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湯禹表情平靜,難辨喜怒,只是收回了揉弄他下、身的手,靜靜的看向車窗外,英挺的眉眼似乎有些落寞。
吳管事全程專注的開着車,沒有彰顯任何存在感,對後座發生的事充耳不聞。
湯啓正在猶豫要不要撥一下另一個未接來電,看這備注應該是位女性,但老巫婆具體是外號還是昵稱就不好說了。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個視頻電話。
“小啓”屏幕裏的美豔女子正在走路,畫面跟着她的步子有節奏的晃動,說話的語氣不太高興,“怎麽不接我電話?”
這女子豔麗張揚的長相和湯啓長得有六七分相像,湯啓看到她的長相,便對應到了資料裏她的身份。
湯啓的生母秦茵,今年39歲,長相不俗,家境一般,關于她如何從湯安懷一衆情人裏脫穎而出,成為豪門少奶奶的八卦非常多,可信度不高,但有一點能肯定,她非常聰明。
傳聞她從年後便和她新交的男朋友環球旅行去了,現在估計也是在國外。
湯啓不太能把那句媽給叫出口,“在去吃飯的路上,秦女士玩的開心嗎?”
秦茵似乎沒覺察什麽不對勁,她現在走着路,偶爾分心看一兩眼屏幕,“還行吧,你那邊怎麽樣了?”
“到了”,湯禹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手機另一頭的秦茵腳步頓了頓。
“阿禹也在啊。”秦茵嘴角展開一個溫柔的笑。
于是湯啓配合的把手機往旁邊移了移,湯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推開車門下車了。
秦茵依然笑意妍妍,語調親切地體貼道,“那你們兄弟倆好好吃,過幾天我回來給你們帶禮物哦。”
說罷便迅速結束了視頻通話。
湯啓覺得湯禹應該是生氣了,或者難受了,畢竟設身處地想想,湯啓在向他告白之後不僅帶人回家亂來,還訂制情、趣用具,這樣輕賤的态度,倒把他的認真襯得一無是處。
湯啓分析的很通透,但他不準備解釋什麽,最好湯禹能對他失望透頂,真的回到哥哥的位置和他相處,湯啓還是很渴望親情的,特別是他之前一直是獨生子,如果能有個哥哥,他一定會敬重愛護他。
所以當湯禹放慢腳步想等湯啓并肩走時,湯啓只是漠然的走在他的身後。
這頓飯吃的極為安靜,湯啓不必說,他一向話少。
而坐在他對面的湯禹基本沒吃什麽東西,全程注視着他。
直到湯啓吃好了,想要起身去洗手間整理一下,湯禹終于開口了。
“小啓喜歡哥哥嗎?”高大英俊的男人即使團坐着也充滿男性的力量美,湯啓和他對視着,一坐一立,像是只隔了一張桌子,又像是隔着億萬個光年。
那雙灰褐色的瞳孔裏,倒映的着的是曾經的湯啓,是啊,頑劣荒唐又怎樣,喜歡同性又怎樣,他是那樣深情的被愛着。
湯啓一向平靜無瀾的心突然湧出一絲羨慕的情緒。
一瞬間,一種濃烈的孤獨感幾乎将他吞噬。
你占據了這具身體,像你這樣無人牽挂的人,卻占據着別人的身體,消耗着本不屬于你的感情。
你就像一個小偷,偷走了別人的人生,而現在呢,你該怎麽辦,你能怎麽辦?
“湯禹”,湯啓走近那個滿目乞望的男子,眼神認真到帶着自己都沒覺察的希翼,“做我的哥哥好嗎?”
成為我的親人,讓我有所牽挂,有一個茍且活偷安活下去的理由。
湯禹覺得這樣的弟弟非常陌生,太反常了,像是一下變成了另一個人。
但是,那語氣太過鄭重,簡直像誓言一般,湯禹低下頭,唇角卻勾了起來,這種被珍視的感覺讓他心底一片柔軟,他該生氣的不是嗎?這樣避重就輕的忽略那個問題。
算了,慢慢來,我有的是精力讓你真正愛上我。
“好啊”湯禹笑眯眯的看着湯啓,“你過來,哥想抱抱你。”
湯啓直接走了過去,蹲下`身,很坦蕩的緊抱住了湯禹。
得到了湯禹的回應,湯啓對湯禹完全卸下了心防,這個擁抱溫暖有力,給重生到現在一直飄萍一樣的心,注入了一道暖流。
“小啓,跟哥哥回一趟公司好嗎?等下讓吳管事送你回學校。”湯啓點了點頭,順手把湯禹從榻上拉起來。
兩人先去洗手間整理了一下,然後坐車去公司。
時間還早,公司裏人吃飯還沒回,小部分加班的職員在各自的辦公桌前忙活着。
這個坐落在沿海商業街最繁華地段的摩天大樓,是整個水晶珠寶國際的運營總部,裏面有上千員工,從設計,策劃,包裝,開發,代言等各個方面的運營都非常成熟,可以說是全國最有名的頂級時尚珠寶公司。
而今年才26歲的湯禹,已經成為了新銳的商業巨擘,掌控着公司過半的的股份,在董事會有着絕對的話語權。
欣賞着這個公司走廊上的各色珠寶展示截面,學了一上午專業課的湯啓不自覺就自啓了學習模式,把所學知識結合起了這些珠寶的設計元素,看的非常入神,仿佛陷入了一個新奇的領域,讓他走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珠寶世界。
湯學神是被自家哥哥寵膩地牽着進公司的,一路大腦高速運轉的他沒注意到他被公司員工圍觀了。
他不是第一次出現在這個公司,不過确是第一次這麽乖乖的被湯禹牽着手進的公司。
以往的湯啓像是一根極盡妍麗的孔雀翎,華而無實,對自己的長相很有自知之明,恣意享受着別人迷戀的目光。現在的湯啓像是一汪獨自湧流的泉,冷冽純澈,那種兀自彌散而不自知的帥氣特別動人,令人怦然心動,像初戀。
湯禹自然知道自己的弟弟長相招人,但是氣質這種東西才是最吸引人的。
從昨天開始小啓就不太對勁,一定是有什麽事發生了,讓小啓突然性情大變,而且變得這麽沒有安全感。
不禁想到那個不同尋常的擁抱。
看來有些人需要再查一查了。
将掌中的手握緊了些,湯禹眼裏閃過一絲冷意。
漂亮幹練的女秘書把一個銀白色的小箱子放在辦公桌上,轉身出了湯禹的辦公室。
湯啓原本還在高速轉動的大腦突然罷工了,冷漠平靜的臉上有些茫然。
這懵懵的表情出現在湯啓耀目的臉上顯得異常可愛,湯禹喉結滾動了一下。
“打開讓哥哥也看看。”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湯啓難得有點無措,猶豫了一下,還是站在了辦公桌前,不過卻沒有打開,而是面無表情的走起了神。
越是這樣強行冷漠,湯禹越是想在某方面欺負他。
湯禹按捺住想過去吻他的沖動。
不能操之過急,我要的是他完完全全屬于我。
平息了一下蠢蠢欲動的欲、火,湯禹緩步走了過去。
湯啓被按在了辦公椅上,這一幕太過熟悉,兩人一下都想起了昨晚那場旖、旎的性、事。
不自在的掙動着,湯啓聲調都揚了起來,“哥?”
身後緊挨着的高大身軀悶聲笑着,脫了西裝外套,讓緊實身體與湯啓的背部相貼。
只隔着兩層薄薄的布料,肌膚的溫度互相滲透着,暧昧不明。
感覺頭頂一片陰影,是身後的人彎下了腰。
兩人近的呼吸可聞,湯禹的身體像是一個不知疲倦的發熱源,帶着噴薄的熱力,那種男性獨有的,荷爾蒙氣息一下将湯啓包裹起來。
他看到湯禹修長的食指輕輕撥開箱子的搭扣,箱子被緩緩打開。
那一刻,湯禹打開了一個他完全陌生的世界。
“震、動棒, 跳、蛋, 電夾, 擴、肛器, 皮鞭, 低溫蠟臺, 口球, 乳、環, 眼罩, 手、烤, 項圈, 龜、眼傘, 貞、操鎖”湯禹的每指到一樣東西,就念出一個陌生的名稱,那口氣跟科普欄目一樣正經,但湯啓那智力拔群的大腦不自覺就開始分析起了這些東西的用途,等到湯禹拿起一件漁網內褲研究彈性的時候,即使冷靜理智如湯啓,臉上也出現了一絲裂縫。
箱子啪的一聲被扣上了,“我拿去扔掉。”
湯禹笑了,不是平時那樣微勾唇角無聲的笑,而是悶沉愉悅的笑意,讓輪廓深邃的五官都染上了一絲動人的色澤。
湯啓被這笑弄得一絲脾氣也無,嚴肅道“別笑。”
湯禹就真的不笑了,但那雙眼睫濃密的眼卻一直看着他,溫柔無限。
湯啓低頭看了看手表,“我該走了。”
湯禹目光在他手腕那塊陳舊的銀鏈腕表上停了停。
“好,吳管事在樓下等你。”湯禹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眼睛落在他手上的銀色箱子上,“箱子我幫你扔,你直接去吧。”
湯啓到校門口的時候已經下了午休,門口來來往往的豪車很多,都是來送人上學的。
就在他準備下車時,他看到兩個眼熟的身影,不禁頓住了。
陸星潼和唐子習。
唐子習上午被打的很慘,但現在卻看不太出來,右手用綁帶包紮着卻被脫下的校服外套遮着,臉上雖然蒼白的吓人,但卻沒有傷,顯然打的時候他刻意護住了,只有時不時按住腹部的手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并不好受。
很奇怪的氣氛,唐子習似乎在請求什麽,想碰陸星潼卻被他嫌惡的隔開了,最後看到他臉色難看的點了下頭,撇下疼的有些發抖的唐子習走了。
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震了震。
是秦茵發過來的信息。
“今晚沒人的時候打個電話給我。”
湯啓收起手機,下車,和弓着腰低頭喘息的唐子習擦身而過。
這裏的每個人都有秘密,他也有,所以并不想窺探。
守護親人,平凡老去,便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