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西晉帝有雄心壯志,他自想一統中原,吞并東晉。只是,眼下卻遠非起兵大仗的最佳時機。
前些年,因他挑起的戰火有多起,搞得民不聊生,他都要失去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了。如今,雖連奪了東晉好幾座城池,且也開發了海上貿易,壯大了海外生意,但給百姓留下的心理陰影,怕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彌補得了的。
這兩年來,他減免賦稅,和朝臣一起拟定、更改了許多酷律,好不易重新拾回了些百姓對他的敬仰。若這個時候再主動出征,怕是會得不償失。
身為帝王,始終還是需要得民心的。
西晉帝思存一番後,皺眉說:“太子,燕王,出兵讨伐一事,只怕會是出師無名。不過朕知道燕王體貼在意準王妃,既如此,朕便特許你一百精兵,你可以只身潛入東晉皇宮,切記要見機行事。”
西晉帝曾經有過一番暴政,其實當時包括太子在內,幾乎所有人都反對帝王一再主動出兵、挑起戰亂。但當時正值盛年的帝王不聽,他滿腔抱負,一心想要收複中原。
如今過了半百之年,性子倒是柔和下去了。凡事,不再想着自己,而是天下蒼生。
對此,太子和燕王也沒什麽好說的。其實剛剛也是燕王心急了,才有此一言。而太子,一來是對那陸涼清十分怨恨,二來,也是真心替燕王考慮。
太子和燕王相互望了眼,二人皆抱手,應下:“是,父皇。”
西晉帝撥給燕王的一百精兵,皆是西晉帝身邊的親随衛兵,個個身手矯健,能以一敵十。個個隐在暗處,但卻能随叫随到。
的确,帶着這樣的一百精兵暗中造訪東晉,要比大張旗鼓領兵打過去好。
得了精銳後,燕王回府。因要不了幾日就要離開西京,所以,這幾日,燕王都時時刻刻陪在未婚妻阮嬌身邊。
這種毒,若不動情.欲的話,其實還好的。所以,阮嬌自那日發病一回後,這些日子身子都還算好。
臨行前,燕王把人摟在懷裏,下罷抵着她頭尖,承諾說:“你放心,十月的婚期,定會如期舉行。你在家要好好的,多吃飯多睡覺,實在無聊的話,就去宮裏走走,或者,也可以去東宮。”升平郡主性子活潑,想來有她在,定能讨妻子開心。
并且,臨走前,燕王也去了趟東宮,對太子提了這個請求。
自從東宮燕王府成一家人後,太子對燕王這個兄弟,更是體貼入微。所以,對燕王這個請求,他自然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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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王妃如今也算是孤的妻妹,七弟你不在京城,孤和太子妃照拂她幾分,也是應該的。你放心,有孤在,她定不會有一點事情。”
太子既給了這個承諾,一言九鼎,自然就會費心去做。其實她人在燕王府,有燕王親衛護着,也不會如何。只是,能防得住外人,卻防不住自己人。如今燕王明顯投靠了太子陣營,而那燕王府內,還住着兩位魏王府和吳王府的人。
“如此,臣弟就放心多了。”燕王道謝。
燕王走後,升平得了父母的準,直接就搬去了燕王府住下。
“唉,從前以為你能做我嫂嫂呢,現在竟然跳了輩分,要做我嬸嬸了。”升平其實心裏還是為自己兄長抱不平的,尤其是見七皇叔拒絕後兄長那幾日悶悶不樂的樣子,她更是心疼。
可不管怎樣,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阮姐姐能做她母親的義妹,她能嫁七皇叔為妻,也很好啊。
左右,都是一家人嘛。
升平性子活潑,阮嬌和她在一起,怎麽都是開心的。
阮嬌說:“之前你還說我沒你高呢,你再瞧瞧現在,我是不是比你高了許多?”
阮嬌這一年來個頭長了不少,不但個子長高了,眉眼更是長開了,俨然一番大姑娘模樣。
“哼。”升平又哼她一聲,撅嘴說,“那你比我大嘛,等我長大了,肯定不比你矮的。”
阮嬌笑得眉眼彎起來:“那好啊,那我等你長大了再和我比。”
升平趴在窗臺邊,雙手押在窗邊,她下罷擱在手面上,無聊的吐氣。天氣越來越熱,不能出去玩,只能悶悶呆在家裏,實在無趣極了。
阮嬌也覺得無趣,外面日頭又辣又毒,只能屋裏縮着,連出門去園子裏散個步都不行。
她真希望這夏天快些過去,過去了,到了秋天,王爺就能回來了。
自打燕王走後,阮嬌真的是掰着指頭數着日子過。這一日日的,當真是度日如年。
而此刻的燕王,帶着一百精銳快馬加鞭趕往了東晉的帝都東都洛城。其實西晉東晉本就是一家,離得也不遠,西京和洛城,也就十幾日的馬程。
陸涼清是襄王之子,但卻從小不得襄王寵愛。而襄王府上,自有得寵的皇子。所以,陸涼清潛伏西晉多年卻幾乎是什麽事都沒辦成,此事,惹得襄王十分不快。
陸涼請一回去,就被襄王一頓鞭罰,然後關押入了地牢。
燕王因常年駐紮在邊境之地,故而對洛城各王府地形還算熟。只略微摸索了一下,當夜,便成功摸去了關押着陸涼清的地牢。
此刻的陸涼清,滿身鞭痕,一身是傷。披頭散發,穿着身染了血的白色囚衣,安安靜靜坐在角落。
感覺到了異樣,他緩緩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擡眸看向牢外的人,挑唇輕笑:“就知道你會來,燕王殿下,當真是勇士。”
燕王其實從小也不多得寵,不過,他再不得寵,父皇也不會這樣對他。畢竟是親骨血,那個襄王,是如何下得了手的?
“你知道嗎?如果可以,我是一輩子都不願回洛城來的,我寧一輩子恣意潇灑的活在西京。只可惜,你們發現了我的行蹤,那裏我是呆不下去了。”
燕王皺着眉說:“只要你願意,只要你肯交出解藥,我便想法子帶你出這地牢。”
陸涼清笑意涼薄:“陸崇,你該知道的,嬌嬌和我有婚約在。我和她,是打小的婚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說不定,現在我和她已經成親了。”
陸崇臉色難看:“你當真要如此嗎?”
“我無所謂,我賤命一條。”陸涼清說,“我知道,我争不過你,可我也不願你這輩子有染指她的機會。陸崇,你若真愛她,只要這個毒還在她身上一日,你便不會舍得碰她。”
“我得不到的,你也沒得到。如此,不是甚好嗎?”
陸崇道:“你的心理,竟陰暗到了如斯地步!嬌嬌善良,哪怕來前,她還叮囑于我,要我不傷害你。可是你呢?你卻置她一輩子的幸福于不顧,甚至,置她的健康于不顧。”
一時間,陸涼清沒說話。
顯然,他是在猶豫的。
他這一生不長,活到如今,不過才二十。可他這短短的一生,活的就像個笑話。
給過他溫暖的人不多,大多都是算計他、利用他。而那個女孩子,她卻像是陰天中的一抹雲彩,讓他看到了希望,感到了關懷。
其實,她也未必做了什麽,但緊緊幾句信任的話,絲毫不介意她身份的舉止,就足以叫他一生都牢牢記住。
他不想傷害她的,可她既然讓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陽光,他們明明又有婚約在身,她為何又要棄她于不顧,轉嫁他人?
他恨!他怨!
故而,他扭曲了。
“陸崇,你乃是你們西晉的戰神,你呼風喚雨,要什麽有什麽。可你為何……為何要和我争女人?”陸涼清再次開口,言語中有幾分責備,有幾分乞求,“憑你這樣的身份,你想娶誰都娶得到。何故非得咬着她不放?”
“我什麽都沒有了,我就只有她。”
陸崇:“你的不過是執念,你與她也就數面之緣,如何就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
“你懂什麽。”陸涼清說,“這些年來,雖然她不曾見過我,可是,我卻是時常會去探望她的。從她還是個小不點的時候,一日日,到如今長成的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的每個生辰,我都會躲在黑暗中陪着她一起過。”
“我盼着,可以早早回來,早早娶她過門。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卻愛上了你,要我如何忍得?”
當初,麥冬把一切告訴他的時候,他就等不及了。在不是最佳時期時提前對燕王動了手,所以,這才有了他今日的敗露。
但他不後悔,若他得知自己的未婚妻都要和別人成親了還能忍的話,那他也當真太畜生了。
“陸崇,是你搶了我的,是你。”陸涼清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陸崇目光冷冷看着他:“你說的只是你自己的感受,你可曾想過她?她不喜歡你,你強行拘她在你身邊,她不會幸福。你若真愛她,便該放手。”
“那你呢?”陸涼清皺眉問,“如今也就是她心裏有你,她愛你。可若是她對你和對我一樣,你又會如何做?是成全他人,還是霸道明搶?嗯?燕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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