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早上醒來的時候,餘笙精神頭還不錯,往旁邊瞄了一眼,夏染還睡着沒醒。

一想到昨天晚上和夏染攤牌談了一通,有一種是做夢的錯覺。

只是最後那個問題夏染仿佛和她打啞謎一般,讓她有了一種在夢裏憋着尿找廁所最後好不容易找到還沒來得及解放就已經尿了的痛苦和不甘。

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拿了毛巾牙刷換洗衣物去了廁所,出來的時候夏染已經起來了,床和被子都鋪好了,正站在已經拉開窗簾的床邊不知道看些什麽。

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來:“洗完了?”

“嗯,你進去吧。”

餘笙又把床鋪了一下,行李收拾了一通,就坐在床上一邊玩手機一邊等夏染出來一起吃早飯。

聊了一通又睡了一覺起來,餘笙看見夏染從廁所出來已經沒有什麽特別緊張尴尬的感覺了。

不過,還是挺漂亮。

跟畫報似的。

倆人拖着行李箱到餐廳的時候,還沒什麽人,早餐擺了一潮排,一副任君采摘的架勢。

“來的太早了,”夏染看了一眼手表,“現在7點。”

“不早了不早了,”餘笙随便找了個位置,“那是他們太晚了,我周末都這個點起。”

“你起那麽早幹嘛?”夏染也跟着把自己的行李放下。

“跑步啊,”餘笙理所當然道,“你要吃什麽我給你拿過來。”

“不用,我自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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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染拿了一個饅頭,一個雞蛋,一根香蕉,一杯豆漿。

餘笙拿了一籠小籠包,一個雞蛋,兩根香蕉,一杯豆漿。

“吃得完嗎?”夏染看着餘笙已經塞了一個包子在嘴裏,然後又被燙到抽出來了一半,張着嘴哈了半天的氣,“慢點吃,嘴還沒包子大呢。”

“吃不完待會帶走啊,你不是說今天要爬山嗎?”餘笙吹了半天,把剩下的半個塞回了嘴裏,“這個包子挺好吃的,不是肉餡。”

“你不吃肉餡包子?”

“不愛吃,小時候我吃包子都是把肉扔了吃剩下帶肉味的包子,”餘笙把那一籠包子往夏染那邊推了推,“要不要來一個?”

夏染點點頭夾了一個放嘴裏,嚼了半天沒吃出來是個什麽口味的。

“好吃嗎?”餘笙又夾了一個,不過沒整個塞進去。

“還不錯。”夏染答道,雖然沒嘗出來口味,不過味道确實還行,神奇的包子。

餘笙喝了一口豆漿,又夾了一個給夏染:“我小時候每次吃包子都那樣,不愛吃肉,但又老買肉包子,我媽每次說我是江南七怪的第八怪。”

夏染正吃着一下樂了,趕緊喝了一口水。

倆人吃着吃着,其他同事也都陸續下來了。

餘笙和夏染分完了那籠包子,見夏染好像還挺喜歡,幹脆又拿了一籠,最後夏染自己拿的饅頭倒沒吃。

“夏總早,”陳濤經過的時候和夏染打了個招呼,“你們來的真早啊。”

“種族本能這叫,”餘笙拿着豆漿一口口喝着,又對着他小聲道,“吃/屎都趕不上熱的。”

“啧,你惡不惡心,你吃完了就不管我了是吧,”陳濤在旁邊放下了行李,“你那小本能沒讓你昨晚上去山裏邊兒對着月亮姐姐嚎兩嗓子啊?哎有好吃的沒。”

“小籠包挺不錯的,”餘笙指了指桌上的空屜,“不過這會兒應該沒你份了。”

“吃/屎趕不上熱的。”餘笙對着陳濤做了個口型。

陳濤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殺氣騰騰地走了,餘笙在桌旁笑了半天,終于體會了一把老媽那天早上唠叨自己的感覺了。

不一會兒陳濤端着小籠包跟拿着尚方寶劍似地凱旋歸來,往桌上一放:“看見沒。”

“看見了,”餘笙用筷子夾了一個咬了一口,“還吃到了。”

“這也得是本能吧。”陳濤愣了半晌,最後嘆了口氣坐了下來。

“是,不過是後天鍛煉的。”咽下包子,喝完了最後一口豆漿,餘笙覺得自己滿血複活了。

“吃好了?”夏染在一旁看了半天,覺得昨天把話說開了沒錯,餘笙不緊張的時候特別有意思。

“嗯,我們先去車上吧。”餘笙和夏染拖着行李箱出了餐廳,臨走時陳濤那驚訝的眼神讓餘笙有些小得意。

趁着夏染沒注意陳濤拉住了餘笙:“睡一晚上關系這麽好了?昨天都沒走一塊兒的。”

睡一晚上?

怎麽聽着這麽別扭?

“那叫住一晚上,羨慕啊,沒見過和上司關系混這麽好的吧。”餘笙表情有點嘚瑟。

“啧,我跟我房間那老頭就不行,晚上非要抗日神劇而且越看越精神,聲兒也開的大我躲被窩兒裏塞着耳機看會動漫都能聽到,正看得開心呢,‘八格牙路’手撕鬼子的聲音就來了,”陳濤一臉憂傷地往嘴裏塞了一個包子,“啧,這日子沒法過了。”

餘笙轉頭看了一眼夏染,快走遠了,于是趕緊往前走了兩步,還轉頭說道:“你就跟他說換一個看呗,一堆假鬼子,滿口中文說的比我還溜,除了‘嗨’和‘八格牙路’就吐不出別的詞兒了,看着能把人難受死。”

“是,”陳濤使勁點頭,“問題是那老頭沒你這麽高的覺悟啊。”

“是吧?”餘笙回頭看了看,“我告訴你為什麽。”

“為什麽?”

“本能!”

陳濤作勢要把嘴裏包子吐餘笙臉上,于是她趕緊跑了,在夏染後面一溜兒小碎步,放了行李上了車。

路上餘笙還是靠在椅背上聽相聲,她坐在靠過道那邊,也看不見窗外,自己這位置跟領導窩似的,四周都是經理級別往上走,自己也沒什麽可以聊天的。

窩了一路,到地方的時候,餘笙伸了一個懶腰,腳尖都踮起來了,舒服了不少。

要上山的人挺多,排隊的人跟山路十八彎似的排成了一堆,看着都覺得挺累人的,都這個季節了,也不知道這些人哪兒那麽好的興致到山上去溜達,不怕被凍成石雕嗎。

也不知道是這兩天突然降溫了還是東川村這個位置的天氣就是這麽冷,站在外面排隊的時候餘笙就冷的只想轉身回酒店去,回車上也行。

這會兒才八點多,這地方一早一晚的溫度又能把人冷死。

餘笙把特地準備好的紅色毛線帽戴在腦袋上,為了顯示出自己的隊伍類別還特地把漁夫帽頂在毛線帽上邊兒,背着包,把拉鏈往上拉到了頂,倆手揣兜兒裏,還圍了一個圍脖遮住了半張臉,這會兒一邊排隊一邊抽抽,跟得了羊角風似的。

“你抖什麽?”夏染和她一塊兒下的車,這會兒排隊也在她旁邊,看她抽了半天,那漁夫帽一直在上面抖,就是沒掉下來,看得難受死了。

“抖着….暖和….”餘笙一邊抖一邊說,聲音都跟着顫。

“你很冷啊?”夏染覺得一般20出頭的小孩兒都不怕冷呢,她見過很多女生越冷穿得越少,冬天穿絲襪的也不是沒見過,像餘笙這樣,恨不得套件軍大衣再抱個暖爐的。

真頭一回見。

“你不….冷…啊….”餘笙瞄了一眼夏染,對方穿了一件黃色的運動棉服,裏面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下身是一雙運動鞋,一看就是準備好了來登山的。

餘笙看着就覺得冷,皺眉道:“你這穿的不少嗎,別凍成老寒腿兒了。”

“還行,不冷,”倒是你,“現在就冷成這樣,待會兒上山怎麽辦?”

餘笙愣了一下:“什麽意思,山上很冷啊?”

作為一個基本不怎麽愛出去旅游的宅女,對于山下和山上的溫差并沒有什麽概念,一聽這話就有點兒忐忑了。

“山上比山下冷多了,現在又是一大早,溫度更低了。”

“不是吧,”餘笙覺得寒意都從心裏升起來了,一下子臉都白了,“我可是把我全部的裝備都穿上了,再冷我穿什麽啊。”

排了快一個小時的隊,餘笙就抖了一個小時,這會兒就盼着趕緊上纜車能讓自己的腿和屁股休息會。

但是沒有坐多久,餘笙就下了纜車。

一下車那溫度就讓餘笙覺得自己立馬要結冰了,導游發的用來防水的雨衣也拿過來毫不猶豫地套上了,多一層是一層。

“這種天氣爬什麽山啊,風一吹我都能飄山下面去。”餘笙整個縮成一團跟着人群走着。

“待會兒就好了,一大早上的是會冷一些。”夏染慢條斯理地戴了一頂毛線帽和一個口罩,順便還戴了一副手套從餘笙身邊經過。

“你就等着這會兒戴呢?”餘笙痛苦地嗷兒了一嗓子,“你昨天都不告訴我!”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夏染顯然心情十分愉悅,雖然戴着口罩但還是能看到笑起來的眉眼彎彎,“今天要爬山啊。”

餘笙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心跳莫名快了一拍,趕緊把帽子往下壓了一下遮住耳朵低頭朝前走,一下子撞到了李靜怡那撥人。

“謀財害命啊你?”陳濤回頭一見是她就開始嘴碎。

“害了你有2毛錢嗎我。”餘笙一張嘴裏跟吃了冰塊似的,趕緊閉了嘴把圍脖往上扯了扯,沖他揮了揮手。

陳濤也是感覺到了冷,轉過身沒再說話。

這會兒已經12月了,早上8點多,山上雖然沒有刮大風,但是那種刺骨的寒冷還是讓很多人都直哆嗦,都沒什麽心思看風景。

有些驢友大概已經習慣了這種環境,一路說說笑笑地跟沒事兒人一樣。

耳邊只能聽到導游拿着喇叭在講話,不過被帽子堵住了也不知道在說些啥,四周都是山啊雲啊霧啊的,餘笙也沒有去看,一路都在看腳下,怕真的一不小心飄山下去了。

自己還很年輕,還想談個戀愛呢。

一想到這個,餘笙腦子裏的夏染又蹦出來了。

找不到的。

為什麽啊,明明條件那麽好。

那麽一大美女呢。

“想什麽呢?”腳下一崴差點被石頭絆到,夏染在身後扶了她一把,手從腋下穿過把她托着,倆人離得近,夏染身上的香味被風一吹都飄到了鼻子裏。

“又發呆?”夏染的聲音有點高,這小孩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哪那麽多心事,成天發呆,都到山上了還神游。

“啊,哦,謝謝。”餘笙被這麽一驚才發現自己差點絆倒,被吓出一身汗,站起來的時候腿還有點兒抖。

“後面的游客小心看路,注意安全,慢點走不要慌。”導游似是也看到了這裏的狀況,拿着喇叭吼了一聲。

夏染不放心幹脆拉着她往前走:“才20來歲就這麽虛啊你。”

手臂被夏染拉住了,餘笙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這麽一句話,明顯是調侃,想緩解自己的緊張,免得一軟又摔了。

“我?開玩笑,健康着呢,哪兒虛了?”

“就這會兒腿還打着晃呢,還不虛?”夏染笑了笑。

隊伍正在一條不怎麽寬闊的道上行走,左邊是石壁,右邊就一道腰那麽高的石欄攔着,往旁邊望去就只能看見雲霧缭繞,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但是剛差點摔下去的餘笙清醒地認識到,這雲霧下邊可就是萬丈深淵,這一眼望去深淺都看不出來,感受感受就行了,真掉下去也沒有仙人來救你。

“這麽高的山上,我差點掉下去還不讓我虛驚一下?”

“行行,你虛驚吧,等你虛完了我再放開。”說着夏染自己笑了一下,眼睛裏染着的笑意讓餘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你才虛完了呢。”說完自己又忍不住想笑,腳步走的跟扭秧歌似的,夏染趕緊把她的肩膀摟住,“別扭了,回頭送你倆扇子去公司扭。”

餘笙本來笑地挺奔放,被這麽一摟,整個人立馬收了起來,雖然戴了口罩夏染的聲音不是那麽清楚,但是餘笙還是感覺自己的整個腦後跟都燒起來了。

不過摟了大概幾秒鐘,夏染就放開了,前面的路窄的就只能兩個人走。

餘笙頓時覺得自己跟罐子裂了口似的,風呼呼地就刮過來了。

本來想說你要不還是摟着吧,挺暖和的。

想想還是沒說。

臉還是沒那麽大。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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