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披着人皮的野獸
“你回來了啊。”看到亞瑟拉的身影修爾紮并不驚訝，正如他當初在亞瑟拉離去時一樣淡然。他舒适的靠在椅子上，淺嘗着玻璃杯中的血酒。這樣看起來倒并不像一個城府極深的王者，反倒像是一個富家少爺，尤其是那雙狹長的眼眸，簡直比他杯中的血酒更為醉人。
當他看見亞瑟拉懷中的人時，他眼眸微眯，眉毛一挑，意味深長的看了亞瑟拉一眼，“沒想到小亞瑟拉還有這種嗜好。”他在發現亞瑟拉将懷中染滿鮮血的屍體放到他的沙發上時，眼底劃過一抹暗光，表面上的笑容越發溫文爾雅，“我呢，并不反對你收藏屍體，但是屍體嘛，的放在該放的位置哦。”
“她還活着。”亞瑟拉的聲音帶着許些沙啞，他注視着坐在上位的血族，更加堅定的重複了一遍，“她還活着。”
“還活着？”修爾紮的語氣并沒有他所表現的那麽誇張，下一瞬，他輕笑，“那不是很好嗎？小亞瑟拉也很開心吧？”聲線中的感情波動不大，就像克魯魯是死是活都完全不在意。随後，他凝視了亞瑟拉的眸子片刻，唇角的弧度擴大，“亞瑟拉已經恢複活力了呢，父親很開心哦。”就在剛才，那一瞬，他看到了亞瑟拉眼中複燃的火焰，有意思。
“您可以救救她嗎？”亞瑟拉唇角動了動，躊躇着開口，随後像是又想到了什麽，他補充，“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
“小亞瑟拉的願望嗎？那小亞瑟拉想要我怎麽救他呢？”唇角的微笑依舊，就像是一個完美的傾聽者，他目光溫柔，卻讓人難以預料他的下一句話。看似溫柔，實則完全不為所動。
亞瑟拉被眼前的血族看得發毛，那是一種從骨子裏滲透出來的寒冷。像修爾紮這種血族一定一看就知道吧，要救克魯魯，只有一種辦法可行，那就是轉化。可是，根據血族的守則，下位者讓上位者流血，是大罪。主動權完全……被奪走了啊。或者，從一開始，主動權就從未在他手中。
“小亞瑟拉說願意為我做所有事诶，真是感動呢，具體又是什麽事呢？”修爾紮話鋒一轉，全然不在前一個話題停留。
但是，雖然說是“願意做任何事”，亞瑟拉自己心裏也明白，那不過是他用來搪塞修爾紮的漂亮話而已。他又能為修爾紮做什麽呢？
“我是血族的第一始祖，權柄在握。實力呢，雖然比不上所謂的‘神’但是也勉強能在這個世界上混吧。至于我的要求嘛，對我有求必應的也不少哦。”修爾紮輕松的話語打破了亞瑟拉的沉默，他語氣輕快，仿佛在談論天氣，實際上卻現實殘忍的像一把鈍刀遲緩的切開他的皮肉，暴露出其中最為隐蔽脆弱的部分。
斜眼瞧了亞瑟拉片刻了，修爾紮斂去了之前尖銳的模樣，仿佛之前根本就沒說過那樣的話一般，“不過，你可是我兒子啊。”本該是一句飽含親情和溫暖的話卻仿佛是在對陌生人開口，“你只用做一次選擇就好了喲。”言畢，他緩緩起身，看似親昵的環着亞瑟拉的脊背，引領他走向另一個方向，而對他們話題的中心，那個垂死的女孩，修爾紮卻未曾将一絲注意力分給她。
“可是……”亞瑟拉根本就不想同【鱫】修爾紮（我的老天，“同”和“修”居然在一起也會被和諧啊……）去別的地方，克魯魯都已經奄奄一息了！可惜他的反抗在修爾紮看來根本就微不足道。
“不會有事的。”修爾紮輕輕的拍着亞瑟拉的脊背，就像是真的在安慰他一般，“你已經給那個女孩你的血了吧？堅持這麽一小會不成問題喲。”修爾紮沖亞瑟拉眨了眨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他壓低了聲音，就像是輕聲的呢喃，“你要相信我啊。”
亞瑟拉也自知不能惹得修爾紮不耐，暗自在心裏提醒自己一定要速戰速決，随後回了修爾紮一個勉強的微笑。
修爾紮看着面前的少年，唇角上揚，這個孩子，還是不錯的，能屈能伸，依這個孩子的年紀來看，已經算得上是不錯了。恃寵而驕的玩具，他可不需要哦。就像是斷了線的木偶最終只能被丢掉一樣。“那我們走吧。”他環着懷中的少年，就像是年輕的父親即将帶着孩子出行一般，眼波似水般柔和。
亞瑟拉和修爾紮多走的路程并不算遠，緊緊是走了幾步從地面移到了地下室。難以想象，原本那樣恢宏的宅邸底下卻還有着另一片領域。各種研究的資料整齊的擺放着，不遠處還有着各色的瓶瓶罐罐。這些東西在人類的城市都鮮少出現，沒想到會出現在血族的地域。亞瑟拉抿了抿嘴唇，悄悄的看了眼唇邊微笑不變的修爾紮。他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過度的探究明顯會給自己帶來危險。而現在，修爾紮帶他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如果可以，他希望他根本沒有來到過這個地下領域，他只想想任何一個普通人一般度過這一生，他不想接觸這樣核心的機密，不想被迫站隊，不想……被卷入無盡的麻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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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修爾紮也看出了修爾紮的擔憂，“別着急，我只是來帶着你看看老朋友。”他的聲音似大提琴般深沉優雅，似乎帶着能讓任何人放松的魔力，可惜卻無法讓深知他性格的亞瑟拉安心。
一扇鐵門被緩緩拉開，漸漸露出裏面所隐藏的一切。房間中央的是一個被一個金屬項圈栓住脖頸的赤發少年，項圈的另一端嵌在一根粗壯的金屬圓柱之中。那個少年赤着腳背對着他們靜靜的蹲坐在空曠的地面上，似乎感覺不到寒冷一般。
當聽到大門打開的那一瞬，那個少年迅速的轉身，他緋色的眸子瞪得老大，唇角挂着扭曲瘋狂的笑容，獠牙呲出，“血！快給我！”話音還未落，那少年已經躍起，尖銳的指甲不顧一切的向修爾紮和亞瑟拉探去，卻在半途被鎖鏈制約，重重的跌落地面。而那少年就像毫無知覺一般不斷的重複着這樣的動作，瞳孔中的理智早已被瘋狂的獸性吞噬。
這是？！眼前的少年對亞瑟拉來說并不陌生，準确來說，在前些天亞瑟拉還恨不得噬其骨血。諾亞？血族的第二始祖居然被關在這種地方？亞瑟拉暗自注意着修爾紮的表情，不用說，這肯定是諾亞這位“哥哥”的手筆。
“沒錯，這就是諾亞。”修爾紮肯定了亞瑟拉的想法，“本來是打算把他交給小亞瑟拉處置的呢，現在嘛，我改變主意了哦。”他笑的溫和，就像是教堂中最有親和力的神父那樣，眯起的眼中确實滿滿的玩味。
“第二始祖他……”亞瑟拉現在已經變成了血族，自然不可能再用血族去稱呼諾亞，只能用“第二始祖”代替。縱使血族往日再怎麽強大特殊，也總是優雅的代名詞，可是眼前的諾亞……簡直就像是撕開了表面披着的人類皮囊，露出野獸的真面目一般，就連諾亞看過來的目光都帶有滿滿的惡意。不過，如果是表現在明面上也就罷了，如果……将真面目隐藏在心中表面卻挂着謙和的人［嗣］皮［舄］面具呢？
“不，不是第二始祖喲。”修爾紮修的指尖輕輕點上亞瑟拉的薄唇，巧妙的阻止了亞瑟拉接下來的話語，“準确來說甚至不是血族哦，是醜陋的鬼啊。”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的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