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幽蘭
随着一聲清脆的聲響,垂着頭的少女白皙的左臉上留下一道淺紅的掌印。
“茵蘭,這可是要呈給皇上的上好的碧螺春,你現在把它灑了,皇上怪罪下來,怎麽辦?”
茵蘭面上的掌印漸漸腫了起來,嘴唇發白,顫抖道:“奴婢、奴婢知錯了……”
教訓她的那位頗為年長的女人仍氣不過,食指點了點茵蘭的額頭,語氣緩和了些:“你跟了皇上這麽多年,又不是知道陛下的脾氣,也該長長記性了!”末了,又拉着茵蘭的手輕聲道:“你莫怪姑姑,要知道在這宮裏,一個不小心,便可能——”話音漸漸微弱,女人張望了一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茵蘭知道……”茵蘭乖順地應了聲,漸漸地有些哽噎,“只不過今日、今日是娘親的祭日……”
聞言,女人眼露哀色,輕嘆了一聲,正欲離開,又道:“皇上那兒我來應付,你啊……”
茵蘭的眼睛有些閃爍,複而又低着頭躲避着對方的眼神。明明已至深秋,寒風飒飒,鑽心透骨,可她攥緊了手心,卻是握出了一手的涼汗。
再見到殷承凜時便已是深夜。她摸了摸左臉,手心仍有些發燙,可那觸感已不是白日那般紅腫。她松了口氣,聞見對方輕微的呼吸聲,正欲靠近俯在書桌上的男人之時,卻倏然有些心悸。
還未等她開口,殷承凜便揉着眼直起身,聲音有些倦懶:“茵蘭,你愣在這裏做什麽?”
“奴婢聽公子睡得正香,不知應不應該叫醒您……”
殷承凜低頭一笑,卻側眼望見茵蘭臉上的痕跡,瞬間收了笑意,嚴肅道:“茵蘭,你的臉是怎麽回事?”
茵蘭下意識捂着自己的臉,吞吞吐吐道:“奴、奴婢……奴婢今兒犯了錯……”
殷承凜問道:“你做了什麽?”
“奴婢把陛、陛下……”
話還未完,殷承凜便擡手打斷道:“行了,我知道了,多半又是他那個莫名其妙的脾氣。”
茵蘭垂着眼正欲反駁,卻被男人的手掌托住她受傷的左臉。那人的手很大很溫暖,手指上有着習武時磨練出來的繭,在她那泛紅的地方輕輕摩挲着。面頰上是微微的刺痛,她心中一震,後退半步,竟是把對方的手拍開。
Advertisement
不到半晌,見自己方才那犯上的行徑,茵蘭倒吸一口涼氣,猛地跪下道:“公子,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殷承凜搓了搓手,将茵蘭扶起來,道:“你別這樣,方才……是我唐突了。”
少女擡眸,才見她杏眼含淚,兩彎柳眉似蹙非蹙,真真是我見猶憐。她哆嗦着唇,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我又不是會吃人,”殷承凜嘆氣,掏出一個小瓷瓶,“來,我給你上藥。”
“公、公子,不用了!”茵蘭低頭說着,“奴婢自己來就行了。”
殷承凜沉思半刻,複将手中的瓷瓶放在茵蘭手上,随即又握住對方瘦弱的肩膀,關切道:“茵蘭,你今天不太對勁。”
茵蘭聞言,竟有些片刻的失神。她不自覺地絞着手指,沉默地任男人握着她的肩,心中卻漸漸升起一種異樣熟稔的感覺。
“今兒……是娘親的祭日。”
殷承凜鮮少聽她提起她的身世,此刻不免有些驚異,可又想起這宮女已是孑然一身,心中酸澀,面露歉意道:“我不該提起的。”
茵蘭輕笑,別了別耳邊的碎發,道:“公子您不必如此,事情過得太久,茵蘭早已習慣了。”話畢,她聞見男人那低低的呼吸聲,肩上的手溫暖寬厚,令她竟湧起一股傾訴的欲望,繼而道:“奴婢原有個大哥,只不過……只不過也不幸過世了。”
殷承凜鎖着眉頭,詢問道:“也是今日?”
“是的……”茵蘭還未說完,蓄着的淚終是再也止不住,輕聲啜泣起來。
美人垂淚,本就惹人憐惜,更何況他身邊這婢女素來不輕易袒露心跡,此番卻見她梨花帶雨,又念起自己如今的境遇,不禁感同身受,拿出自己的帕子為對方拭着淚。
“奴婢、奴婢會把公子的帕子弄髒的。”
殷承凜将手上那條有些泛舊的帕子塞到茵蘭手中,笑道:“不過是一條帕子罷了,能受得美人淚,也是它的福分。”
茵蘭聞言,“噗嗤”笑開來,欣然收下了那條帕子。她還未出言,卻聽見身後那暗室門忽然被人打開,來人氣息紊亂,步伐淩亂。
“朕——是打攪了你們不成?”
殷承凜微微側身擋住茵蘭,應道:“你多慮了。”繼而冷笑道:“任何時候,你都在打攪我。”
殷墨白只覺太陽穴突突地跳,他前些日子染了風寒,還未好上幾日,便又披着一身寒氣急匆匆地來尋這人,只未曾想到一推門進來便見他這皇兄同那小宮女打情罵俏,雖心知對方從前向來是如此“拈花惹草”,可怒意仍是止不住地翻湧着。
身後的茵蘭正是手足無措之時,卻倏然被那男人掐住了脖子,直把她提了起來,踮着腳都夠不着地。她只覺呼吸愈發困難,面前這人的殺意幾乎要将她湮滅。她攀上握着她脖子的那只手,擠出兩個字:“陛……下……”
殷承凜雖失了功力,可腿腳功夫仍懂得一些。他見殷墨白殺意已決,便上前正欲阻止對方,沒料到卻被男人一掌拍開。對方功力在這些年內精進不少,掌風淩厲,他只覺胸口一震,竟是咳出一口血來。
“殷墨白,你瘋了?”
殷墨白手上力道收緊,放聲大笑道:“皇兄,我不是早就瘋了嗎?”
殷承凜見茵蘭雙唇泛紫,心有不忍,撐着起身道:“你不願見她,把她趕走便是,何必趕盡殺絕。”
殷墨白聞言,忽而瘋魔了般掐得極緊。只見那宮女原先攥着的拳頭已無力地松開,藏在袖間的帕子緩緩飄落在地上。可殷墨白已雙眼發紅,沖殷承凜道:“我是什麽人,皇兄你不是最了解的嗎?”
殷承凜聞言,忽然脫離坐在地上,笑道:“是啊,你弑兄篡位,囚禁兄長,還有什麽是你殷墨白做不出來的?”
“好,好……”殷墨白倏然将手松開,随意将那宮女甩開。
殷承凜見茵蘭的手指又動了動,心中松了口氣。只是接着,男人的鞋尖便踩着他的臉,冷聲道:“皇兄,您就好生等着吧。”
受是撩妹狂魔(并不是
大概只是天然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