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1)

江淮北的臉瞬間地掉了一大半。

剛剛的氣氛消失殆盡, 兩個人保持着詭異地姿勢,她看一眼他, 他看一眼電視, 然後擡手将視頻暫停在馬上親吻住的地方。

“我可以解釋!”別稚趕緊爬起來,想要搶過手機把設備解除關聯。

沒想到他一擡手,就阻止了她, 然後就這麽看着她, 表情仿佛在說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解釋出什麽花樣來。

“錢導确實改了。”這她可以打包票。

可能是因為為了下集的收視有看點,導演組才把預告加上了這麽一段,然後在最關鍵的地方又給剪掉了, 引發起觀衆的好奇心。

江淮北的情緒還是沒怎麽好,眼看着臉也不朝向自己了。

“下一秒容與就會推開我的!”別稚想自證清白:“不然我一會兒給見月姐他們打個電話吧。”

導演組怎麽就沒把容與推開她的那一段剪進去呢, 這不是故意惹人誤會嗎!

但現在,她們兩個人這個狀态, 怎麽又成了她跟他解釋。

她應該強勢一點兒!她親了就是親了!

他能拿她怎麽辦!!

別稚一秒別過臉去, 不太自然:“我不會打電話的。”

“………..”

“我剛才都是胡言亂語,”別稚看了一眼他,正色:“我就是親了。”

江淮北擡起手, 遮擋一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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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這麽可愛,總是第一時間在乎他的感受。

“嗯,那就親了。”

兩個人之間有安靜起來。

別稚又指使他把桌子上的亂七八糟的零食打掃幹淨,而自己卻是偷偷地窩在沙發上玩手機。

《熙初記》開播很快就上了熱搜,而且都大受好評,雖然不是她當女主演, 但這種自己孩子被關注到的感覺還不錯,唯獨有關預告片的那一條。

別稚點開評論,也沒想到觀衆也對強吻的反應那麽大。

【編劇有毒嗎?強吻????】

【其實我覺得明搖還挺好看的,就是強吻也太…….】

【這劇情有點兒魔幻了吧??啊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配角就沒有當配角的自覺嗎?還想親我的容與!!!!!】

【給我滾!給我滾!】

【弱弱問一句明搖的微博是哪個?】

【戲還沒出來,再看一下後續吧】

【給大家安利一波!@別枳呀就是飾演明搖的小姐姐,之前還參加過綜藝《你選擇的人生》特別搞笑!前段時間還上了熱搜呢!真人特別美!特別美!我還買過他們的煎餅!當時小姐姐還跟我拍照了嗚嗚嗚嗚!】

【嗯??怎麽還會有這樣的片段??但竟然覺得兩個人有點兒搭??】

【明搖這個角色真的一言難盡,太讓人讨厭了】

“………”

效果很好,果然是拿了惡毒女配的劇本。

其實別稚一開始拍的時候就大概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畢竟她一開始拿到劇本的時候也挺讨厭明搖的,畢竟凡事都會先入為主,知道有了官配,很少有人會站配角跟主角的走向。

只不過,她看到評論的時候還是會有一點點難過,也就僅此而已。

江淮北把最後一袋垃圾扔進垃圾桶,注意到別別稚的情緒似乎有點兒不對勁。

他坐到她身邊,把她攬到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然後揉了揉,也不知道現在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別稚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微微蹭了蹭,手機也扔到了一邊兒。

幸好現在身邊有江淮北陪她,網上的評論似乎也沒有那麽重要了,她輕輕地叫他的名字,有點兒撒嬌的意味:“江淮北。”

江淮北低頭,視線卻掃到了她的手機屏幕上,發現別稚正在看營銷號的發帖,還有一堆嘔吐的表情,他似乎明白了她為什麽不高興。

現在這個狀況也都是因為他,如果一開始他讓她接的是別的角色,她現在也不會被人罵成這樣。

“我先回房間。”他起身,比往常還不悅。

別稚一個人被留在原地,忽然有點懵。

這是為什麽?他怎麽就突然走了?毫無征兆?還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一步也不回頭。

江淮北回到房間,打開電腦,直接登上了官方號,開始組織後援會控評。

江淮北不知道營銷號怎麽就抓住這一條不放,而且文案還是複制粘貼的,明顯是引戰的,這種熱搜不會是《熙初記》的劇組和人員會買的,江淮北想了想,唯一可能的就是最近對別稚不善的丁童逸。

膽子倒是挺大的。

知道現在他出了事情,先拿這種試探試探後果。

江淮北先是轉發了一條對別稚演技的認可,然後開始組織粉絲控評。

他現在沒有了公司的公關,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來做,還有他雇用的幾個小粉頭。

經歷了一個多小時的奮戰,江淮北終于把輿論的勢頭控制住了一些,唯獨一個營銷號,越是控制,他好像越來勁。

按理說,營銷號背後都是有公司簽約的,有人控制營銷號,但并不代表這個有人就擁有人的感情,很少會能真心實意地黑一個明星,大部分都是拿了錢做事。

江淮北思考一下,私信了營銷號:【多少錢?】

【@娛樂小花花:什麽?】

【手機號138 xxx xxxx :對方給了你多少錢讓你罵別枳,我給你雙倍。】

【@娛樂小花花:你是?】

【手機號138 xxx xxxx :粉絲。】

【@娛樂小花花:笑話,你有什麽證據有人給了我錢?】

【@娛樂小花花:你信不信我可以拿截圖出去挂你?】

【手機號138 xxx xxxx :二十萬。】

【@娛樂小花花:好的,我立馬删。】

江淮北:“………”

金錢,可真是個迷人的小東西。

屏幕那頭已經打來了一張銀行卡號,江淮北才想起,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沒有解決。

比如,他現在并沒有錢。

身上倒是有幾萬應急的錢,這是他之前取出來的。

還有一張別稚給他的銀行卡,他并沒有打算花過裏邊的錢,小姑娘幸幸苦苦賺錢也不容易,他可不能這麽揮霍。

再看一眼手機,江淮北心裏大概有了一個合适的人選。

林隽清再次接到了江淮北的電話。

他覺得最近的日子過得有點兒玄妙,比如說自己去江淮北公司的時候碰上個女生,結果對方根本不吃他這麽一套,花也送了,飯也在請,結果自己偏偏栽了進去。

再比如說,江淮北自從跟江家脫離關系,聯系他的次數明顯增加了一倍,原先自己每天上趕子聯系的人,現在天天聯系你,你說給你怕不怕?

“阿淮??”林隽清喊人。

“………嗯。”

江淮北覺得這話大概有點兒難開口,算起來,他長這麽大還沒有問人開口借過錢。

江淮北:“給我打五十萬。”

覺得這麽說又有點兒不委婉,頓了頓:“…..吧。”

“什麽玩意兒????”林隽清那邊兒瞬間安靜了。

他不是不了解江淮北,心挺傲氣,除非遇到什麽難事,向來都沒有開口借錢,現在還突然給他婉轉了一下,聽起來有商有量的:“五十萬?你想幹什麽?”

“三十萬。”江淮北沒回答他的問題,自動降低籌碼。

“你到底想幹什麽?小美人把你趕出來了?你落魄街頭了?”林隽清甚至覺得江淮北是被騙了。

林隽清忍不住:“你跟小美人怎麽回事兒啊?前幾天不是還跟我說過的不錯嗎?現在她是過不慣這個苦日子問你要錢了,是嗎?”

“………”江淮北沒耐心再跟他廢話:“打不打?”

手機已經響動一下,是林隽清給他轉賬的提醒。

【1065xxxxxx864:您尾數為1217卡4月18號到一筆轉賬,金額人民幣400000元,尾號為1217的卡餘額400021元,可用餘額400021元。】

錢收到了。

“阿淮,你別擋我沒勸過你,你現在這個情況——”林隽清還想跟他說點什麽,很危險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聽到了對面說了句謝了,然後,電話就這麽挂斷了。

林隽清:“……….”

江淮北把錢給營銷號打過去,沒過一會兒,營銷號果然把激情辱罵別稚的言論都删掉了。

甚至還有點兒想誇獎一下別稚,但又怕如果剛罵了就誇,這麽一波操作下來明顯是虛假操作,索性也就作罷了。

江淮北看了眼現在的微博,一片風平浪靜。甚至還有不少人在誇贊別稚,覺得心裏舒服多了。

想必別稚也不會那麽難受了。

門忽然被敲了敲,別稚的聲音傳了進來:“江淮北。”她的聲音小小地,并沒有把門推開:“你在做什麽?”

“沒做什麽。”江淮北走過去,把門拉開。

結果門一開,他發現小姑娘的眼睛是哭過的樣子。

怎麽哭了,明明都幫她處理好了,現在微博下面都是誇她彩虹屁的,事情好轉了,她反而要哭了。

“……..”

江淮北把她從外邊兒拉進來,看了眼桌面,發現電腦的微博頁面還開着,不經意間讓她轉換了個位置,先把人安排在床上。

她坐在床上,手裏還捧着手機,慢吞吞地在翻看着微博的留言。

鼻尖的酸澀又泛了上來,其實她看到那麽多評論都不喜歡她的時候,她一點兒都沒有想哭的心情,也只是覺得有些失落。

沒想到就過了那麽一小會兒的功夫,大批大批的留言開始誇贊她,鼓勵她,跟她說她現在多麽多麽的棒。

別稚把頭垂下去,豆大的眼淚砸在了手機的屏幕上:“我好難過。”

難過于有這麽多很好很好的人都會在陪伴她,在她失落的時候,他們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她。

明明是一件多麽好的事情。

可是,她總是會難過,難過于為什麽她還是不夠強大。

為什麽她成長的速度會這麽這麽的慢。

別稚的眼前有些模糊,用手背輕輕擦掉眼眶的淚水:“為什麽所有人都對我這麽好,而我卻那麽…..那麽差勁,到現在還是沒有與之相匹配的能力。”

江淮北沒想到她竟然是因為這個哭。

明明比保護更多的都責難與委屈,而她偏偏都沒有看到,她只會看到了這個世界溫柔的一面,她只會因為自己還沒有做到更好而難過。

她這麽好。

好到他不想別人看到,又想他們可以早一點兒發現。

“會有的,”他的手擡起來,輕輕地放在她的頭頂,揉了揉:“我答應過你。”

她會站在更高的地方,她會擁有一切。

只要她希望擁有,就都會有的。

別稚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了,昨天晚上她的情緒好像一直沒有緩過來,江淮北似乎也一直在安慰她,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揉了揉眼睛,想要起床吃個早飯,卻發現自己現在躺在的房間竟然是江淮北的。

思緒漸漸地舒緩過來,別稚睜開眼,看清了旁邊躺着的人。

是江淮北。

因為窗簾是拉着的,外部的光線透不進來,四周昏沉沉的,僅有縫隙間的陽光落在江淮北修長的手指間,而後拉成長長的一條光影,牽到她的衣角上。

呼吸的聲音還能聽到。

淺淺的。

均勻的。

別稚摸了下現在的衣服,還好,她還穿了昨天的居家服,沒有脫下來。

兩個人昨天應該是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別稚眨巴眨巴眼,就這麽一動不動地看向江淮北。

他側着身,一只手壓在她身上,神色藏在黑暗裏,也不知道是睡醒還是沒睡醒,猶豫一會兒,她決定起身偷偷溜走。

結果沒等她支撐起身子,那只手就已經擡了起來,一把摟過她,把人往懷裏一帶,換了換姿勢,把她壓進懷裏:“別動。”

他剛睡醒,聲音又低又啞,每個字母的末尾都像是有小鈎子,不經意地帶有拉扯感。

滾燙地氣息散漫在她的後脖頸,他把人往懷裏又拉地更緊一點兒:“想逃了?”

“嗯……”姿勢總覺得有點不對。

雖然兩個人現在隔了被子,她還是能感覺到燙燙的,也許是窗外偷跑進來的陽光:“沒有。”

“那就好。”他的頭又沉下去。

他的手掌不覺間已經覆上她的下颌骨,從下而上,輕輕地滑了過去,然後捏了捏她的耳垂,又不說話了。

“你還沒醒嗎?”別稚不敢動,只能僵着身體說話。

“嗯。”他含含糊糊地。

昨天晚上他費勁心力地在電腦前奮鬥了一夜。

不光把好多微博的評論都控制住了,還安排了後援會的後續工作怎麽做,結果一回頭,她倒是在他床上睡的挺香甜。

江淮北吻了下她的後脖頸:“沒醒。”

別稚身子一下子滾燙起來,腦袋裏不自覺地想起,昨天晚上的親吻。

溫存,又暧昧。

吞了吞口水,別稚立刻從他懷裏鑽了一下,轉過身去,想要實際考察她到底是不是睡着了。

沒想到這麽一轉,她的嘴唇直接嗑在了他的下巴處。

兩個人之間本就沒什麽距離,他抱緊她,就這麽只隔了一點兒的被子。

江淮北擡起手,輕輕摸了一下她親吻過的地方,緩緩地擡起眼皮,眸子沉沉:“等不及了?”

“………”

“想做了?”

“………”她可沒有!

還好他只是說說,應該是真的困到不行。

見她僵硬在原地,幹脆又把眼睛合上,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跟哄小孩似的:“好了,陪我再睡會兒。”

“……..哦。”

完全反抗不了。

別稚再睡醒的時候,江淮北已經不在卧室裏了。

因為窗簾是拉着的,她一直以為時間沒過多久,這會兒一看表,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四點鐘。兩個人分明是他比較困,怎麽反倒是他醒的比她更早呢。

“江淮北?”

別稚下了樓,發現江淮北正在陽臺上打電話。

似乎是聽到她下來了,不耐煩地跟電話裏說了些什麽,結束以後,才轉過身,答應了她:“醒了?”

“嗯,”別稚走過去:“你給誰打電話呢?”

“林隽清,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吃飯。”

原本江淮北并不打算帶別稚去,但又想到之後的日子裏恐怕還有不少事情要麻煩林隽清。

何況昨天他剛收了四十萬。

別稚一秒反應過來:“你跟他關系很好嗎?”

“………”

差點兒把別稚單方面讨厭林隽清的事情忘記。

江淮北這會兒有點頭疼,覺得這種事情,有什麽事能比別稚更重要呢,果斷搖了搖頭:“不好,不熟,不太認識。”

“哦。”肚子叫了一聲。

她昨天晚上吃過飯以後,到現在都沒吃呢:“我餓了。”

“嗯,”江淮北想了下:“那跟他吃飯嗎?”

反正不是他負責人,林隽清這會兒也聽不到什麽,他索性開始編些瞎話:“他給我打電話了,差點兒都哭了,覺得對不起你,就問我們願不願意跟他吃個飯,他要當面給你跪下賠罪。”

別稚:“………”

這也不必跪下。

聽聞別稚喜歡糖醋小排,林隽清特意選了家做江浙菜的酒樓。

兩個人到的時候,林隽清已經點了好些菜了,桌面上擺最中間的正是別稚最喜歡的糖醋小排,看到別稚進來,林隽清立馬起身。

別稚一驚,忽然想起來江淮北跟她說的話,着急:“您不用跪下。”

林隽清:“……啥?”

“嗯,不用跪了。”江淮北在一邊兒補充。

林隽清:“啥啥啥?”

他什麽時候要跪下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林隽清覺得江淮北整個人的脾氣都收斂了不少。

甚至還很客氣地朝他笑了一下。

江淮北拉開椅子,讓別稚坐下,随後自己落座于兩個人之間,介紹起雙方:“這是林隽清,你認識的。”

別稚點點頭。

“這是別枳,”江淮北想了想,忽然笑了下:“我金主。”

“………”

別稚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話。

“你幹什麽說這個?”別稚的手探了下去,拽住他的褲子,想要扭一下他,她靠近他,輕聲說:“你怎麽又胡亂說話。”

“嗯?”

手被他反壓在了腿上,他翻過她的手掌,跟她十指相扣,很無辜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告訴她這是實話沒有錯:“我說錯了?”

“……..沒錯。”

但是當着外人的面,也未免也太放肆了一些。

江淮北笑了笑,垂眼又看她,小姑娘這會兒的臉上又挂上紅,明顯是不好意思了,想給她找個臺階下,他撐着臉,又看向林隽清:“唉,其實我現在說話不管用,你問問她吧,她說我們是什麽關系我們就是什麽關系。”

別稚:“………”

林隽清生理有點兒不适應。

他是教了江淮北些追女孩的小招數,但他是真的沒想到江淮北用的這麽熟練,這語氣仿佛天生自帶一樣,委屈得跟個受氣小媳婦兒一樣。

栽了。

江淮北真栽了。

桌上的菜吃了一小半,別稚跟林隽清不怎麽熟,也不知道跟他說什麽,要是講到上次投資的戲,是不是有點兒尴尬?但她又挺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麽的。

“林總,”她想到底怎麽說才能把這話說得像是不經意一提:“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呀?”

林隽清忽然被點名,啊了一聲,看向江淮北:“記得!怎麽不記得!”

這話挑也挑到這裏了,江淮北既然這麽喜歡小美人,兩個人還能面對面吃頓飯,他決定給江淮北扇扇風,讓別稚知道江淮北有多重視她:“那會兒我去阿淮辦公室看見你了!”

“嗯。”

“就是談《我們青春年少時》是吧?你是不知道我們阿淮多重視你!對你有多好!”林隽清決定吹一波江淮北的彩虹屁,順帶投去一個兄弟你別太感謝我的表情:“就這個佟童吧,其實就是阿淮給你準備的呢!”

江淮北夾菜的手一頓,轉手把菜放到林隽清盤子裏:“吃菜吧。”

林隽清立刻懂了。

他剛吹兩句彩虹屁這實際行動都上來了,他要是在渲染點加大力度,以後指不定江淮北怎麽感謝自己呢。

這麽一想,他決定大肆宣揚:“後來雖然是把佟童撤了,但你現在演得小狐貍!是他專門給你投的呢!指派你去演呢!比上一部戲的番位還高呢!”

“小美人!你都不知道!阿淮對你有多好!!!”

“他對你可好呢!!!!”

江淮北笑不起來了。

原本這些事他打算瞞到進棺材裏,反正別稚認定了是林隽清,他也不打算主動把這鍋給背上,沒想到見了個面,什麽鍋都又重新給他扔回來。

撤資。

換人。

狐貍精。

一個沒給他落下。

江淮北不爽了:“吃菜堵不住你的嘴?”

沉默了三十秒。

飯桌下邊還握着的手,別稚也搞明白狀态了,撤掉她演佟童的根本不是林隽清,她生氣的對象從一開始就錯了:“是嗎?”

“………..”

別稚皮笑肉不笑:“他對我真的好好哦。”

江淮北:“………”

林隽清賣隊友賣的太快,江淮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突然間,別稚站了起來。

他條件反射地壓住她的手,生怕小姑娘當場走掉,卻見她沒有走,反而是舉起一邊放着的酒,灌了自己一口。

“對不起,都是我誤會你了。”

她本身這頓飯還吃的挺心安理得,現在覺得完全不對勁了。

桌子上的飯菜全部都是她喜歡的,她一開始也沒覺得有什麽不行,只覺得是頓賠罪飯,當然都得是她喜歡的。

酒杯再碰一下,別稚把杯子裏的酒悶頭喝完:“今天這頓飯應該是我請你的。”

林隽清:“………”

都什麽跟什麽?

他今天怎麽不在狀态?

菜單又重新拿回來,別稚滑着屏幕,釋放自己無法發洩憤怒,江淮北簡直太過分了,他到底有多少事情瞞着自己不讓她知道的,不知不覺間,菜已經滑了大半頁。

別稚又把平板遞給林隽清:“你再看看你喜歡吃什麽。”

“啊?”平板剛剛接過來,手就被中間的人攔住了:“阿淮?你幹什麽?”

江淮北:“夠吃了。”

“……….”

什麽玩意兒?

江淮北再次開口:“你別點了,多了浪費。”

“……….”

林隽清再次迷茫,他又聽見什麽了?

林隽清這時候覺得自己穿越了,完全反應不過來剛剛說點多了浪費的人是江淮北。

他像是見鬼了似的:“你是我的阿淮嗎?小美人想讓我點你怎麽還不允許了呢?你還心疼上了嗎??”

江淮北挑了下眉,啊了一聲:“心疼。”

“不是???”林隽清不服氣了,他昨天剛給了他四十萬,現在就想點兩道菜就跟要他命一樣:“你什麽時候毛病了?還摳摳索索上了?點兩道菜能花你多少錢?”

江淮北不鹹不淡:“不是我花錢。”

“不是你——”林隽清瞬間炸了:“什麽叫不是你花錢?我昨天不是剛給你打了四十萬嗎?沒了?你現在是成吃軟飯了嗎?連個飯錢都讓小美人掏??”

空氣安靜幾秒。

江淮北:“你不懂。”

他看了別稚一眼,微微一笑:“現在的軟飯多好吃。”

林隽清:“………”

大概是在劇組的時候,舒見月總是會給她喂一點兒果酒嘗一嘗,她漸漸地也就習慣了,喝上那麽一點兒也不會暈暈乎乎的。她還以為自己的酒量已經挺好的了,按理說,剛剛的小半杯紅酒應該不會暈的。

結果,就是這麽巧,她上桌前點了杯夏日海灘,椰汁味的汽水,還摻了高度的白蘭地,當時沒怎麽喝出來,現在兩杯下肚子,她才反應過來。

別稚半撐着臉,看向一邊兒的江淮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的緣故,她總覺得周圍是一片虛無的模糊,僅僅有江淮北是清晰的。他沒有什麽表情,就這麽在她身邊,偶爾會跟林隽清說幾句話,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渾身燙燙。

暈暈乎乎的。

有點兒不舒服。

想回家了。

因為要出門見人,別稚今天化了妝,眼尾上挑,狐貍眼眨呀眨,時不時就冒出點兒媚氣出來,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江淮北,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聲音軟乎乎地:“江淮北。”

“嗯。”他回過頭,發現小姑娘的臉已經有點兒紅了。

別稚撥了下自己的領口:“我有點兒熱。”

幸好江淮北眼疾手快,一秒将她的手制止住,然後看了眼旁邊的林隽清,發現他已經把視線偏移過去,才又收回視線,低聲問他:“去衛生間嗎?”

“不要,”別稚一喝醉就容易有點兒委屈:“我想回家。”

“嗯,你家地址是什麽?”江淮北耐着性子跟她講話:“我送你回家。”

“江淮北是笨蛋。”她說着癡癡地笑起來,擡起手,拍了拍江淮北的臉:“你是不是喝酒啦?”

“嗯?”

別稚湊過去,看了看他的臉,皺眉:“不然為什麽連我們家在哪裏都忘記了呀?”

“……….”江淮北愣了一下:“我們家?”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江淮北一直不太喜歡稱呼自己的家為家,大概是因為江父江母總是吵架,即使回去也是冷冰冰的,可是這個詞從她嘴裏說出來。

他是真的很喜歡。

想要忍住不要冒出一點兒愉悅,卻又沒有辦法控制,忍不住地将嘴角向上翹,像是吃到一塊糖,慢慢品味這個詞。

“別枳,”他又喊她的名字,再要求她:“你再說一遍。”

“說什麽?”她迷糊。

“你想回哪兒?”江淮北引導她。

她的眉眼笑了開來:“回家呀。”

“嗯,我們回家。”

猝不及防地,江淮北把人攬到自己懷裏,而後回頭看了眼林隽清。

林隽清立刻把頭轉過去當作無事發生。

似乎注意到江淮北在看他的目光,林隽清吹起了口哨,擺出一副你別問我,問就是沒看到問就是瞎了:“這個糖醋小排是挺好吃的。”

江淮北:“好吃嗎?”

江淮北看了眼他夾起的一筷子油焖筍,硬生生吃出酸甜味也真是難為他。

“不是,”林隽清尴尬地咳嗽兩聲,他從來沒見過江淮北這樣子,說實在也有點兒稀奇,這會兒戲還沒看夠,男女主人公似乎就要走了,立馬丢下筷子:“你們要回去了?”

“嗯。”

東西收拾好,林隽清還有點兒依依不舍的,看着兩個人雙宿雙飛,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兒想正宮現在被辭了,有點兒想試圖挽留一下。

“林隽清。”

他聽見江淮北叫他的聲音,然後抱起又倒下的別稚:“記得把賬結了。”

林隽清:“………..”

诶???不是???

你怎麽回事兒??這頓不是說好你們請了嗎???

別稚确實是喝醉了,她一喝醉就有點兒黏人。

有時候還會提出各種奇怪無理的要求,就比如說,現在她不願意坐車回家,非想着能憑借自己的本事走回去。

“別枳。”江淮北半跪在地上,另一只腿給她當椅子。

“嗯!”別稚還挺興奮,激動地舉手答到。

“你不想坐車?”江淮北看了眼地段。

酒樓離他們家有一段兒的距離。

兩個人要按別稚這個速度走回去,估計明天天亮了都走不到小區門口。

搞不好還得被狗仔發現了。

“嗯。”得到了肯定的回複。

江淮北嘆了口氣,沒脾氣似的,把她扶起來,然後整個人背對着她。

她一瞬間就找到了依靠,軟綿綿地壓到在他身上,蹭了兩下,江淮北攬住她的腿,向上擡了擡,讓小姑娘找穩了位置,起來了。

江淮北覺得自己最近幹的傻事兒有點多,但是他還幹得挺開心的。

背上的小姑娘昏昏沉沉地睡着,完全就是把剛才說不坐車要走回家的誓言忘記了,現在拉着他在大橋上做苦力。

雖然是晚上,江淮北還是怕有人會把別稚認出來,故意将衛衣的帽子給她戴上,沒想到他們這會兒剛上橋沒多久,小姑娘就嫌棄熱,一下子把帽子從頭上摘了下來。

索性在橋上沒什麽人,周圍全是飛馳而過的車輛,他跟她慢吞吞地走着。

“江淮北。”她忽然含糊地喊他。

然後,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指尖還是滾燙的。

江淮北把人往上提了提,側過頭,咬了下她的手指尖,算是回應她一聲。

橋上的燈火晃在兩個人身上,橋底的河流波光閃耀。

她似乎是被咬痛了,一下子就把手抽了出來,還附帶不高興地錘他的肩膀。

“你為什麽那麽壞?”她開始控訴他。

“你咬我的手指,很疼的。而且,你好過分的,為什麽你要把佟童的角色搶走了,你是不是要給別人演?還有!你還騙我!”

“你還塞給我狐貍精的角色,雖然我後來挺喜歡的,嗝,但還是生氣。”

“你在飯桌上也讨厭,怎麽能跟別人說我們的關系是………是那樣的,你就不能說我們是男女朋友嗎?”

“你是不是壞?為什麽壞呢?”

四月中,天氣還沒那麽熱,但她在他背上扭來扭去,也不安分一些。

渾身也燙了起來,江淮北忍了忍,耳邊全都是她軟軟糯糯的聲音,總是會在腦海裏不自覺地出現點兒別的什麽的。

用這個姿勢,用那個姿勢。

反正睡醒了她什麽都不會記得。

江淮北動了動胳膊,調整好她的姿勢,聲音低而緩:“因為,我吃醋。”

“嗯?你會醋?”

“嗯,會吃醋。”江淮北承認。

“我吃你跟林隽清的醋。”他想了想,還補充:“看到你們兩個人在房間裏,”

“當時,我還不知道你收到的禮物是宣傳單,覺得你三心二意,生過悶氣。”

“看到你跟林隽清兩個人在房間,你還跟他那麽親密的說話,所以很生氣,才會把費心拿到的資源又推了回去。”

“還有,你跟沈清讓,你叫他清讓哥,讓我也很不爽。”

“你跟葉之恒咬耳朵,我也不開心。”

當時他也不明白,就這麽些小事。

他從來都不會放在眼裏,可一沾染到她,這些情緒就會被無端地放大,讓他有些懷疑,她會不會遇到更好的,他會給不了她想要的。

可能是認定了她不會記住所有的事情,他說心裏話的時候也沒什麽壓力,雙手又把人往上擡一擡,他想了想:“別枳,你就沒什麽打算嗎?”

“嗯?”

別稚偏了一點兒頭。

江淮北側過臉,看到她還是那副迷茫的表情,笑了下,索性把不要臉進行到底:“都不打算哄哄我嗎?”

“哦。”

這是哄還是不哄的意思。

江淮北輕笑一聲,也沒想把這事兒真的當真,畢竟小姑娘現在醉成這樣,随手松了松她:“算了。”

一陣冷風吹過,江淮北卻感覺到了些別的,溫熱的唇貼到他的脖頸。

江淮北愣了一秒,感受到她慢慢地輕啄。

輕輕地,溫柔地,在吻他。

“其實沒有必要吃醋的呀。”別稚身子往上爬了爬,探起來。

她又戳了戳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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