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阮嬌一個人不敢去,但若是有王爺陪着的話,她就不怕了。

不過,她心中還是有些不太明白。既然青娘是太子的人,而王爺之前又因為太孫求娶她不成一事而得罪了東宮,為何還要去赴青娘的約呢?

若說要言而有信,其實也不必他們二人親自去,随意打發個人過去問一聲青娘喜歡什麽樣的花色和款式就好了。可王爺卻明知那是一個陷阱,卻還要執意往陷阱裏跳,阮嬌就覺得很奇怪了。

阮嬌不是個能藏得住自己心思的人,而燕王,又是極為善于讀人心的。所以,阮嬌在他面前,甚至都不必說一句話,他都能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見她疑惑不解,皺着張雪白小臉,十分可愛,燕王一把摟過人來,耐心解釋說:“本王倒要看看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所以,這趟虎山之行,是去定了。你也別怕,有本王在,任何人都不會傷你分毫。”

有王爺在,她當然不怕。只是,她怕王爺鬥不過太子他們。

畢竟,王爺若真那麽厲害,真無所不能的話,上輩子也不可能死那麽早。想到前世的事情來,阮嬌側頭,認真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心裏有些難過。

不過,如今二人正是好着的時候,她不想說那些喪氣的事兒,所以就順着他的意思點了下頭。

“我聽王爺的。”

燕王偏頭看着人笑,黑眸如墨。盯了好一會兒,忽然湊過去,在女子雪白嬌嫩的面頰上親了一下。學着她之前的樣子,蜻蜓點水,很快挪開。

阮嬌從前因怕他畏他,所以時常躲着,不敢靠近。可如今心中的那道屏障沒有了,和王爺在一起後,她覺得王爺并沒有她想象中那麽可怕。相反的,如今她倒是十分喜歡黏着他。她覺得縮在他懷裏很舒服,也很安心,所以,只要他不是在做正事的時候,只要不會打擾到他,她都不想從他懷裏出來。

如果可以的話,阮嬌希望時間可以永遠停在這個時候,不要往前走。

既是決定了赴約,所以,次日下午,燕王便帶着阮嬌去了杏花巷找青娘。因有燕王帶着,且又是乘坐馬車直奔青娘住處去的,所以,阮嬌沒有女扮男裝,而是直接以女兒家的樣子出現的。

青娘的宅邸雖不算太大,但對阮嬌來說,這俨然算是豪宅了。兩進的宅院,朱紅漆門,灰牆黑瓦,院牆特別高,頗有股子莊嚴肅穆的感覺。

同行的小厮去敲門,開門的是一個瞧着只有十來歲梳着雙丫髻的少女。見到生人,她也不奇怪,只問:“可是阮姑娘來了。”

燕王府去敲門的小厮立即說:“我們家燕王爺親自登門造訪,快叫你家主人出來迎接。”

聽到燕王的名號,那小丫頭似乎也并不畏懼,只依舊笑着說:“主人早料到你們會來,叫我在此恭候呢。貴人們,請進來吧。”

“你……”小厮見這丫頭猖狂,不把他家王爺放在眼裏,正要怒罵,卻被燕王揚聲制止住了。

燕王牽着阮嬌手往裏走,而那小丫頭,則直接把燕王和阮嬌領去了一個廳堂內。

“主人在裏面等着呢,王爺請吧。”那丫頭卻沒進,只讓燕王阮嬌進去。

這是一間十分雅致的屋子,中間的大廳,左右各有一間房。燕王牽着阮嬌進去,卻在左邊的房裏看到了太子。而青娘,則隔着一方矮幾,正坐在太子對面。太子是背對着門的,所以一時沒瞧見身後的人,他是見青娘朝他身後望來了,這才順着青娘目光轉身看來。

這一看,很明顯的,就愣住了。

顯然,太子沒想到,他會在這裏遇到他的七弟。

但太子也只是怔愣一小會兒功夫,緩過神來後,倒朝燕王投以和藹一笑,語氣也十分溫柔:“七弟怎麽也來這裏了?”

太子說着這話的時候也并未起身,而坐在太子對面的青娘則立即站起了身子來,朝着燕王行了個禮。

燕王沒搭理青娘,也沒看她一眼。見青娘已經離座了,他則背着手坐在青娘剛剛坐的位置上。

“青姑娘看中了嬌嬌的手藝,約她來府上一敘。臣弟不放心,故而陪着嬌嬌一起過來一趟。”

燕王對阮嬌的稱呼已經變了,從前不管是在阮嬌面前還是在外人面前,他都是矜持的稱呼她一聲阮姑娘。而如今,稱謂變成了親昵的“嬌嬌”二字。

太子倒沒覺得意外,畢竟這阮姑娘已經是他的人了。

青娘知道二位爺有話說,也很識趣,福了下身子後對太子說:“殿下和燕王爺有話說,妾與阮姑娘到隔壁間說話。”

太子點頭,看向青娘的眼神十分溫柔:“去吧。”

青娘帶着阮嬌走後,太子才對燕王說:“真沒想到,今兒會和七弟在這兒相遇。”

燕王垂目笑着說:“臣弟也沒有想到。”

太子又提了青娘幾句:“她雖出身青樓,但卻潔身自好,并非那等靠皮肉招攬生意之人。此女頗有才情,彈的一手好琵琶,孤無事的時候,偶來坐坐。”

燕王點頭:“青姑娘的确貌美年輕,只是,臣弟倒是沒聽過她的琵琶。”又說,“青姑娘的琵琶再好,難道會比宮裏頭的樂師還要好?”

“不是一樣的。”太子淡笑,“樂師不論撫琴還是彈琵琶,都是為了娛樂父皇,是為了別人而彈。但青娘不一樣,她撫琴彈琵琶,從不為了取悅孤,她是悅己。孤乃是她的知音人,每有什麽煩惱的時候,只要聽她一曲,便是再大的煩惱也去了九霄雲外。”

“人生能得一這樣的知己,也是一幸事。”燕王這樣附和着太子。

而此刻另外一間房內,青娘拉着阮嬌手讓她坐,又安排花姑去備茶和點心來。花姑很高興,立馬就去了。

青娘在太子面前,是冷靜自持的,但面對阮嬌的時候,雖她還是一副高冷的樣子,但阮嬌卻能感覺到她在親近自己。

青娘見阮嬌一直盯着花姑看,就問她:“昨兒就發現了,你始終看着花姑,今兒你又盯着花姑。難道,我不比花姑好看?”

聽青娘說這話,阮嬌就笑了。

青娘怎麽可能不比花姑好看?她比花姑年輕貌美多了,青娘的美,十分驚豔高貴,讓人過目難忘。

“青姐姐你真可愛。”阮嬌喊了她一聲姐姐。

青娘聽阮嬌喊她姐姐,可高興了,高冷的笑着說:“你可真意思,你這樣身份的人,竟肯與我稱姐道妹,可見你與那些人不同。”

阮嬌問:“我是什麽樣身份的人?我也什麽都不是。”

青娘眉心一挑,旋即問:“方才瞧你和燕王爺間相處的樣子,你是他的人吧?你與他都是這樣的關系了,難道還無名分?”

阮嬌也不知道怎麽的,打從和青娘花姑相識後,她就覺得她們二人十分親切。所以即便是才見過兩回的人,阮嬌在她面前,也沒什麽警惕心,有關她和王爺間的事情,她也願意拿來說。

“只要能和王爺在一起就行,有沒有名分,不重要。”

恰好這個時候,花姑端着茶和一盤子點心進來了。聽到這話,花姑便問阮嬌:“女孩子,一輩子想要的就是個歸宿。既然那燕王殿下喜歡你,何不給你名分?”

王爺為何一直不給她名分,阮嬌其實心裏多少有些清楚的。王爺想給她好一點的名分,可惜她出身不高,如今又得罪東宮和太後,怕是就算王爺進宮向皇上去請旨冊封她,也不會順利。

王爺的意思是,待她日後有了孩子,再母憑子貴不遲。

阮嬌雖覺得和青娘花姑親近,但有些話,她還是知道不能說的。所以,聽花姑這樣問,阮嬌就說:“那太子殿下喜歡青姐姐嗎?”

阮嬌問的花姑有些尴尬,不知道怎麽回答。不過,青娘卻是不在意。

她伸過手來,頗有些寵溺意味的摸了摸阮嬌後腦勺,笑着說:“不是我托大,太子殿下倒是提過給我名分接我入東宮,但我青娘是什麽人,我不愛權貴,只要自由身。你呀你,你就是傻,日後有你後悔的。”

日後後悔,那也得有日後才行。她和王爺,還不知道能不能有日後呢。

阮嬌不想再說這些,只問青娘:“青姐姐喜歡什麽花?我可以現在就給你畫花樣。”

青娘其實找阮嬌來,也不是真的喜歡她這一手繡活。但畢竟是打着那個幌子的,所以,倒也随意說了一種花。

阮嬌鋪了紙開始畫的時候,青娘又對她說:“我見你似乎挺喜歡花姑,是不是她長得像你的什麽人?”

“她像我娘。”阮嬌說了一句,旋即又搖頭,“不是長得像,是眉眼神态像。她看着我的時候,我就想到了我娘。”

花姑和青娘對望一眼,青娘又問:“那你娘呢?”

“病死了。”阮嬌說,“三年前就不在了。”

青娘沉默一瞬,忽而雙眸一亮,就又笑起來,對阮嬌說:“或許你和花姑有緣分,你若是不嫌棄我,日後可以常來玩。花姑會做很多菜,不知道你愛不愛吃。不過,今兒你們若是不急着走的話,就留下來吃一頓,我讓花姑親自下廚。”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一笑笙簫的古言《嫁嬌女》

忠烈侯府滿門忠烈,陽氣鼎盛。

主母早逝,房中留下三子一女,以及一個心大如玉盤的忠烈侯。

鄭芸菡自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的人生有三件大事要做。

第一,幫大哥找個好媳婦。

第二,幫二哥找個好媳婦。

第三,幫三哥找個好媳婦。

做到了,母親在天之靈也會對她微笑的。

鄭芸菡無所不用其極,終于為三位兄長尋(搶)了三位如花似玉各有千秋且疼愛她的嫂嫂。

然後,她發現兄長們看她的眼神都變得怪怪的。

終有一日,她被三位兄長按在房裏,面前抖開一幅幅美男的畫像——

大哥冷漠的:這個開朗,這個善心,這個風趣。

二哥耐心的:這個才智雙絕,這個文武并濟,這個有顏有錢。

三哥微笑的:我們,從哪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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