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出事

這一游蕩就是三年，從一個遺跡再到另一個遺跡，有句話說的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一次，兩人就被一個古老的陣法給坑翻了船。湯姆從來就不知道麻瓜界的遺跡竟然有禁魔的地方，而當那些奇奇怪怪的光朝他們投射過來時，他第一次頭皮發麻。

“跟我走。”賈斯丁一把拉着湯姆，踩着奇怪的路線，躲避着，他對任何危險擁有躲閃的本能，這是他在學校學到的最救命的東西：“就這一段路，走過就好了。”他大喊着，心裏惡狠狠的罵了句，要是把斯萊特林的後裔坑死在這，他就是罪人了。

突然，賈斯丁汗毛直立，簡直就像是一記警鐘直接在腦子裏敲了一下，他扭頭，看向路旁的一個角落，那裏是安全的！他的直覺在咆哮，于是他反手拉過湯姆，狠狠的推過去，然後擋在對方前頭，就這樣，他被光束打了個正着，片刻後，他醒過神來，身上并不痛，但直覺告訴他，他完蛋了。

湯姆撞的一哼，然後發現這就是個雷聲大雨點小的陷阱，光束消失後什麽都沒有發生。

“回去。”賈斯丁拉起湯姆道：“不玩了，走。”

湯姆看着對方臉色不對，還是問：“怎麽回事？”

“這地方詭異的很，趁我還能帶你出去，趕緊走。”賈斯丁直言不諱，在探尋古跡時，他一般會故意踩中陷阱，因為陷阱後總會藏着什麽，這幾年來，湯姆也從中得到了不少好處，實力更是長了一大截，但這次不同，這地方不是用來藏寶藏的，他覺得胸口難受的很，記憶不由飄的過去，咬咬牙，他拽着手邊的男人：“我懷疑這裏以前是監獄，關押巫師或魔法生物的。”

“憑麻瓜？”湯姆語氣帶着諷刺。

“別小看他們。”賈斯丁說着，他覺得不大舒服，但他不能倒下，這種鬼地方，換了傑爾森或者馬爾福壓根就不會進來，就他有病，總是想跟麻瓜較勁，這麽多年終于把自己賠進去，但湯姆不能出事。死死的拽着湯姆，賈斯丁不再說話，遵循本能走安全的路線，他的心越跳越快，仿佛能聽到血液流動的聲音。

“停下。”湯姆不瞎，前面這人後背開始滲血，而且片刻就濕透了衣服，黑色雖然不顯，但滴在地上卻是顯眼極了。

“別用魔法，能用了也別用。”賈斯丁喉嚨裏發腥，難得的用了命令語氣：“臭小子，這個時候別添亂，納吉尼，不許他用魔法。”一向繞在湯姆手臂上的蛇遲疑片刻，大約是野獸本能也覺得此地危險，也不管主人的命令，繞了一圈就卷走了湯姆腰間的魔杖。

鮮血灑了一路，賈斯丁覺得自己能走到出口就是奇跡，等終于出去，他才頭暈目眩的栽倒在地，視線模糊時他喃喃：“不必管我……”

一路氣壞了的湯姆從可憐兮兮的納吉尼拿過魔杖恨不得立刻咒死眼前的蠢貨，半晌，又氣急敗壞的帶着賈斯丁移形幻影，要是這家夥這麽移形幻影還不死就算他命大。

移形幻影的落點是他們住了十幾年的房子，這些年總是四處游蕩，湯姆也沒想再找個住處，于是能回的也只有這裏，瘋子果然命硬，這樣都沒四分五裂，湯姆找出一些補血劑，給對方灌下去，灌下了又後悔，救這個瘋子做什麽，正好死了一了百了，但心中有個聲音提醒他，本來傷成這樣的會是他才對。

湯姆自認從來就不是個好人，他虛僞，狡猾，總是想方設法利用人，即便是對賈斯丁也一樣，要不是探尋古跡給他帶來了實惠，他才不跟着賈斯丁到處跑，可是賈斯丁偏偏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完全不明白賈斯丁想要什麽，結交他的人，有的想要權勢，有的想要利益，多半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可賈斯丁不是，他似乎什麽也不要，而且明明現在比他弱也不怕他，即使他有時氣的真想殺了對方，這人也是一副死就死，多大點事的表情。

賈斯丁睜眼的瞬間心裏一陣遺憾，都說了不要管他，那蠢小子怎麽不聽話呢，努力擡手，他看着自己蒼白的手臂，看來自己會死的很凄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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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一副遺憾的表情？”一邊的湯姆咬牙切齒。

“那是教廷的法術。”賈斯丁扭頭，對着黑發男人咧嘴一笑：“托你的福，我得一個月才能死的掉。”

“什麽？”湯姆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就當是個黑魔法，能讓所有器官慢慢衰竭，然後就死了。”賈斯丁撐起身體：“趁現在還能蹦跶，出去吃頓好的，”邊說邊站起來：“一起去？”

湯姆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和賈斯丁坐在一家餐廳吃飯，而對方喜氣洋洋的對着菜單點了一桌子菜，半分沒有快死了的狀态，覺得自己被騙的湯姆想抽出魔杖來個鑽心咒，然而，納吉尼立刻貼着他的臉頰蹭了蹭，蛇小姐敏感的發現對面人的氣息不大對，于是湯姆想了想，忍下來，吃完飯，湯姆再次懊惱的丢了一堆探測咒，只看出對方有點虛弱，其他就沒有了。

接下來一周，湯姆冷眼看着賈斯丁不停的換各式各樣的紅色系長袍，給指甲塗指甲油，然後在房子裏哼歌，但到了晚上就會把所有的裝束換成黑色，第二周開始，賈斯丁開始咳嗽，并不嚴重，不過不再換裝，而是翻箱倒櫃找出把鑰匙，然後遞到他面前：“差點忘了，送你了。”

“什麽東西？”湯姆保持冷冷的語調，弄不明白自己怎麽忍得了這瘋子。

“幹殺手存下來的錢，”賈斯丁聳肩：“我一向開銷少，用不完，你以後想幹什麽不都得用上錢，正好。”不得不說，像賈斯丁這種曾經全年無休的殺手是真的賺錢，能立馬讓湯姆變成富二代的那種。

湯姆沉默，片刻後，他一個咒語擊暈對方，拎着賈斯丁就如同拖着個死狗，他來到聖芒戈，找了個相熟的斯萊特林，冷漠的指賈斯丁：“看看，是不是要死了。”

這個治療師正巧是當年的學院首席，有兩把刷子，他仔細檢查了一番，然後道：“他似乎中了咒，但檢測不出來具體是什麽……”猶豫了會：“他的生命力在流失，有點像凋零咒的效果。”

“怎麽解？”湯姆會凋零咒，那是個黑巫術。

“……不知道。”斯萊特林搖頭，凋零咒就沒見解過，更何況這個還不是凋零咒，是什麽都分辨不出來。

“再看看。”湯姆把人扔到聖芒戈，轉個身就偷偷去了學校。

站在空蕩蕩的密室裏，他一臉陰霾，老師最擅長的其實不是黑魔法，而是治療黑魔法傷害。只不過他在治療上沒有天賦，完全學不來。老師究竟去了哪裏，等了一整天也沒等到人的湯姆決定回去翻翻書。

一回去就看到賈斯丁已經回來了，還沖他龇牙：“敲暈我送聖芒戈？你什麽毛病。”

一肚子火的湯姆真想掐死賈斯丁算了。

到了第三個星期，賈斯丁終于蹦跶不起來了，一開始還故作優雅的卧在沙發上，後來實在是覺得吃力，就平躺了，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湯姆就在一邊看着，然後手下不停的翻書。

“你不是讨厭我嗎，怎麽想救我了？”許久，賈斯丁轉頭，面色已經白的跟紙一樣。

“欠你這種人一條命，覺得惡心。”湯姆硬邦邦的回答。

賈斯丁突然笑了，笑的太大力，牽連着胸口一陣難受，跟着咳了許久，緩了緩，他道：“你不欠我。”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

湯姆停下手中的動作，投去視線。

約是躺了太久，身上又疼的實在是厲害，賈斯丁有些恍惚：“我呀，早就想死了，我每天活着就是在等死。”

“為什麽？”湯姆眯起眼睛。

賈斯丁呆呆的看着天花板，過了好久，才道：“我有個妹妹，小小的，笑起來特別甜，最喜歡穿紅色的裙子，後來我們被麻瓜抓了……她死了，我被救了，從那之後我似乎總能聽到她的聲音，我總在想，為什麽活下來的偏偏是我呢？”記憶仿佛被拉回從前，男人喃喃：“我又告訴自己，既然被救了，又怎麽能輕易去死呢？可是活着太難受了，殺人能讓我平靜，可也就那麽一會兒，轉頭我又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

賈斯丁的目光慢慢轉向黑發男人：“你很好，總是想活的更好，看着你，就像看見生命最真誠的模樣。那不甘心，野心勃勃，往上往前生長的樣子。”

湯姆安靜的看着賈斯丁，分辨不出心頭湧上來的情緒是什麽。

“所以，夠了……”賈斯丁疼的厲害，嘴角卻拉出一絲笑意。

“要個索命咒嗎？”突然，湯姆冰冷的出聲。

“不用，”賈斯丁縮着身體：“……我答應過的，我……不自殺。”語氣越來越虛弱，他仿佛又看見妹妹的身影，她總是在對他說，要好好活着呀。瞧，他有很努力的活着，拼盡全力去掙紮，只是，他的時間還是到了而已，這樣也挺好的。

又是一陣沉默，湯姆又道：“……還有什麽遺願？”

賈斯丁聞言又想笑，他養的這個孩子怎麽到了這個時候變的這麽可愛，他很努力的想了想，從亂從一團的思緒中牽連出什麽：“……替我給馬爾福道個歉，”想起那個總是嫌棄他又總是救他的學長，他喃喃：“他這個人其實挺好的，就是……不聰明。”

湯姆：“……”

賈斯丁不再說話，閉上眼睛，就這麽奄奄一息的蜷縮着，只有胸口那一點點的起伏證明這人還活着。

很久很久，湯姆站起來，走回卧室，用了個隔音咒，然後轟的一聲，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炸開，黑發男人的臉色猙獰，大力的喘了幾口氣，心髒處仿佛被什麽攥的死死的，生疼生疼，他該殺掉他，殺掉這個瘋子，片刻後，他咬牙切齒：“替你去跟馬爾福道歉……你做夢……”

從随身帶着的空間袋裏拿出一本厚厚的手劄，裏面有他的各種黑魔法研究，湯姆臉色陰郁，有一類魔法他曾從老師那裏看到過，但對方沒有教他，并警告他不要深入研究，他沒那麽聽話，何況研究和使用與否是兩碼事，他又扭頭看向門的方向，握緊拳頭。

作者有話要說：  法術的效果參照王者農藥百草枯，賈斯丁和湯姆這時根本談不上喜歡或愛，賈斯丁就是個作死的瘋子，死而無憾，對人世間也沒有留念，反而是湯姆放不了手，但也不是愛，更多的是一種執念，說到底，賈斯丁才是一直陪伴他的人，從他弱小到強大，就有這麽個人态度一直不曾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