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

對于前蘇聯的歷史和曾經的輝煌，安娜這代青年人知道的确實不多，蘇聯解體時她剛出生，所以她們這代人可謂生不逢時，與俄羅斯一起經歷了變軌後十年經濟蕭條煎熬的歲月。

2000年成為俄羅斯經濟的轉折點，到2003年就明顯好轉，俄羅斯人的消費水平有了很大提高，這也為華商帶來了賺錢的大好商機。

但是如今的俄羅斯依然繼承了前蘇聯的腐敗，政府部門、海關、警察都是撈外快最多的職業。俄羅斯法律規定：執勤警察有權随時檢查任何人的護照，但在莫斯科大街上，外事警察、治安巡警、甚至連交通警都可以随意查驗中國人的護照，說白了就是勒索點兒錢財。俄羅斯的警察不開支是常事，而在此經商的華商們自然成了警察眼裏的大肥羊。頭些年一次給個300、400盧布也就過去了，也許是覺得中國人好欺負，警察的胃口也越來越大，現在張口敢要你幾千盧布，不給就抓你去警局，最後你還得花更多的錢來贖人，但至少3萬盧布打底。

這幾年來越來越困難，由于莫斯科市政府換了一批領導班子，對外籍勞工的打擊更加嚴厲，非法滞留者5日內限期離境；華商要是被抓進去，二話不說就封箱拉貨，去市場出攤的華商們整天都提心吊膽地過日子，處處躲着警察。

一個冬日的下午，市場快到關門的時間。安娜幫了我一下午，我讓她先回家，而我要将當天的貨款送回住地。當我收拾好攤位，慢慢出了市場往駐地走。突然我看見馬路對面有個警察向我走來，心中不禁一緊，我的身份合法到也不怕他查，但因為兜裏裝着當天賣的全部貨款，他要是找個理由給你全沒收了你都沒轍。

趁街上過車之際，我撒腿就跑，也不管前邊是什麽地方，就聽警察在後邊大喊：“站住！”

幸虧部隊上練就的體能幫了我的大忙，否則今天就瞎了！狂奔中只聽得“砰砰”兩聲槍響，子彈從耳邊嗖嗖而過，媽的，警察來真格的了，在俄法律中拒絕檢查可當場擊斃，要是被抓住不死也得脫層皮！

我玩兒命地跑着，與警察保持着200米左右的距離。情急之中我想警察不會看清我的臉，頂多記住我的衣服。在拐過一個街角後，我迅速脫下羽絨服翻了個面又穿好，順勢又将羽絨服帽子蓋在頭上，當我拉好拉鎖擡起頭的一瞬間，看見安娜正推着輪椅向我走來，原來我跑到她回家的路上來了。

安娜也看見了我，見我慌張的樣子問：“姚，怎麽了？”

就象看見救星似的，我一下撲過去抱住了她，同時在她耳邊低聲說：“安娜救我，警察在追我。”

這時那個警察也跑了過來，氣喘噓噓地問：“看見一個中國人沒有？”

安娜頓時明白了一切，鎮定地說：“看見了，往那邊跑了。”

她給警察指了一個相反的方向，說完很自然地抱着我親熱地吻了起來，就像是一對戀人一樣！

那個警察想都沒想，甚至都沒看我一眼就向安娜指的方向追了下去。

過了幾分鐘，安娜才紅着臉輕輕推開我說：“沒事了。”

從驚懼中緩過神來的我，此時才發現自己做了一件多麽荒唐的事！

安娜輕聲說：“你送我回家吧！萬一再碰上那個警察我也好幫你。”

我沒說話，默默推着她的輪椅走着。一路上我倆一句話也沒說，而我的腿卻在不住的顫抖！

臨別時，她戀戀不舍地對我說：“達斯維達尼亞（再見）！”

接下來的幾天安娜都沒露面，而我既希望見到她，但又怕見到她，見了她我該說什麽呢？今後我倆又該如何相處？忐忑不安地心情伴我度過了那幾天難熬的日子！

中國男女在婚姻之外的交往叫友誼，管相識叫緣分。但在俄羅斯人眼裏，除了婚姻之外的男女間交往，要麽是為金錢，要麽就是為性，那我和安娜是為了什麽呢？

美人從來都是男人的向往，我承認早已默默地愛上了安娜，可在這塊異國的土地上我是個外國人，真要娶安娜為妻，我這邊到是沒有問題，家人早盼着我結婚呢！安娜本人我覺得應該也沒問題，可她的家人呢？再說我連她家人的面都還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