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臨時有事情,今天補齊了。

科普個小知識,洛陽牡丹栽培始于隋,鼎盛于唐,有花王之稱。

牡丹以其雍容華貴、富麗堂皇而冠壓群芳,其寓意吉祥富貴、繁榮昌盛,是興旺發達、美好幸福的象征,而洛陽地脈花最宜,牡丹尤為天下奇,花朵碩大,花色奇絕,為牡丹花中翹楚,雖然每年賞牡丹的文人雅士絡繹不絕,但更多的是那些附庸風雅的俗人。

葉蓁蓁便是俗人中的俗人,她不懂什麽花朵飽滿,顏色亮麗,她只知道美的東西都一樣,更為人所喜歡罷了,真喜歡亦或是假喜歡,誰又會去深究。

她一身月白色繡竹長衫,頭戴羊脂玉簪,腰系錦帶手持折扇,笑容頗有點風流少年的佻達,下巴微微擡起,俨然一副貴公子的模樣,任哪家的姑娘瞧了都要春心一蕩。

葉蓁蓁打開折扇,故作風流地扇了兩下,擡頭看了看金漆匾額上的三個大字,牡丹園。

此時牡丹園已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既有光鮮亮麗胸無點墨的‘財子’,也有布衣布履人窮志不窮的才子,葉蓁蓁在人最熱鬧的涼亭前找好位置一站,就像自己與母親平日出去看戲那般。

涼亭周圍繁花似錦,卻無人欣賞,葉蓁蓁心想着也不過如此,賞花是個名頭,而他們要争的卻是風頭。

突然有人開口道,“今日多謝各位賞臉,能來在下組織的牡丹會,我們便以這盆極品牡丹為題來以詩會友。”

那人說完便将蓋在牡丹上的紅布掀開,衆人皆在紅布掀開的剎那發出驚嘆,葉蓁蓁畢竟是女兒身,身高比不上那些男人,于是她翹起腳,左挪挪右挪挪,伸長脖子,只為瞧那衆人皆嘆的牡丹一眼。

“你若想要看那牡丹,何不往前走走?”她身後傳來溫潤富有磁性的聲音,只是此刻她無意欣賞,葉蓁蓁頭也不回,煩躁地回道:“要你多管閑事。”然後繼續伸頭向前看,忽然一雙大而有力的手托在自己的腋下,将自己舉起,她雙腳離地,整個人都飄了起來,剛想大呼救命,自己便安全着陸,葉蓁蓁氣呼呼地轉過身來,可見到他臉的瞬間,想理論的話卻噎在喉嚨裏,怎麽都說不出口。

世上總活着這樣一種人,天生一張姣好的容顏,即便做了錯事也能得到所有人的厚待。

眼前的人面如冠玉,長眉若柳,身如玉樹,葉蓁蓁覺得他似曾相識,又真的不曾見過,她看着他張了張嘴,倒是那人先開口道,“小兄弟,那牡丹你瞧見沒?”

“沒瞧見。”葉蓁蓁只覺得臉上發燙,便轉過身背對他,不再看他,心裏氣急了這人,卻什麽也說不出口,不知是氣得臉色通紅還是羞得。

“可要我再幫你一次?”身後的人語氣真誠,沒有半絲玩笑之意。

“拉拉扯扯成什麽體統,我自己會走上前去。”說完葉蓁蓁一點一點往前挪動,不時的伸長脖子,好奇的看向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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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靠在樹邊,笑着看着葉蓁蓁,心想着也真是奇怪,這小兄弟倒是跟姑娘家一般扭捏。

葉蓁蓁好不容易鑽到前面,充滿期待的望向那盆牡丹,然後又滿臉不理解的看了看周圍的人,撇了撇嘴,心想也不過就是盆再普通不過的紅牡丹罷了。

“依在下看,這洛陽紅貴而不俗,嬌而不媚,璎珞滿身,花繁葉茂是牡丹中的極品,比起‘童子面’更加飽滿。”有人一番言語得到大部分人的贊同,唯有葉蓁蓁低聲嘟囔,“若說不同,也就顏色不同,難不成瞎麽?”

卻不料被牡丹的主人聽得一清二楚,反問道:“這位小兄弟,你是說在下的這盆牡丹只是普通的品種?那你拿出更好地來給在場的各位欣賞一番可好?”

葉蓁蓁語塞,可看見那人自大的嘴臉她又不想示弱,“在下并不懂花,卻也看得出這花沒什麽不同,想必各位也瞧不出什麽來,只是怕被叫做門外漢跟着附庸風雅罷了。”

衆人默不作聲,有的裝作聽不見有的低下頭,分明各個都被戳中的心頭,唯有那牡丹的主人臉色一紅,勾起嘴角不屑一笑,“既然你都說你不懂花了,還敢在這裏賣弄,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此言差矣,他并沒有說錯,若是這位說錯了,你又怎會惱羞成怒?”

葉蓁蓁回頭看向說話的人,他靠在樹邊,一臉玩世不恭,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臉上打下一個個光點,他擡起原本憊懶低垂的眸子,就連陽光也比不上他那雙眼眸來的明亮。

葉蓁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心想道,這人雖愛多管閑事了一些,但這正義感卻讓人叫好。她轉過頭過頭,微揚起下巴,并不打算屈服。

“你...還不把這倆個搗亂的人給本少爺趕出去!”

“這牡丹園又不是你的,憑什麽趕我。”話音剛落,葉蓁蓁已被兩彪形大漢架起,任她亂蹬亂踹也動彈不得,大有要把她扔出牡丹園的意思。

“本少爺要趕你,看誰敢攔。”那人吹胡子瞪眼,滿臉寫着兇狠霸道二字,就在葉蓁蓁準備認命時,她耳邊不知什麽嗖的一聲飛過,只聽“啊”一聲,倆個大漢同時松手,捂住自己的臉,葉蓁蓁則好無準備,癱坐在地上。

“你沒事吧?”她面前出現一只修長而略生薄繭,骨節分明的手,她搖了搖頭,雙手柱在地上試圖起身,腳卻酸痛無力,坐回地上。

只聞道頭頂傳來一聲嘆氣,剛才那雙大而有力的手将她撈起,把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架起葉蓁蓁,準備離去。

而有人卻不想就此罷休,自己的牡丹會被毀他又怎能輕易放過鬧事的人,指着二人大喊,“一群廢物,還不把這二人給本公子抓起來。”

“你自己快走吧,莫讓我連累了你。”葉蓁蓁對身邊人道,那人并不在乎,并沒有丢下葉蓁蓁的意思,他手腕輕輕一動,兩顆石子飛出打在追來家丁的膝蓋上,“我們改日再見。”說着沖身後揮了揮手。

葉蓁蓁偷偷瞄了他幾眼,不禁紅了臉,這男子實在生得好看,一雙眼眸黑如漆點,清如山泉,濃翹的長睫,柔化了原本剛棱有力的輪廓。

“小兄弟,雖然你長得清秀,但在下卻沒有龍陽之好,所以你不要偷看了可好?”

葉蓁蓁清了清自己的喉嚨,垂着眼眸,掩飾被揭穿的尴尬,她收回自己的手臂,勉強站穩,抱拳于胸,“多謝兄臺相助,送在下到這裏即可。”

他固執地拉回葉蓁蓁的手臂,放在自己寬厚的肩上,挑眉問道:“難不成你要爬回去?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小兄弟,你住在哪?”

“那你送我到附近的白馬寺便好,我府上的馬車等在那裏。兄臺留下姓名便可,之後我自然會派人道謝。”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葉蓁蓁雖是女子,可道理卻還是懂的。

“道謝便不必了,你我也算有緣,在下楚序,小兄弟如何稱呼?”

葉蓁蓁想了半晌道:“在下葉檀。”

此後兩人便一路無言,待到白馬寺,楚序将葉蓁蓁扶坐在寺院的石凳上,葉蓁蓁開口道,“兄臺可否幫我去讨些水來?”

楚序一笑,只道“好。”

待楚序走遠,葉蓁蓁趕緊起身,一瘸一拐的朝後廂房走去。

芳洲在廂房裏一圈一圈打轉,心急如焚,時辰差不多了,小姐人卻沒回來,門口忽然響起敲門聲,芳洲臉上露出笑容,立刻上前開門,“小姐,你可回來了,奴婢可要急死了。”

見葉蓁蓁一瘸一拐走進廂房,芳洲吓得臉色蒼白,趕緊扶葉蓁蓁坐下,“小姐,這是怎麽了?”

葉蓁蓁揉了揉腳踝,倒抽了一口涼氣,“沒什麽,回去娘親問起便說不小心崴了腳,趕緊幫我換回女裝,我們回府。”

今天這事怪就怪自己多嘴好事,惹來麻煩,還欠了人情。

楚序讨了水回來,石凳上的人卻不見了,他皺起眉朝四周看了看,然後嘆了口氣将水放在石桌上,卻瞧見石桌上放了一把折扇,楚序将折扇拿起,扇面畫着一位白衣男子坐在繁茂的桃花樹下吹笛,樹枝上坐着一粉衣女子,笑着望向天際,折扇的扇柄處刻着五個字‘贈城北葉檀’。

楚序笑着将折扇揣進衣袖,自言自語道,“有意思,葉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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