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兩臺電風扇呼哧哧地吹,吹出來的氣,還是熱的。

“爸爸,我被錄取了。”聲音很淡定。

爸“蹭”地站起來,拍拍手裏的灰,可以看出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但還是有些不知所錯,“挑個時間把老師,同學請到家裏來吃個飯吧,再把奶奶,大伯,舅舅叫上,嗯,還有……”

從沒想過有一天青舒會因為考上大學而請客。

打電話、買菜、吃飯、收紅包……

林老師說,“丫頭,你讓我驚喜。”

是啊,我創造了所謂的“奇跡”,放眼望去,一桌的同學、朋友,有多少人是真心的祝福呢?他們比我付出的多百倍千倍,卻只考了個專科三本。而我,那麽不情願的就上了二本,要是我,我不氣得吐血才怪。

除了弦,他把一本韓寒的《獨唱團》塞到我手裏,有些沉,沉到了心裏,我知道,他塞到我手裏的,還有他的大學夢。他一言不發,倒酒、喝,再倒、再喝,然後吐。直到全身無力,滿臉通紅。他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只是輕輕地抱着我,“青舒,我是真替你開心,真的。”

“我知道,弦,你和研蕊的大學夢,我幫你們圓。”

夕陽西下的時候,在車站送走了他們,看見弦走上車門,猛地轉身,欲言又止,有那麽一瞬間,讓我覺得,再也不會有這樣美好的時刻了,再也不會有這麽美好的瞬間了,亦如我們的青春,再也轉不回來了,那些兜兜轉轉的回憶,終究只能劃進回憶裏,沒有退路。

手裏的《獨唱團》牛皮色的外殼,“啪……”一滴淚落了下來,獨唱團,弦,沒有了你們的歲月,我的歌該為誰唱,為誰組團?

十一、離開

八月,收到了血紅色的錄取通知書。

彼時,爸媽早已回到了浙江,一個人收拾行李,買外出必備品。九月,登上了去山東的火車,一個人,從四川到山東,沒有害怕,有的,只是莫名的孤獨感,即使來來回回,始終都是一個人,也許這就是流浪者的生活吧,于流浪者而言,漂泊才是生存的唯一出路。于是,我一直在流浪,四川、山東,無非是從一個國度流浪到另一個國度,習慣了,也就順受了。

車廂裏滿是濃濃的泡面味,辣的、酸的,混到一起,就是惡心,令人反胃。

然後就想起了自己的夢,一場絕美的海洋雪,想起了陪我看海洋雪的人,他一定要是個很優秀的男人,要很寵我,依我,最重要的是把愛我,當做他最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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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山東

醒來的時候已是上午十點,窗外是又高又直的白桦樹,不似四川的樹又矮又茂盛,我知道,我颠簸的北方到了,我的山東就要到了。

下床,開了一罐八寶粥,胃裏翻來覆去地難受,“咕咕”直叫。

呼哧哧地往廁所裏沖“嘔……”

“給,”是古為,一個在火車上遇見的男生,“胃不好早上要吃點熱的暖胃。”

手裏的心心相印已經弄髒了,我忽然想起一個人——班長。

一個我不顧閑言碎語深交的人,一個我掏心掏肺知心的人,一個我遞上無數張心心相印的人,這樣一個人,在那天畢業後,便再沒了聯系。而如今,為我遞上心心相印的人,竟是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陌生人。

轉身,淚“噼裏啪啦”地斷了下來,不是難過,只是有一點傷感,心因剛才的嘔吐而被掏空了,是被嘔吐掏空的。

可是掏空的,不應該是胃嗎?為什麽,是心空了,涼了一大截呢?

擠出火車站,風有些大,踩在濟南的街道上,聽着一口口爽朗的山東口音,覺得那麽舒坦,這是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齊魯之地,我的下一個漂泊之都,我舍棄了身後一大片的回憶傾盡了所有的所擁有,終于來了,掏出手機:

“林老師,當我踩在濟南的土地上時,才知道夢想,觸手可及。”

古為要了我的電話,不過是在人群中多看了兩眼,怎麽就想留下點東西來牽絆一下呢?真好笑,但還是給了他,就當是來到這片新地要簽到吧。

山東,我叫青舒。

天然(上)

一、

又一次從四川坐火車至濟南,窗外是金燦燦的油菜花,鋪在巴蜀的小山坡,或者是成都的平原,像極了夢中的一些片段,浪漫、遺憾……

大蟲的短信如約而至,“丫頭,上車了沒?”

嘴角露出有些欣慰的笑,坐在對面的學姐眼珠一轉,“男朋友啊!”

我不回答,只是淡淡的笑。

于是想起了去年的K16火車,以及K16上的古為,他說他在火車上見我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我,白白的,瘦瘦的,笑起來有潔白的牙齒。

像所有的戀愛一樣,鋪天蓋地的短信,漫長的電話粥,周末的電影、逛街、小吃,平凡的牽手和接吻。

去了一趟泰山,然後分手。

見過古為的眼淚,滾燙而令人顫栗,他把頭埋進我的懷裏,除了我媽媽,你是第一個讓我落淚的女人。

火車從重慶北經過達州、安康,熟悉的山景在眼前在心裏緩緩後退,大蟲的電話在通話00:48時斷線了,接連不斷的山洞和隧道總是輕易的把信號奪取,不經意間而已。

“你在哪個車廂?”

慣性的按下那個號碼,心裏有些難過,我只記過三個號碼,自己的,父親的,還有古為的。

許久未回,信號時有時無,我又覺得自己好笑,當初意志的堅決為什麽又開始給自己難堪。

晚上八點,肚子開始翻江倒海,忍了很久才往廁所沖。

“嘿!”

“砰!”

再出門才想起剛才的背影,匆匆地,曾經熟悉的背影。

大蟲再打進電話的時候,只是很重地說,丫頭,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我說,我也是。

挂掉電話,與古為并肩坐在他的床上,沉默,彼此揣測着彼此。

“你看我變了沒?”

“醜了,胖了。”

“哼……”他一貫愛這樣笑,短暫,略帶輕佻,眼睛看着我,左手擡起來,“你……”

我一頭倒在他的床頭,假裝沒有看到他的靠近,“你還睡的下鋪,真好,我睡的上鋪,讨厭死啦,嘿嘿,我們換換呗!”

“誰要跟你換啊,你起來。”他用手拉我。

我掙脫他的手,“不嘛,我就睡這,你別這麽小氣嘛。”

“呵!你還耍賴啊!”

“你又不是才知道我耍賴。”

隔壁鋪的阿姨看着我們笑,我用腳踢古為的腰,“诶,聊聊呗!”

“聊什麽,一說話你就罵人。”

“罵你是看的起你,你不覺得榮幸嗎?”

“為什麽你說話永遠都是那麽理直氣壯,就不能給別人一點餘地嗎?”

“不能!”

一直下雨的青舒(四)

早上醒來,又是一派荒涼的北方之景,一馬平川的綠色莊稼,灰褐色的樹木只剩下枝丫還在那裏直立,活像個不知冷暖的小夥子在寒冬裏坦胸露乳。

大蟲的電話還在繼續,機身有些發燙,他簡陽的口音一口一聲丫頭,古為說,我相信你以後會後悔的,因為你嫁的男人一定沒我成功。

我于是又想起了古為的眼淚,與此刻他倔強得帶些不甘的表情大相徑庭,在旅館的床上,純白色的床單是我擁他在懷裏,我至今還記得那是第一個為我流淚的男生,即使不是我愛過的,而我愛的那個人,早已在歲月的積澱下,不再是我愛的那個模樣。

到底是東西在不知不覺中潛移默化我的思維以及對愛對愛人的定義,我只記得我曾愛過一個人,研蕊卻總笑我,你看看你身後的男人——們。

好吧,但從始至終,我只愛過一個叫弦的男生,我曾愛的那麽執着,愛他的一個轉身,愛他的只字片語,愛他的冷漠淡然,愛他看見天空時迷茫的眼神,我真的以為那就是我今生所求,直到很多年後的今天,當大蟲告訴我,丫頭,其實你不化妝的時候更好看。

我才恍惚間明白,那麽多年的付出與等待,其實我要的只是那麽渺小的一句肯定與寵愛。

我終究還是拒絕了弦的邀請,他說,青舒,我明天就走了,可能好幾年才回來,你,不想見見我嗎?

想啊,但是我真的有事。

“那好吧,下次再見。”

挂了電話,我說,大蟲,我想你了。

眼淚開始往下掉,接連不斷地,研蕊說,大蟲的丫頭,不會又要重複悲劇吧。

不會,這次一定不會,因為對于弦,我明白,他的世界早已沒有了我等待的價值,那麽好吧,研蕊,我會好好做大蟲的丫頭。

“這就對了,”研蕊給我一個大大的肯定之擁抱,“大蟲雖然張的……嘿嘿,但是吧,這個男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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