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過了幾天餘笙去公司上班的時候,果然群裏公布了出去旅游的消息,餘笙冷靜淡定地喝着茶,一邊看着周圍的人歡天喜地,産生了一種人生寂寞如雪的優越感。
“哎?公司組織出去旅游,你不高興啊?”陳濤問道。
“高興啊。”
“沒看出來啊?”陳濤奇怪道,“照你來說,這個時候早就應該跟個噴射器似的飛起來了,還坐這兒喝茶?”
“成熟,”餘笙端好了架子喝了口茶,“穩重。”
“呸,”陳濤笑道,“要臉嗎?”
“不要,占位置。”
跟老媽說了自己公司組織出去旅游的時候,老媽明顯愣了一下,随即樂颠兒地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餘笙有些莫名,直到跟她說了的不讓帶家屬後才作罷,但嘴上還叨叨叨個不停:“你們公司也是的,這都什麽時候了,還組織出去旅游,冷的能蛻皮了還出去玩呢,鑿冰嗎?”
“哎喲喂媽,我們就出去幾天而已。”餘笙拖出自己的行李箱開始收拾。
“我說的是這個嗎?我說的是時間,時間知道嗎,哪有現在出去的,你們得是頭一個吧?”
餘笙想了想,這個時間确實怪怪的,想想管它呢,反正是出去玩:“哎,無所謂了。”
出發的頭天晚上,收拾完自己的東西,洗漱了一通,餘笙把自己扔到床上,想想明天就要出去玩了,心裏還有點小激動,跟小學要出去春游了似的。
這會兒才9點,睡覺又早了,心情太激蕩又一點都不想看書,拿着手機颠了半天也不知道幹嘛。
想了想決定再給關浔發個信息,這段時間餘笙一共給關浔打過5次電話,但沒有一次接通過。
所以餘笙決定還是發信息算了。
-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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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以後就退出了微信,準備登陸結結結結結巴宣布自己即将要出去冬游的消息,雖然去的那個地方自己聽都沒聽說過。
還沒來得及退出去,關浔的消息居然回了過來。
-還沒死呢姐姐。
餘笙幾乎是在看到消息的同時給關浔回了個電話。
沒響兩聲就接了,關浔的聲音聽着有些嘶啞:“喂。”
“在哪兒呢?”餘笙跟着自己也壓着聲音講話,“沒事兒吧?”
“在沈唯這兒。”關浔說道。
“你爸媽同意了?”餘笙有些驚訝,她爸媽自己見過好幾次,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關浔的女朋友,直到關浔就差把牙拿下來放桌上天天給他們播放解釋才罷休。
這次怕是徹底罷休了。
“沒有,”關浔笑了笑,“哪兒那麽容易。”
“那……”餘笙突然明白了什麽,“你和家裏,鬧掰了?”
“嗯。”
餘笙不知道說什麽,這種時候說什麽都是蒼白無力的,說任何安慰人的話都顯得有些使不上力,更何況她還是個壓根兒不會安慰人的文盲。
“沒事兒,”關浔在那頭說道,“都冷靜冷靜,或許過段時間就會想通了,畢竟只有我這麽一個兒子呢。”
“是啊。”餘笙只能附和着幹笑了兩聲,随便聊了幾句以後便挂了電話。
過段時間是過多久?
一個月,還是一年,還是三年五年?
就連餘笙都知道,關浔的家庭是一個典型的傳統家庭,正正經經規規矩矩,教出關浔那樣隔三差五打架鬧事的兒子都已經是不知道哪個基因遺傳掉了才會變成這樣的。
現在居然直接出櫃了。
他爸媽估計恨不得去做個親子鑒定來證明關浔不是他們的親兒子才能好受些。
這樣的父母,只是簡單的搬出來住段時間就想讓他們想通?
餘笙都不相信,但這種事情她也插不上手,大概就像夏染說的,靠時間來修補吧。
嘆了口氣又把自己卷在了被子裏給自己數羊。
夏染這幾天累的想把自己給剖了。
好不容易之前的項目告一段落,結果又來了一波,跟植物大戰僵屍似的,不過僵屍已經快把這些花朵給吃光了。
雖然暫時不急着做,但是跑各種投标現場,做計劃,和對方單位溝通,簽合同等等…..還是讓夏染忙的腳不沾地,恨不得穿一雙溜冰鞋。
直到周五了在電腦前逛設計論壇,看到一個周一到周五的廣告設計才想起來明天要出去旅游。
東川村…..
連餘笙這種土生土長的中國人都沒聽過,夏染就更不知道了,不過也無所謂,反正就是到一地方去玩,東川村也好,外星球也好,對她來說都一樣。
都不認識。
她也懶得在網上搜,反正就是一個村呗,要不是這次是慶祝老板出院,自己還真不想出去。
這段時間自己簡直快累斷了,只想在家裏好好休息一會兒。
一想到自己要背個包跟着一大波人東奔西跑,就覺得腦仁兒疼,沒準還得爬山,這是公司每年出去旅游的标配。
第二天全公司的人腿都得打顫兒。
一想到這兒,夏染就覺得自己本就不多的力氣一下子都被抽光了。嘆了口氣,在椅子上賴着坐了好半天,才站起身來拖出自己的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好歹是個冬天,不用帶很多衣服去換洗,夏染把自己的洗漱用品、內衣內褲之類的東西裝進了箱子裏,想了想又帶了本書。
收拾好的時候,夏染覺得自己的腰跟個圓規似的彎着,站起身來,端着杯子喝了一大口牛奶,想起什麽似的盯着杯子看了半晌。
想起那天送給餘笙的那個杯子,心情莫名有些愉悅。
啧,杯子送的挺值。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餘笙的慘叫簡直要把房頂都掀翻了,把剛從外邊兒蹦噠回來的老媽吓的差點扭頭就走。
“還沒走呢,我出門之前就叫你了,”老媽一邊痛心疾首地搖頭,一邊扭着進了廚房,“吃/屎都趕不上熱的。”
餘笙趕緊穿好衣服,光速洗漱完畢後連滾帶爬地下了樓,“屎呢?”
“什麽?”嘴裏含着根玉米棒子的老媽一臉震驚。
“哎先給我。”餘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老媽嘴裏的玉米棒子奪了過來,背着包拖着箱子就奔出了屋。
“吃不上還挺能搶,”老媽又從電飯煲裏拿出一根,踱到門口喊了一聲,“慢點,別跟狗攆似的!”
不過餘笙早就沒聽到了。
攔了一輛計程車到公司樓下的時候還能看見兩輛旅游大巴停在路邊,上面坐滿了人,都是自己公司的。
往車窗掃了一眼,趕緊下車上了其中一輛載着審計部同事的大巴,行李箱由司機幫忙塞到大巴車的底部,自己背着包就上了車。
剛上去,一個帶着小紅帽揮着小紅旗的導游就過來塞給她一個醜到爆炸的漁夫帽,”一會兒戴着,我好認人。”
餘笙擡頭看了看,車上的人基本都戴着這個帽子,跟種了一車蘑菇似的,放眼望去都是這格子漁夫帽,誰是誰都分不清。
不過在這之前,餘笙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輛車貌似——滿員了。
“不是吧,沒位置了嗎?”餘笙背着包拿着帽站在車的最前端,覺得太傻了,“那我,是不是得去那輛啊?”
女導游也回身望了半天,最後手一指,“哎我們還看了半天,眼前不就有一個嗎!”
就在導游的身後,第一排的位置坐着一個人,帽子搭在臉上,正靠窗睡覺,餘笙只能從她披散的長發看出這是位女同胞。
“哦,好的。”前排就前排吧,有位置坐不用像個傻子似的站在前排展覽就行。
把帽子拿在手上,包扔在行李架上後,車子也緩緩開動了。餘笙看了看身旁的這位,還在睡,本來想認識認識,看着狀況還是戴上耳機靠在位置上聽起了相聲。
一路颠簸,順着相聲裏的京東大鼓,餘笙有些迷迷糊糊地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随即大巴猛地一颠,餘笙整個人都騰空了,再回到座位上的時候覺得尾椎骨都要從脖子裏戳出來了。
“我去....這是要殺人啊....”耳機整個都被颠掉了,相聲早就不知道講到哪兒了,幹脆順手扯了下來。
“剛我好像聽到我的名字了?”這麽一清醒,餘笙想起剛才迷糊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想要側過頭去問和自己隔一個過道坐着的徐經理。
“是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自己背後傳來。
餘笙一回頭就看見夏染正靠着窗戶,歪過腦袋朝着自己這邊,嘴角帶着一絲笑意,“剛才是在念分配房間的名單。”
“那....”看着夏染的表情餘笙心想不會是想說我和你一間房吧,不過想想要真一間房自己好像還挺高興,但是又怕自己最近好不容平穩下來的心情又開始緊張,到時候住一屋自己估計躺床上都能緊張成僵屍。
想到這些餘笙都沒來得及從原來坐我旁邊的人是你啊的心情裏拔/出來。
“你和姜經理一間房。”夏染理了理頭發,靠回了座椅。
“哦。”餘笙答應了一聲,沒再說話,心裏居然有點小失落。
居然是和姜經理一間房,倒不是讨厭姜經理,但對方年紀比自己媽還大,還不熟,這要住一間房,晚上得多無聊。
哎,難道我和夏總就很熟嗎?
餘笙飛速地瞥了她一眼,自己和夏染一起吃過牛排、坐過夏染的車、照顧過喝醉起飛的夏染、她還送過自己毛線藝術杯、一起談過心一起跑過步……
啧啧,這麽一想我來公司這麽長時間除了陳濤,最熟的居然是夏染?
哎我的媽。
你真牛啊餘笙。
這麽熟了,出去玩也沒混到一間房啊。這麽一想,心情莫名就不大明媚了,也沒有管剛才還在擔心自己會不會緊張的問題了。
夏染本來就不太在意和睡一間房,壓根兒就不太想來,昨晚上又忙到後半夜也沒怎麽睡好,一大早到車上就開始補覺。
剛才那會兒大巴跟要起飛了似的,夏染一個激靈還以為自己坐的是飛機,而且還是要失事的那種。
一睜眼,就看見身旁坐的居然是小狗同學,估計也是被震醒的,一把扯掉耳機自言自語了一句就要轉過身去問徐經理。
但看她整個人扭得跟麻花似的非要去問一個自己知道的問題,夏染還是忍不住回答了她。
不過她好像有些怏怏的,哦了一聲就沒反應了。
正準備問兩句,張曉莉從後座跑過來了,“夏總,能跟您商量點事兒嗎?”
“什麽事?”
“是這樣,因為我剛和姜經理商量待會兒晚上去逛夜市啊,買點特産之類的,估計回來的會很晚,我怕跟您一間房到時候吵着您,想跟別人換一間行嗎?”
張曉莉平常就是一副小孩兒樣,身為注師也沒什麽架子,項目也都做得挺好,大家都挺喜歡她的,夏染笑了笑,“可以啊,我無所謂。”
“太好了謝謝啊!”張曉莉謝了一聲,走之前還拍了拍餘笙的肩膀,“謝謝啊。”
“啊?”正癱在座椅上的餘笙愣了一瞬,“謝什麽啊?”
“因為她跟我換房間了啊。”夏染在一旁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
“跟你換房間謝我做什....”餘笙嘟囔了幾句,眼睛慢慢睜大,“所以說,我是和你、您....你…”
夏染忍着笑點點頭,“嗯,”随即又糾正了她的叫法,“是‘你’。”
“哦,是我。”餘笙有點轉不過來,自己就躺了一會,怎麽世界都變了。
“不樂意?”
“樂意樂意。”餘笙哪敢對上司說不樂意三個字,而且自己的心裏也完全沒有不樂意的想法啊,和剛才知道要和姜經理睡一間房完全不是一個心情。
“嗯,那就好。”夏染說完也沒再說話,繼續靠在座椅上閉着眼睛休息。
餘笙偷摸瞄了一眼,哪怕是被帽子遮着臉也能讓人覺得這是一個美女,還是自己的上司,啧啧,餘笙心裏暗嘆了幾聲,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加速了。
又開始緊張了?
好不容易不緊張了沒多久,從那天夏染摸自己腦袋的時候就又複發了。
餘笙捂了捂胸口,這怎麽和她一間房,也還是挺愁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