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接連幾天,慕容新錦真的沒再找過韓酌,韓酌一開始還在心裏想着,你再嘴硬啊,你說不找就不找,別指望我會去找你。

這麽想着,半個月又過去了。

在沒見到她的半個月裏,韓酌的生活正常地運行着,工作也挺順利的,他一切都好,只是在某些時候,他的心會突然被那麽一點失落包裹住,正笑着的嘴角停住,笑臉微微僵硬,而後退去。

他是病了嗎?到底怎麽了?韓酌開始認真地思索。

她說的話是真的嗎?她是真的打定主意再也不出現在他面前?

那……那他怎麽辦?說不出的恐慌襲上心頭。

韓酌把裴辰逸和薛睿淵都叫出來,寧願到最吵鬧的地方,不願去想讓他心慌的事。

晚上十一點半,正是歡場最精彩的時分。

熱鬧的大廳裏,七彩霓虹燈閃爍不停,強烈節奏感的電音舞曲震耳欲聾、響徹大廳。

歡場除了包廂之外,還有和普通夜店一樣的舞池,這吵雜的地方以往韓酌是不踏足的。

慕容新錦不在他身邊,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的身影總會浮現在他腦海中,她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令人發笑的小動作,關于她的一切一切,都是那麽鮮活地被他回憶着。

睡醒時,韓酌下意識摸向身側的位置卻摸了個空,他獨自呆呆地在家裏對着四面牆,安靜地度過一天後,他再也不願窩在家裏了。

她消失在他的生活裏,他沒什麽不習慣的,沒有出現什麽沒飯吃,或者不知道某件衣服放在哪裏的狀況,他只是突然間意識到他家真的很安靜,少了她嬌柔的聲音說些傻話讓他發笑,少了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暗暗看着他的一舉一動,連空氣裏原本芬芳而舒緩神經的味道也似乎淡了一點,他似乎想她了,他想見她,很想很想。

不過是說了一句她不喜歡聽的話,不過就是跟她鬧別扭,有必要這麽久不理他嗎?

從那天晚上到現在都已經過幾天了?韓酌越想越氣憤,特別是想起自己終于眼巴巴等到某人找上門,那女人卻說了一堆廢話,還跟他放狠話,說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然後就真的不再出現了。

薛睿淵跷着二郎腿,用手叩了叩圓桌桌面,“怎麽突然這麽有興致?聽澈說最近都沒見你來了,你真的看上之前那女人,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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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秒那件事早就在他們這圈子裏傳開了,現在人人都知道韓酌有了一個新寵,為了滿足她的求知欲,他甘願當衆被罰三十秒,這種香豔的風流韻事,他們一輩子都自愧不如、望塵莫及。

裴辰逸在一旁沉默不語地坐着,然而他也正饒富趣味地看着韓酌,他也想知道,他這兄弟是不是真的轉性了,從此一生為一人。

韓酌覺得很無言,這兩人果然是損友,他最近就是因為慕容新錦才這麽煩躁,他們立刻就戳破了他的心思。

他捏了捏鼻梁,似乎很累的樣子,笑得有點諷刺,“我想不承認都不行,我似乎真的看上她了,栽在她手上了。”

裴辰逸最近也因為老婆鬧着不要肚子裏的孩子而煩惱不已,偏偏人家連正眼都不看他一下,他郁結到只要聽到“看”這個字就想發飙,“還真委屈你了,看上人家。”說的話諷刺意味頗重。

韓酌不怒不惱,他低頭搖了搖手裏的杯子,酒液晃了晃,有點像某人的目光,他笑了笑,“我原本以為自己不可能看上誰,早就存了這輩子不會結婚的想法,誰知道現在出了變量。”

薛睿淵和裴辰逸無意打斷他的話,他的話其實有一部分也算是符合他們的心情,誰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那個想要把她捆回家、從此一同生活的人?這個夜裏感傷的人可不只韓酌一個。

“看上她我一點也不委屈,雖然她除了胸部大了點之外,好像沒什麽特別出色的,但是如果要我後半生都跟她一起過,甚至在我的配偶欄上寫上她的名字,我不但不會覺得委屈,反而會覺得慶幸吧。”

韓酌抿了口酒,醇厚的酒精質感在他口腔裏發散,流到胃裏暖暖的,把他的心也煨暖了,像極了她給他的感覺,“她是唯一一個讓我想要跟她一直在一起的女人,雖然認識她的時間并不久,但她給我的感覺像是我早就認識她了。”

薛睿淵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莞爾一笑,“聽說這種感覺叫做愛情。”

他眼神渙散,像是在回憶什麽,“認識多久很重要嗎?有的人你認識她十幾二十年也沒有感覺,有的人你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

“但她根本不明白,我難得那麽喜歡一個女人,她卻為了一點小事冷落我半個月,等到她蹦蹦跳跳來到我面前了,我還樂得像他媽的發神經了似的。

看她在門外許久都不開門,我還幫她把門打開了,誰知道她就站在門外,跟我說那報導不是她寫的,我他媽的當然知道不是她寫的啊,她就是胸大無腦,那麽明顯的特質我要是看不出來,那我大概真的瞎了,她還真把我當成她自己了。”

裴辰逸緩緩笑開,“頻率不對,慢慢調教。”

話剛說完,薛睿淵也笑了,韓酌低笑出聲,“是該好好調教。”

裴辰逸舉杯,“祝如願。”

薛睿淵回過神來,笑着舉杯,韓酌則是将事情想清楚之後,豁然開朗、風采依舊,“如願。”

離開歡場時,韓酌原本想去找慕容新錦,但想起她并不喜歡自己喝酒,于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再次回到沒有她在的家。

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的記憶、你的所有感知都在提醒着你,你原有的生活、原有的一切是多麽美好,而眼前的記憶碎成一片片,如同斷壁殘垣一般,令人唏噓。

他再也不想待在沒有慕容新錦的家,明天他就跟她說清楚,不管她願不願意,他就是拐也要把她拐回家裏,要她一輩子都跟他在一起。

韓酌關上家門,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接起電話,“查出來了?”

楚天澈的聲音依舊溫文爾雅,即使隔着電波也風度不減,“嗯,你們倆這些日子得罪過誰并不難查,即使他再怎麽掩蓋痕跡,也躲不過我的追蹤,那篇報導還沒刊登前,在我告訴你時,你心裏已經有數了吧?”

韓酌進屋後,把鑰匙丢在靠近門口的櫃子上,這個習慣是被慕容新錦養成的,她總在放假時吵着要出門,而他總是在回家後把鑰匙亂放,每次出門前都要找鑰匙找個半天,他跟她說無所謂,她有鑰匙就好,開得了家門就行,而她總是反問他,那要是他們在路上走散了怎麽辦?他總是寵溺地看着她氣呼呼的圓臉,不發一語,跟在她身後找鑰匙,心裏卻暗暗想,現在都什麽時代了,走散了還有手機啊。

而現在他才體會到,依靠手機來聯系的交流有多不可靠,在她不理他的半個月裏,她沒有打過一通電話給他,也沒發過簡訊,他還在質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機出了問題,還一一打電話向楚天澈等人确認。

然後才發現,在這個時代即使有手機,也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交流的,他們明明還沒走散,慕容新錦就已經不願意再跟他溝通了。

韓酌癱在松軟的沙發上,重重地吐了口氣,“嗯,你幫我好好招待招待他。”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會做。”

楚天澈似乎聽出了韓酌聲音裏的疲倦,“怎麽了?現在煩惱了吧,一開始就跟你說別欺負得太狠,當心人跑了,你還那麽懶洋洋的,毫不在乎,現在後悔了吧?”

“是有那麽一點。”

“你這是什麽邏輯?我都覺得有點難以理解。”

以韓酌的聰明才智,不會沒想到後果,怎麽會有現在這樣的狀況?彷佛那時他腦袋充血、頭腦發熱似的。

他知道那時候他和慕容新錦還好好的,他還想借着那次機會,再好好欺負她一頓,他的确對這樣的惡趣味很熱衷,但他也不過是想逗逗她而已,沒想到似乎傷到她的心了。

“你有病啊?”楚天澈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無聊也不能這麽玩。”

“我只想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韓酌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語氣。

而這樣的語氣讓楚天澈感到很無力,他知道他這兄弟感情向來淡薄,很難有挑起他興趣的東西,難得見他兄弟這麽護着一個人,楚天澈早就看透了,韓酌大概對這個女人動心了。

他對韓酌告誡,“現在知道後悔了吧,友情建議,你別等太久了,等人家真的不再稀罕你了,你再回去追人家,那就有點晚了。”

說完他就徑直挂了韓酌的電話,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身為兄弟,他這樣苦口婆心的提醒已經算不錯了吧。

韓酌把手機丢到一旁,攤開手腳靠在沙發椅背上,整個人陷在沙發裏,對着寂寥的牆面笑得有些落寞,“是啊,我真的病了。”

屋外路燈光亮、星辰點點、夜涼如水,他靜坐在黑暗中想着過往。

如果他能早點遇上她,那該多好。

讀書時,在那個西方的國度,有一位詩人說過一句話,讓他一聞之後心中頓有異感,那種感覺很奇妙,他像是傾慕向往,又有着明知它是水中月、鏡中花的惋惜。

此時他依舊記得這句話,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一曲一場嘆,I生為一人。

他如今也能體會一生為一人的感覺了,只希望那人肯給他|次機會,讓他證明。

他知道自己以往很荒唐,在這圈子中浪蕩子不少,他卻是其中翹楚,他以往從不覺得終有一天會如今天這般,獨自在黑暗中懊悔自己風流的過往,懊悔給不了她一個幹淨的自己,他只求她不要嫌棄他,他會一輩子都只對她一個人好,雖然他總是想要欺負她。

愛情就像是一種病,患上這種病的人無論舉動多麽異常、多荒謬、多不可理喻也是合理的,他想他是得了一種名為愛情的病,他只想一輩子欺負她一個人。

只是韓酌這些想法,慕容新錦一點也不知道,她還以為她現在這種狀況叫做失戀。

她真的是個很簡單的女孩子,不但思想簡單,生活也很簡單,二十四年的生活裏,她只交過韓酌這麽一個男朋友,現在也算是她第一次失戀,而且韓酌對她似乎也只是玩玩而已,所以她的失戀可以說是最可悲的單方面失戀。

都說初戀對所有人來說是一個難關,這是第一次毫無保留地喜歡一個人,全心全意地對那個人好,毫不設防,這麽純粹的感情在過了初戀以後不會再有,于是在失戀時,傷痛也是加倍的,過了這次,以後不管談多少次戀愛,傷痛的感覺也不會像這次一般心如刀割,卻還是一直銘記在心。

慕容新錦不知道失戀的人該做些什麽,她的朋友一只手就可以數得出來,坐在隔壁座位的小學同學、坐在隔壁座位的國中同學、坐在隔壁座位的高中同學,大學時……她死皮賴臉纏上隔壁座位的同學……

只是這些人如今出國的出國、移民的移民,還有一個還在國內,幾天前告知慕容新錦她在醫院裏待産。

她突然覺得自己真慘,韓劇裏的女主角失個戀,男配和女配都跑出來安慰她,她呢?

嗚嗚嗚……想得她自己都想哭了。

“哇!我怎麽這麽慘,失戀就算了,居然連個安慰的人也、也沒有,嗚嗚嗚……”

慕容新錦抓起茶幾上的抽取式衛生紙,抽了幾張出來,一邊繼續哭一邊擤鼻涕。

正常來說,失戀都是要痛哭一下的,這是從韓劇女主角身上總結出的結論,她也模仿一下好了,于是她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號啕大哭發洩出來。

于是這麽一哭就哭了半個月,這半個月裏,她就靠着她那少少的積蓄過活,沒有找工作、沒有去旅游散心、也沒有癱狂購物,每天除了吃、喝、睡、看韓劇,就是哭。

雖然痛哭的借口有點爛,但她絕對不要承認,她是因為不想和他分手,不習慣身邊沒有他才哭得這麽肝腸寸斷。

有的時候總是這樣,只要一直欺騙自己,騙着騙着,自己也會以為謊言就是真實,而痛心的真實反而會被人所淡忘,在人的腦海裏逐漸褪色,這種自欺欺人的方法其實一點都不可取,但還是有很多人采取這樣的方法,慕容新錦也算是其中之一。

現在已經午夜了,慕容新錦拿着餅幹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裏的韓劇女主角哭得差點岔了氣,她彷佛也被感染了似的,一直哭個不停,平常不論受多大委屈都不流一滴眼淚的她,今天把這二十四年來的眼淚全補齊了。

哭到後來,茶幾上放着壯觀的衛生紙團,她一雙圓眼腫得跟核桃有得比,聲音也哭啞了,她倒了杯水,咕嚕咕嚕喝了一杯以後,又繼續陪着韓劇女主角哭。

“這麽凄慘的事怎麽會發生在她身上?嗚嗚嗚……自己喜歡的男生居然是自己素未謀面的哥哥,嗚嗚嗚……終于知道是誤會,結果査出自己有白血病,哇,好慘啊。”

慕容新錦再次向茶幾伸手,想要拿衛生紙盒抽衛生紙時,發現自己居然那麽厲害,把家裏所有的衛生紙都用完了。

也是,她也不看看自己,一想起那件事就像淚腺失調了一樣,整天都在哭,都已經哭了半個月了,就算有再多的衛生紙也被她哭光了。

慕容新錦呆呆地看着茶幾上的衛生紙團,像是有點吃驚的樣子,她吸了吸鼻子,用手摸了摸臉上還未幹的淚痕,總算不再哭了。

不過這麽痛痛快快哭一場以後,慕容新錦發現她沒有那麽難過了,雖然還是有點難過,但已經沒有之前那種難過得像是快要窒息的感覺。

她抓起放在一邊的小錢包,一手拿起鑰匙走出門去,電視還在播放那出很悲傷的韓劇,她沒有把電視關掉,反正她只是出門去便利商店買個衛生紙,也不會去多久,幹脆就不關了,回來還要打開,多麻煩啊。

慕容新錦連衣服都沒有換,穿着平時被她當成居家服的運動服,腳上的拖鞋也沒換下來,頭發披頭散發地披在背後,不像以往束起馬尾,把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她就這樣子出門了。

慕容新錦核桃般紅腫的雙眸也讓路人免費觀看,沒随身戴個墨鏡,更別說是鴨舌帽了,此時的她,即便是雜志社裏跟她一同工作了兩年,朝夕相處的隔壁桌同事也不會認出來,

這個全無形像的邋遢女就是慕容新錦。

雖然是午夜,但臺北是個不夜城,盡管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對學生以外的人而言,似乎也不是特別晚,大街上的人不算少,雖然沒有白天那麽多。

慕容新錦也留意到路人看她的神情,有同情、有鄙視,不過通通都被慕容新錦忽略掉,反正她也不是什麽公衆人物,沒必要這麽注重自己的外表,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她連個“悅己者”都沒有,還“容”什麽呢?

想到悅己者,慕容新錦就想到韓酌,想到韓酌,她就想哭,鼻子酸酸的,眼睛又開始有水霧蔓延。

她走進便利商店,直奔放衛生紙的貨架,經過放置雜志的架子時,聽見兩個女生在談論新一期雜志的話題,慕容新錦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到衛生紙貨架前,拉長耳朵想去聽兩人的談話,想聽聽有沒有說到關于韓酌的事。

慕容新錦嘆了嘆氣,她都因為他那麽傷心了,卻還是想要關心他的事,想知道現在其他人怎麽看他,想知道他知不知道別人對他的看法,想知道他會不會因為這些事傷心難過,還真是死心眼。

還好此時便利商店裏沒什麽人,除了店員就只有慕容新錦和那兩個女生了,于是那兩個女生沒有刻意壓低音量,談話清晰地傳入了慕容新錦的耳中。

“你看看這裏,這裏說那個女記者本來就是心術不正,哈哈,這裏還有圖片喔。”

“是啊,她還敢報導人家韓酌和她發生潛規則性關系,我看是她主動獻身的吧?”

“對啊,我看也是這樣,看看人家韓醫生多帥啊,她這……”

慕容新錦蹲在地上,心不在焉地摸着不同牌子的衛生紙,看上去像是在選衛生紙,實際上則是為那兩個女生所說的話而恍神。

跟韓酌有關的女記者,近期好像就只有她吧?那她們說的是什麽?為什麽說她心術不正、主動獻身?

慕容新錦還呆呆地蹲在原地,試圖思考、搞清楚狀況時,肩膀突然被人輕輕地拍了拍。

“什麽?”

眼前站着的是剛剛那兩個女生,站在前面的一個手裏抓着一本雜志,此時臉色似乎有點尴尬,站在後面的那個視線完全不敢看向她。

“不好意思喔,我們只是覺得你好像雜志上報導的那個慕容新錦,想過來看一看是不是而已。”

另一個女生接着剛落的話音繼續說:“不好意思,我知道我們認錯人了,她的眼睛好像大一點,臉好像也圓一點……”

什麽!她這是眼睛哭腫了所以看起來小一點而已好不好?她只不過是沒有把頭發紮起束成馬尾,沒有把整張臉露出來而已好不好?

那兩個女生看到慕容新錦的眼神瞬間變得好像想吃了她們倆一樣,她們心裏立刻就後悔了,真不應該為了想要知道第一手八卦而上前認人的,這個女的好可怕喔!

“那個、那個……小姐,不不不,大姐,呃,不好意思喔,我們先走了。”

手裏抓着雜志的女生看見慕容新錦一直盯着她手裏的雜志,她立刻把雜志往慕容新錦懷裏一塞,“這個我已經結賬了,送給你。”

然後兩人如同火箭一般飛奔出便利商店,逃之夭夭。

慕容新錦丢下手裏的衛生紙,迅速翻開雜志,翻到了剛剛那兩個女生談論的那篇報導,慕容新錦一看之下差點沒有氣暈過去。

報導上說慕容新錦有許多各界名人的聯系方式,懷疑她寫出的所有報導都含有桃色交易,話中之意滿含關于韓酌報導真實性的質疑,雜志報導上還附有照片,是慕容新錦的手機蛋幕,屏幕上盡是名人的姓名,當然聯絡方式等比較隐私的部分已經被馬賽克了。

“韓酌!”慕容新錦怒火沖天,她抓着雜志,連衛生紙都不買就快步離開便利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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