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與之并肩
口腔裏有了血腥味, 秋茉才松了口。兩人誰也不想讓誰, 雨竹的右頸被咬出了血, 她也一聲不吭。
摸了摸傷口秋茉倒有了笑意,“這下好了,有了我的印記, 你就是我的人啦。”
“胡言亂語, 我們快回去吧。”
雨竹加快了腳步,泥地裏落下了一個個深深淺淺的鞋印。
不知道抱了多久,就在南宮翧葶想要尋上靜桐的唇, 親上一口,大院的門推開,吓得靜桐從南宮翧葶的懷裏彈開, 回頭給了某人一個眼神警告。
報之以微笑, 南宮翧葶雙手舉過頭得瑟得晃了晃, 一臉我最無害的樣子。
“嘿!你沒事了呀。”
小歐一個箭步沖上來就給南宮翧葶一個大大的擁抱。
“喂,你給我下來啊。重死了,你吃了多少飯。”
“你看來真好利索了,我上回來看你, 你就像條死魚一樣。”小歐說着還重重地拍了南宮翧葶的後背兩下。”
“說誰死魚呢,你才是肥豬。”
“小翧,你完蛋了!”
覺得肩胛骨貌似響了一下,她這手勁還真是的!
不同于另外一邊小朋友的畫風, 明顯歐蘭和靜桐要冷靜很多, 無語地望了一會兒兩人的白癡互動。
“決定了。”靜桐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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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臨川早就被念殇攪得一團亂, 遠離是非之地是不錯的選擇。
前陣子歐蘭提出要帶小歐回鄉祭拜她們的娘親。那時候靜桐忙着要照顧南宮翧葶,雨竹一個人打理默雲軒,在而今這樣的情形下有些吃力,歐蘭才暫時擱置了這個想法。
現在南宮翧葶痊愈,靜桐也不用分神,她和雨竹一起應該能顧得過來,就又将回鄉祭祖提上了行程。也算是了了歐蘭多年的一個心願。
“我們會盡快啓程,盡早回來。”
“無礙,你們好好享受這次旅程。”
“多謝,你也保重!”
從南宮翧葶身上跳下來,小歐拉着她跑到二人面前,“你們在聊什麽呀?”
“和你師傅說我們要啓程回鄉的事。”
“你要走?”南宮翧葶很意外,勾住小歐,“可真開心,能出去玩兒!”
小歐順靠在某人懷裏,“你就別說這話了。”
她可知道了小翧來自大戶人家!
和小歐親密的胸貼着背,覺得有一股寒氣襲來,南宮翧葶一擡頭,便撞上了靜桐掃射過來淩厲的視線,不自覺的就把懷中的人推了開來,害得小歐差點跌一跤!
神經病啊!小歐說了一句。
南宮翧葶才不管小歐,只是讨好的看着眼前的人,她剛才是吃味了嗎?
靜桐轉頭,不去看某人,繼續和歐蘭聊着天。
這回換某人吃味了,你說你們講話就講話,幹什麽要牽手呢?氣煞她也!她怎麽不知道靜桐還能和別人那麽親密的?哼,你只能和我那麽好。你只能是我的!某人心裏的小九九,靜桐自然不知。
切,你以為只有你們能牽手嗎?我也可以啊!
抓起小歐的手,用力地包住。強行拽着她的手故意在她們二人四周踱過來踱過去。
對于某人的幼稚行為,靜同視若無睹,拉着歐蘭的手,又交代了幾句。得虧在某人準備沖上來拍開她們牽着的手時她們聊完了,歐蘭帶着小歐也正式的告辭。
院子裏又只剩兩人,某人氣呼呼地吃着幹醋,“幹嘛呀?”
幹嘛把她的東西都打包了?
住久了,還真以為這裏是自己的房間,靜桐将她的東西都整理好扔出來,“回你的房去。”
霸占得夠久了。
“啊?再過陣子嘛!急什麽啦!”某人的撒嬌在她向靜桐告白前或許有效,現在只會火上加油,靜桐沉着臉,絲毫不為所動。
“南宮翧葶,我不想說第二遍。”
一把背起地上的包裹,甩了甩長發,說走就走。
留給靜桐一個潇灑的背影。
她走遠了,靜桐的嘴角才有了淺淺的弧度。
南宮翧葶回到她的屋子,沒有靜桐的屋子,空空當當凄凄慘慘冷冷清清。每晚再不能軟玉在懷聞着靜人的檀香味入睡,她呆坐了一會兒,嗯,就允許自個兒喪氣一小小會兒,就起身找出生辰時靜桐送給她的幾套書,研讀起來。
她還打算明日就去找蘭姨還有胖大嬸兒繼續她的武學之路。
一定要成為可以和她并肩的人!
秋茉從暗匣裏取出一個小盒,小盒裏是她之前私藏的幾根暗器。她取出來,藏于衣袖,有些事她已然做好決定,要是不能回頭的話……
腦海裏跳過幾張臉,雨竹,小歐,師傅。那麽多年,有太多珍惜的回憶,她們之間的情誼多麽珍貴。
只是那個人,她是永遠也不能忘記的。
十六年前,秋茉不過四歲多,如若歲月靜好,人本不會對四五歲發生的事記憶的那麽深刻,記得那麽久的必然只有錐心的痛了。
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秋茉在院裏和妹妹一道做着風筝,爹說之後要帶她們去放風筝的,為此她們要先做個風筝出來。秋莉是秋茉的妹妹,姐妹倆是雙胞胎,長得極像,性格卻有偏差,妹妹秋莉要羞澀一些,她乖乖地聽從姐姐的命令,将面紙糊了起來。
那幫孽畜就是那天闖入她們家,踢倒了盆栽,見人就砍,随手扔着火折子,奶娘慌亂地護着兩個小主人想從偏門逃走,三人快走到門口時,奶娘被人後面一刀砍死,秋茉還記得她倒下時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
“姐姐,小心!”
秋莉勇敢地推了一把秋茉,小臂被割了一刀,血嘩嘩的流。那一刻小孩也顧不上疼,更不知她哪來的勇氣,憑着一年來和她爹練得的一些拳腳功夫,和一個成年人在那抗衡。
“姐姐,你先走,去找爹!”
“我不能丢下你的。”秋茉哭着撿起地上的石頭,不停地往他身上砸。
男人惱羞發狂要砍秋茉時,秋莉又一次鉚足全力的沖撞了過去,将人護在懷裏,妹妹已經全身挂彩,傷痕累累,她推着秋茉,“姐姐,你快跑吧!”
男人又爬起來了,他邪邪的笑着,手裏的刀扔到了一邊,兩只大手抓住兩個小孩用力地想要把她們拖拽到走了水的屋子裏。眼看火勢越來越旺,秋茉覺得絕望,甚至放棄了掙紮。
秋莉咬住男人的手腕,恨不得咬下他一口肉,手上一疼手一松,秋茉被他松開後,什麽也想不到了,腳一着地拔腿就跑,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還被困在原地的妹妹,她只想逃離這裏,跑得越遠越好。
後來的後來,她一直在想,反複糾結,秋莉看着她遠走的背影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她的眼神一定失望透頂吧,妹妹拼死保護姐姐,姐姐卻在最後一刻把她抛下。
等到秋茉的爹秋鋒集結了人馬趕回來的時候,火勢已經一發不可收拾,房子随時随地都會塌陷。當秋茉說出妹妹還在裏面,秋鋒不顧他人的勸告,往身上倒了兩桶水,披着披風就往裏面沖了進去,不負所願,衆人看到他出來還抱着個人兒的時候,男男女女無不落淚。
“還有救的,還有救。”秋鋒累的抱着女兒坐到了地上,他今天已經失去了他的妻子,不能再失去他的女兒,“快,有沒有大夫,幫幫忙,救命啊。”
秋茉跑上前,發現妹妹全身是血,奄奄一息,整個右臉頰被火燒毀了,不敢去細查她的傷口。
“秋莊主,先給孩子服下。”
“靜霜師太?你不是……”
“抱歉,貧尼來晚了。這孩子,有一人或許能救,你即刻啓程。這兒的事,貧尼既已出山,定出手解決。”
“秋鋒,咳咳……”他對着清霜師太行了大禮,“代秋氏一族謝過師太了。想我秋家莊,也就一平凡的小村落,就人多了些,為什麽要那麽對我們。”
“快起來,莊主節哀。”
燭光烤着掌心,燙到頂點,秋茉才将手移開。
蘭楚潇看着信條,掐着眉心,他這一生荒唐的事兒沒少做,自認為不是什麽好東西,江湖上的虛名他也不曾稀罕過。長達十幾年他走不開衛真帶給他的影響,但他那麽驕傲的人是不會承認的,他喝酒堕落,他見死不救,是他自個兒的事和她沒關系,那會兒他就願意做個爛人。
又怎麽了,誰說學醫是為了救人,我想救便救,不想救就不救,天皇老子都阻攔不了我。
人到了一定歲數再往前看,對那一段他嘆一句唏噓,也不願多提。活到現在,他救過的人不少,他研制的藥更是幫了不少的人,更是誰都沒發否認。當然救不了的,種種緣故不想救的也不再少數,世間人千千萬萬,他也救不過來啊。
愧不愧疚這事兒,一半一半吧。
只是信上那人用南宮翧葶要挾,他就不能不當回事。
雨竹嘆了好幾口氣,師傅說過秋茉沒能說出的事情,就是困擾她的心魔,回憶秋茉和她少有的幾次談到以往的事,不斷去想她說這事的每一個斷點,每次欲言又止在哪個地方,她有說過妹妹護她身中數刀,也有說過她妹妹被大火烤得體無完膚,那麽她最為揪心的點會是在哪呢?
她不能主動開口,要想幫她,雨竹只能自己想辦法找答案。
對了,她說要殺人,怎麽突然會有這個想法?
一個不祥的預感,雨竹跑去敲秋茉的門,人不在,更是讓雨竹心慌,本來她不可能擅闖別人的房間,今天比較特殊,她也管不了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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