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被夏染碰到手腕的地方感覺跟要燒起來似的, 再配上剛喝的那點兒酒餘笙覺得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本能地想躲開, 但又舍不得。

最後一天了啊。

去就去吧。

“好。”餘笙點了點頭, 夏染這才放開了手轉過了身子。

餘笙愣愣地站在那兒轉了轉手腕，才跟着大部隊一起去敬酒, 不過心思已經完全沒在了。

“來來來，大家過來一起, 照張相！”徐經理拿着相機喊道, “先每個部門照一張。”

餘笙端着杯子看着大家一窩蜂地跑過去站在幾個經理的身後沖着鏡頭樂。

夏染也在笑。

和之前跟自己打招呼的那種笑差不多, 餘笙嘆了口氣，還是喜歡以前的眯眼笑。

輪到審計部的時候, 餘笙放下酒杯小跑了過去, 一堆人已經在那兒想要站在正中間的申總後面，餘笙想了想不動聲色地往夏染那邊挪了挪。

好像不是太近。

再挪兩步。

突然旁邊的同事被擠了一個踉跄撞到了餘笙，于是餘笙也被撞得一個踉跄碰到了夏染。

夏染回過頭看着她。

餘笙莫名覺得有些心虛和尴尬：“哈….哈喽…..”

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的餘笙的心虛都尴尬都不見了，只剩下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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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徐經理這會兒已經準備照相了, 大家這才集中注意力面對着鏡頭, 餘笙也整了整表情。

“一！二！三！年飯好不好吃！”

“好吃！”衆人大聲喊道, 喊完又一通樂。

照完相衆人又坐了一會兒這頓飯就基本結束了，大家陸續往外走，有安排的繼續，沒安排的回家。

“走吧，”李靜怡拎着年貨站起身來, “唱歌去。”

看這李靜怡拎着這麽一堆東西還熱情洋溢地要去唱歌，餘笙都佩服她：“精力真旺盛啊。”

“可不嗎，”陳濤說道，“今兒可是你最後一天了，不得旺盛旺盛。”

“什麽最後一天了，不能把話說全了？”餘笙拎着東西站了起來。

“哦對了，剛周老師和夏總說也要去你知道嗎？”陳濤說道。

“啊？”夏染去她倒是知道，周老師自己還真不知道，“你怎麽知道？”

“老周說的呗，”陳濤拎着東西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老周本來今年打算過來，後來知道夏總也要過來，倆人估計就一起了。”

“哦。”餘笙點點頭，提東西的手稍微不是那麽緊了。

好歹還有一個周老師呢，稍微強點兒。

“那走吧。”餘笙說道。

“嗯，”陳濤伸手指了指，“我今天開車來的，在那邊。”

陳濤指的方位就是公司附近的停車場，幾人拎着東西走了過去上了車，除了李靜怡、陳濤以外還有審計部的其他幾個同事，加上司機陳濤，一輛正常坐四個人的車硬是塞下了六個人。

要不是因為體諒餘笙馬上就要辭職了不想給她留下什麽心理陰影的話，估計就得扔到後邊和她們一塊兒擠了。

不過好在要去唱歌的位置離這裏不算太遠，開車大概也就十幾分鐘就到了，一開車門幾個人就跟卸貨似的往外湧。

“陳濤你這車得換了啊，”李靜怡拍了拍身上被擠皺的的羽絨服，“就你這破車還好意思載5個人呢？”

“就這破車你還第一個往上擠呢，”陳濤關上了車門，“等着啊，我去停車。”

陳濤停完車過來的時候正巧夏染的車也到了，開門的情形和剛才差不多，不同的地方在于各位貨們還不敢有怨言。

“先進去吧，”周老師說道，“還有人估計過一會就來了。”

衆人便一起往裏走。

這家ktv就在公司附近的步行街上，只不過這條步行街還挺長，這會兒人也多，硬是開了十多分鐘的車才到目的地。

Ktv名字很普通，就叫百分百，不過從外面看裝修的得還可以，不像是那種快要倒閉的感覺，一群人往裏走的時候餘笙特意走在了離夏染最遠的位置。

雖說剛才夏染很明确地告訴她待會有話跟她說，但是這會兒餘笙還是不太敢和她待在一起，剛才夏染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她有些發毛。

仔細一想，怕不是知道自己辭職的事兒了，畢竟和領導坐了那麽久了，聊到自己辭職的事也不奇怪。

搓了搓臉，嘆了口氣。

幾個人定了一個大包，這會兒已經來了9個人，往裏面一坐就占了一半的位置了，陳濤點了幾瓶啤酒，李靜怡則和另一個同事背着包溜出去買零食準備偷渡進來。

“剛沒喝夠啊？”餘笙看着桌上的一提啤酒說道。

“唱歌嘛，不喝點酒怎麽唱啊。”陳濤笑道。

“待會可別撒酒瘋啊。”餘笙撇撇嘴。

“你撒我都不會撒。”

餘笙翻了個白眼，然後迅速地坐到了另一個女同事旁邊，沒多大一會兒李靜怡等人就背着戰利品回來了。

“還沒點歌啊？”看了看還在随機播放歌曲的大屏幕，“怎麽都這麽不積極？”

“這不等你呢嗎？”餘笙笑道。

“就是，歌後來一個呗。”和李靜怡一起買零食的女生也起了個哄。

“行，”李靜怡放下包，拿起麥克風就跑到點歌機器那兒一坐就開始劃拉，“我先點個主打歌鎮鎮場子。”

“喲，還有主打歌啊。”餘笙把李靜怡包裏的東西一樣樣慢慢拿出來放桌上，然後拆開一包薯片往嘴裏塞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熟悉的音樂響起，餘笙愣了三秒的同時在看到歌曲名字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歌。

無法原諒。

是的，就是無法原諒。

電視劇《回家的誘惑》主題曲。

還沒等餘笙吃完驚，李靜怡就唱上了：“為所有愛執着的痛，為所有恨執着的傷……”

也許是這首的确有主打鎮場的作用，又或許是這首歌大家實在是太熟悉了，在李靜怡唱了兩句以後居然又有一個女同事拿起麥克風跟着唱起來。

“快快快，”陳濤拿着剩下的一個麥克風遞給餘笙，好像慢一點就被搶了似的，“一起啊。”

餘笙這會兒正聽着歌樂呢，猛地看到面前的麥克風，又瞥到一旁坐着的夏染，一時間還有點不好意思。

“一起一起啊！”正唱着歌的李靜怡突然對着話筒喊了一句，吓得餘笙一下抓過了話筒。

愣了愣又有點想笑，随即也不管旁邊還有誰了，愛誰誰吧，今天就是要放飛自我。

“血和眼淚在一起滑落，我的心破碎風化，顫抖的手卻無法停止…….”三個女生聲情并茂地唱着這麽一首怨婦似的歌還唱的挺帶勁。

随後才來的幾個人剛推開門就被這陣勢吓得迅速又關上了門。

過了幾秒才又推門進來。

餘笙和包房裏的幾個人都笑得不行。

開完嗓以後餘笙才覺得自己自在了許多，不過還是聽的居多，大部分時間只是抱着零食慢慢吃。

“哎餘笙你別老吃啊，”李靜這個麥霸大概是唱累了，扔了麥克風跑下來拿過餘笙手裏的薯片就往嘴裏塞，塞了兩片覺得渴又伸手拿了一瓶桌上的小茗同學，“上去唱一首呗。”

“算了吧，我就不唱了，”餘笙趕緊擺擺手，“聽你們唱就行。”

“哎這都共事挺久的了，不讓我聽聽你的歌喉什麽的？”李靜怡說道。

“是挺割喉的。”餘笙點點頭。

“去唱一個呗。”陳濤正在旁邊和幾個男生聊天喝酒也湊過來說道。

“來一個來一個，不來我幫你點了啊。”周老師那個老小孩兒不知道為什麽也突然起哄，餘笙轉過頭看去，正好看到了旁邊坐着的夏染，此時也正看着她。

這會兒臉上倒是沒有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了，只是很柔和，和那次旅游自己手機裏偷拍的那種很像。

多久沒有看到她對自己露出這種笑容了。

餘笙覺得眼睛突然有些發澀，随即轉過頭跑到了點歌機器那邊：“唱就唱，先說好啊，不許笑。”

“不笑不笑，”陳濤舉了舉啤酒罐，“只哭不笑。”

“你念口號呢。”李靜怡笑着推了他一把。

點完以後餘笙就窩在沙發裏盯着大屏幕，零食也沒有吃了，李靜怡這會兒大概是休息夠了滿血複活又拿着麥克風殺回去了。

包房裏重新回蕩着怨婦的歌聲，惹得一群喝酒的男生都快喝不下去了。

直到熟悉的鋼琴聲響起，餘笙猛地直起了身子，轉着腦袋看了看。

“你的歌？”李靜怡遞過了麥克風。

餘笙點點頭接過了麥克風，握在手裏突然有些緊張和不安，張嘴的時候都感覺快不在調上了。

不過唱了幾句以後漸漸地就找到感覺了。

“怎麽了，怎麽了，一份愛失去了光澤，面對面，背對背，反複掙紮怎麽都痛……”夏染撐着額角看着沙發那頭唱歌的餘笙，有些驚訝。

她是第一次聽餘笙唱歌，餘笙平常講話的聲音很幹淨很好聽，和她的人很像，但是唱這首歌的時候聽起來卻有一股別的味道，不知道是歌還是人的原因，總覺得有股消沉的感覺。

擡眼看了看大屏幕的歌詞，餘笙還在繼續唱。

“抱緊你的我，比國王富有，曾多麽快樂，失去你的我，比乞丐落魄，痛多麽深刻……”原本幹淨的聲音不知是不是幻聽似乎還帶了一些嘶啞，聽得夏染心裏有些發顫。

餘笙這會兒唱的很認真，和她工作時的認真不一樣，這會兒唱着唱着整個人都靠進了沙發裏，眉眼有些低垂，清秀的五官在包房昏暗又時而炫目的燈光中顯得異常鮮明，臉上還帶着點平常很少見的低沉表情。

“一人分飾兩個角色，越執迷越折磨，回憶還在煽風點火，明知往前就會墜落，抱着遺憾重返寂寞，愛到最後究竟還剩什麽……”

直到這首歌唱完的時候包廂裏還挺安靜，夏染鼓了鼓掌，随後李靜怡陳濤等人才反應過來，相繼鼓起了掌。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了起來。

“要鼓就都鼓。”餘笙對着麥克風笑道。

一群人都樂了，全都重新一起鼓了一遍，還叫了幾聲好。

“看不出來，真人不露相啊你。”陳濤拿着一聽啤酒湊過來說道。

“就是，剛剛還騙我說能割喉呢，”李靜怡結果餘笙遞過去的話筒，“再來一首呗，唱的比我好多了。”

“高手老出場就不神秘了，”餘笙這會兒不太想講話了，唱完那首歌有種發洩了一通的感覺，也沒敢看一旁的夏染，“還有酒嗎？”

“有啊？”陳濤愣了愣，“你要啊？”

“來一聽。”餘笙勾了勾手。

陳濤站起身來在包房一旁的小吧臺上拿了一聽啤酒過來遞給了餘笙：“少喝點兒啊，剛才吃飯就喝過了。”

“那是紅的。”餘笙口開了拉環。

“那也是酒。”

“行行行，”餘笙喝了一口，“知道了。”

夏染倒是挺驚訝，之前沒有聽餘笙唱過歌，沒有想到她唱起歌來還挺好聽，不過和平常不是一個狀态。

那種發自心底的悲傷充斥着餘笙的周身，和之前那個樂觀開朗的她簡直是兩個世界。

唱完了都沒脫離出來。

夏染偏頭看了一眼，還開始喝酒了。

接下去不出意外的又是李靜怡的怨婦時代，餘笙完成了大家起哄的任務後就安靜地坐在那裏聽歌，聽了一會兒又覺得有些無聊了。

夏染之前說和自己一起來，但是卻完全沒有要過來和自己講話的意思，餘笙舉起啤酒又喝了一口，空了。

随手把空罐子放在桌上，瞄了一眼那邊小吧臺上玩游戲的幾個同事，餘笙起身走了過去。

“喲大歌神，”一名同事說道，“一起玩啊？”

“玩什麽呢？”餘笙看了一眼，估計輸了還要喝酒，這會兒本就不大的吧臺已經放了好幾聽啤酒了。

“簡單，”陳濤笑道，“就是看誰反應快，12345輪着說，但是遇到3的倍數就要跳過去，沒跳過去的罰酒。”說着還指了指桌上的啤酒罐。

“行，”餘笙點點頭，“來吧。”

夏染一直坐在沙發上和周老師聊天，餘笙唱完歌後，周曉莉也被慫恿着唱了一首，本來之前就慫恿餘笙，這會兒被慫恿了也不太好拒絕，于是點了一首歌唱了起來，是一首老歌，夏染沒有聽過。

餘笙之前唱的那首夏染也沒聽過，但是餘笙唱的很投入。

也很好聽。

抱緊你的我，比國王富有；失去你的我，比乞丐落魄。

現在想起來都分不清是餘笙唱的好還是歌詞寫得好，亦或是剛才餘笙不同于平時的樣子讓夏染心顫。

心裏抑制不住的某些沖動讓心跳都有些上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這首歌應該很多人都聽過吧，華晨宇的《國王與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