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想着還得回去和老哥一起接那對無良爸媽，餘笙無言地嘆了口氣，把剩下的資料複印完裝訂好以後，便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了。
回頭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公司，只有那一間辦公室透出些許燈光。
想了想，餘笙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夏總，我…就先走了啊。”
“嗯，去吧，辛苦你了。”夏染依舊看着電腦打字，只是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
關上門，餘笙馬上給老哥打了個電話，“我下班了。”
“幾點了這都，”餘棠咋了咂嘴，“等你下班再去，爸媽估計得直接蹲機場要飯去了。”
“那也能要出蜜月的感覺。”
“去你的，我車到你公司樓下了，下來吧。”
“好嘞。”餘笙挂斷電話跑進了電梯。
一出公司大樓便看到了把車停在街道拐角處的餘棠，朝他揮揮手便跑上了車。
“吃了沒，飯菜不好裝，就在路上買了個三明治。”餘棠接過餘笙的包扔在了後座上，順手又不知從哪兒撈出一個三明治來。
“哎哎，裏面有電腦呢，不能輕點啊？”餘笙早就餓了，陳濤那點餅幹只能暫時墊墊肚子，接過三明治就咬了一大口。
“你吃東西能不能稍微委婉一點”餘棠搖搖頭發動了車子，“以後怕是真嫁不出去了。”
“吃東西大口一點就嫁不出去還有沒有天理了？”
好不容易把報告寫完了，夏染伸了個懶腰，看看時間已經快8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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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肚子，好像已經餓過了。
不知道那個新來的小孩走了沒有，夏染打開門往外望了一眼，諾大的公司烏漆抹黑的只有自己這一間辦公室還亮着了。
捏了捏鼻梁。
剛才自己寫報告的時候那個小孩好像來說過再見的。
最近事情太多，自己是不是已經快老年癡呆了。苦笑了一聲，回身合上了電腦收拾收拾東西，想到和申楚的那個見面。
有些頭痛。
傾斜酒吧？名字還挺特別的。
好像忘記問地址了，算了，等會導航吧。
夜晚的風吹在身上已經開始讓人感到有些涼意了，夏染走出了公司門，吸了口氣，快步走向了停車場。
坐進車子，關上了門才覺得強了些。
輸入了傾斜酒吧的名字，夏染便跟着車裏的語音導航啓動了車子。
雖然不太清楚那個申楚想要和自己說什麽，但是夏染的覺得十有八/九就是那天環德大廈的事情了。
自己和她本身并沒有什麽交集，除了自己的老板申天航是她老爸以外。
她會和自己說什麽呢？
不要把那天看到的事情說出去？
威逼脅迫我？
夏染搖搖頭，想那麽多沒用，看看再說吧。
沒多久車便到達了目的地，夏染停好了車便來到了酒吧門口。
不得不說，夏染無論是外貌還是氣質都是比較撩人的，而且對象不分男女。平常作為公司的老總，樣子大多是平靜或者面對餘笙那種情況時偶爾會微笑柔和地說話，但內裏并不太平易近人，尤其是近來剛和Gina分手，發現面前的這家傾斜酒吧居然是一家les吧以後，心裏聚集埋藏的火氣隐隐有些蓄勢而發的沖動。
其實les吧，自己以前也不是沒有去過，在美國和Gina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也會去坐坐，但是她實在不喜歡裏面有些人尋找或盯上獵物一般的眼神。
尤其是自己經常會變成獵物。
傾斜酒吧的标志在眼前閃閃發光，夏染已經感覺到很多眼神在自己身上逡巡。
那個申楚，搞什麽鬼？
伸手在包裏摸出到了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打給邱曉歡。
她不太想讓邱曉歡在這種場合來和自己站在一邊。
好像自己和她是另一種關系。
另一種她并不像發展成為的關系。
頓了頓，她撥通了申楚的電話：“我到了，你在哪兒？”
“你能不能把窗戶給關上啊，齁冷的。”餘棠一邊縮脖子一邊說道。
“我也冷啊。”餘笙眯着眼睛把腦袋貼在玻璃上，任風吹亂了自己的頭發。
“那你還不關上，抽風啊？”
“舒服啊，窗戶都關着坐在車裏跟個棺材似的，太悶了。”
“你能換個比喻嗎，等會裏面還要裝倆老的呢”，餘棠說道，“我可不想被他們掐死。”
“那你就讓我把窗戶開着呗，多吹吹自然風，少一天到晚開個空調，破壞自然環境，而且啊，”餘笙把腦袋探出了點窗外，一講話就被灌了一嘴風：“我~~~~~們~~~~~是~~~~~充~~~~~話~~~~~費~~~~~送~~~~~的~~~~~吧~~~~~”
“你發雞瘟了？”
“你才發雞瘟了。”餘笙正準備收回腦袋，眼角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确切地說是兩個。
申楚和夏總？
申楚？
和夏總？！
怎麽又是她們倆？
這次還同框了？
“停車——！！”餘笙大喊了一句。
“你發瘋了？！”餘棠皺了皺眉，“這裏能随便停車嗎，再說你現在停車幹嘛，還接不接爸媽了？”
眼看着那兩個身影已經被甩在身後越來越遠了，餘笙有些焦急：“停車停車停車！我看到一個幾十年不見的老同學了！”
餘棠都快被氣笑了：“你才多大啊，就幾十年不見的老同學了，你倆是從胎盤就認識的吧？”
“哎先停車再說！”餘笙拍了拍車窗。
“行行行，你別拍了祖宗，回頭再把窗拍碎了我都沒處哭去。”餘棠無奈地只能把車停在了一個路口邊。
還沒停穩，餘笙就跑下了車：“你先去接爸媽吧，我先過去，待會給你打電話。”
“哎！”餘棠只來得及喊一聲，就只看得見餘笙的背影了。
“什麽老同學啊？”餘棠準備讓車調個頭跟上去看看，身後的車輛不停地按着喇叭催促他快點走。
餘棠又回頭看了一眼，想着等會到了機場再打個電話問問，便發動車子繼續往機場駛去。
餘笙跑到之前看到夏染和申楚身影的地方時，已經沒看見她們倆的人了。
看了看面前的建築，是個酒吧。
傾斜？
不會是在這裏面吧？
這兩個餘笙怎麽想都覺得不會去酒吧的人偏偏都去了，而且還是一起去的，這裏面的妖魔鬼怪讓餘笙的好奇心簡直就是野火燎原。
這要是不搞清楚，簡直活不下去了。
“我現在在一個叫傾斜酒吧的地方，30分鐘後聯系我要是沒有回音，要過來救我！”發完了給關浔的短信，餘笙稍微有了點底氣。
咬咬牙，心一橫。
老娘我豁出去了。
申楚帶着夏染熟練地左拐右拐地坐在了吧臺一角，順便點了兩杯酒。
“常客？”夏染來不及阻止她點酒，看她熟練的樣子有些驚訝。
“算是吧”，申楚絲毫沒有掩飾什麽，“最近經常來。”
夏染并不想和她聊天，便也不拖泥帶水：“你找我來這裏有什麽事？”
申楚對她這句話沒有絲毫驚訝，說道：“那天在環德大廈的頂樓，我看到你了，我知道你也認出了我。”
“所以呢？”
“我希望你不要告訴任何人”申楚看着她的眼睛，頓了頓，“尤其是在你公司裏。”
“我并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夏染神色平靜地回答道。
“那就好。”申楚接過服務生遞過來地酒，順便用指尖勾了勾她的手背，服務生擡頭看了看她，笑的有些暧昧。
“給。”申楚把其中一杯遞給了夏染。
“謝謝。”夏染看着申楚，轉動着杯腳，并沒有喝的打算。
“不愛喝？”申楚仰頭喝了一大口，卻發現夏染只是看着她。
“不太喜歡。”夏染說道。
夏染說不喜歡倒是真的，每次喝一點酒就很容易上頭，啤酒和紅酒但還好，但其他亂七八糟的酒就壓根不太能碰。以往每次業務上的應酬都是申天航打頭陣，自己則能避就避。在外喝酒，也都是邱曉歡負責鎮壓和接送，這次只有自己一個人，夏染便沒有打算沾。
“你特地把我叫來這個酒吧，就是想說這個？”夏染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你也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我該走了。”說着放下了酒杯，便準備起身離開。
“等等。”申楚一把把她抓回了座位。
夏染皺着眉頭抽出了手看着她，冷聲道：“還有事嗎？”
申楚一口氣抽光了酒杯中剩下的酒，抿着唇定定地盯着夏染看了好一會兒，把夏染都快看毛了，正準備強行離開的時候，申楚說話了。
“你是不是……也喜歡……女人？”
這一瞬間，夏染的腦袋有些當機。
她懷疑自己的老年癡呆可能加重了。
她怎麽知道自己喜歡女人？
這個“也”又是幾個意思？
申楚也喜歡女人？
那那個老男人又是怎麽回事？
夏染的腦子裏有些亂，混着酒吧裏嘈雜的音樂聲讓她有些懵。
這事要是讓申總知道了估計還真得長眠不醒了。
愣了幾秒，夏染回過神來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不用緊張，”申楚笑笑，“我也只是偶然看到的，你和你的女朋友。”
夏染看着她，沒有說話，半晌才張口：“那又怎麽樣？”
申楚擺擺手：“我沒有要多說什麽的打算，我只是很驚訝，又….很羨慕。”
“沒什麽可羨慕的。”夏染說道。
“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申楚把酒杯往前一推，示意服務生再倒一杯，“還不夠讓人羨慕嗎？”
夏染本想說我們已經分手了，但現在這個環境裏她實在沒有心情和她大聊人生，只淡淡道：“沒有你想得那麽好。”
“是嗎，”申楚這次沒有那麽豪放，只是淺嘗了一口，看了一眼夏染，“很緊張？站着不累嗎？”
“沒事我就走了。”夏染不想在這裏再待一會兒了，進來才10分鐘感覺屋頂都要被聲浪掀翻了。
“難得碰到一個同類，真的不喝一杯？”申楚沖她舉了舉杯。
“我不……”夏染正準備拒絕，但申楚的神色讓她剎了車。
不知道什麽感覺，也許是最近剛分手有些情緒化？還是周圍的環境吵得她腦子沒辦法正常運轉？
申楚此時的樣子沒有了剛才的不羁，反倒是有些木然和絕望，舉着杯子對着她但眼神都沒有聚焦，只是直直的把剛才夏染放在桌上的酒遞到了她的面前。
自己分手時都沒有這個表情。
空洞的雙眼看的夏染心裏一抖。
拒絕的話在嘴裏打了個轉又被咽了下去。
嘆了口氣。
夏染覺得自己大概病的不輕。
接過杯子的時候有一種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氣勢。
就着架勢一口氣抽光了酒，看着慢慢空下去的酒杯時似乎還聽見一個聲音響起：“哎你怎麽喝光了？”
接下來就是胃裏跟倆人打拳擊賽似的難受
腦子裏也跟放煙花似的不太舒服。
後悔。
特別後悔。
“這什麽酒？”夏染特別懷疑酒裏被下藥了，雖然自己不太能喝但也不至于一杯就這樣啊。
“長島冰茶啊？”申楚被夏染的豪放弄得有些愣，這才反應過來把杯子擱在吧臺上扶住了夏染，“你也太亂來了吧，誰要你喝完了啊？”
夏染揉了揉太陽穴，自己也是太亂來了。
“你沒事吧？”申楚看夏染緊閉雙眼的樣子問道。
“沒事”，胃裏的拳擊賽感覺迅速進入了白熱化，加上周圍吵鬧的聲音，夏染現在一秒鐘都不想待了，“我先走了。”
一邊閉着眼撐着失重的腦袋，一邊伸手往包裏去拿手機。這個地步了，還是得把邱曉歡喊來，否則自己估計都沒辦法回去。
“要不我送送你吧。”申楚起身扶住了夏染。
“不用了。”夏染推開了她的手，雖然自己也喜歡女人，但是知道申楚和自己一樣以後，就莫名地不太想讓她在這個時候碰到自己。
還送自己回去。
“你現在這個樣子确定還能自己回去？”申楚倒是有些擔心了，畢竟是自己把她叫過來的，但沒想到她這麽豪放。
“真的不用。”夏染再次擋住了申楚手，拿起包有些暈乎地往外走。
“你…….”夏染正準備再次推開的時候卻發現申楚似是止住了腳步，同時又一個身影擋在了自己身前。
“餘....餘....？”申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魚？魚什麽？
年年有餘？
夏染覺得腦袋已經沒辦法運轉了，簡直分分鐘要爆炸，也沒管面前來的那條魚是什麽種類的，一把推開就要走，卻被一把扶住了肩膀。
“夏總，你沒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