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斯文敗類

“最大的仇敵,莫過于自己的情.欲。”

——伊朗諺語

直到被扒光了、像條鲶魚一樣被扔在酒店套房的大床上,牛可清還是沒能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麽要答應古伊弗寧來開房?

他在這段時間裏一直規避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若是開了個頭,以後每天上班就會提心吊膽,進出小區也會提心吊膽,生怕轉個身都能碰見自己的炮.友,然後一頓尴尬。

可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

這來都來了,脫也脫了,就像開始運作的豆漿機,瘋狂攪動,一切都停不下來了。

二人之間就像有一條點燃的導火索,“呲喇呲喇”地迸濺着火花,滿世界彌漫着情和欲的分子,無孔不入。

房間裏的壁燈挂在雕花的牆壁上,映下令人目眩的暈黃暖光。牛可清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忽然有點蒙得找不着東西南北。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幹什麽?

噢,對了。

我,牛可清,要跟我的老同學,即我現在的同事,同時也是我的鄰居,做i。

跟古伊弗寧上床啊……

這究竟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運動”呢?還是一場情難自控的“博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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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可清這樣想着,眸裏目光渙散,仰着面,呆呆地愣着神。

很快,他空曠的視野裏不再是一片白黃的天花板,而是被一張深邃的面孔取而代之,成為占領牛可清目光的主人。

“在想什麽呢?”古伊弗寧見他魂不守舍的,提醒一般地敲了敲他的鼻尖。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搭檔”在還沒做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分心走神,那之後的過程就會味同嚼蠟,枯燥乏味。

看着那雙藍眸子,牛可清撒不下謊,只能如實相告,“我後悔了,在想怎麽逃跑。”

古伊弗寧雙腿跨開,跪立在床中央,雙膝之間是牛可清的腰腹處,仿佛一個禁锢的桎梏,将身下之人圈于自己的領地裏。

“那你別浪費精力想了,逃不了的。”

古伊弗寧這話說得狠絕,牛可清這才意識到大難臨頭,于是腦子一沖,幹巴巴道:“我沒灌腸。”

古伊弗寧:“......”

為了保持住前一刻的氣氛,古醫生繃起臉來,死活憋住笑:“你想灌也可以,我還能幫你。畢竟本人是肛腸科的,很專業。”

牛可清一抓頭皮:“你不是說你骨科的?!”

古伊弗寧歪頭看他:“你不也騙我你是腦科的?”

這倆可都不是省油的燈,騙起人來臉不紅心不跳,說話半真半假,騙得對方團團轉,也被對方騙得團團轉。

在成年人的世界裏,你騙我時我騙你,只是再正常不過的小游戲罷了。

牛可清這才後知後覺,輕嗤一聲;“難怪你一見到咖喱就想作嘔,原來是職業病犯啊。古醫生,撒謊太多可是要掉大牙的,要本口腔科醫師幫你補補牙嗎?”

“怎麽這麽多話?不是說要灌腸嗎?”古伊弗寧作勢,要将他拉起來帶去浴室,“來,本肛腸科醫師給你免費灌腸。”

牛可清被吓得臉都青了,死死地又貼了回床上:“不了不了,我今天忙得一粒米沒下肚,晚飯都沒吃就被你劫來開房了,腸裏一點廢物都沒有!”

見他這幅手足無措的樣子,古伊弗寧破功大笑,像一個調戲了無辜綿羊的壞家夥。

這位古醫生有種心理癖好,喜歡先将床伴的衣服脫掉,然後将其推倒在床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那副待品嘗的身體。

這令他有種掌控獵物的感覺。

所以此刻,相比不着一縷的牛可清,他身上倒是整整齊齊。白襯衫加黑西褲,高級的領帶打得規整,散發出一種社會職業精英的禁欲感。

嗯,斯文敗類既視感。

“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直接入正題,”古·斯文敗類微笑着說。

牛可清的心一咯噔。

有點血脈偾張。

原本,古醫生這一身裝束能令人為之傾情,增添不少前戲的情趣。但牛可清卻受不了,因為他自己平時上班......穿的就是這種襯衫西褲。

古伊弗寧身上那些“制服誘惑”、“醫生精英”、“禁欲氣息”等特點,在牛可清眼裏統統不奏效,因為他自己就是這些詞語的化身。

赤.身躺于人下的牛可清摘了眼鏡,禮貌詢問:“請問古醫生,你能不能趕快把衣服給脫了?磨磨蹭蹭的,是不是玩不起?”

“你很心急啊?”古伊弗寧戲谑道,然後不緊不慢地解開脖前緊纏的領帶。

“不是,”牛可清滿臉嫌棄:“而是您這一身時刻提醒着我:是我單位的同事在搞我。這樣真的很膈應。”

古伊弗寧:“……”

男人的指尖攀上前胸的扣子,逐顆逐顆地挑開。由上至下掀開衣擺,打開熨得沒有一絲褶皺的白襯衫,露出大片光澤而緊致的腹肌。

古醫生連脫衣服的動作都很欲。

牛可清輕佻地吹了聲口哨,明明被壓在下面的是他,卻偏一副調戲俊男的流氓樣。

當古伊弗寧摘下那副精致的銀邊眼鏡時,一雙淺藍色的瞳仁被無遮無攔地顯露出來,發出星光也難以媲美的耀彩。

沒了眼鏡,這男人就像一個解開了封印的使者,眼眸沾染上了情.欲的氣息,變得愈發驚豔迷人。

眼前的瑰景實屬養眼,催生出牛可清心底的一聲感嘆:“古醫生,幹、我,可否?”

古伊弗寧瞥了瞥這人挺立的某處,伸出手指去,隔着褲子布料戳了兩下,嘴角含起一抹壞笑:“不是說對着我硬不起來麽?”

牛可清倒吸一口寒氣,“你還挺記仇。”

記仇的古醫生非常紳士,體貼地詢問他的需求,“牛醫生,你是喜歡溫柔一點,還是狂野一點?”

這問題問得毫無意義,就像在問,你是喜歡鑲着鑽石的黃金呢?還是包着黃金的鑽石呢?

不都一樣嗎?本質都是為了爽。

牛可清将雙手枕在腦後,吊起半邊嘴角:“我說溫柔一點,這麽猴急的你會答應嗎?”

他可是清楚地記得,剛才是誰在街頭飙車飙到差點違違章,在十分鐘之內到達這家酒店,并火速開好了套房的。

在關上房門後,古伊弗寧立馬将魔爪伸向他的衣服,完全就把他當成一只粽子,三兩下就把外邊的蓑葉剝掉了一層又一層。

——像一個性.瘾發作的饑.渴症患者。

對此,古伊弗寧笑着否認道,“那是你不了解我,溫柔是我的長項。”

牛可清一眼看穿他:“假裝溫柔才是你的強項吧?”

古伊弗寧拿過床頭那個松軟的枕頭,輕輕地撈起牛可清的腰,将枕頭墊在他的腰臀下方,“這樣你會比較舒服。”

這個舉動确實貼心又溫柔,還照顧到了床伴的腰部健康。當然,也是為了方便待會兒的運動。

擡高角度,好進去。

牛可清仰躺在柔軟的被褥裏,胯部被枕頭墊高了不少,不由地“啧”了一聲,“古醫生,很熟練嘛。”

古伊弗寧不置可否,看着對方放在自己腹肌上游移的幾根手指,嘴角淺淺一勾,“牛醫生,你也不賴嘛。”

這個男人,眸色和發色都很淺很淺,是極為天然且突兀的混血特征,大概是降臨這世界前被上帝吻過,才會生得如此令世人想要眷顧。

牛可清忽然好奇出聲,“問個問題,你會跟炮.友接吻嗎?”

“不會,”古伊弗寧想也不想就回答,反問:“打.炮為什麽要接吻?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多餘的?”

“好極了,我也是。”牛可清喜歡對方的答案,和他想的簡直一模一樣:吻并不是性的必需品。

回答完問題,下腹開始燒起來的古醫生正想伏低身去,卻被牛可清一手抵住胸口,“再問個問題。”

“......怎麽這麽多問題?”古伊弗寧皺眉,“你是好奇寶寶嗎?”

對于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古伊弗寧感到不耐煩,他跟以往的炮.友都是一言不合就開幹,從不在床上說廢話。

在他看來,做i時過多的言語交流就是累贅,掃興又無聊,但牛可清似乎挺愛在床上聊天,不斷地消耗着他的耐性。

牛可清倒是悠哉,問他:“你是混血嗎?”

秉着紳士風度,古伊弗寧還是有問必答,只當是對待一個問題層出的病人:“是,我父親是中瑞混血,我母親是英國人。”

牛可清恍然:“腐國血統誠不欺我。”

他又想到了某些東西,于是曲起腿,用膝蓋骨頂頂對方鼓脹的裆部:“欸,聽說外國人都很大,你有外國血統,是不是也尺寸驚人?”

“你等會兒不就知道了?”古伊弗寧失笑,後一句用更隐秘的語氣說,“我怕你吃不消。”

“真的嗎?我不信,”牛可清不屑道:“古語有言,沒有耕壞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對于他的口出狂言,古伊弗寧更興奮了,勝負欲蠢蠢而動:“那倒要看看,是你先壞,還是我先死。”

話落,男人的臉色變得深凝,眸色暗得似不見波瀾的潭。

明顯,這是進入正題的前奏。

古伊弗寧如一只伺機抓捕獵物的雪狼,緩緩俯下.身去,發出充滿磁性的氣音,低喃着,“Here, Ithe leader.”

床上,我就是主導者。

平日裏彬彬有禮的紳士,此刻變成了殺伐決斷的僭奪者。他将牛可清的雙手鉗住,狠狠地壓于床頭。

這動作有點野蠻,但牛可清并不反感,他像一只臣服于狼前的羚羊,甘願被對方支配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

他非常享受被主導。

不過鑒于第二天還要上班,而且牙醫總是要坐在椅子上會診,腰臀的酸痛會影響工作的質量,所以牛可清還是善意地提醒道,“我建議不要太激進。”

“噢?”

“我們第一次做搭檔,對彼此的身體都還不是太熟悉,或許在過程上還有些生疏,所以最好還是悠着點。”

“不錯的建議,”古伊弗寧抓起他的手,輕輕地一啄那光滑的手背,“但我不是說了我會很溫柔麽?”

古醫生那十只手指修長而細白,皮肉下的骨骼節節分明;膚質白得不染一暇,肌理分明的肉體上泛着一層琉薄的光澤。

他身體的每一處,都令牛可清覺得很蘇很蘇。

“蘇”若作為一個形容詞,那邊是一個囊括萬千體感的字,而此時此刻,對牛可清來說,“蘇”是那種在他骨子裏打顫的酥麻感。

他身體的每一寸骨骼,都因為眼前的男人而感到酥麻。

靠着殘存的一絲理智,牛可清像一個清醒地判斷形勢的大法官,微眯起細長的眼,“嗯,你确實承諾了會很溫柔,但是吧,男人在床上的話可不能信。”

最了解男人的,莫過于男人。

真面目被毫無留情地揭穿,古伊弗寧又将他的手猛壓了回去,更像一只強悍掠食的獸,“你怎麽知道我是激進派?”

牛可清看着他那張亢奮的俊臉,還有染上一層濃重情.欲的藍眸子,無語道:“哥哥,你就差寫在臉上了好的伐?”

“哥哥?”古伊弗寧性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非常喜歡這個別樣的稱呼。

被牛可清挑起了更深的欲.念,男人藍色的瞳仁裏愈發海浪翻湧,他低聲在牛可清耳邊說:“待會兒就該叫爸爸了。”

古伊弗寧褪去衣衫和褲子,牛可清往他那處瞥了兩眼,瞬間明白這人的自信從何而來......

太大了。

牛可清的心被某些東西緊緊地咬了一下,對未知的恐懼和刺激的向往,都令他欲罷不能。

因此,明知即将到來的是毫不留情的進犯,牛醫生卻依舊作死,他主動将兩條腿打開,嘴裏犯賤地挑逗着:

“古醫生,別玩兒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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