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

來莫斯科好幾年了，做的又是鞋類生意，自然見慣了金發碧眼的俄羅斯女人。

說起俄羅斯女人，人們會想到托爾斯泰筆下那一襲黑衣、高雅端莊的安娜·卡列尼娜，也許會想起體操名将霍爾金娜，還有那些美麗的芭蕾舞女演員等等。勿庸置疑，俄羅斯是公認的“美女之邦”，而我認識的女友安娜只是衆多俄羅斯美女中的一個。

一天下午，我剛從機場把一批國內發來的貨運到倉庫，就急忙趕去批發市場出攤。快到市場大門時，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俄羅斯姑娘，因輪椅的前導向輪被卡在雨篦子中，怎麽也弄不出來，中國助人為樂的傳統讓我不由自主的向她伸出了援手。

“得拉斯維基。”（你好）”我邊說邊幫她解脫困境。

這對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姑娘卻一連聲地說“斯巴細吧！斯巴細吧！（謝謝）”

在商人的眼裏，任何人都是潛在的客戶，我猜想這個姑娘也是來逛批發市場的。

這時我的俄語除了不能寫只外，和當地人說話、聊天都已經沒有問題，我邊推着她的輪椅邊用俄語與她聊了起來。不出所料，她說想來買幾雙鞋，我告訴她我就是專門賣鞋的，不如先到我攤位看看，她高興地答應了，我暗自竊喜又拉到了一個客戶！

來到我的攤位，她一眼就看中了兩雙新款涼鞋和一雙旅游鞋，拿着三雙鞋輪流試穿。

不奉承地說，姑娘長的很漂亮，身條也不錯，只是殘疾的雙腿讓人頗為她惋惜。她的雙腿肌力很差，尤其腳踝以下更加沒有控制力，鞋剛穿到腳上就自腳踝處無力的攏拉下去。而她每次穿好鞋将腿放到踏板上，都要用手把歪到一旁的雙腿扶正，以保持淑女風範。

看到我在注意她的這一舉動，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趕快和我讨價還價。幾輪較量下來，我裝做無奈賠本大甩賣的樣子，讓她買走了這三雙鞋，臨走她告訴我她叫安娜·捷列科娃，還要了我的手機號。其實我一點沒賠，最少還有百分之十的毛利，只是看她是個殘疾人，一種憐香惜玉的感覺讓我不好意思多賺她的錢。

誰知第二天，姑娘帶着好幾個同伴都到我的攤位來買鞋，有的還指着這姑娘腳上穿着昨天從我這兒買走的涼鞋，指明就要這個款式。這姑娘到也機靈，昨天我賣她每雙鞋300盧布，她悄悄讓我把價格擡到350盧布，末了還笑着沖我眨了眨眼，我悄悄向她豎起了大拇指。

兩天後我打電話請她喝咖啡，她很高興地赴約。

咖啡桌上，我拿出2000盧布遞給她，說這是給她的酬勞，既感激她為我帶來了回頭客，也感謝她為我的攤位做了廣告。

她驚訝地望着我，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姚，為什麽要給我錢？”

我把現在中國人做生意的規矩講給她聽，她感到這些規矩簡直不可思議，堅決不要這錢。

她說：“我帶朋友來買你的鞋，是因為你的鞋質量不錯，價錢也公道，不是為了錢！”

見她執意不肯收，我只好說：“那這樣，今後你可以多帶你的朋友來我這兒買鞋，就算是幫我做廣告，每月我送你一雙鞋做為報酬，你看這樣總行吧？”

她高興地直喊：“歐欽哈拉紹！歐欽哈拉紹！（很好）”

一來二去，我與安娜·捷列科娃就這樣認識了！

今年25歲的安娜有着一頭栗色頭發，高鼻梁，藍眼睛，如果能站起來身高估計在1.75米左右。她告訴我：她19歲剛上大一那年，在學校組織的一次夏令營活動中，因大巴翻車，導致她腰椎3、4節骨折，雙腿就此癱瘓。不過斯拉夫人堅強的性格沒有讓她就此沉淪，住了一年醫院出院後，她堅持完成了學業，拿到了大學的畢業證書。但在當今失業率較高的俄羅斯，正常人找工作都不太容易，何況一個雙腿殘疾的姑娘！

安娜靠着父母那點微薄的工資和自己不多的社會救濟金，生活過得緊巴巴的！無所事事的她經常跑到我這兒來聊天，順便幫我推銷商品。

一天，我倆正閑聊，突然機場海關打來電話，說國內發來的一批貨手續有問題，讓我馬上過去。

我立刻準備收攤，安娜說：“姚，下午正是上客的時候，現在收攤會損失很多生意。不如我來給你看着攤，反正價格我都清楚，你就放心去吧！”

這主意到不錯，對她我也挺放心的，于是匆匆雇了輛車趕去機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