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陸熠的戀愛生活在表白的那一刻達到頂點，從此走向下坡路。以前，他可以享受到何一晗的陪上學&陪寫作業&睡前一杯奶寵愛，現在，他一無所有。何一晗對他坦白了自己其實是不用上早讀的——他于開學初就請過假了，然後他再也沒和陸熠一起吃過早點。晚間回到家，陸熠學習的時候，他也不會同時寫作業了，而是在卧室玩電腦。學校的第一節晚自習足夠他完成作業的。
這前兩件事，何一晗的理由都是如此充足，以至于陸熠無從辯駁，只能委委屈屈地問他：“為什麽晚間不給我熱牛奶了？”
何一晗道：“你不是不喜歡喝純牛奶嗎？”
陸熠：“……”
何一晗又道：“想喝的話冰箱裏有，微波爐你應該也會使用吧。”
陸熠很悲傷，覺得自己還沒有得寵，就已經失寵了。這幾天，陸熠獨自去學校的時候，并沒有看到煎餅果子攤上和他表白的姑娘。他覺得這種事當面回絕比較好，但既然見不到人，他只好依着她給他的電話號碼，發過去了一條短信。
沒有回信，估計對方已經放棄了。陸熠也沒有多花心思去想，比起那個他倒是更關心自己的幸福。何一晗的冷淡實在讓他沮喪，或許也算不上是冷淡，畢竟每天晚上他賴在何一晗卧室不走時，對方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麽。
但總歸是有哪裏不一樣了，陸熠心事重重地走進校園，碰到了恰好從宿舍出來趕往教室的姜美麟。
“陸哥？你沒睡醒啊？怎麽看起來這麽萎靡？”
陸熠長嘆一口氣：“我在思考人生。”
姜美麟翻了一個大白眼：“你和何一晗吵架了？”
“？”女人的第六感這麽準的嗎？陸熠感覺自己可以向美麟請教一下，“我們沒有吵架，只是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說到這裏，他卡了殼，因為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對美麟公布過，他和何一晗已經是戀人了。
姜美麟以為他說完了，接話道：“很正常啊，談戀愛的樂趣不就是猜對方的心思嘛。”
陸熠驚了。
“你那是什麽表情？我早就知道了好吧，這些天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你總是對着那個小白臉傻笑，我又不瞎。”而且，她已經向何一晗求證過了。
唉，果然陸哥還是讓他給拱了。姜美麟真是恨鐵不成鋼。
陸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看出來了呀，美麟，我很高興你願意支持我。”
“誰支持你了？”姜美麟嘴硬道，“我當然不介意你喜歡男生還是女生，可是我讨厭何一晗，那家夥看着白白淨淨，切開全是黑的！陸哥，你小心被他賣了都不知道。”
“……”陸熠蒼白地解釋道，“小晗不會賣我的，不過他最近好像沒有以前那樣願意和我待在一起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還以為談戀愛都是要黏黏糊糊的，難道不是嗎？”
“什麽？他剛把你吃到手，就對你沒有興趣了，這個渣男！你把他叫來，我幫你罵死他。”
陸熠連忙安撫她：“不是不是，沒有那麽嚴重，我不是說了嗎，只是我自己單方面的感覺。你有沒有溫和一些的解決辦法？”
姜美麟很不情願地吐露：“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去問他，這樣猜來想去的，最傷感情了，還會産生不必要的誤會。”
“直接問？”陸熠不太确定道，“可是如果小晗根本沒有那個意思，被我這樣問了，豈不是會很傷心？”
“……”姜美麟很想大聲地呵斥，這他媽有什麽好傷心的，他又不是什麽多愁善感的鄰國王子。可是看到陸熠那真實擔憂的模樣，她也不好意思再這麽兇了。無可奈何地撇了撇嘴，她給出了替代方案：“那你可以試探他一下，比如送一個禮物，然後觀察他的反應。”
周五，公休。每次學校放假，陸熠和何一晗都會去游泳館。陸熠喜歡水，可以在池子裏泡一整天。然而這個晚間，入睡前，他抱着何一晗商量道：“明天我想去圖書館。”
何一晗不知道他去那裏做什麽，但他自己恰好有作文要寫，沒辦法游泳，陸熠的提議正讓他不必為難：“好，你自己去可以嗎？”
“嗯。”
何一晗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麽輕巧，倒是有點在意了。但陸熠閉上了眼，他就沒有追問。
陸熠尋找了戀愛心理學一類的書，在圖書館翻閱良久，他做了足足三十頁的筆記，終于感覺胸有成竹了。每本書都講得大同小異，陸熠琢磨着看不到什麽新的內容了，便掩飾地借了幾本《高考作文優秀範文》《高考滿分作文》《作文最佳素材》回家。
何一晗鼓搗了整天的英文，頭暈眼花，外教終于是同意了他的最後一稿。踱去廚房倒了杯水，他呷了一口，心想陸熠怎麽還不回來。他不回來自己豈不是晚餐也要吃泡面？
仿佛和他心有靈犀般的，門鎖擰動的聲音響起。陸熠裹着滿身寒氣進了屋，把書包扔在茶幾上，他三兩步跨到何一晗身邊，故意把冰涼的爪子塞進對方毛衣裏。摟着人親了一口，陸熠吸着氣道：“凍死我了，寶貝給我暖暖。”
何一晗任他抱了一會：“我餓了。”
“……”沒有得到安慰的陸熠委屈地去開火燒菜，“你中午吃的什麽？這怎麽有個泡面盒，不是讓你去樓下小炒店嗎？”
“太麻煩了，還要下樓。”
陸熠無語，他可是找到比自己還懶的人了。
兩人吃飽後，陸熠要借何一晗的電腦用。稿子已經完成，何一晗也用不着電腦了，便點了點頭，回自己卧室看書去了。看了沒一會，他覺得困倦，最近忙那個英語作文競賽複賽，實在累慘了，何一晗縱容自己睡了一個多小時。
醒來後他直接去浴室洗了澡，出來看見陸熠在他那已失去留宿功能的卧室裏玩電腦。說“玩”并不準确，因為陸熠一面盯着屏幕，一面還刷刷寫着什麽。
何一晗覺得有點奇怪，他要是學習，應該去書房才對。
“你在看什麽？”他走進卧室，一邊問道。
陸熠仿佛是被吓到了，慌忙收起紙筆，他的動作太亂，不小心牽扯到耳機線。
耳機插口松了，□□旖旎的嗯啊聲外放出來，兩個人，一個是男人，另一個也是男人。
何一晗：“……”
陸熠：“……”
陸熠：“我只是研究研究，生命不息，學習不止……”
何一晗走過去，敲下空格鍵停止了活色生香的畫面和喘息。他掃了一眼陸熠的筆記，沉默半天才道：“我教你思維導圖不是為了用在這種地方的。”
做筆記的紙是b5活頁紙，何一晗不知道陸熠只是恰好拿了這種紙，還是他有整個本子都記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陸熠後悔自己沒有鎖門，但鎖了門未免更可疑了吧？啞了半晌，他開口道：“你的片有沒有漢化字幕版的？”
何一晗：“……”
何一晗：“一般沒有需要翻譯的地方。”
“不是啊，這一部是沒有，但剛才那個強制□□的，他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我知道了，我會去找一下資源，如果沒有我可以自己翻譯。”
陸熠憋不住，笑了出來：“小晗真可愛，你為什麽要這麽認真地和我讨論這種問題。”
“我只是覺得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陸熠愣了下，拉着何一晗坐在他腿上，捏了捏對方的臉：“太沒良心了，我都心情不好一個禮拜了，你才發現啊？”
何一晗覆上他的手，低聲道：“抱歉。我最近在準備一個比賽，不過已經結束了。”
“比賽？”陸熠哭笑不得，“什麽啊，只是因為比賽嗎，害我胡思亂想這麽久。結果怎麽樣？”
“還沒出結果。你……你胡思亂想什麽了？”
“我在想你怎麽對我這麽冷淡，都不主動搭理我，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好，還是你發現了我讨厭的地方，比如睡覺磨牙？”
“沒有，你睡覺很安靜，一動不動。”
陸熠笑道：“你居然偷偷觀察我睡覺呀？”
何一晗受不住他那灼熱目光，移開了視線：“總之，你沒有什麽讨厭的地方，你也不要瞎猜，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我只是不太适應我們之間關系的轉變，所以保留了相處的距離，晚間我們都睡在一起了，我就不想占用你太多的個人時間，沒想到會讓你感到困擾。”
陸熠心裏灌了蜜糖一樣，幾日來的郁悶灰飛煙滅。他一邊親吻了何一晗，一邊信誓旦旦道：“不用和我保持距離，我巴不得你黏在我身上才好。”
周一清晨。
陸熠傻了：“為什麽？你不是答應和我多待在一起嗎？陪我去上早讀好不好？寶貝~”
何一晗裹緊了身上的厚毯子，閉着眼，轉過身，冷漠道：“昨天不是和你一起學習了嗎？外面風那麽大，我不想早起。”
“那我呢？你讓我一個人孤獨地頂着寒風上學，不會心疼嗎？”
“不會。你快去洗臉吧，不要吵了。”
陸熠：“？？？”
嗚嗚嗚，戀愛第十天，男朋友就嫌我吵。
陸熠委屈地爬起來吃早點，冰箱裏的巧克力牛奶讓他稍微得到了安慰。算了，小晗還特地為他換了口味呢……阿嚏，好他媽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