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有軟件和硬件瞬間全部恢複運轉,她慌亂之中松開了樹枝,動作幅度太大,于是倒仰着從樹上滾落下來,狠狠地摔在地上。
感謝樹林中厚厚的枯葉層。她從那樣高的高度摔下來只是有一種五髒移位、髒腑破裂的劇痛感,而沒有當場玩兒完。
言葉爬起來,掙紮着向古井和黑土地的方向逃跑。她現在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古井某些不為人知的特殊性上,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什麽能夠擺脫這蟒蛇的方法。
蟒蛇仿佛也不急,它慢悠悠地從樹幹上滑下來,看顧小孩般自然随意地跟在跌跌撞撞地言葉身後。仿佛要先欣賞完這個人類的全部窘态,盡興之後才肯下嘴吃下這道味道不知如何的囊中之物。
最終目的地并不遠。所以言葉沒費多少工夫就跨過了綠色和黑色的界線。
進入黑色疆域之後,她下意識地回頭看——那蟒蛇對于黑色的、寸草不生的土地仿佛并沒有什麽畏懼之情。依舊惬意地跟在言葉身後,優雅自在地也跨過了界線。
言葉心底一沉,知道自己最後一招也沒有了作用。
那蟒蛇仍舊耐心地看着她,任由她折騰。有着一股“你跑啊,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逮到你”那種如來佛祖對付孫猴子時候的居高臨下的自如。
言葉坐在井口喘着氣。五髒六腑還在隐隐作痛,剛才從樹上摔下來那一刻的猛烈撞擊為她身體所帶來的創傷超過她的想象,除了內髒,她的胳膊也漸漸沒了知覺。
“你能聽的懂我說話嗎?”言葉試圖和蟒蛇交流。只不過等來的只有蟒蛇毫無溫度地注視。
言葉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和一個畜生講什麽道理呢。
她轉過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仿佛看不到底部的深井,又回過來看着那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蟒蛇。半晌,她輕聲說了句:“再見。”
在蟒蛇迷惑不解的眼光中,她毫不猶豫地躍入井中。
再見了,世界。
蟒蛇愣了半秒,十幾米長的蛇身憑空縮短,變成一個長約十五公分,拇指那麽粗的小蛇,跟着言葉跳入古井中。
如果要采訪言葉,詢問她跳井是怎樣一番體驗的話,她大概會建議對方去坐一次過山車。當然,過山車和跳井之間的差別也不小,不過好歹兩者都有那麽一段近乎自由落體的體驗。
Advertisement
跳井最大的缺點是,井橫截面直徑的大小,直接影響到跳井人員的用戶體驗。井口小了倒還好說,要跳下去也就那麽一個動作,直直的如蘿蔔般就能到達井底。如果井口稍微大些,但又不夠大呢,對于四肢過于活泛的跳井人員來說,這件事簡直就是一個災難。
言葉就是不幸的後者當中的一員。
當她跳下井口,由于慌忙之間沒有考慮到“跳井”的正确角度,在慣性的作用下,她的臉部先是狠狠地撞到了一面井壁,接着,這個接觸點所産生的力又使她後仰,緊接着背部撞擊在了另一側的井壁上。就這樣,叮鈴咣啷地一路,原本五分的傷勢被撞成了十分。
言葉痛的直抽氣。心想,這都是快要奔赴黃泉的人了,還這樣玩兒她?還能不能愉快地和世界告別了?
還好這樣的酷刑持續的并不久。在漫長地墜落之後,言葉覺得自己的身體沒入了徹底的寒冰之中,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識。
言葉覺得自己好像沉睡了很久,又像是剛剛睡着。整個人仿佛惬意地泡在溫泉水中,有一種種暖洋洋的,懶懶地什麽都可以不想的滿足感。她滿足地長嘆了一口氣,繼續閉着眼睛,調整了睡姿,心滿意足地準備開始下一場夢境。
然而好景不長。在她下一個夢境還沒完結之前,四周恰合适宜的“溫泉水”不知為何開始不受控制地自然升溫,短時間內,水溫上升到了一個駭人的高度。言葉覺得自己的皮膚都開始灼燒其來了。
她試圖掙紮,卻仿佛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控制在了原地,任憑她怎麽使勁兒都毫無效果。水溫不停上揚,言葉忍不住灼燒,痛的想要開口大叫,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她這是在哪裏?
沒等罷工的腦袋想明白,那滾燙的熱意就霸道地從她的皮膚表層侵入,順着經絡、血管,如潮水般滾滾前行。這股近乎沸騰的熱意帶給她的更上一個層次的痛苦。她覺得自己像是被扔進了沸騰的油鍋,從頭到腳、從裏到外都被炸個徹底。
怎麽能這麽疼,為什麽她還不昏過去?
然而身體的保護機制仿佛在這一刻無法連接,身體上痛苦越多,腦子裏反而更加清新。她漸漸地能夠感覺到那股熱量的流向,它們紛紛從四肢開始彙集,緩緩地、以蝸牛般的速度彙集到內腑,最後又緩慢地向上攀升。
它們的最終目的是——大腦?
言葉開始焦急起來。她不知道這股熱流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正在發生些什麽,但她明白,大腦是人類器官中最精細、最靈敏、也是最神秘的器官。那樣灼燙的熱流,若是一齊湧入大腦,會不會将自己燒成癡傻?
正常情況下,人類發燒到四十多度就已經處于非常危險的境地,更別說這股浩浩蕩蕩的、溫度高的吓人的熱流。
怎麽辦?
言葉欲哭無淚,她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什麽靠譜的點子來避免自己變成癡傻。要是有經驗能讓我借鑒借鑒就好了,她福至心靈,忽然想起了曾經看過的小說中,主角遇到類似情況時的做法——靠頑強的意志力硬撐以及保持思維的清明。
淡然,這其實也并不是什麽有根有據的做法,它唯一的作用就是給人一點兒心理安慰,同時增強一下受害人的主觀能動性罷了。但有總好過什麽都沒有。
言葉急急地想,要怎麽保持思維的清明呢?首先她知道佛教有個金剛經,她以前聽姥姥念過,但是現在半句都記不得了;她在小說中看見過“靜誦黃庭”,似乎是道家的東西,可她也從未了解過。難道要她真的一直念叨:“黃庭、黃庭、黃庭”嗎?還有道德經……可她就只會一個“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還有個“清心咒”,可那又是什麽鬼?
這一刻,她是多麽的痛恨自己平時沒有積攢到足夠的閱讀量,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來不及了!言葉不敢再胡思亂想,閉上眼睛,狠狠心,開始大聲背誦那個一輩子都忘不掉的“乘法口訣表”,一遍末了,又開始背誦小學時候學的《鵝鵝鵝》,一直背到大學背會的《長恨歌》。
事實證明,精神治療真的是有一定療效的。至少就言葉自己來說,她覺得自己身體上的灼燒感有變輕的趨勢。
但實際上,那翻湧的熱流依舊沒有停止它們的腳步,仍然往言葉的大腦方向行進;而身體外的水溫愈發滾燙,并且有源源不斷的氣流從外部湧入言葉的身體。
言葉覺得自己快要被撐爆了。那些熱流就像大街上不遵循交通規則的車輛,橫沖直撞,毫無控制。更可怕的是,還有越來越多的車輛湧入原本就很擁擠的道路。
就在言葉覺得自己最後的死因可能是被不知名的氣流撐死的時候,她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觸碰自己的腹部,涼絲絲的,就像酷熱夏天中偶爾吹過的一陣穿堂風。
什麽東西?
她還來不及打量,就發現自己胃中忽然傳來一陣涼意。一股香味傳來,言葉聞了聞,仿佛是她為了充饑而囫囵吞下去的古井井口青苔的味道。仿佛在應和着她的想法,她看見自己的胃部開始閃爍起透亮的藍色光暈,在漆黑的深井中顯得格外奪目。
那藍色的光瑩瑩地閃爍着,發出冰涼的氣息,四肢和髒腑中的熱氣仿佛被馴服,熱流的溫度像是踩了急剎車般飛快減退,老老實實地在身體中運轉。不知轉了多少圈,最終緩緩彙入她的腦海。
一瞬間,言葉覺得自己的腦海裏多出了個什麽東西,呈核狀,幽幽地散發着涼意。睜眼看,世界仿佛變得不一樣,她在黑暗中竟能如白天那般清晰地看到周圍的事物;再感受自己的身體,暖洋洋的,從井口摔下來所受的傷痛不翼而飛。
她嘗試着用意識觸碰腦海內的核狀物,随之而來的是暖流在身體內運轉。瞬間,她哭笑不得。
——井底的水瞬間結成冰塊,而她,正好被困在冰塊內部。和她一起被困住的,還有一條冰藍色的,長約十五公分、越拇指寬的小蛇。
言葉和小蛇對望一眼,面面相觎。
她們這樣,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深井冰?
作者有話要說:
☆、夥伴
言葉打量着眼前的這條冰藍色的小蛇。小蛇也扭過頭來看她,一副無辜的可愛模樣。它被關在透澈的冰塊裏,精致的像一個标本。
這條蛇是從哪裏跑出來的?言葉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然而這些疑問都抵擋不住她內心的驚喜和歡騰。言葉伸出手,撫摸着完全由于自己而産生的冰塊。這塊冰在言葉手中顯得異常溫暖,她能感覺到冰內元素的依戀。仿佛都在叽叽喳喳地朝她表示着自己的問候。
她這樣,就算是覺醒異能了麽?日思夜想的覺醒異能,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如願以償了嗎?
言葉閉眼,加速身體中不知名熱流的運轉,意念一動:“收!”整個冰塊憑空消失,而言葉覺得自己身體中的暖流運轉的更加暢快了。
這塊冰包含着整個古井中的水分,當言葉吸收掉全部的冰塊之後,古井的積水也随之消失。相應地,一人一蛇又無可奈何地再經歷一次自由落體。
還好異能者的身體和普通人不可同日而語。言葉淡定地從井底站起來,作勢拍拍衣服上的灰塵。那只冰蛇被放出只後便搖頭晃腦地從言葉的腳步往上爬,最後盤在了言葉的肩膀上。
“喂,你是誰啊?”言葉問,“你能聽的懂我說話嗎?”
“別那麽大聲,想說什麽在腦子裏想就行了。”
言葉瞪大眼睛看着肩膀上的小蛇,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真的是你在說話?”
“白癡。”她竟然看到小蛇朝她翻了個白眼。
乖乖,這蛇都成精了啊!
“別犯傻了,咱們快點出去。這井要垮了。”小蛇老氣秋橫的語氣和它卡通的外表形成了一種反差萌。它似乎很熟悉這裏,在它的指導下,言葉很快找到了井底的一個機關,按下去之後井壁上竟然出現了僅供一人通過的窄門。
言葉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那門自然關上,面前是長長的、黑暗的甬道。下一秒,門內轟隆之聲大作,言葉猜測那古井可能正如小蛇所說垮掉了。
“你到底什麽來頭?”言葉對小蛇的來歷更好奇了。
說起來,這蛇的經歷也卻是很單調的。很多年以前,蒼嶺就以其獨特的氣候和充沛的靈氣吸引了許多大能前來定居。小蛇是蒼嶺的本地居民,剛破殼而出就被一位前輩捕獲,煉成守陣獸,幫自己看管陣法。小蛇于是就開始了漫長的守陣之旅。礙于那位前輩的威名,并沒有多少人敢前來挑釁破陣,因此小蛇的生活過的惬意極了,整日除了吃東西,就是曬着太陽睡覺。
可是好景不長,人類壽命再長也終有盡頭。那位前輩又活了兩三百年,突破無望,最後只得塵歸塵、土歸土。他在去世之前放開了小蛇禁制,還它自由。可小蛇是個懶東西,在井邊呆慣了,懶得挪窩。加上那修士所設下的陣法有彙聚靈氣的作用,井邊常生長一種植物,是小蛇最喜歡的零食,它就懶得挪窩了,最後依舊守着這個陣法。
“所以說,我的确是從外部誤入了陣法,然後迷路走不出去,對嗎?”
小蛇點點頭,極不情願地說:“是我的錯。那個時候我睡着了,加上陣法年久失修,所以才會放你進來。之後我發現了本來想引你出去,沒想到卻害你掉進了井裏。”
言葉仿佛想到了什麽,哆哆嗦嗦地指着小蛇,艱難問道:“那個大蟒蛇,是你?”
小蛇點點頭。
言葉瞬間有一種想剁死小蛇的沖動。她當時就是被這貨吓得從樹上滾了下來,還為了不被吃掉自己跳進了古井。一把老臉都丢盡了,最後人家卻反過來告訴你,它是來帶你出去的?
“那你現在為什麽是這幅模樣?”言葉剛問完話就看見小蛇羞答答的低下頭,扭捏的說道:“人家不就是想試試嘛!”
被大能煉制成為守陣獸雖然能夠擁有極長的生命,但相貌卻只能一直保持在被煉化的那一刻的樣子。所以小蛇一直都很想知道自己長大後會是怎樣一副威猛模樣,于是就照着記憶中母親的樣子幻化成了言葉所見到的那副尊榮。
言葉誠懇地告訴它:“別折騰了,還是你現在這樣好看。”
“那我是因為掉進井裏,所以才覺醒異能的嗎?”言葉問。
小蛇搖搖頭,道:“不是。是因為你吃了冰極草。”說完,它哀怨地看了言葉一眼,“你還把它們都吃光了。我等它們長好等了三百年。”
冰極草?那個青苔嗎?
原來,作為聚靈陣的陣眼,古井附近旁邊靈氣的充沛程度達到一個峰值,并不适合植物生長,那片黑土地就是這樣産生的。但是冰極草不同,它生長在環境最幹燥、最炎熱的地方,但自身的屬性卻是極寒。它其中包含的充沛,對人類有舒筋鍛骨、延年益壽之功效。只是它的生長環境嚴苛、長成的周期長,并不多見。
小蛇繼續說:“你真是幸運。那冰極草不經過處理無法直接服用,如果要是直接吞下去,八成會被凍成一座冰雕。但是你不同,你吃完它們之後又跳進了井水中。井中靈氣燥熱,所以順利引發出了冰極草的功效。你也就覺醒了你所說的異能。”
言葉心想,總算是否極泰來了。她看着肩膀上這條小蛇:“我準備出去,你怎麽辦?和我一起嗎?”
小蛇沒好氣:“不一起怎麽辦,誰讓我莫名其妙的認主了呢!”它為了喚醒言葉胃中冰極草,不得不将自己的靈氣渡入其中,當靈氣在言葉身體中運轉一次帶着言葉包含着冰極草的靈氣回來那刻便算是結下了平等契約。它也算是因禍得福,沖破了多年靈氣的禁锢,實力再上一個臺階。
自己苦等的冰極草算是通過另一個方式渠道得到了,便沒有什麽在這裏繼續留下去的必要了。加上她言語之間透露出的異能,它雖不明白這和以前它知道的靈氣、神通有什麽不同之處,但外面世界肯定很精彩,自己睡了這麽救,也是時候出去松散松散筋骨了。
認主?言葉不敢再刺激小蛇,但心中暗爽。再怎麽說這條小蛇都有着漫長的壽命。雖然在它的表述下,它的生活狀況一直是混吃等死,但好歹還在它所說的大能旁邊待過很長一段時間,不說它的武力,光是自身的見識之類的東西的都會對自己極有幫助。
一人一蛇都是心懷鬼胎,所以一拍即合。
言葉:“那你叫什麽名字,我總不能喂喂喂的叫你吧。對了,我叫言葉,以後你就這樣喊我吧。”
“我是冰屬性,所以以前主人給我起的名字叫天冰。你随便叫吧。”
言葉笑嘻嘻地喊了一聲:“小冰。”
心中有些感動,這小蛇是冰屬性,卻跟着她一起跳進了原本應是禁區的井裏,最後還救了自己的命。莫名其妙地和自己簽訂了契約,認自己為主失去自由。自己一定要好好對它才是。
事實證明,言葉的感動只持續了那麽幾秒,就被小蛇一句:“快走啊,死女人。這麽慢。”擊散。
一人一蛇走過了長長的甬道,還好言葉現在能在黑暗中視物,因此走的無比順暢。十多分鐘之後,兩人又看到了一座門,用相同的辦法打開,言葉終于深切的體會到了“重見天日”是怎樣一番喜悅心情。
甬道的出口竟然離言葉遇到安雯一行人的那座民居不遠處。
天冰這時也看到了那幾座民居,有些興奮:“這就是你們現在的房子嗎?真醜!”
言葉:“……”這一番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做派是為哪般。
天冰:“住在這裏的應該是守山人的後代吧,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言葉雖然不明白守山人是什麽,但想起那幾個給她們帶來無窮麻煩的喪屍,道:“應該是死了。”又問守山人是什麽。
“大能們和徒弟住在山裏,總要吃飯和生活吧。那些守山人就是幫助大能們守門并且跑腿的人。他們怎麽會這麽容易死?我記得那時候守山人都會或多或少受到蒼嶺中靈氣以及大能們的恩澤,比普通人結實多了。不過大能們都消失了,守山人沒落,也是情有可原。”
天冰嘆氣,出來之後才知道這世界真的是變了。滄海桑田,它生活的那個時代已經全然沒了痕跡。
言葉不能理解天冰的感受,但看的出它的難過,用手指摸摸它的頭。天冰從言葉的肩膀上順着手臂滑下來,盤在言葉的手腕中,外觀很像一個冰藍色的、做工精良的镯子。
看到熟悉的景色,言葉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逃跑之後發生的事情。她離開才幾天,已經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異能帶來的好處在細枝末節中得到體現。言葉覺得此刻自己身體中充滿了力量,哪怕是走起崎岖的山路來也顯得如履平地。
民居快要到了……言葉覺得自己心跳加速。
夏葵怎麽樣了?小隊的成員呢?
忽然,她聽到後方風聲中的異常,轉身向後看,不知道從哪裏沖出來一個喪屍,見對方發現了自己,便朝着言葉大聲嚎叫。
看到喪屍身上熟悉的衣服,言葉心中一澀。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有點事情耽擱了,現在才剛寫完發上來。
淚奔~~
感謝好基友花花的支持。^_^
☆、打探
那個喪屍,是隊長。
他的名字叫張凡。隊長覺得自己的名字不夠霸氣威猛,一直不讓隊員叫稱呼的名字,命令大家只能喊他隊長。他喜歡白色,說白色這個顏色可以體現出他純白又善良的內心,當然,這個說法遭到隊員們的一致吐槽。
他最的喜歡的卡通人物是海綿寶寶,所以在末世爆發之前,他在淘寶上定制了一件帶有海綿寶寶頭像的T恤。末世爆發後逃難時依舊不忘将這件衣服帶上。言葉還記得他出發那天早上笑呵呵地像隊友炫耀自己衣服的笑臉。
他死了。
眼前的喪屍雖然和他有着相同的體型、相同的外表,甚至穿着相同的衣服,可言葉知道,那個有着點兒小悶騷,心地善良,又喜歡照顧人的隊長已經去了。剩下的只有一個占領着他身軀的、毫無靈魂,甚至以撕咬同類血肉為生的怪物。
小隊曾經在無聊時讨論過“如果自己不幸變成喪屍怎麽辦?”這個話題,言葉還記得當時隊長第一個發言,他斬釘截鐵地說:“如果我變成喪屍,在失去意識的之前,一定要祈求別人把我殺掉。我不想變成喪屍向自己的同胞下手。”
大家一致認同隊長的觀點,并且約定如果有人不幸變成了喪屍,那麽隊友一定要幫助他解脫。
——言猶在耳。
言葉看着眼前對着她吼叫的喪屍,輕聲說:“你不是他。”閉着眼,不忍心再看那熟悉的臉。
周圍的空氣驟然邊冷,瞬間,兩道鋒利的冰刃憑空在言葉身前形成,如子彈般向前劃破空氣,帶着千鈞的氣勢穿過喪屍的脖頸。而後,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空氣中。
她睜開眼,輕聲說:“再見”。喪屍的頭顱應聲而斷。
言葉走上去撿起喪屍的頭顱,被冰刃隔開的斷裂處被一層薄薄的冰覆蓋着。那喪屍的眼睛依舊大大的睜開,仿佛不明白自己為何莫名其妙失去的性命。言葉皺眉,用手心緩緩地将他的雙眼合上。又輕撫斷處,一層霜花出現,言葉将這斷頭安放在了他的身軀上。
在民居小院邊上,盛開着一簇一簇鮮豔的薔薇,淡粉的顏色使它們看起來無辜又單純。午後的溫柔的陽光正好,風靜悄悄的吹,眼前的綠樹、薔薇、青草,一切美不勝收。言葉注視着躺在草叢中的隊長,嘲笑道:“風景這麽美,可惜你卻看不到了。”
如果你還活着,一定也很喜歡這裏吧。
我将你留在這裏,有如此的好風景陪着你,也別再吐槽我對隊長不夠貼心了。
言葉奢侈地用異能形成一個冰鏟,拿着鏟子親手在薔薇花海附近的空地上挖開了一個長約兩米,寬約一米的深坑。又用異能制成了一副透明的冰棺,将隊長的屍體安放其中。
瞧,不但是“薔薇花下死”,還能躺在“水晶棺”呢,多高的待遇,一般人還享受不到。得瑟了吧?那你醒來向我們炫耀啊!你醒來啊……
一邊将泥土填進坑中,言葉終于忍不住淚流滿面。小冰懂事地沒有打攪她,只是爬到她的肩膀下探出身子一下一下地舔她臉頰上的淚水。
言葉一把抓過小蛇,難受道:“你幹嘛舔我臉,惡不惡心?”
小冰解釋:“你現在身體裏的冰極草還沒有完全消化,所以眼淚中還含有它的精華……”話說還沒說完,便被言葉扔進了花叢。
思緒被打斷,言葉自然也就沒讓自己再沉浸在悲傷中。填好坑,做上标記以便以後來祭拜,之後,言葉回到了民居。
民居中早已人去樓空。言葉巡視了一圈,發現糧倉中的米已經被搬走,地上沒有打鬥的痕跡。
——看來夏葵和小隊其他女生的安全至少在某種程度上可以保證。
言葉又找到了主人的卧室,從裏面找出幾件自己可以穿的衣服換上——一路的逃竄和坎坷使她的衣服已經能夠和乞丐裝相媲美。之後,又去廚房搜出了一些食材,勉強放進鍋中加水煮熟之後敷衍肚子。想想她還是好久之前用青苔充饑,一直堅持到現在。
值得一提的是,言葉并不會使用柴火竈,還是在小冰的指導下勉強燒開了水。小冰以此為由要求“做好的飯有它的一份”,言葉這才知道小冰也是要吃東西的。這可憐孩子不知道多久沒吃過人類的食物,在言葉看起來乏善可陳的飯菜在它嘗起來竟香甜無比。別看它一幅小小的身軀,最後它竟然比言葉吃的還多。
言葉有些發愁,她現在連自己都養活不了,還要養活一個大胃的寵物?作為一個男朋友還不知道在哪兒的未婚姑娘,她忽然理解了生完寶寶之後新父母一面開心寶寶的降生一面操心着奶粉錢的心情。
女生愛幹淨的毛病作祟,言葉在吃完飯後又用大鐵鍋燒好熱水,讓自己洗了個澡。一番折騰過後終于換上了幹淨的衣服,言葉覺得自己總算是重新為人了。
古人總是在沐浴焚香之後撫琴,酒足飯飽之後,言葉深呼一口氣,覺得有些賬是時候算一算了。
言葉的腳程很快,沒多久就接近了基地。一切和她走之前沒什麽的兩樣,冒險隊的隊員們依舊像螞蟻般忙碌地進進出出。言葉跟着順利地進了基地。
當時軍官宣布消息的地方立起了一個巨大的布告牌,旁邊站着許多人。言葉忍不住湊過去看。上面公布的是“喜訊”,即某某某于某時覺醒了異能。上面的名字并沒有多少,此時仿佛剛換過榜,上方的墨跡未幹。人們對着它指指點點,滿臉豔羨。
言葉看了幾眼,其中沒有熟悉的名字,便覺得無聊要走。這時候,有人喊了她一聲。言葉轉過頭,原來是剛進基地時的舍友。言葉還記得她“要不是自己不好看就可以找一個異能者男朋友過上好日子”的言論。
看起來她并沒有找到心儀的男朋友,否則也不會看起來這樣落魄。
言葉拉過她,找到一個較為的安靜的角落。這姑娘看起來很激動,剛站定就問:“你怎麽好幾天沒回來啦?去哪裏了?是不是找到男朋友搬出去了?”
好幾天?言葉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麽能用好幾天來形容,她記得從出發那天到現在明明只有兩天。
她試探問道:“哎,哪有好幾天啊,我記得前天才見過你呢。”
女生見她沒正面回答,仿佛已經認定她已經攀了高枝,愈發熱情道:“在哪裏?你也不喊我一聲。你們走了将近一個星期,也不說抽空回來看看姐妹們。夏葵呢?怎麽不見她,她也和男朋友一起嗎?”
一個星期?!
言葉心中咯噔一聲。她竟然在樹林裏待了五天!那夏葵呢?夏葵怎麽樣了?
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恐慌,狀似雲淡風輕地回答女生道:“是啊,這幾天你沒見過她麽?”
女生:“沒有啊,要不是見你,我還不知道她交了男朋友呢。我就說嘛,她那麽漂亮,怎麽可能沒有男朋友?喲,你這手镯可真漂亮,男朋友送的吧?”
言葉一抽手,揮開女生伸過來試圖撫摸小冰的手。強忍心中的不耐,笑道:“這個是不能摸的。”
女生心中暗罵她裝模作樣,卻不敢得罪,嘴上說着:“這是幹什麽去啊?”
言葉:“我家那位去一位異能者家裏做客去了,我現在去找他,卻不知道怎麽走,正打算找人問問呢。”
女生聽到“異能者”便眼中發亮,佯裝不經意地問道:“哦,是哪位大人啊?”
言葉報了劉炎的名字。
女生立刻熱情道,“我知道那位大人。他住在A區,具體哪棟別墅我不知道,但這個一問就知道了。你知道路嗎?我陪你去吧?”
言葉無奈,婉言謝絕了女生,獨自朝A區方向走去。她現在還沒想好要怎麽辦,但無論如何,總要先見到人再說。她現在并不怕安雯和劉炎的火系異能,他們再厲害,短時間內的進步也有限,言葉對自己的冰系異能很有信心。她只是怕夏葵受到傷害。
她現在迫切想要知道夏葵怎麽樣了。
不然,硬闖?言葉下一秒便否定了這個念頭。基地對異能者有着完善的保護措施,她能不能闖進去還難說,更何況這個方式效率實在太低。
言葉想起了韓珊珊。她一定知道夏葵現在在哪兒,以她的性格,套起話來比其他人容易多了。只是怎麽找到她呢,她是和阿凱一起住在B區,還是和安雯一起住在A區?言葉想着有些頭大。
言葉不知道現在基地中有幾個冰系異能者。雖然出示異能拿到A區的通行證算是進A區最簡單的一種做法,可她還暫時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她總覺得基地對異能者的過度關注有些不同尋常。
先去B區看看吧。言葉打定主意,以“自己忘了帶通行證但是自己的确是一名變異者”為理由,并且用拳頭拍散了桌子作為證據順利地進入了B區。
當然,好的一點是,她從門衛那裏順來了B區住宿的登記簿。
B區第12棟五樓,她順利地找到了阿凱的住處。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人
言葉找到了阿凱的住處,哄小冰去幫她打探。小冰不願意:“你把我當什麽蛇了!我可是正正經經的蛇,哪有去偷窺別人家的道理!”
此蛇的三觀竟然很正,倒顯得言葉鬼鬼祟祟不大方了。
言葉無奈,你見過誰救人要擺出踢館的那個架勢的?咱們安安靜靜救完人出來不就好了麽,踢館明明就是救到人保證她安全之後才該做的事情。
看來沒點兒物質上的獎勵打動不了這個“貪吃蛇”了。言葉假裝沒有看到小冰偷偷漂過來的眼神,義正言辭地說:“你說的對,做為正正經經蛇的主人,我的确不應該去偷窺別人家。我們還是大大方方的進去好了!”
“哎……”小蛇呆住了,過了一會兒喃喃道:“這也不是什麽偷偷摸摸嘛,只是戰術而已……”
它羞澀地對言葉說:“小葉,如果你願意晚飯讓我多吃一點的話,小冰願意為你做一條不道德的蛇。打探什麽的都是小事兒嘛,為了小葉,人家什麽都願意。”
“哦,是嗎?”言葉笑道。
小蛇急急的想反駁,擡頭看見言葉帶笑的眼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面前這個無良的主人騙了!
言葉見好就收,在和小冰鬥嘴的這段時間內,她已經來到了阿凱所在的公寓樓下。她鄭重地對小冰說:“幫我這個忙,晚飯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做。這件事情很重要,關乎到我很重要的人,請你務必要小心。”
小蛇被言葉嚴肅的态度所感染,點點頭。
一人一蛇在這棟公寓附近轉悠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能避開攝像頭的區域。——基地軍方為了這些異能者真是下了血本,為了保證他們的生活方便和安全防護專門在基地附近的空地上架起了一個發電站。當然,這樣的福利只能異能者和變異者能享受到,普通人現在的日子和古代相差不多,晚上沒有照明設備,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