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醉酒的兔子
木牌上的字不多,兔良認真的一個字一個字什麽了一遍,讀完之後撓了撓頭,兩爪拿起地上的木牌遞給冷卿,也不說話,就睜着一雙大眼睛盯着冷卿。
看着地上盡力挺着小胸脯以維護自己驕傲的小兔子,冷卿心中有些莞爾,善解人意的沒有點破,伸手接過木牌,木牌看得出來是新雕琢而成,上面雕刻着喜慶的連理枝圖案和文字:桃阿醜,桃卷耳于中洲八四三年五月三日結為夫妻,生同寝,死同穴,相約執手,世世相随。
冷卿将桃木牌上的文字讀了一遍,接着解釋道。“凡人結親之際,寫庚帖是其中一個禮節,庚帖上會書寫雙方姓名和結親時間,有的也會寫下誓約,這桃木牌就是庚帖,只是這結親的時間卻是在四天之前,也就是尤四元死亡的前一天。”
兔良正仰着小腦袋聽得認真,突然感覺桃樹上有什麽反光的東西随着樹枝的晃動晃了一下眼睛,兔良眯了眯眼睛,視線上移,小腳丫向後退了兩步,希望能看清晃眼的是什麽。
冷卿也注意到了一閃而過的光斑,兩人的視線轉移到了頭頂茂盛的桃樹上,冷卿抱起兔良,輕輕一躍,就輕盈落在了桃樹枝丫上,而兩人也看到了樹上的東西。
桃樹主要的枝幹上并排放着兩個精致的酒杯,一杯已空,一杯裏還有酒,裏面還飄着桃花瓣。這是……交杯酒?只有一個人的喝的交杯酒?有人在與桃卷耳結冥婚?
在尤四元死亡的前一天,有人在這院子刻下庚帖,端來交杯酒,與桃卷耳結冥婚,那一夜那人在桃樹上坐了一夜,而這夜過後,桃染村開始死人。
兔良跳了下來,蹦到酒杯旁邊,低頭聞了聞那杯乘着酒的酒杯,一股濃烈卻不膩人的桃花香頓時湧入肺腑,沁潤心脾,明明沒有絲毫酒香,兔良卻感覺自己有些醉了。這味道着實勾人,哪怕是兔良這種對酒毫無理解的人也沉醉其中,無法自拔,若是愛酒之人聞到,只剩癡狂。
冷卿看着趴在酒杯邊昏昏欲睡的兔良有些無奈,上前兩步抱起兔良,同時拿起酒杯輕嗅了一下,瞬間明白了兔良為什麽會突然醉倒。這酒已經不能算作凡酒了,或許是諸多機緣巧合,這酒已成靈酒,甚至稱為仙酒也不為過,其中蘊含的不止桃花土蘊養的靈力,還包括真龍之息的融合和滲透,經過歲月沉澱之後完美糅合,成就了這醉人香氣。不用說,這應該就是陳父所說的桃花染了。
将酒杯放回原位,即使是仙酒,冷卿也沒有興趣去奪一杯別人的交杯酒,而兔良也是如此,哪怕已經醉倒,也沒有伸出小胖爪碰一下酒杯。
冷卿抱着軟綿綿的兔良又在院中轉了一圈,沒有其他收獲,沒有發現其他線索冷卿并不意外,畢竟一場大火足以燒毀所有痕跡。讓冷卿意外的是,他竟然沒有察覺到桃花土的氣息,這株桃妖的本體不可能沒有孕育出桃花土,那麽桃花土去哪了?被人拿走了還是被人藏起來了?
冷卿拿走了桃木庚帖,打算拿給族長看一看,順便詢問關于桃染的事。然而剛離開桃家,懷裏的小兔子就不安分了,小家夥在衣襟裏折騰了一陣,似乎終于找到了舒服的姿勢,還不待冷卿松口氣,胸口裏就傳來奶聲奶氣的聲音:“一顆棕棕果,兩顆棕棕果,三顆棕棕果……”
伴随着兔良認真的數數聲,還有什麽圓溜溜的東西滾到了衣襟裏,那個大小的感覺,應該就是兔良正在數的棕棕果。
冷卿“……”邁向族長家的腳步就這麽停住了,然後回身,迅速向着龐府而去。不用說,如果他帶着這麽一只數數的兔子去族長家裏,兔良的身份就暴露無疑了。
冷卿帶着兔良從龐府一側的院牆進去,避開龐府的人直接回了客房。将懷裏的兔子放到鋪着綢緞的床鋪上,冷卿面無表情的清理兔良扔到自己衣服的棕棕果。
小兔子乖乖的坐在床鋪上,似乎因為環境的突然變化沒回過神,直到冷卿清理完棕棕果,将棕棕果遞還給兔良,兔良迷茫的大眼睛這才一亮,然後精神抖擻的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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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這樣的兔良,冷卿突然間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果然,小兔子啪噠啪噠走了過來,抱起他手掌中的一顆棕棕果,然後拖着長耳朵啪噠啪噠的走向床角的位置,走到那裏之後,将果子往床角一放,同時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一顆棕棕果……”
放下棕棕果,兔良就拖着長耳朵啪噠啪噠的走回冷卿的手掌邊,抱起一顆棕棕果繼續走向床角,于是,寂靜的房間裏,小兔子認真數數的聲音再次響起,“兩顆棕棕果……”
冷卿無語凝噎,就這麽僵立在床邊,直到兔良将他手掌裏的棕棕果全部搬到了床角,冷卿這才松了口氣,以為小兔子終于可以消停了,然而,事實證明,他還是放心的太早了。
兔良走回冷卿的手邊,看着空空蕩蕩的手掌疑惑的歪了歪腦袋,然後伸出胖爪擡起冷卿的手,發現冷卿的手掌下也沒有棕棕果之後,兔良就開始拖着長耳朵在床上來來回回的走,一邊走一邊念着。“棕棕果,棕棕果……”
冷卿“……”
冷卿猜到,突然出現在自己衣襟裏的棕棕果應該是兔良數數的時候從靈府中拿出來的,後來被自己打斷,就忘了從靈府取棕棕果,看着在床鋪上轉圈的兔良,冷卿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的靈府中沒有棕棕果,棕棕果不是靈果,只是普通的堅果,在仙靈大陸各地都有分布,所以冷卿從未想過将棕棕果納入自己收集的範圍之中。
最終,看着找不到棕棕果就誓不罷休的兔良,冷卿分化出青草葉,趁着兔良轉身的空蕩,悄悄的從床角拿了一顆出來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上。
轉圈的兔良果然眼睛一亮,啪噠啪噠的走了過來,抱起棕棕果向着床角而去,然後将棕棕果放入那一小堆堅果中。“二十三顆棕棕果……”
放好之後,兔良再次轉身,冷卿分化的青草葉迅速掠過床角,再次卷了一顆回手心。
于是一個搬,一個偷,醉酒的兔良也完全沒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如此循環往複,直到兔良将第一百顆棕棕果放入床角。“一百顆棕棕果!”
小兔子似終于完成了任務,在棕棕果堆前停頓了幾秒鐘,然後轉回身。
冷卿頓時有些緊張,生怕兔良在找棕棕果,不過幸好,兔良并沒有再念叨棕棕果,然而小兔子還是不安靜,拖着長長的耳朵在床鋪上走來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東張西望,似乎在找什麽。
冷卿的視線跟着兔良轉了又轉,始終沒有猜到兔良在找什麽,小兔子也不支聲,特別安靜,只是睜着一雙大眼睛格外認真的觀察着床鋪上的每個角落。
看了看窗外的陽光,發現已經折騰到正午了,冷卿索性掐了個隔絕視線的法訣,然後縮小身形跳上了床,打算陪兔良醒酒,就當睡個午覺了。
然而不曾想,冷卿剛剛縮小身形在床鋪上站定,兔良就眼睛大亮,然後噠噠噠走了過來,一口叼住冷卿的衣領,啪噠啪噠的向着床角走去,然後将冷卿放在了棕棕果堆上,同時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一棵磨牙草!”
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