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別稚第二次坐到他的腿上。

兩個人的姿勢像是他們剛見面的時候, 她也是坐在她腿上,當時她還很怕他, 連下去都要跟他商量才可以。但現在兩個人的關系, 還是可以做出一點點反抗的吧?

她一下從他身上坐起來,還沒有用力起身,又被摁下去。

江淮北環着她, 湊近一點兒:“小姑娘, 問你話呢。”

他的身上有醫院的消毒水味道,衣服被陽光曬過,摸起來的觸感暖融融的。

她垂眸看他, 對上他的眼睛,又落到他的上嘴唇, 原先的夢境之中的什麽又鮮活起來。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淺淺地圍繞在她的臉上:“怎麽不說話?”

別稚不清楚自己要說什麽話。

其實因為別朝跟別暮的關系, 她對親密接觸并不抵觸, 也沒有太大的戒備,但是她和江淮北的關系還沒有到這樣的地步,上次是因為事出有因, 這次卻是無緣無故的。

怎麽也不合規矩。

“江淮北。”她偏開頭,故意不看他,想躲開他的視線。

她的聲音小小的,像是狐貍爪子上的肉墊,輕輕摁壓在他的手指腹部。

出乎意料地癢,又總想着可以觸碰一下。

“我還生着病呢。”她又說。

江淮北斂睫, 果然看她揪緊着腹部的衣角,松開手,身子朝後仰,把她放開:“抱歉。”

雖然說是道了歉,但別稚絲毫沒有聽出一點兒走心的意思。

她一下子坐在沙發的最角落裏,悄悄地看他的側臉,發現并沒有什麽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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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北。”

“嗯,”他的頭側了過來,眼睛一掀,懶散道:“怎麽了?”

“你不能總這樣。”

別稚的病并不太嚴重,挂完了吊水,晚上便辦了出院手續,她怕在車上的氣氛尴尬,也沒有叫江淮北送她。

自己叫了個車,回了別家。

等她剛下車,別朝的車正好也進了院子。

然後,她看到別朝跟別暮一起從車上下來。

“你們……怎麽在一起?”別稚吃驚。

因為別朝跟別暮的關系并不算合,除非她在場,不然從來不會坐同一輛車。

她也就不在家幾天的時間,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我?”別朝尴尬,然後看一眼別暮,決定推給他:“你問他。”

別暮:“………..”

奇怪的是,別暮這次再沒有怼回別朝,反而當作沒有聽見似的,回過頭,一把将別稚摟進懷裏,似乎想把話題略過去:“小稚!你怎麽回來啦!”

“今天下班下的早。”別稚在別暮懷裏蹭了蹭。

她不打算告訴他們胃疼的事情,不然又要大驚小怪不讓她出門了。

別稚擡起頭,又看向別暮:“哥哥,你怎麽跟大哥坐同一輛車?”

剛剛還燦爛滿面的笑容一下僵硬住了。

別暮看了眼別朝,要不是江家又提出了之前的事情,他怎麽會跟別朝坐一輛車的,但別朝似乎很平靜,直接把事情都推給了他。

才不會讓他得逞:“大哥?大哥他……他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嗯?”有什麽事情?

別朝回頭,臉上寫滿了無奈,嗯了一聲:“先回家吧。”

別稚想知道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兩個哥哥坐上同一輛車。

她才離開家幾天,他們居然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別稚有些好奇:“什麽事?現在說吧。”

別朝還是猶豫:“等一會兒。”

別暮看到兩個人正在僵持,他也不好直說。

唯一能做的只有把別稚摟得更近一點兒,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鹦鹉附體:“小稚!小稚!你以後是回家住嗎?”

“不是,我就偷溜回來一天。”

然後,話題又引到剛剛的話題上:“到底有什麽事?”

別暮不死心:“小稚!你晚飯吃沒吃呀?哥哥叫阿姨給你做?糖醋小排吃不吃呀?”

“都行,”別稚推開些別暮,去看別朝的臉:“大哥,你要跟我說什麽?”

別朝再次躲開她的視線:“先吃飯。”

說完,別稚就被別朝甩在身後,看他先進了房門。

她還不知道別朝要跟自己講什麽事情,還是換一個突破口吧。

別稚擡起頭,抱住別暮:“哥哥,你對我最好了。”

別暮遲疑一下,點點頭:“那當然。”

“所以,你知不知道大哥要跟我說什麽?”

別暮決定逃跑:“你自己問大哥吧!”

別稚:“………”

她原先也不覺得是什麽大事,但別暮都能跟別朝站在一條戰線,還會幫別朝隐瞞。

別稚才意識到,這肯定是件了不得的事。

是她沒有跟陶桃住在一起被發現了?

還是已經知道她進劇組拍戲了?

或者是上熱搜那天被看到了?

到底是哪件事被發現了?

別稚心裏亂糟糟的。

大約是有心事的原因,三個人都吃的不太多,全程連別暮都不怎麽說話,一直埋頭苦吃。

別稚吃了兩口,實在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別朝:“嗯。”

別稚:“到底要說什麽?”

別朝還沒準備好:“你先去客廳。”

五分鐘後,別稚從餐廳離開。

別暮一下子從一邊兒溜到了別朝身邊,有些緊張:“哥,小稚知道這事兒能同意嗎?”

“不知道。”別朝臉色更沉重。

別暮确定別稚不在門口,又開始飄:“你磨磨叽叽倒是說呀!我給你打掩護算什麽!你這個大哥到底怎麽當的!”

別朝看一眼他:“那你說?以後我叫你哥。”

“那倒也不必,”別暮小算盤打的極好,難道要用這件事破壞了他在別稚心中完美哥哥的形象嗎,他又不傻:“你自己惹出來的破事,還讓我說?”

別朝不說話,這的确是他的問題。

要不是他今天在江家,也不會提到別母,更不會提到聯姻這件事情。

別朝沉默地從餐廳出來,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小稚,是這個樣子的。”

“嗯?”

別稚看了眼面前的別稚,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雙手緊張地壓着膝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他總覺得自己的妹妹還沒有長大,她接觸這些都是過于早了的,他是不是不應該跟她提這個?她不過還是個小孩。

“就是吧,”別朝看一眼門框邊站着的別暮,做好了決定:“小暮有話跟你說。”

別暮:“???”

別暮:“………”

什麽鍋都往我身上推?我做錯什麽了我?

別暮一時間沒站穩,差點兒從門框邊滑下去,又扶穩門邊,咳嗽一聲:“就,也不是什麽大事。”

一般說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很大的事情。

說沒有什麽問題就是問題很大。

別稚轉過頭,顯然沒想到這些話能讓兩個哥哥這麽猶豫,她甚至都想坦白自己進劇組的事情了。

別暮走了過來,坐在別稚對角的沙發上,拿了個橘子。

他尴尬地開口:“你現在有沒有男朋友啊?”

別稚:“………”

話題轉的太快了。

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怎麽就談到男朋友身上。

按理說,不是她的小秘密被發現,她應該放松一點的,但她又忍不住有一些尴尬。

別朝跟別暮也不是沒有跟她聊過談戀愛的話題,只是大部分都是警告她注意身邊的小屁男孩,哥哥們的反應從來都不是這樣,這麽地正經的跟她坐下,好好聊。

別稚飛快地搖搖頭:“沒有。”

別暮又問:“真沒有嗎?”

別稚再點點頭:“真的沒有。”

“哦,那還好。”別暮的橘子都剝了大半。

別稚更尴尬了:“哥哥?”

“是這個樣子,”別暮覺得自己為這個家付出太多了:“你還記不記得原先經常來咱們家的陳阿姨?總給你帶小點心,和媽媽關系很好的阿姨,還記不記得?”

“……….”似乎是有一點印象。

別暮看了眼別稚迷茫的表情:“最近他們家找大哥聊了聊,就說起了媽媽。”

“……嗯。”

別稚沉默下去。

其實,別父別母已經去世很多年了,但她還是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每個人都盡可能的不再跟她提起,不斷地跟她說沒有關系,不是你的錯,這一切都會過去的。

可是,他們的眼神、行為、語言都告訴她,沒有過去。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一年。

三年。

五年。

十年。

她從來都沒有覺得時間在流動。

一切都會過去的,究竟是什麽時候?

別朝瞪了別暮一眼,知道他談到了不該談的話題。

但又礙于這件事,也必須提起:“其實沒談什麽,只是談了媽跟陳阿姨有過的約定。”

江家是做商圈的,別家是做房地産的,兩家在生意往來密切,上一輩的人接觸自然極多,別母跟陳阿姨沒事便會聚在一起,關系很好。

生前更是定下了兩家會結為親家的約定,誰也沒想到上天會跟他們開這麽一個玩笑。

但這些年卻因為別父別母的關系來往要比之前少了很多,但基本的底盤在那裏,誰也切不斷兩家的聯系。

別稚幾乎是不問家裏的生意,對他們家自然也不會關注。

因為別父別母死後,更是把自己與外界的往來封斷,除了家裏極密切的親屬,別稚不見外人,對陳阿姨她們的記憶忘卻了也實屬正常。

“哥不是真想你嫁過去,”別朝想分析一下利弊:“他們家是知根知底的,陳阿姨人也很好。”

“你現在沒有男朋友,他們家的确是很好的選擇,哥是在問你的意見。”

圈子裏大部分人在外人眼裏看起來,他們順風順水。

但他們的婚姻卻都是訂好的,大部分人都沒得選,以婚姻作為家族穩固的籌碼。

只不過別家不缺這個,地位金錢他們什麽都有,只是提出的是長輩,兩個哥哥作為小輩沒有辦法直接回絕。何況,聯姻對別家有利無害。

但這也只是單方面的考慮,別稚如果不願意,他們自然會尊重別稚的選擇。

“大哥沒別的意思,”別暮怕氣氛尴尬,趕緊打圓場:“咱們家也說得過去,幾個臭錢也不稀罕,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你要不願意就跟哥哥說,哥哥們立馬給你拒了,豬油蒙了心也不能逼你做這種事。”

“嗯。”

她垂下眸,別朝不知道她心裏到底怎麽想的。

他解釋:“确實,長輩提起來,哥不能直接拒絕,只說回來問問你的意見。”再補充一句:“你要是不喜歡,跟哥直說。”

“沒有不喜歡。”別稚搖搖頭。

她只是想到是媽媽的願望,情緒不太高而已。

“哥,”別稚擡起頭。

她知道他們都是在為她着想,與其她出去亂碰壁,确實不如找一個知根知底的在一起。

她勉強笑起來:“挺好的,我不想找男朋友,現在正好都解決了。”

“那就先這麽定下來?”別朝拿出手機。

他有對方的微信,問她:“哥把他微信推給你,你跟他聊一聊,如果還合适的話,我們再談下一步,好不好?”

別稚沒有意見:“好。”

回到卧室裏,聯系人已經推過來了。

對方的頭像是黑色的,什麽都沒有,偏偏微信名字很是活潑,ORANGE。

他是喜歡吃橘子嗎,起這個名字。

點擊。

添加好友。

應該沒問題了吧,只要等對方加她就好。

另一邊兒,江淮北正巧看到了微信的好友請求。

他原本就是知道這個未婚妻的,只不過別父別母死後,別家大小姐一直沒怎麽再出現在公衆的視野裏,近幾年都忘了些。

林隽清站在一邊兒,視線滑在他的手機界面,也看到了界面上最新的好友請求,是個再可愛不過的橙色動漫少女的頭像。

備注簡單又明了,別稚。

林家雖說在圈子裏也混的不錯,但更多是近幾年因為影視行業爆發才崛起的。

他對別家大小姐僅有所聞,只是聽說她嬌蠻又任性,仗着別家為所欲為。

算是有江淮北好看的。

林隽清換了個姿勢,一肚子壞笑:“阿姨安排你了?”

“嗯。”江淮北有點兒煩。

也不知道江母到底怎麽回事兒,正好別家兩位來拜訪,她又把他們小時候的事情拿出來又提一遍。

江老爺子一大把年紀,自然是等不及抱孫子,主動操持起小輩的婚姻。

“別家大小姐不好伺候啊。”林隽清有些同情。

“哦?”

“我聽說啊,只是聽說,”林隽清先撇清關系:“她有收集怪癖,尤其是鑽石,買起來沒夠的。她每年花的錢,少說這個數。”林隽清俏咪咪地伸出幾根指頭,一臉敗家玩意兒的表情:“光花錢也就算了,還有這個脾氣——”

江淮北挑眉:“還有?”

“你以為呢!!”

“剛剛這些都不算什麽!!!!”

“就因為她,當年她非鬧着她爸媽回家,就為了趕個淩晨過生日,結果當天飛機遇到空難。”林隽清噼裏啪啦地說了半天,突然意識到什麽:“不對啊,你不知道他們家當年怎麽回事兒?”

江淮北沒說話。

他只隐約地記得葬禮上,小姑娘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就這麽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兩具屍體。

連哭都沒哭一聲。

“不過,我還聽說這別家大小姐長得很有姿色。”

江淮北啊了一聲,問他:“我讓給你?”

“給我?”林隽清是挺想知道別家大小姐長什麽樣的。

但是有別朝跟別暮兩個哥哥,他還是收了心好一點。

林隽清飄了:“我娶倒是沒什麽,就是別朝跟別暮,太麻煩了,娶了我還怎麽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可不想成了殘廢,為了一棵小破樹放棄一片兒森林,我又不傻。”

江淮北輕笑一聲,沒有把這件事當真。

林隽清在他旁邊繼續念叨着跟別家結婚的優劣之處。

似乎結婚的人是他,竟然比當事人還要上心許多。

腦海裏忽地跳出一張臉,滾燙的身子貼在他身上,帶着果酒味道,含糊地跟他說話。

他的心髒不知怎麽竟然一空。

他從來沒有想過結婚,也覺得跟誰結婚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

他知道別家跟江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來,江家一半以上的商圈全都是建立在別家的地産之上,兩家聯姻是再合适不過的選擇,所以他也沒有拒絕老爺子提出的要求。

但是,又想到那張漂亮到不能再漂亮的臉,還有她看他的樣子,不知道怎麽,就是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倒是你,”林隽清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上次來的小美人,你還沒斷呢?”

江淮北:“嗯。”

“說起來她們都一個姓啊。”林隽清琢磨這兩個人除了姓,差別都挺大。

他跟他開玩笑:“別的渣男都給個統一稱呼什麽寶寶老婆的,你不用,你就喊小別得了,反正她們聽不出,還專一,不會叫錯名字。”

“不過你膩不膩啊?都幾個月了,勸你也趁早斷了,不然別家兩兄弟指不定怎麽你呢,”林隽清笑他,一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意味:“不過也是,給我我也願意——”

“給你?”江淮北原本沒打算搭理,這麽一聽才掃他一眼,冷箭又放過來:“你怎麽樣?”

“沒!我能怎麽樣?”林隽清身子頓時僵住,只覺得兩人之間的氣壓有些低,身子迅速撤退,雙手舉起:“我哪兒配啊?我不配啊。”

“哦,”江淮北點開通信錄,恍若未聞:“很久沒聯系伯父伯母了。”

林隽清:“……”

他都承認說錯話了,還不行嗎??

你是小學生嗎!怎麽還告家長的!!!!

別稚怕耽誤劇組的進度,只在家休息了一天,就又重新回了劇組。

她的番位雖然是女三,但是戲份也不少,而且還有各種各樣的感情戲和爆發戲,因為耽誤了些時間,這次回去她特意帶了許多的小零食和點心,一個一個的分給劇組的工作人員們。

“小枳!”舒見月從一邊兒跑過來,抱住別稚。

上次的事情他也覺得做得過分了一些,小姑娘剛進娛樂圈什麽也不懂,她一時把話說的重了些,沈清讓又私下跟她再說過。

再加上因為她的緣故,又讓她進了醫院,舒見月心裏自然是過意不去。

“你身體好點兒了嗎?怎麽這麽快回來?”

“我怕耽誤大家進度……”別稚舉起剩下的幾盒點心:“給你們帶了點心吃。”

下午的戲份是舒見月和葉之恒的。

葉之恒是近幾年新晉的流量演員,因為長相極好,一雙無辜眼,人送外號小奶狗,因此更是收獲了一批媽媽粉和姐姐粉。

戲裏的葉之恒是個口無遮攔而且神經大條的神族二殿下,雖然知道熙初和容與早有婚約在身,但還是喜歡熙初,而且想要與容與争搶熙初。

即使熙初與容與一同下凡歷劫,他還是沒有放棄,反而以天上仙的身份總是保護熙初,又知道在凡間的容與遇到麻煩,更是抓緊一切機會,借着幫忙找容與的借口,努力陪伴熙初,培養他們的感情。

戲裏雖然葉之恒在找沈清讓的麻煩。

但一放到戲外,葉之恒當之無愧是沈清讓的一號迷弟。

“讓哥!讓哥!!!”葉之恒到處亂竄,一頭撞到了舒見月,還到處張望:“見月姐!你有沒有看到讓哥!?”

“小讓遲一點過來。”

“啊。”滿滿的低落。

“怎麽了?”

葉之恒拿出劇本,欲哭無淚:“讓哥肯定生我氣了!我就知道!上午跟他讨論戲的時候!我就覺得了!他的臉色特不高興!”

舒見月琢磨一下,根本沒想出戲裏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上午?”

“嗯,”葉之恒立馬翻開劇本,指了一處:“就是讨論這裏的時候!戲裏我要摟住見月姐,努力跟見月姐制造暧昧氣氛,我說了以後感覺到讓哥的臉都黑了半個度了!”

“清讓哥才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生氣呢。”別稚忍不住替沈清讓澄清。

“關你——”什麽事。

葉之恒擡起頭,剛想反駁,聲音被吞咽進肚子裏,一下子變成了舞臺腔:“哦!我的助理,你去了哪裏?”

別稚:“………”

兄弟,你是戲劇學院畢業的吧?

葉之恒腦袋懵了一圈,他進娛樂圈一年多都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孩子,只是眨眨眼睛,就讓他紅了臉。

渾身燙燙的,葉之恒也不知道自己的臉現在到底多紅。

只想趕緊辯解剛才的失誤:“我助理,姓關,名妮。”

“我絕對沒有想說關你什麽事!”越描越黑了。

葉之恒不知道今天說話能不能過一過腦子,趕緊轉過身,朝後邊兒揮了揮手,扔下一句我去找讓哥,就先溜之大吉了。

“咋咋唬唬。”舒見月見他走了,摟過別稚:“還得等一會兒開工呢,姐姐昨天讓助理給你買了點藥,你帶回去?”

別稚:“好呀。”

劇組比平時開工要晚一些,葉之恒已經換好了妝發。

以為別稚還要幾天才能回來,所以才沒有安排她的戲份,但這麽早回酒店也太過無趣,別稚索性就留在了劇組,站着一邊兒幫劇組舉一舉反光板之類的小忙。

原本劇組都因為別稚回來挺高興的。

只是,葉之恒的目光總是會忍不住飄出鏡頭。

重拍了已經不知道幾次。

錢導實在忍不了了,劇本一扔,拿起桌邊兒放的大喇叭,開始罵人:“葉之恒,你他媽看什麽呢看?”

葉之恒垂下頭,當然也知道是自己的不對。

他前些天因為有通告沒有進組,回來以後,別稚又病了,這是他今天第一次見別稚,他怎麽能想到對方這麽好看。

況且拍戲的時候別稚一直都在旁邊站着,他想不看都很難。

“你他媽還能不能演?不能演給老子滾蛋,整個劇組在這場戲上卡了多少次了?熙初在你旁邊,你他媽喜歡她,要看她,懂不懂?”

“鏡頭外邊兒是不是有仙女呢?還是你他媽演瞎子呢?視線都對不住,你他媽盲人?”

別稚站在一邊兒,即使罵的人不是她,她還是忍不住害怕。

太可怕了,比課堂上老師發怒還可怕一百倍。

“我他媽跟你說話呢,演完瞎子開始他媽的演啞巴了?不會說話?”錢導氣得直接把大喇叭往過摔。

用力太大,沒成想卻算差了地方,一時間失了手,竟然砸在了別稚腿上。

氣氛比剛才還要尴尬,錢導一時間也愣住了。

小姑娘帶病回來,還幫劇組的忙,現在又被他砸了,怎麽說也說不過去。

怒火消了一大半,錢導緩了一緩,使了個眼色給一邊兒的助理讓他去看看,從旁邊拿了盒煙:“休息十分鐘。”

錢導剛走不一會兒,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圍了過來,想看看她有沒有被砸傷,最不好意思的是葉之恒,明明都是他的錯誤,但是承擔的卻是別稚。

“對不起。”葉之恒紅着一張臉,抱歉極了:“你、你有沒有傷到?”

“沒事的呀。”別稚不在乎。

冬天本身就穿得厚,即使大喇叭砸在身上,她也沒覺得有多疼。

葉之恒猜想她是在安慰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表達感謝好,極為鄭重:“反、反正,今天的情小爺都記住了!”

“………”

“以後小爺罩你!!”

別稚:“………倒也不必。”

晚上,別稚正在喝小許給她新定的白粥。

門突然被敲了好幾下,都十分急促,她還以為小許是忘了什麽東西,打開門才發現是滿臉通紅的葉之恒。

“別、別枳,你吃飯了沒?”

別稚回頭看一眼:“正在吃。”

“你、你吃什麽呢?”葉之恒磕磕巴巴,連話都說不清楚:“夠、夠吃嗎?我、我也給你買了飯。”

他不知道別稚喜歡吃什麽,所以亂七八糟都訂了一點,又在房間裏準備了好久臺詞,沒想到一見到她,自己還是這樣。

他提起手,果然手裏提了兩大袋子的飯,什麽都有一點:“我、我怕你不夠吃。”

那也不能買這麽多菜呀,少說也夠四個人的飯量了。

難道把她當成豬一樣喂嗎,而且還有好多辣的,她最近都忌口不能再吃。

別稚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無話:“我叫見月姐和清讓哥來吧,我們一起吃。”

舒見月什麽時候跟他們一起吃過飯?

葉之恒剛想阻止,就已經看到別稚在打電話了。

沒等一會兒,他再次傻在了別稚房間裏。

面前是舒見月和沈清讓,跟他,在同一張茶幾上,準備吃他訂好的菜。

嗚嗚嗚嗚嗚他何德何能!他怎麽配!!!

平常他只是問幾個劇本上的小問題跟沈清讓他們說上幾句話都開心的要命了!!!!!

她到底是個什麽神仙為什麽能跟他們一起吃飯!!!!!!!!!!

“你打我、打我一下。”葉之恒不敢相信。

“啊?”她第一次見人求打的。

葉之恒高興哭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我跟偶像同桌吃飯了嗚嗚嗚!!!!!”

別稚:“………”

作者有話要說:  江淮北憑實力雙标╰(*°▽°*)╯

這告訴我們一個道理:道聽途說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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