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走心不走腎
輕薄朦胧的帷幔低垂,熱氣蒸騰中,池中交纏的兩人身影也隐隐可見。
紫微宮乃九五之尊的居所,雖然擺設器物極盡華貴,卻不庸俗,這裏的一切都精致大氣的文恰到好處。
這一夜委實不太太平,皇帝也難得留了些宮娥在外殿伺候。宮娥們俱都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對浴間的嬌吟低泣無動于衷,唯有她們紅撲撲的臉蛋出賣了她們。
左公公自從身上廢了個零件,也早已進入了賢者模式,此時也正施展着他的獨門秘技:站着打盹的絕活,對內裏的一切充耳不聞。
待得聲音終于停歇告一段落,水聲之後走出的英俊的帝王,已經将懷中的月妃娘娘抱上了龍床。
宮娥們低眉斂目,自覺地行進浴間收拾了起來,然後靜靜離開。
被赫連雲庚抱放在大床上的月牙兒滿臉紅霞,雪白的肌膚帶着些許沐浴後的濕氣,還有零星吻痕散布其上,誘人可愛。
身上還殘留着初次承歡後的不适,月牙兒幾乎動都懶得動。男人緊接着也躺了下來,伸手攬她在懷裏。赫連雲庚熾熱的胸膛熨帖着她與他相觸的身體。
月牙兒又感覺到了他的情動,忍不住有些害怕又有些不自然地動了動。
赫連雲庚被她扭的就又是一陣氣血上湧,忙按了她在懷裏吻了吻低道:“……老實點,你再勾引我,我可說話不算數了!”
月牙兒被他溫柔的嗓音弄得渾身一顫,遂也不服輸地湊近他甜膩膩撒嬌:“那不行,您可是一言九鼎,說話不算數怎麽可以?”
身後的男人難耐地沉默了一下,“……那你是又想挨操了是不是?來我看看又濕了沒。”說着他修長的大手也不規矩起來,月牙兒哪禁得住他的挑逗,連忙求饒。
兩人又這樣嬉笑鬧了一陣才漸漸消了聲,然後便又是長久的寂靜。
月牙兒徹底失眠了。
不得不說,赫連雲庚現在對她真的很好,寵的她幾乎是無法無天,她和他說話也越來越不恭敬,對方好似真的對她情有獨鐘。
可月牙兒卻想起了前世歷史上彌子瑕分桃的典故,她現在做的事情也好似是這樣,等到她色衰愛弛的時候,如今她放肆的每一條也都可能成為她失寵後的催命符。
可她要怎麽做?又能怎麽做呢?
月牙兒想着想着落下淚來,心中凄苦。她為自己喜歡上了這個封建社會的渣皇帝而傷心,恨自己的不争氣。
今夜被宇文昌差點綁架走了,她才正真明白了自己的內心,她舍不得他。
現在更是一想到對方未來可能會喜歡上別人,膩了她不再這樣寵她對她好,她就感覺心被人拿刀子戳一樣的疼,心底發寒。
這麽俊俏溫柔對她好的男人,怎麽可以不是她的呢。
她好不甘心啊!
不過,她現在想的這些好像有點太遠了。
月牙兒胡思亂想了一下,很快便又調整了自己的心境。
她能感覺到赫連雲庚現在還是很喜歡她的,她可以趁着現在多多為自己謀求保障。
比如多吹吹枕邊風,讓皇帝多多提拔她的族人,她也要再多關心下朝政。
赫連雲庚似乎并不排斥她多問這些,她也要把握住機會才是。
月牙兒越想越清明,漸漸也對自己又升起了一些信心。
以色侍人雖然不得長久,但她也有她的長處呀。就以她最近接觸的朝政來看,很多朦胧的念頭也都在她心裏盤算着呢,相信以她熟讀歷史的知識儲備,今後肯定也能結合實際情況,在某些方面給赫連雲庚一些參考意見幫到他。
這樣既可以讓這個時代的人們過得更好,也可以讓赫連雲庚對她刮目相看,豈不是兩全其美?
“怎麽哭了,還疼?”
赫連雲庚伸手摸了摸她濕淋淋的臉龐,突然開口。
他也還沒睡嗎。
月牙兒意外,但眼淚是她先前為他患得患失哭的,不好解釋,只得支吾地“唔”了一聲。
黑夜中的男人長長嘆息一聲,促狹道:“都怪我那處生的太過雄偉,可苦了愛妃了。”
月牙兒:“……”可滾你的吧,老娘早都上了藥不疼了!不過這話也就在心底吐槽一下了,她其實還挺喜歡他這樣胡說八道的。
白日的他是皇帝,有時候太克制太正經了,總會給她很深的距離感。
“陛下怎麽還沒睡呀?”
“在想你。”
“……”月牙兒有些臉熱地推他,“我就在你懷裏,你想我什麽。”
赫連雲庚卻突然又不說話了。
月牙兒沒等到回答有點傷心,剛迷迷糊糊地要睡着,突然感覺臉頰被人蜻蜓點水地吻了吻。
“……想你要是真沒了朕怎麽辦。”
他的語聲幾乎低不可聞,月牙兒卻徹底清醒了一下,心中快樂的幾乎要開出花來。
天氣越來越熱了。
到了盛夏的時候,曾經的燕國二王子燕澹也已經在大夏穩定了下來。他進了刑部清吏司,官不大不小,掌各地刑名案件等雜事的處理事宜。
每年八月刑部都要複審各省所報的死刑案件,這為秋審。霜降後還會審辦刑部在押的死刑犯,這是朝審。
但無論秋審還是朝審都一樣重要,三司和九卿大臣都會插手,稍有差池還會上報天聽,由不得燕澹松懈。
夏君讓他來刑部,定然也是對他這方面的能力有想法,燕澹明白這是他證明自己價值的時候,更是不敢懈怠,七八月酷暑之際依舊奔忙在各地,皮膚也是又曬黑了不少。
燕澹奔波在金州有一旬了,身邊只有五人,其中兩人是他燕國來的屬下,剩下三名是同行的刑部官員巴振和他的随從。
“燕大人,前面有處茶亭,喝碗茶解解暑再趕路吧,反正也快到京都了。”
巴振是個三十多的中年漢子,和燕澹算不上是從屬關系,瞧見前面有個茶亭,便自然而然開頭提議了。
燕澹沒有拒絕的必要,當下欣然同意,幾人勒了馬進亭。
茶亭除了他們一行六人以外,還有一桌坐着一位白衣公子和書童。經營茶亭的美貌姑娘正在和白衣公子搭讪,調笑陣陣。
白衣公子眉目疏朗,俊秀非凡,卻輕易就被姑娘說紅了臉,看着頗是腼腆。
“……哎呀,公子你可能還不知道呢,荀家相公這剛死沒多久,前兩日那荀家娘子也死在家中了,京官一來就斷定是殉情!這感情可真是羨煞旁人了。”
月寧最近讀書讀的煩悶,正難得出來走走,談性不大,便只是悶悶地附和,使勁喝茶。
巴振看着這不解風情的白衣公子,一時細聽談話,卻發現了不對,禁不住開腔詢問:“這荀家家境殷實,荀家娘子也是年輕貌美,殉情尋死未免太過可笑?是京官發現了什麽證據?”
獄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檢驗。這是每個恪盡職守的刑部官員都銘記于心的話,巴振忍不住就開始刨根問底了。
燕澹也很好奇,但他終究是剛進的刑獄,對這方面都不太敏銳,便也只是多聽多看了,他便也擡頭向白衣公子那桌看去。
茶亭的姑娘在看到巴振的時候還沒啥反應,待燕澹轉了臉,這才發現這還有個俊的,遂笑眯眯地又給他們添了壺茶道:“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奴家天天和爹爹在這忙生意,也是聽來往的客人說的。”
月寧看身邊的姑娘終于被吸引走了,忍不住也朝燕澹那看了一眼。
兩人視線相對的那一霎,月寧當下就被燕澹偏冷的桃花眼給激的心髒猛跳。
……他懷疑這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
“公子你熱不熱?這大熱天的怎麽還穿這麽嚴實呢?”
茶館姑娘換目标了,開始試圖和燕澹攀談起來。
月寧更是忍不住也拿眼偷偷瞟燕澹。
是啊,如果他是男的,又何必在這大熱天的裹這麽嚴實?月寧瞧瞧自己身上單薄涼爽的白衣,愈發堅定了對方是個女孩子的想法。
“哎!小姑娘這你就錯了,咱們燕大人內力雄厚,武藝高強,酷暑又如何,你沒發現人家大熱天臉上都不流汗的嘛?他跟咱們可不一樣的,人家穿厚點也不礙事。”
巴振又開始替燕澹解釋,一說就是滔滔不絕。
茶館姑娘聽了解釋,這才哦了一聲作罷,看燕澹始終沒有搭話的意思,只得戀戀不舍地退了。
月寧這也才恍然大悟,原來對方是有功夫在身,還燕大人,看來還是個官呢。
月寧想想自己即将到來的秋闱,忍不住嘆口氣,也不知道他這次能考上個一官半職光宗耀祖不,他妹妹月牙兒還在宮中受苦呢。
他要是一直考不上,他妹妹在宮裏無依無靠的……
月寧想着想着忍不住又紅了眼眶,悶了一口茶。
就在他郁郁寡歡之際,突聽耳邊砰的一聲,桌椅嘩啦一聲傾倒被掀翻了。
一陣叮叮當當刀劍相擊聲中,隔壁桌突然突然倒下了兩人,那個被他疑為姑娘的‘燕大人’正勇武非凡地和幾名蒙面人打鬥了起來。
月寧拉着書童尚汐就要跑,差點被蒙面人就給一刀剁了。