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接吻嗎

“我被你吸引,如被罪惡吸引,向你崎岖的嘴巴,向你被咬齧過的軟櫻桃。”

——《讓我聽命于你》

寂靜的深夜,牛可清拉開半寸窗簾,放眼望去,是一片墨黑混沌的天幕。

激烈地做.愛之後,他看萬事萬物都淡如水,像被什麽掏空了一般。

男人站立在窗前,頭發絲還滴着水珠,他看着深黑色的外景發呆,什麽也走不進空泛的腦海裏。

古伊弗寧走到他身後,身體靠得極盡極盡,臉也靠得近極了,鼻尖噴薄出滾燙的氣息,散發着撩人的星火,拂在牛可清的後頸上。

牛可清轉過身來,不看景,看人。

半晌,他将手心輕輕地搭在對方的前胸上:“別靠太近。”

“為什麽?”

“我會以為你想吻我。”

從決定隐藏自己感情的這一刻,牛可清就不大好了。

他失去了以前的自我,內心不再無所牽絆,而是多了件沉甸甸的包袱,晃蕩着,拖拽着。

只要古伊弗寧一靠近他,那件包袱就會又重一些。

兩個男人剛洗完熱水澡,身上還蒸騰着水汽,彼此一靠近,便陷入一種濕熱的磁場中。

“可我偏要靠得更近,”古伊弗寧伸手環住他的腰,“我喜歡離你越近越好,甚至負距離接近你。”

賢者模式被打破了,紛亂、冗雜的東西再次湧入空泛的大腦,像洪水潰了堤。

Advertisement

注視着那雙近在咫尺的藍眼眸,牛可清顫着嗓音道,“我能聞見你的呼吸。”

說話時,他的嘴巴微微開阖,唇尖不經意觸到了對方的下唇瓣,若有似無的觸碰,伴随着些癢意。

古伊弗寧的心思動了動,他看着牛可清那薄紅的唇,原本沒打算做什麽,但此刻,卻忽然起了個奇異的想法——

這唇色有點淺了,用力地碾磨幾下,或許能讓它充血變深,變得嫣紅欲滴。

這想法像是誘惑孩子的一點甜,叫他嗅到了情動的味道。

欲.念有些濃了,他松開牛可清的腰,把手伸到他的背後,将那兩邊窗簾緩緩拉上,問:“牛醫生,想跟我接個吻嗎?”

牛可清一愣,烏亮的眸色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接吻嗎?

他竭盡所能地壓抑住不穩的嗓音,“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開發出新情趣?新玩法?”古伊弗寧不以為然。

他不是沒和別人接過吻,以前那些炮友見他長得帥,總愛把嘴湊上來,但古伊弗寧總覺得乏味,久而久之,也就不再與炮友接吻了。

無趣至極,還容易令對方誤會。

可牛可清重新勾起了他想接個吻的心思,還是舌吻,極深極深、能感受對方口腔溫度的那種程度。

噢,不僅是想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牛可清的唇,已經是很想很想了。

所以沒等牛可清回答,他便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從輕碰一下到伸出舌頭舔.弄,男人并沒有停下來的念頭,還很不客氣地吮吸起來。

“唔......”在嘴唇被含住的一霎,牛可清受寵若驚。

濕潤的舌尖想要撬開他的唇齒,但牛可清太緊張了,嘴巴小幅度地張阖着,對方蠢蠢欲動的舌尖難以更進一步。

古伊弗寧用鼻尖頂頂他的臉頰,耐心地誘導着:“可清,把嘴張開。”

作為一個口腔科醫師,從來都是牛可清讓人把嘴張開,這回輪到自己身上,他一張老臉燙得像個火爐。

未嘗試過深吻的牛可清咽了咽喉嚨,生疏地微微張開嘴巴。

趁着他嘴巴微張的一點間隙,古伊弗寧伺機将舌頭卷進他的口腔中,纏繞住那青澀的唇舌。

男人貪婪地吮吸着他的舌根,就連齒間都不肯放過,靈活的舌頭霸道又溫柔,在對方的嘴裏攻城略地,掃蕩着每一處角落。

古醫生太狡猾了,為了滿足自我,不惜發出誘惑的喘息迷住對方,引導着牛醫生的舌頭進退。

“你的嘴唇很軟,”古伊弗寧滿意地道:“舌頭再伸出來一點......唔,就是這樣......”

牛可清躊躇着照做,放在對方胸膛上的手十指蜷縮,拽緊了對方的浴袍衣領。

慢慢地,他學以致用,舌頭漸漸地攪動起來,笨拙地給予對方回應。

這個吻就像潮濕的熱雨。

兩人糾纏的唇舌間發出粘膩的水聲,伴随着不平穩的喘息聲,令人面紅耳赤,雙腿發軟。

察覺到心智漸漸迷亂,古伊弗寧沒有讓自己完全沉淪,他稍稍與牛可清分開些,“你做得很好。”

對接吻這種事,古伊弗寧向來不屑,更談不上喜歡,認為只是交換唾液的行為罷了,但跟牛可清接吻的感覺......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像在舔舐一瓣輕柔的羽毛,不是枯燥乏味的,反而有趣至極,美好至極,讓他被一層酣醉感包裹着。

——是一份讓人意外的美妙體驗。

古伊弗寧不禁“噢”了一聲,急切地與拍檔分享這份心情,“我喜歡這種感覺,我想,我們以後多多接吻也是未嘗不可的。”

他食髓知味,再次用舌尖舔了舔對方的唇縫,在黏膩的唾液聲中含糊道:“牛醫生,跟你這位好朋友接吻,很舒服。”

他紳士地将對方稱為“好朋友”,但牛可清卻不吃這一套,駁了回去:“炮友就炮友,什麽朋友。”

“我們也做朋友,不可以嗎?”

牛可清還想說什麽,不過嘴巴已經被堵死了:“唔......”

即便是一個吻,古伊弗寧也是強勢的,勾、舔、吸、咬,循序漸進地掠奪地盤,完全主導一切,犀利地擺布着對方的唇舌。

他如此出色的吻技令牛可清懷疑:對方或許在接吻上也是老手,只不過從未對他使過這招而已。

古伊弗寧不願停止的親吻太過纏綿,再次将牛可清的欲望一點點地勾起,為了避免擦槍走火,他逼迫自己保持清醒,果斷地從愈發深陷的濕吻中抽離。

兩個人強行停下來,一下一下地深呼吸。

牛可清眼霧迷蒙地看着他,來不及吞咽的唾液從唇角邊滴落,像晶瑩的清露般劃至頸脖。

“我們這樣......算不算是犯禁?”他問。

“犯什麽禁?”古伊弗寧不明所以。

他垂眼湊近來,朝着牛可清白皙的脖子一勾舌尖,便将那透明的津液舔了去,仿佛是給對方的一份獎賞。

牛可清垂眼道,“我們第一次上床就說好的,不接吻。”

古伊弗寧被他難得顯露的乖弱激起了心潮:“剛才那個吻,你讨厭嗎?”

咬着被啃紅的嘴唇,牛可清有一種被亵渎後的矜傲,他果斷地搖了頭。

他何止不讨厭,還很喜歡,喜歡那種交換氣息的感覺,喜歡被對方擁在懷裏,喜歡嘴唇被蠻橫地索取。

“我也不讨厭,既然我們都不讨厭,那就不再是禁忌,”古伊弗寧斂去柔情,冷笑了聲,“會産生情感的才是禁忌。”

牛可清被迎頭潑了一盆冷水。

對方這是一句話就把他釘死,把所有産生感情的可能性釘死,杜絕了他所有過火的想法。

這是多麽殘酷又諷刺的現實——

放心大膽地接吻吧,因為我們之間不可能會産生愛情。

求而不得是會令人發瘋的。

這次,牛可清主動含上對方的嘴唇,使勁地啃咬舔舐,發着一股暗暗的蠻力,鋒利的牙尖上有殺氣和愠怒。

古伊弗寧被他親得一愣,疼是疼的,但對方的狠勁往他心裏點了一把火,他以同樣激烈的方式回吻牛可清。

兩個人像互相攻擊的獸,用唇齒把對方撕咬。

不過古醫生到底是沒拼得過牛醫生,因為後者此刻已經不管不顧了,像個讨債尋仇的。

古伊弗寧受不住了,将撲上來的牛可清推開一些,摸着發疼的嘴唇問:“小辣椒發威了?”

牛可清不答,臉上沉靜肅冷,一點要跟他開玩笑的心都沒有。

古伊弗寧有冤無處訴:“我又哪句話惹着你了?”

他這種玩世不恭的嘴臉更令牛可清憤怒,不僅是氣對方的不走心,更是氣自己的走心。

他已經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是輸家,哪怕只是對方的一個吻,就能讓他兵敗如山倒。

理智被情緒抹掉了,牛可清狠狠地拽住對方的領邊,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個人、你說的話、你做的事,全都惹着我了!”

古伊弗寧被他吓了一跳,大家親得好好的,怎麽忽然就發火了?

他還沒來得及閃躲,牛可清便又迎了上來,以更重的力氣吻他,并毫不留情地咬了他的唇一下。

一股血腥味在兩人的口腔裏散發開來。

“嘶——!”古伊弗寧疼得把頭一偏,正想罵娘,對方卻又疼惜地舔舔他的傷處。

牛可清的舌尖上頓時染了一抹紅,沿着唾液暈染開來,像一朵開在舌尖上的绛紅小花。

小傷,盛開出龐大的豔麗。

古伊弗寧沒來得及多看這瑰色兩眼,牛可清便将舌尖卷了進去,收回這令人欲罷不能的吻。

他這幅樣子令對方錯以為,他剛剛的怒火不過是假裝發威,以此給兩人之間增添一點情趣罷了。

“疼嗎?”

“你說呢?”

稍稍冷卻一點,牛可清轉過身去,再次将窗簾從中間撥開,望進無邊無際的星夜裏。

沉默半晌,他開聲說話,似在問身後人,又似在自言自語:“古醫生,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沒這個必要。”

古伊弗寧脫了浴袍,又将牛可清浴袍的帶子解去,也溫柔地脫下。

牛可清沒有抗拒,任由他剝去自己的浴袍,兩件雪白的袍子就這樣緩緩地,無聲地落在二人的腳邊。

“我不喜歡隔着衣服抱你。”古伊弗寧從身後将他摟住,十指扣在牛可清的前腹。

相擁的兩個人赤.身光.裸,立在這高樓的落地窗前,後者将下巴輕放于前者的肩窩上,連皮膚的溫度和呼吸的氣流都是親昵的。

真像一對糾纏熱戀的愛侶。

只是“像”而已,并非“是”。

多癡纏也只是虛妄的肉.欲,談何“戀”,談何“愛”?

古伊弗寧吻了一下懷中人的後頸,細語道:“靈魂契合的人交個朋友,這是一種樂趣。至于靈魂契合的炮友……你說得對,确實沒有成為朋友的必要。”

被人擁在懷裏的感覺很好,牛可清望着遠處璀璨耀目的夜都市,似乎在這片刻的溫存中,獲取了一剎那的寧靜。

很溫暖,很心安的美好。

高大的落地窗映出兩人的輪廓,古伊弗寧有感而發:“可清,即便我們做不成朋友,但你于我而言,依舊是意義非凡的。”

“什麽意義?”

“你是我第一位深吻的……”男人眼裏有了與平日不一樣的柔和,說:“床上情人。”

牛可清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前半句挺動聽的,好聽得令他近乎出現一種錯覺:他是獨一無二的,這世間之大,對方卻唯獨賦予他一份絕無僅有的意義。

可後半句又将他從自戀的錯覺中拉回,叫他瞬間清醒:床上情人?說得動聽,不就是炮友麽?

對方只是把他當成炮友罷了,一個用來解決生理需求的工具,甚至是充氣娃娃就能替代的。

當然,牛可清認為自己有一種難以取代的優勢,那就是能坐上去自己動,可愛的充氣娃娃可做不到這一點。

二人相貼的身影映在窗面上,與外面世界的夜幕相融,靜谧無聲,勾勒出一個依依稀稀的輪廓。

牛可清将袒露的後背完全交予對方溫熱的胸膛,是一種無須多言的信任。

“古醫生,我.......”

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嗯?”

“沒事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