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醫院內部, 別稚已經躺在病床上挂好了吊水。

江淮吧也不知道她怎麽會變成這副樣子,自己不過是放她吃了個夜宵, 怎麽半夜回來人就病成這樣。

他拉了個凳子, 坐在一邊兒,垂眸看向病床上的人,喊了一聲:“別枳?”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 但能看出她還是很疼。

比如, 現在的臉色是慘白的,雙眼緊緊地閉着,她的嘴唇已經被咬破了皮, 唇珠那邊兒結了薄薄地血痂。

“不聽話吧。”他也不管她能不能聽見。

“現在還疼?”

“長記性了?”

“……..”

“打擾我睡覺。”

江淮北說完,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 對着一個沒有意識的人講話。

他根本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一接到電話了解清楚情況,他就風風火火地往劇組趕, 趕到半路才想起自己可以打急救電話到醫院彙合。

整個劇組的人都被吵醒了, 她倒是昏得安穩。

嘴唇還是緊緊咬着的,江淮北擡起手,手指輕輕觸上她的唇, 戳了戳她的唇珠,發現即使是這樣她都是好看的。

他似乎都沒有見過她難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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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江淮北向前靠近一點兒,自顧自地做決定:“算了。”

就這麽一次吧。

我原諒你。

別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胃部隐約有一些沉。

晚上似乎是疼過一次,然後她給小許打了電話, 再然後就沒有記憶了,睜開眼睛,強光讓她一時間有些不适應。

“醒了?”是個男人的聲音。

“………”

什麽情況?她房間為什麽會有男人?

別稚一秒從床上爬起來,才發現自己還挂着吊水,反應過來她現在是在醫院,而後,視線又對上了坐在沙發上的江淮北:“嗯?你?我?怎麽在一起?”

她不是給小許打電話的嗎?但現在為什麽是江淮北在她身邊?

江淮北的聲音有些啞:“不記得了?”

“……嗯。”

“大半夜給我打電話,”江淮北又把眼睛閉上,重新陷回沙發裏:“現在卻問我?”

“………”打錯電話了。

別稚現在有些尴尬,昨天晚上她實在太疼了,而且之前就跟小許打過幾次電話,她記得就在前幾個通話記錄裏,當時眼睛太模糊,她只能憑感覺:“我昨天晚上太疼了,沒有看清楚。”

別稚想跟他解釋,這麽說他倒更不悅了:“所以,我是歪打正着?”

“不是,沒有,”她覺得江淮吧跟爆炸桶一樣:“我怕麻煩你。”

“還不是一樣。”

“啊?”

江淮吧剛準備跟她解釋,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因為別稚早上沒有戲,小許昨天晚上也沒有留在劇組,這會兒接到電話才着急忙慌地跑過來,總覺得是自己失職了。

“小枳姐!”冰塊臉上難得一見有了情緒。

小許總覺得是她離開了,所以才會發生這些事情,要是自己再及時一點兒就好了,剛準備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又看到一邊兒坐着的江淮北,一秒冷靜:“江總。”

為什麽沒有人跟她講江總也在病房。

她剛剛竟然沒有先跟江總打招呼。

她是不是離辭退不遠了?

“嗯,”江淮北勉強應了一聲,站起身:“你出來一下。”

江淮北看了眼身後跟着的小助理,冰山一樣冷的臉,臉比他還臭。

不知道還以為他做錯了事情,她要出來教訓他一樣。

“昨天晚上別枳到了哪兒,你知道嗎?”

江淮北背對着她,話語中隐約能感覺出點不耐煩。

小許的心态有點崩,但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抱歉,江總,我不知道。”

小許早年間讀書讀多了,早已練就一副裝逼神功。

不喜形于色,才是成功的第一步。

沒想到練得多了些,小許徹底成了個面癱,放松條件下還好一些,緊張的時候她的面癱才是嚴重。

小許像個沒有感情的彙報機器:“昨天我送小枳姐回酒店以後,就下班了。”

“你是她的助理。”言下之意便是她到哪裏你都應該清楚。

“我也只是助理。”

“………”

兩人之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小許心态沒了,她剛剛說了點什麽東西,她為什麽會對老板說這些東西!

這明明就是她的問題!

小許努力挽救:“但是我的失誤确實造成了損失,我保證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嗯。”江淮北說。

因為是私人醫院,走廊裏幾乎沒有什麽人。

江淮北轉過身:“以後她去哪兒,幹了什麽,你跟我也報備一份。”

小許不理解:“您這是?”

“不可以?”江淮北問她。

小許隐約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江氏旗下那麽多藝人,怎麽只關心小枳姐一個人的,是因為小枳姐住院嗎,他們公司福利竟然這麽好?

沉思片刻,小許回應:“……好的,我知道了。”

江淮北:“劇組那邊兒給她請個假。”

老板根本不像其他人講的可怕,這麽體貼,連劇組那邊兒都想好了,小許點點頭:“好的。”

別稚不知道他們在外面聊了什麽,總之回來的時候,只剩下江淮北一個人。

她朝後望了望,也沒有看到小許回來的跡象,還是江淮北先開了口:“她先回去了。”

啊,她走了。

她還要再囑咐一下給沈清讓送藥膳的事情呢,雖然昨天都跟小許交代過了,但她總是有些不放心。

“好吧。”別稚也不知道再做什麽。

“怎麽?”江淮北問她。

“沒事,我知道了。”別稚回答。

她又擡起頭:“那你什麽時候走?”

說完,她就後悔了,她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順嘴一問。

況且他大晚上的接到她電話就把她送到醫院,還一直陪在她身邊,怎麽也不應該是趕走他的。

“………”江淮北視線看向她,皺了皺眉:“希望我走?”

“不是,我随口問問。”別稚立刻收回了話:“今天你不用去公司嗎?”

“嗯,最近沒什麽事。”江淮北随口謅了句瞎話,剛才公司還打電話給他。

“哦。”

兩個人的氣氛有些尴尬。

昨天他們都跟別稚說過要離對方遠一點,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問的話是不是會閑的有些多管閑事,別稚就這麽想來想去。

開口?

還是不開口問?

江淮北:“你餓了嗎?”

話題被帶脫了,別稚的确有些餓,昨天晚上的螺蛳粉早就消化過了,點點頭:“有一點。”

“我叫人去買。”江淮北打了一通電話。

餐送的很快,大約三十分鐘已經送到了。

江淮北把餐桌板放好,将外賣放到上面,打開袋子的結,拿出碗筷和餐食,放到她面前。

是兩份白粥和幾碟精美的小菜。

“你胃不好,只能喝白粥。”江淮北主動和她解釋:“這家味道很好。”

別稚拿好勺子:“謝謝。”

“劇組那邊幫你請假了,”江淮北夾了一些小菜給她:“病好再去。”

“好。”

她似乎都不怎麽想說話。

江淮北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看到她的視線落在茶幾上的手機:“要嗎?”

“嗯。”別稚點點頭。

她拿回手機,打開通話記錄。

昨天晚上果然是打錯了電話,微信震動兩下,別稚看到了舒見月給她發的消息。

【見月姐:現在好點沒?】

【見月姐:昨天姐姐不該帶你吃那麽辣的。】

別稚擡頭看了一眼江淮北。

他已經重新坐回了沙發上,垂着眸開始看起了手機,其實他這個人是真的沒有舒見月她們想的那麽壞。

她點開語音,為了讓舒見月放心一點:“好多了,不是吃壞東西的緣故。”她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我胃就是不太好,太久沒病,差點兒忘了。”

過了一會兒,舒見月也回了條語音過來:“那行,劇組這邊兒姐姐幫你說好,你休息好了再過來。”

憋了三秒:“小讓跟我都想你。”

“………”

別稚還以為語音已經結束了,手機自然也就拿開了,哪裏知道舒見月還自己給自己靜了三秒鐘。

手機屏幕一黑,語音變成了公放。

一句小讓跟我都想你,直接滑入了江淮北的耳朵。

什麽意思?

沈清讓想她是怎麽回事兒?

江淮北忽地擡起眸,看向病床上的別稚。

她似乎也意識到了語音裏的內容,一秒用手堵住了手機播放,然後眼睛看向他,十分不自然地扯了個笑容。

這是心虛了?

江淮北皺眉:“你心虛什麽?”

“誰心虛了!”別稚承認她是覺得有一點兒尴尬,自己聽的話可能還會覺得挺開心的,但有其他人在場又不太一樣:“見月姐他們想我呢,我有為什麽好心虛的?”

“他們是誰?”

別稚又覺得舒見月說的還挺對:“就是劇組的工作人員啊。”

明明是沈清讓。

“別枳,”江淮北突然喊她的名字。

他看向她,再一次提醒:“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什麽關系?”

“………”

你聽聽這個語氣,都說的什麽?

別稚知道江淮北現在收購了恒達影視,他跟她的關系再也不是簡單的朋友,而是多了一層上下屬的關系。

可他最近有事沒事就跟她挑毛病,至于搞到這麽嚴肅嗎?

“沒有,”別稚不想跟他争辯:“我知道。”

江淮北處理完兩個文件,發現她又躺在了床上。

幸好上午瓶裏的吊水已經輸完了,現在又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她背對着他,身子動也不動的,似乎又是睡着了。

怎麽這麽能睡,不是剛醒沒多久嗎?

江淮北盯着她的背影三分鐘,眼皮開始打架。

昨天晚上他是真的沒怎麽睡,這下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才勉強有了幾分睡意,随手拿了個抱枕,抱到胸前,江淮北閉上了眼。

房間裏靜了又靜,別稚都沒有聽到江淮北再說話的聲音。

別稚悄悄地轉了個身,用被子捂住大半張臉,只露出個眼睛看了過去。

他似乎睡了有一會兒,雙手還抱着亞麻色的抱枕。

頭擡起來,身子後仰,雙腿分開,整個人陷在了沙發內部。

別稚偷偷摸摸地掀開被子,下了床,爬到沙發邊上。

他似乎一點沒聽見。

陽光斜斜地從白色的棉麻窗簾裏透進來,柔和地給他勾勒出一道輪廓。

也許真的是太麻煩他了,即使是這樣,他仍然看起來很累。

在睡夢裏,他的眉毛也是緊緊地蹙在一起。

像是上數學課解不開大題的自己,一直也舒展不開。

別稚輕輕起身,想要伸手去探他的眉梢幫他撫平一點兒。

她剛擡起手,面前的人卻突然地睜開了眼,他的眼底沒有一點兒睡意,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圈套,在引她上鈎。

他抓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姑娘,你怎麽回事兒?”

“………”

心髒猛烈地一跳。

像是被人抓住了什麽小尾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躲還是該反駁什麽,她只能定定地看着他,感受他。

身子被用力一拉,她從地上轉到了他的腿上。

他的一只手勾住她的腰,下巴随之擡在她的肩膀,輕輕笑了:“跟我說說,背着我又想做點兒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稿子都會改好幾遍,還有好幾本專業書沒看完。

真的是碼不出字了,今天只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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