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目标18
綱吉難得花費了半分鐘思索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一開始只是他聽到不熟悉的腳步聲。雖然彭格列總部每日來來往往的人數量實在是多，說着要靠腳步區分某個人說來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實際上綱吉也覺得能夠靠腳步聲區分出所有人實在是一件十分變态的事情。他自認不是一個變态，可抵不住在一衆沉重的腳步聲中突然混進來一個輕盈的，即使努力踩得重一些也還是軟趴趴的腳步。
事實上他本人和那邊那坨金毛也是這樣的。
說實話綱吉大概是能猜出來人和自己一樣約莫是個孩子的，但是架不住在（沒）外(看)奔（見）波（他）好幾個月一回來就聽聞他“正常了”甚至還能說話叫人軟乎乎撒嬌（并沒有）的沢田家光，青年非要纏着他讓他叫一句哥哥。
問題就在于明明就算是對着迪諾叫綱吉也覺得沒什麽的事情，唯獨在這個人面前說哥哥什麽的……內心中有一種說了就輸了的抵抗感。
要說輸給誰的話他也弄不清楚。于是自來到彭格列之後就好久沒做過自己不喜歡的綱吉只是歪歪頭，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然後他提出疑問的前提——一直在前進的步伐戛然而止，像是聽到他的問題一般折轉了方向，朝着他和家光的方向走來。
喂喂你快回去吧剛才走過去的方向不是Timoteo先生的辦公室嗎？快回到你本來的道路上去啊！
癱着一張臉扭着頭躲過沢田家光攻擊的綱吉在心底吶喊着，礙于自身形象的緣故只是矜持地抿着嘴。
那少年人特有的噠噠噠的腳步聲走近了，停頓下來的時候綱吉正好扭過頭看來人停止腳步的地面，所以實際上他對來人的第一印象是……好亮的小皮鞋鴨。
默無聲息地将視線轉移，綱吉就聽到對方氣勢洶洶的話語。
[茱莉亞？]他後知後覺地将視線轉投到站在身後的茱莉亞身上。
只是，還沒等得及他反應過來所謂“搶了我的茱莉亞”這種奇奇怪怪的像是什麽腦殘小說裏面才會出現的臺詞是什麽意思，像是個小炮彈一般咄咄逼人的來人便已經開始自己的滔滔不絕。
綱吉……綱吉默默地聽着并拿起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自己身邊遞給自己廚房準備的藍莓派小口小口咬着聽看起來驕矜不好接近的比他們兩人都像小少爺的男孩訴說着自己與茱莉亞因食物而起的一番淵源以及自己已經悄悄同九代目說定要讓茱莉亞到他的身邊做貼身女仆此類種種。
“這是真的嗎？”扭頭避過迪諾遞過來的草莓夾心小甜餅——綱吉不喜歡這東西，他同身後就和不存在一個樣的少女詢問。
“沒、沒有那回事哦。”即使這些天因為之前的事而陷入某種奇怪狀态，面對此情此景工作經歷尚且只有這兩年的少女還是忍不住亂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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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沉默而認真地看着茱莉亞，說實話他不太清楚為什麽向來活潑而不失冷靜的少女這樣一幅表情，卻不妨礙他認真聽少女的話語。
對待女性就應該是一個溫柔的。
于是他只是仰着頭，認真的、誠摯地看着茱莉亞，仿佛那雙眼中只容納下了這麽一個人。
那目光太過單純澄澈，即使是因為費德裏科的話慌亂了一瞬的茱莉亞，也很快在這目光下平靜下來。
“事實上，我知道的部分與費德裏科少爺有所出入，”為了配合年幼的、正仰着頭的綱吉少爺，幾乎不用思考地，茱莉亞徑直在看着她的孩子面前蹲下身來。
細長的手指在蹲下的時候稍微理了理裙擺，即使蹲下身來也依舊保持着整潔到連褶皺都有規定的地步。在那平穩目光下連慌亂都被安撫的少女極快地整理好思緒，同綱吉小聲解釋了自己曾經為來訪的費德裏科制作了他制定的食物并因此差點讓當時屈服于美食面前的費德裏科直接同彭格列九代目要到身邊去……專門做舒芙蕾。
就是這樣簡單的事情。
唯一的困擾大概是茱莉亞比起甜點或許更适合做人肉點心。）
雖然當時有朱莉安娜在前以養女尚且年幼不适合服侍只有六歲的費德裏科為名将茱莉亞留在了身邊，但顯然費德裏科并未将那一長串說辭記在心中并固執地将貼上會做好吃的舒芙蕾的侍女大手大腳地劃入自己的包容圈內。
毫無隐瞞說完一切的茱莉亞緊張地看着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綱吉，只覺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喂你們！”
少年人氣呼呼的聲音傳來了，“你們是把費德裏科大人我忽視了嗎？！”
綱吉聞言側眼看過去，雖然很想吐槽你不也是将兩位大人——恩佐·加百羅涅和沢田家光忽視——這樣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再三思考之後他歪歪頭，試探性地同快要氣到跳腳的費德裏科說了一句。
“抱歉？”
黑發金眸的孩子在聽到抱歉的時候愣了愣，而後一股有氣無處發的憋屈感從頭灌到腳甚至讓他真的跳起腳來甚至三步并做兩步在其他人都沒注意——或許說大人們都注意到但并沒當回事，小孩子們才是真的都沒注意到的撲倒了綱吉身上去。
“啊啊啊你這家夥，接受本大人的懲罰吧Tsuna·Vongla！！”
一旁吃瓜不是，吃草莓餅幹的迪諾：“咦咦你們在玩什麽我也要一起玩~！”
——
“诶，是在一起玩嗎？”稍微遠一些的地方，恰巧能夠從落地窗看到兒童房發生的一切的房間內，約莫是年長兒童房中所有人一些的少年人看着被陽光照射的房間露出一個迷之成熟的微笑，細細看起來同他身旁站着的九代目竟有一絲絲的相似。
“哈西莫要一起去和大家玩嗎？”Timoteo打趣着早已經脫離那個年齡的少年，毫不意外地看見對方臉上出現一個羞窘中強裝鎮定的表情。
“您在說什麽呀，”少年——哈西莫答道，言語中是旁人不可比拟的親昵，“您知道我已經脫離那個年齡了嗎？”
他收拾好臉上的表情後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雖然就我本人而言還是十分希望能和大家相處融洽的。”
言語間他又将目光轉投回去，暗紅色的眼瞳中流淌着某種溫和的情緒，使那看向孩子們的目光溫柔而綿長。
“不過，”那溫柔似乎只如鏡花水月一般出現了瞬間，轉眼少年又恢複了公事公辦的态度，“明晚的晚宴有什麽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嗎，九代目閣下？”
“啊，我都已經安排妥帖了。”Timoteo笑着，走到哈西莫身邊負手而立，“要是真的想幫上忙的話，去看看弟弟們在玩鬧什麽如何？”
他用下巴點了點吵吵鬧鬧的一樓房間，言語因論及家族與同盟的孩子而帶着溫和與促狹，“畢竟以後要相處很長時間啦。”
“我的榮幸。”
并未多加辯駁，有着淺淺杏發的少年人微微躬身，得到Timoteo的首肯之後自行轉身離去。
門被少年人輕輕合上了。
過了許久，一切都安靜無聲，連樓下孩子們偶爾傳來的吵鬧都靜歇下來的時候，維持着在窗前負手而立姿态的Timoteo突然開口了。
“你覺得怎麽樣？”他同不知誰詢問着。
過了好一會，随着肩膀上重量的襲來，嬰兒奶聲奶氣的聲音也從耳邊響起。
“太蠢了。”同奶氣聲音完全不符的是其內裏，“虛僞得我都快要吐出來……這就是你看好的繼承人嗎？”
“哈西莫畢竟只是個孩子嘛，”Timoteo可有可無地為表現明明十分完美到這裏卻被貶斥為虛僞的少年辯解一句。
“不過我說的可不是他哦，”他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吧，Rebor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