瘋狂。
該怎麽說呢，就像自家水靈靈的小白菜被豬拱了，氣憤極了，卻發現那不是只豬，是頭兇惡的狼，可一轉頭，發現自家的也不是顆白菜，也是一頭狼，老馬爾福不知該感慨兒子的黑魔法天賦，還是該惱怒氣憤兒子一出手就是絕路，不留餘地。
“談完了？”紅發男人仿佛掐着點出現，手上端着一碟烤餅幹，旁邊還飄着一壺茶：“一起喝杯下午茶？”
鉑金男人呆滞的轉身，一下子也說不清自己對着傑爾森是何種感覺了。
傑爾森笑笑，哪怕還是孩子那會，阿布什麽都不知道時候，也會僅僅因為擔憂他的安危而變得殺氣騰騰并試圖保護他，所以他比誰都清楚，阿布柔軟背後的強硬，那是他也無法扭轉的執拗。
鉑金男人離開的樣子像是落荒而逃。
傑爾森沒有阻止，只是把下午茶擺放好，對阿布拉克薩斯道：“沒事了。”因為阿布在乎這個父親，所以他才會費這麽些心思協調三人之間的關系，否則他何必理會老馬爾福是不是擔心恐懼。
阿布拉克薩斯也會過意來，總是這樣，傑爾森似乎總能在不知不覺中解決所有麻煩的事，鉑金少年将身體依偎過去，雙手摟着對方的後背。
“早告訴你了，不必操心。”傑爾森揉揉那順滑的淺色長發。
“嗯。”回應的一聲悶悶的鼻音。
傑爾森手指頓了頓，轉了話題：“你以前總紮着頭發的。”
“你喜歡我紮着頭發？”鉑金少年聞言拉開點距離，困惑的問，他以前紮頭發是因為不想被人從背後看成女孩，現在無論在學校還是在外面都不會有這種情況。
指尖從發梢滑到肩頭，傑爾森看着為着容顏問題變得專注的愛人，覺得對方甚是可愛：“不，這樣很漂亮，”他笑着補充：“漂亮的不想讓別人看見。”
少年白皙的臉立刻紅的能燒起來。
傑爾森坐下，果然如此，那些害羞矜持的點果然在這裏。作為一個合格的愛人，當然要多方面發掘另一半的喜好，傑爾森慢裏斯條的再次拿手指在一縷金色上繞圈，雖然他更喜歡默默觀察，默默贊美，但既然阿布喜歡，他也不會再吝惜言語。
阿布拉克薩斯不喜歡被人說漂亮，太女性，但這樣的話從傑爾森嘴裏說出就截然不同，他的心瞬間就跳的失去控制，臉頰的發熱更是擋都擋不住。
“吃點心。”傑爾森好笑的往對方嘴裏塞了一塊小餅幹，然後看着對方像只倉鼠一樣慢慢咀嚼，這樣很好，無憂無慮的模樣更适合阿布，但願老馬爾福別再參合，否則他真不介意去找點麻煩，邊想着，邊順過另一個口味的餅幹，繼續喂投，大約有些走神，然後他的指尖被舔了一下。
一不留神，戀人就主動起來，怎麽辦？
不得不承認，無論是挑逗還是誘惑，媚娃血脈似乎都自帶技能點，動情時更是直接滿級點亮，這同樣是唯有在自己面前才有的樣子，傑爾森思及此處，将少年拉過來給了個溫柔缱绻的吻，然後道：“下午茶繼續？”
阿布拉克薩斯木木的看了眼茶桌，眨了眨眼，還是坐了回去，方才因父親到來而飛離的山雀又飛了回來，在他的肩頭叽叽喳喳。
“哪來的？”傑爾森托着頭看着那個小小的糯米團子。
“哦，自己飛進來的。”阿布偏頭，小鳥也正絮絮叨叨的跟他說話。
傑爾森嗯了聲，千年前的韋斯萊家族成員個個都是行走的治療站，不喜接近麻瓜和巫師，更多的是和動物和魔法生物為伍，他也一樣，對于自然生物更具親和力，至于阿布，精通各種種族的語言，也容易被動物喜愛，不過阿布多半喜愛的是漂亮的生物，比如翅膀豔麗的鳥類，只是……傑爾森思索着，鳥這種生物，越是好看的越是雄性，那小小的腦子裏除了覓食就是招搖着吸引配偶。
還是養點別的吧，傑爾森如是想。
作者有話要說： 甜蜜蜜的小兩口都是狠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