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做了很可怕的夢
李柏舟倔強地不肯睡，不到兩點就睡覺，真讓人害怕。
在程耀看書的時候，他就在戴着耳機看視頻，看一會兒翻一個身，最後成功把程耀吵到了。
“你想禿頭嗎？快點睡。”程耀語重心長。
“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嗎，我禿了——也變強了。”李柏舟不以為意。
他的頭發濃密着呢，萬萬不會因為熬夜而禿掉，畢竟他也不是什麽英國王室血統。
程耀嘆了口氣：“性感柏舟，在線禿頭。”
但是任憑李柏舟再倔強，他還是握着手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這回不是夢到什麽宋漳那個家夥了，而是夢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夢到自己死了。
天哪人居然會死，真是太可怕了。
他的身體傷口很多、姿勢奇怪地陷在副駕駛座裏，表情居然帶着些許興奮，不看血啊什麽的，還挺好笑的。
李柏舟就笑了，他覺得這個夢挺有意思，不僅看到了自己是怎麽死的，還特麽是上帝視角。
高級ｖｉｐ待遇，還帶３Ｄ立體環繞音的。
笑着笑着，他突然又有點想哭。
雖然看上去也不是特別慘嘛，但總歸是很疼的吧；看上去好像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吧，發生的總是發生了。誰這樣看到自己都會不好受的吧。李柏舟特別想摸摸自己的眼睛，摸摸自己的臉。他還想幫自己求救一下，也許還能搶救一下呢。但他做不到。
“Ｏｈ，ｓｈｉｔ，９１１！Ｈｅｒｅ！”
“喂，梁傅如你ＴＭ別裝死，操，都是血．．．．．．”
“怎、怎麽辦，死人了．．．．．．梁傅如死了．．．．．．對了，唐骜呢，不會連唐骜都出事了吧．．．．．．唐骜不能出事啊！”
“有沒有人知道這個人是誰！好像不是我們認識的人！”
各種各樣的聲音紛紛擾擾地響起。
而李柏舟這時才發現，駕駛座上的居然是梁傅如。
就是那個笑嘻嘻地說着“小哥哥，少一個壓座的，上來玩玩”的那一個。
李柏舟忘掉了，他現在記起來了。
比起李柏舟的慘狀，他也差不多吧，胸膛有微弱的起伏。
他半睜開眼睛，發出虛弱得幾乎聽不見的求救聲。他的耳朵被耳釘扯爛了，血流如注。他不是那個染着黃毛小混混一樣笑得張揚的梁傅如，他現在做不出表情，他的頭發變成了紅色。
——他現在只是一個快要死的人。
李柏舟也看到了那名流浪漢，他卻是滿臉興奮，趁別人不注意飛快地撿走了散落在地上的東西。
而除了李柏舟坐的這輛車，前面還有一輛，也在冒着煙，而且似乎要更慘一些。李柏舟注意到了那就是那輛他第一眼看中的車。
從其他車裏下來的富二代們不知所措地望着這一切。有人想把李柏舟從扁扁的副駕駛座裏擡出來，小心地拉過了他的手臂，然而很快又轉過頭去捂住了嘴不停顫抖，李柏舟真擔心他會哭出聲。
李柏舟看到一個人惶然地打着電話：“喂，程少，出事了。出車禍了。”
“不清楚。唐少開得太快，梁傅如就想追上去，然、然後．．．．．．”
“你能先把事情壓下來嗎，還有唐家和梁家那邊．．．．．．我不知道，車裏還有一個陌生人，也是華國的，好像是留學生。”
“你有空過來嗎，這裏已經亂了。對了檢查一下車，可能有問題。”
還有人放聲怒罵：“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嗎！把所有的救護車都叫過來！直升機呢！”
他們是華國的富二代，裏面更是有幾個頂尖的存在。不管哪一個出了事，都會讓國內震上一震。他們如今在國外出事了，甚至說不定會影響兩國關系。
所以救護車乃至直升飛機，還有大批的警察，還有一些其它什麽人，全都十萬火急地趕來了。
現場一片混亂，哭的哭，罵的罵。
他們中很多只是年紀不大的、活得潇灑自在、也活得無憂無慮的孩子吧。遇到這種突發情況，他們也慌了神。
李柏舟的視線轉到了前面那輛車。
他看到了唐骜。
唐骜的傷勢很重，比他和梁傅如都要重，鮮血順着那張美麗的臉蛋滑落下來，凄豔之極。
但他也沒死。他閉着眼，在有人來扶他時突然張開。他瞪大了眼睛，雙目血紅，宛如惡鬼。
“車、動手腳......”聲音嘶啞，他勉強地說了一句，咳出一片血。
抓住他的人不斷哽咽着：“你別說了別說了，不會有事的，別讓唐爺爺擔心。”
唐骜卻是不停顫抖着，有些神經質地哆嗦着嘴唇，他說：
“——查出來是誰害我！”
“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讓我爺爺把他一家都弄死!”
凄厲的嗓音讓現場變得一片寂靜，半晌。
“唐、唐骜，醫生來了，你先等等！別睡過去！”
“我好疼啊......”唐骜喃喃道。
他的眼珠熄滅了光彩。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唐骜死了。
不知是誰的手機“啪嗒”一下摔在地上，又不知是誰猛得嚎了一聲。
完了。
唐骜怎麽能死呢。
這絕對是壓不住的大新聞了。
一輛李柏舟熟悉的法拉利跑車飛快地開了過來，幾乎停在他的眼前。
程耀從車上急匆匆地下來。
幾個月前的程耀看着比現在冷酷些，也可能是剛剛得知了可怕消息的緣故。
他迅速地掌控了局面，随後和玫國警方交涉。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壓抑，捏緊的拳頭洩露出一絲驚怒。
唐骜與梁傅如都有人圍着，只有李柏舟這邊沒什麽人。
程耀走了過去，沉默一會兒，輕輕替李柏舟合上了眼睛。他的嘴唇動了動，嘆了口氣。
李柏舟以上帝視角默默看着這一切，他的視線裏某處忽然亮光一閃。
小心！
他喊不出來。
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看着程耀晃了兩下，倒了下去，倒在他自己的身上。
程耀最後的表情有點兒茫然，又有點兒恍然，也許還有點兒後悔。他的嘴唇沾上了李柏舟身上的鮮血，鮮潤奪目。
他死了嗎？
李柏舟腦子裏亂糟糟的，只覺得這個夢太過恐怖。
他之前還在和程耀開玩笑呢，他之前還在盡情地逗比着犯傻着呢！
他想要醒過來，他才不要做這種夢。
像這種豪門世家的陰謀、像這種出了人命的襲擊，怎麽會和他一個普通學生扯上關系呢。他以前聽去國外留學的學長說遇到過入室搶竊，強盜還帶着槍，他根本不信。國外治安也許是差點，但也不會這麽可怕吧。
為什麽有這種奇幻的展開啊。不應當，因為我只是一只小貓咪.jpg。
肯定是程耀說的“禿頭”兩個字害他做了那麽可怕的夢。
他要氣死了。
他醒不過來，就那種死命眨眼都醒不過來的那種。
直到他的耳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是能穿越時空的系統，你是我的宿主哦。”系統活潑地說，它的聲音讓焦躁的李柏舟安靜了下來。
李柏舟聽到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自己的聲音：
“——救他們。”
系統說道：“不行啦，人家是交朋友系統，不負責救人啦。”
它停了一會兒，說：“好吧，也不是不行，但是只能救你和你的朋友。他們不是你的朋友诶。”
“不過——”系統語氣逐漸激昂。
“全新版本的交朋友系統上線啦，現有新人充值大禮包活動，開局就送一個富二代！”
“......”
“那這幾個人裏你選一個吧。麽麽噠。”
梁傅如，唐骜，程耀。
他聽到自己說：“最後那個吧。”
......
不是只有程耀嗎，唐骜和梁傅如他們還活着是怎麽回事？
所以那幾個月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啊難受！
怎麽他們一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所以剛才真的只是一個比較可怕的夢吧！
李柏舟驚醒了，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
夢境的可怕細節正在飛速散去，只有那股子心悸依舊叫人害怕。
“程耀，我做了個噩夢。好像夢到我們都死了，死得那叫一個慘。你以後別在睡前和我說我要禿了，吓得我喲跟什麽一樣。”
程耀可能是睡太熟了，沒有回答。
李柏舟往旁邊摸了一把。
這一回他沒能像第一次那樣摸到程耀的皮膚。
只有一團軟綿綿的被子，指尖尚留一絲溫暖。
“程耀？”他的呼喊在只有他一個人的房間裏回蕩，心頭開始有些發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