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目标48

他很久沒做這種夢。

四周是漆黑一片, 似乎有液體流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細細聽去的時候卻有沒有任何聲音。

他蜷縮着, 蜷縮在這片無盡的黑暗之中。

似乎有人在他耳邊說話了。

那個人說什麽來着?

“你今天要是能醒來的話”

醒來的話?

“出去……之後……”

最後的最後那個人笑了一聲。

“嘛, 就算現在說你也不會聽到, 就等你醒來之後再說吧, Tsuna……”

喂,等等, 你說了什麽啊。

“那麽。早點醒來吧,垃……Tsuna喲……”

于是他醒來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潛入房間的茱莉亞正拉起窗簾,見着他醒來露出溫和的笑。

“您醒啦, Tsuna少爺!”

“啊。”腦袋尚且不太清醒的少年迷迷糊糊地跟随對方的指引前去洗漱, 漱口漱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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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茱莉亞你會在我的房間啊!”他扳着門板試圖分辨出眼前的是不是自己剛醒産生的幻覺, 眨了好幾下眼才失望地發覺并非如此。

已經将早餐擺放好正在侍弄綱吉房裏的花的少女見綱吉呆愣愣地看着她,不由失笑催促。

“請快一點洗漱, 今天早上Reborn先生安排晨訓的時間快到啦。”

“啊,哦。”Reborn的重量壓過了茱莉亞出現在此地的驚訝——在彭格列的時候這種情況總是常常發生的。

吃早餐的時候茱莉亞順口提及了她在這裏的原因——“那個偷少爺貼身物品的變态已經被放出來了!我茱莉亞當然要時刻保護在少爺身邊了!”

好吧好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綱吉想, 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讓茱莉亞住到旁邊去, 好歹他還能知道晚上這家夥在哪…… 雖然大概率也不會在隔壁罷了。

他下樓的時候斯誇羅正好結束了一天的晨練上去, 雖說昨天少年還在他面前說些什麽要成為他的刀之類的話,但是綱吉總覺得這個人哪裏不對。

要說的話,從好幾天前就開始了,感覺斯誇羅總是很焦躁的感覺。

他将自己的疑惑在訓練間隙時同Reborn說了說, 瞪着可愛大眼睛的家庭教師仰着小臉看他, 勾起溫暖人心的笑。

“蠢貨Tsuna, 家族成員之間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賴和相互關心,如果感到擔心的話,去問問斯誇羅怎麽樣?”

“诶?”但是他也不知道問什麽好啊。

“如果不知道的話就跟随心意做吧。”家庭教師的注視仿佛直直照射入了靈魂,“你可是彭格列啊。”

不知為何綱吉下意識地避開了家庭教師純然的目光。

他知道Reborn說的是彭格列的血脈,可他身上那點連血緣關系都要靠細致檢測才能檢查出來的東西算是什麽呢?

可回答的時候卻下意識地轉移了Reborn的重點。

他雙手撐着身下的草地看着天空,語氣頹然又無力,“這可和彭格列沒什麽關系吧。”

對方看起來并不在意他這小小的把戲,只是哼笑了一聲便宣布了今日的任務。

“今天Tsuna你的任務是爬懸崖。”他用一種锵锵锵驚喜吧的語氣說着,小手一揮指向綱吉身後的峭壁。

綱吉對身後的峭壁是理所當然的熟悉,在周常任務被熊先生追趕并在晚上吃到熊肉的任務中這裏常常是他的目的地——被追到無可回避開始還擊,在Reborn老爺爺喝茶一樣的目光中開始手無寸鐵地和黑手黨候補學院周邊特産黑熊先生搏鬥。

所以說,上面說起他的悲慘歷史的原因是想表明一件事。

那就是他Tsuna·Vongla,是絕無可能登上這個峭壁的。

要是能爬上去那他到底是為什麽被黑熊先生逼到走投無路奮起反抗火烤熊肉的啊!

你看這個峭壁,他又直又高,一看就是應該繞着走的峭壁。

可是現在他卻被要求在沒有任何輔助裝備下爬上去!

晚上蹲在懸崖頂上烤火的時候綱吉覺得自己在做夢。

他原本以為攀上懸崖很難來着,事實上一開始也是如此。

但是在他爬到一半差點掉下去下意識用火炎撐好自己而Reborn似乎沒發現之後事情就突然簡單起來了!

他一邊将自己從一只手拉着整個身體的危險姿勢調整到安全範圍一邊觀察離自己不遠的Reborn。對方似乎是不久前就開始睜着眼睛吹泡泡——但是鬼才信這個魔鬼是真的睡着啦!不過Reborn沒有阻止的話說明火焰是允許使用的!

探知到這點之後的少年就像打起雞血一樣熱血燃了起來,雖然控制着火焰幫助自己攀爬很難但是比起徒手爬峭壁當然要簡單多了!

很好Tsuna接下來你就快沖吧!

控制力度吸附上去,力度太弱則無法吸住太強容易把峭壁上的岩石破壞,一步一步上爬到一半之後甚至要應付偶爾飛到自己身邊啄手的麻雀和上方落下的小石頭。

所以爬上去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

繁星點點布滿天際,早已等在上方并烤起了火的Reborn朝着綱吉揮揮手示意他過去。

“竟然用了幾乎一天,Tsuna你太慢了!”

魔王先生顯然不會如綱吉想的那樣對他的艱苦努力大加表揚,綱吉下意識擋了一下,沒有得到例行的臨門一踢居然已經足夠讓他感到高興。

再這樣下去總覺得會發生什麽奇奇怪怪的事啊!

少年這樣想着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地往老師那邊走去,心知少年腹诽的Reborn理了理自己鬓邊翹起的一撮卷毛。

“太好了。”他擡頭看綱吉,“真是太好了,Tsuna你的進度出乎我所料呢,這樣一來就能夠學習彭格列初代目Giotto的招式了吧。”

“我沒跟你說嗎?這次的專項訓練是為了讓你形成自己的絕招呢。”他笑了笑,“好歹也是瓦裏安的首領,怎麽能連一個叫的出去的招式名稱都沒有呢。”

“那初代目是什麽啊。”

“因為方便嘛。”

就算非要一個叫得出名號的招式也不一定非要從彭格列的歷代首領中選吧,更何況是初代目這樣具有象征意義的首領。

少年細心地發覺到家庭教師似乎另有所謀,但是他并沒有說什麽,只是體貼地走到火堆邊坐下。

一本書被扔了過來,是他已經看過許多遍的彭格列家族史·初代卷。

既然Tsuna你對火焰的控制力已經合格的話,要不要試試呢。

——不用說他都知道家庭教師想要說什麽。

認命地翻到關于死氣的零地點突破的某幾頁,即使是将所有內容拼湊起來描述這個招式的內容也不過寥寥幾頁,更何況裏面還包括了類似于“刺目的金色燎原,在初代目閣下堅定的新信念中火焰自下而上,又從上落到下,一切都結束了。”這種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內容。

不知道不明白無法理解。其他幾位首領的相關描述也大都如此,幾乎都是可以和翠玉錄一類的東西媲美的讓人難以理解的東西。

他掏出自己的電話,猶豫了兩秒一個按鍵就撥通了過去。

“喂喂父親現在有時間嗎?我有些問題想請教您。”

——既然弄不清楚的話就請教別人好了。要知道彭格列九代目還活着呢,既然有能問的人為什麽不問呢。

于是兩天天後綱吉就能夠順利地學會了死氣的零地點突破。

為什麽是兩天後呢,是因為這天過一天天是綱吉和獄寺隼人約定見面的日子。

不過同往常有所不同的是這次他身後跟着個斯誇羅。

如果不是Reborn吩咐了什麽事讓茱莉亞做的話,一直奮鬥在保護綱吉前線的少女定然不會放任少年獨自離開學院。(斯誇羅:你當我是死的嗎!!)而Reborn似乎也有什麽事情要做的樣子,最後是在獲得亞伯同意後他和斯誇羅一起前往獄寺家。

只不過,現在的事情倒是有些出乎綱吉所料。

“那個……”他頗為無奈地看着面前同樣是銀色短發的一大一小,感覺到久違的腦闊疼,“我們先坐下吃會點心怎麽樣?”

或許是因為某些屬性微妙的有着相似之處,在同往常一樣撲進綱吉懷裏之後小小的獄寺隼人就像是感應到什麽一樣驟然炸毛,用敵意的眼神越過綱吉算不上寬的肩膀看向他身後的銀發劍客。

綱吉正想介紹一下,就聽到兩聲切同時傳來。安安分分待在自己懷中的孩子扭過頭換了個方向,他無奈地轉過頭,某位銀發少年也扭轉了他高傲的頭顱。

綱吉 :……

他觀察了扭着頭的銀發二人組,在再度提議遭到同樣的反應x2之後自覺自己看透了一切。

這就是那個吧,因為屬性類似産生的對彼此的敵意!

他忍不住地笑出來。

坐在對面的斯誇羅在聽到笑聲纡尊降貴将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銀灰色的長眸在面前的少年和坐在少年身上的孩童身上掃過,少年人的目标最終鎖定在就着綱吉的手吃東西的獄寺身上。

“就連東西都不能自己吃,果然是小鬼啊。”

雖然語調平平無奇,但是就是旁觀的綱吉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嘲諷之意。

他懷中的獄寺立刻就炸了。

本來就看這個粘在自家老大身邊的家夥不爽的小家夥扭過頭拒絕了Tsuna遞到嘴邊的小蛋糕,伸着小短手撐着桌子自己拿了一塊。

這證明還沒結束,對面嘲諷的聲音又響起了。

“居然還要人抱……呵。”

獄寺擺脫了綱吉的懷抱乖乖坐到邊上咬着小蛋糕,力度之狠讓人很難不懷疑他是吧白色的小蛋糕當做面前的男人在啃。

綱吉欲言又止地看着一臉兇狠的獄寺和周身氣場歡暢極了的斯誇羅,總覺得有什麽他不知道的戰争在這兩人之間發生了,并且年長一些的銀發少年理所應當地取得了勝利。

綱吉:……

“總之,”他拍拍手,就像是帶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将兩個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既然是難得的周末,我們來想想玩什麽好啦!”

“喂喂,不和我玩玩嗎?”紅棕發色的男人躲在不知何處的柱子後面,雖然嘴上在口花花身上的傷勢與身下不斷滲出的血色卻昭示了這個人并沒有嘴上說的那樣輕松。

同隐藏在遮掩物之後的他不同,他的對手站在房間正中。

但那個男人卻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杜爾試圖說些垃圾話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但是男人卻怎麽都是提不起精神又毫無破綻。

盡管他只有一只眼的視角,盡管他的身上也遍布着杜爾給予的傷痕。

但是這個男人确确實實的毫無破綻。

這真是讓人煩惱呢。

杜爾想着,要是年輕的時候他就直接上了,但是想到家裏的老婆孩子,毫不猶豫的心就顫抖了一瞬。

這也是他提前辭去瓦裏安首領的原因。

刀劍一旦鈍化就應當被舍棄,只不過這次他無法舍棄讓自己鈍化的東西,就只能讓自己被舍棄了。

——他可不想像沢田家光那蠢家夥一樣用個在南極挖石油的借口搪塞家裏。家這種東西果然還是要自己待着才踏實。

所以他沒有沖上前大鬧一場,而是安安靜靜等待時機。

“話說這一單搞完我就準備找個地方養老來着,小哥你有沒有想過養老啊?”他還在說話,心知對方的傷勢大概和自己半斤八兩,這個時候誰先找到破綻誰就能取得先機。

“說起來幾個月前有朋友建議我去日本養老。”

假的。彭格列只有沢田家光那家夥在日本,不過不巧的是他們并不是很熟。

但是這句話也不是随口謅的。

“那家夥說日本養老很适合來着……啊對那家夥叫坂田銀時,姑且問一句小哥你認識嗎?”

這個男人的劍術幾乎和坂田銀時如出一轍,而這種實力的男人不可能在裏世界沒有一點名氣。再加上當初他和坂田的他幫對方找幾個人而對方幫他當某個小鬼的擋箭牌的約定,面前的男人怎麽看都像是同樣實力強大卻來歷不明的坂田的同伴——雖然面前的男人看起來年齡應該比坂田大一些。不過這種都是小事。

不得不說他賭了一把。

“是嗎。”男人說道。

雖然對方還是沒有破綻!

杜爾一邊在心裏歡呼一邊思考現在打電話給坂田那家夥有沒有可能中止這場莫名其妙的争鬥,就見對面的男人收好了刀。

“算了。”男人說着,沒有被紗布纏繞的一只眼透過柱子鎖定在杜爾身上,“正好,那你走吧。”

“原本我們也算不上是敵人……”男人似乎不願多言說走就走,揮揮衣袖不帶一片雲彩,不對,揮揮衣袖只留給杜爾一個背影。

杜爾猶豫了半晌還是探出頭去,“雖然不确定你是不是那家夥在找的人,不過坂田那家夥讓我告訴你他在日本的老地方。”

踩着木屐噠噠噠走着的男人并未停住腳步,只在走到門口時頓了頓。

“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天真啊。”他說着這些語焉不詳的話略微偏過頭,“你要找的人已經離開這裏了,死心吧。”

這一句話讓杜爾提起心眼來。

他有些警惕:“你怎麽知道我在找人。”

對方——或者我們更喜歡叫他高杉,他哼笑一聲,大發慈悲地告知被陷阱弄得夠嗆的男人。

“從一開始那家夥就不在這裏,不過你們得到的情報倒是真的,只不過幕後之人在更遠的地方罷了。”

這裏的堪堪不過一個傀儡。

或許是再度知道某個擦肩而過的男人的消息讓他有些高興,男人繼續說道,“作為你告訴我那家夥的所在之處我倒是能給予一份回禮——上一次我見到他是在北歐,不過現在大概不在那邊了。”

“早點去或許能得到一星半點的情報吧。”

仿佛是嘲諷一樣的聲音傳遞到杜爾身畔,他掙紮着動了動,對方卻已經漸行漸遠。

直到聽不到那遠去的木屐踢地的聲音之後男人才放松下來。

“就算是曾經待過的地方彭格列也能給你扒下一塊皮。”他嘟囔着爬起來,“不過這家夥的實力可真是……啧啧像是坂田和這家夥這樣的怪物到底還有多少啊,我可是只想着退休的老年人了啊,就不能尊老愛幼一下嗎?”

在戰鬥前後總是話痨的男人一步步準備挪出這個房間,幾乎是他站起身的下一秒,有什麽滴滴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早已熟悉各種炸/彈的男人在聽到這熟悉的滴滴聲的下一秒就已經判斷出這是什麽聲音,他放棄了近處的大門,直接從最近的窗戶一躍而下。

糟糕——!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嗓音的狂笑在房間內響起,他蹲在一個椅子上,雙眼發直地盯在面前的屏幕。

當火焰席卷了一切甚至連用來檢測的攝像頭都被炸飛的金屬物砸壞的時候他不禁狂笑起來,就像是已經見證到足以毀滅整條走廊的爆炸在另一個空間發生。

啊啊啊真真是如此美妙。

如此地、如此地!不論是彭格列還是什麽人,強者也好弱者也罷,都臣服在這美妙之下!

情難自禁的少年雙手顫抖着捧上自己的臉龐,終于發出更為扭曲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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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幼兒園小朋友組獄寺&斯誇羅

老師綱:喵喵喵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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