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可悲者
“不，不是第二始祖喲。”修爾紮修的指尖輕輕點上亞瑟拉的薄唇，巧妙的阻止了亞瑟拉接下來的話語，“準确來說甚至不是血族哦，是醜陋的鬼啊。”
看着亞瑟拉一臉茫然的模樣，修爾紮這才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呀，我怎麽忘記了，亞瑟拉還只是一個新生血族啊。”他笑着，眼中卻翻不起任何漣漪，他若有所指，一臉的正經嚴肅，“所以亞瑟拉更要聽父親大人的話哦。”
“鬼呢是血族長期未攝取血液後堕落的産物哦，”修爾紮笑眯眯的開口，修長的指尖在空中滑動着，仿佛是要勾勒出諾亞瘋狂的表情一般，“他們喪失了所有的理智和記憶，在渴望着鮮血的同時，以欲望為食。”他拍了拍手，将亞瑟拉的視線引回自己，随後，他湊近亞瑟拉就好像是真的想詢問他一般，“吶，是不是——很~堕~落呢~”完全不顧忌身後是否就有一只自己口中的怪物，完全不在意他口中的怪物就是他所謂的“弟弟”，也不提及……讓諾亞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修爾紮看向亞瑟拉的目光很溫和仿佛初春的朝陽，但越是這樣亞瑟拉就越是警惕，如果硬是要把修爾紮的目光和陽光聯系起來，大概就就是沒有絲毫溫度的光芒吧，空有陽光的外表，內心卻是冷的。就像是他們，空有一副人類的皮囊，內在卻是嗜血的野獸。不過，修爾紮又為什麽突然說起這些呢？莫非……是在警告他嗎？若是妄想反抗……諾亞就會說他的下場？
“您帶我來這裏是有什麽用意嗎？”亞瑟拉抿了抿唇，薄唇輕啓。如果是一個實力和年紀與他相似的人，他還有自信同對方周旋周旋，但是，眼前的上位始祖無論是就力量來說還是就經驗來說都遠超他，此刻再拐彎抹角根本就毫無意義。
“不，只是想讓你做個選擇罷了。”修爾紮見此也不再為他的目的做更多鋪墊，在注意到亞瑟拉驟變的臉色後，他唇角輕揚，仿佛安撫一般，“是無論如何都對你有利的選擇哦。”
無論如何……都對自己有利？說實話，這樣的話語真的很難讓亞瑟拉相信。但是……在看到修爾紮眼眸中閃動的興味時，亞瑟拉卻隐隐感覺，如果是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選擇對他确實可能百利而無一害。這個男人本身就立于頂峰，凡俗的東西他大多都是看不上的，因此也不會稀罕亞瑟拉那麽點微薄的回報。他處在孤峰之巅，俯視世界，将世間萬物盡收眼底，一覽無餘。在攀登這孤峰的路上，他不辭辛苦竭盡全力，而千辛萬苦抵達頂峰後，随之而來的确實無盡的迷惘孤獨和長久的無趣。因為強大，所以備受敬仰，而仰慕是離現實最遠的距離，所有的崇拜者都只敢遠遠的望着他，卻無一人敢真正走進。為此，他不得不去為自己找些樂子來填充他空虛的生活，而亞瑟拉自己，明顯就是修爾紮找來的樂子之一。想到這一點的亞瑟拉卻出乎意料的沒有憤怒，有的只是淡淡的同情。這有什麽可生氣的呢？雖然被別人看作玩具的人生很可悲，但最可悲的還是修爾紮自己啊，雖然表面上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可惜他就連存在的意義和價值都要靠從別人身上獲取，這又是何等的可悲。
“我可以給你一個殺死諾亞的機會。”修爾紮将亞瑟拉帶到了離諾亞更近的地方。處于發瘋狀态下的諾亞就像一只毫無理智的野獸，四下亂撞着，破綻百出，如果此刻要結果了他簡直輕而易舉。“諾亞是害的你們隊伍支離破碎的罪魁禍首，是造成那個小女孩身受重創的元兇，同樣的，也是你受盡酷刑變成血族的根源所在。”修爾紮一一細數着諾亞的罪行，目光卻始終在亞瑟拉的面孔上停留，專注的好似不願放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之後我将會公開諾亞是被你殺死的這件事，然後——”修爾紮雙眼微眯，故意停頓了片刻，在亞瑟拉以為他會接着說下去時，修爾紮卻眉眼含笑不在言語，像是相信亞瑟拉自己就能領悟到他未說完的話一般。
殺死諾亞？修爾紮的意思明顯是給亞瑟拉一個機會踩着諾亞上位。諾亞本身就是第二始祖，膝下敬畏之人無數，若是亞瑟拉将諾亞踩在腳下無疑鞏固了自己的根基。亞瑟拉也曾想過修爾紮會将他推上一個不低的位置，畢竟按修爾紮的想法來說那樣才“比較有趣”，但是亞瑟拉萬萬沒想到的是，修爾紮為他提供的這塊墊腳石未免也太高大厚實了。
“只要你放棄了克魯魯，諾亞的一切就都是你的。”
修爾紮在亞瑟拉耳邊低語着，好似情人之間的密語，過長的碎發無意間掃上亞瑟拉的臉龐帶起癢癢的觸感。一雙紅眸中水波蕩漾，像是泛起漣漪的湖面，格外魅惑。
放棄克魯魯？這似乎是修爾紮第二次提出要他放棄克魯魯了。
“你是為了她？”“成為血族後，那些情感都會淡去，不到半年，你就會徹底遺忘之前的感情。放下包袱，成為血族會是另一種新生。”是啊，之前修爾紮将他轉化成血族之前是這樣說的，現在也是，雖然字句不完全一樣，所表達的意思卻是相同的——放棄克魯魯。可是，修爾紮到底為什麽會如此糾結于“克魯魯”這個存在呢？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克魯魯都不會妨礙到修爾紮，不是嗎？
既然從利益上來看克魯魯和修爾紮并沒有沖突，那就只有那唯一的可能性了——這依舊是修爾紮為自己尋找的樂子。真是……修爾紮莫非以為他人的人生就是由修爾紮自己編輯出來的劇本嗎？他引導着劇本中的主角一點點的朝着他所期望的方向發展，等到對方完全變成他期望中的樣子時，他就該将對方丢掉了。因為這樣——很無趣啊，按照既定的劇本什麽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不存在意外，沒有驚喜，沒有期待。即使如此，修爾紮還是樂此不疲的編着，他似乎在隐隐期待着什麽。
“我只要克魯魯。”平淡而簡潔的一句話，就如同他最初回複修爾紮一樣坦然而堅決。克魯魯是他的妹妹，只有她還有一絲希望，他就會不遺餘力的救她。而且，如果修爾紮的目的真的是将自己改造成他所期待的樣子的話，背棄了克魯魯的他也會被丢掉吧？
“是嗎，連考慮都不要考慮一下？”修爾紮并沒有急于去說服亞瑟拉，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既然如此，我們就回去吧。”他攬過亞瑟拉，慢條斯理的向着他們來時的路走去，他的步子很緩慢，他在等待，等待亞瑟拉回眸的剎那，他期望從眼前少年的眸中看到類似失望懊悔不甘的情緒但是，沒想到一路上亞瑟拉一直平視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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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下室走出後，修爾紮看着眼前這個注視着自己的少年，似乎明白亞瑟拉到底在想些什麽，他面上帶着同以前一樣的微笑，“你先回房休息吧，我會在夜幕降臨之時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克魯魯。”亞瑟拉猶豫了一會，其實他是想親眼看着修爾紮幫克魯魯完成儀式的，但是終究他還是什麽都沒說，默默的跟着侍從離開了大廳。
等到亞瑟拉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內，修爾紮唇角揚起的弧度漸漸平了下去。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枚銀色的胸針，修長的指在胸針上來回的滑動着，勾勒出一個大致的獅子輪廓。不可思議，他居然将這種東西留了下來，明明它和他所收藏的那些奇珍異寶相比是那麽的粗糙。但是就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他成為血族以來第一次收到的禮物，而這份禮物來自那名名為“亞瑟拉”的少年。
良久，将那枚胸針放回口袋，望着大廳桌子上的兩張華美的邀請函，修爾紮唇角再一次勾起，這回應該不會那麽的無聊吧，小亞瑟拉，不要那麽快就出局了哦。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感覺亞瑟拉都好弱勢，我覺得在下一章讓他強勢一回！【握拳】話說，期待柊天緒戲份的小天使們，他很快就會回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